秦风捋一把头发,起身去找舒缓剂,同时问:“要不要我去医院隔离?”

  温寒:“先看看吧。”

  这种时候的Alpha缺乏安全感,住隔离室或是住宾馆都是陌生环境,只会烦躁加倍。

  秦风将装有舒缓剂的小盒子放在枕头边,一想到马上要进入难熬的易感期,更是烦得连作业也写不下去。

  他干脆在床上躺下,先给高立伍发消息说一声,又告诉家里两位父亲,就这样靠聊天打发过晚上时间。

  半夜,秦风突然惊醒。

  他首先感知到的,是一股青草香——他自己的信息素。

  一般而言,Alpha对自己的信息素并不敏感。此时他都能清晰地闻到味道,明显就是信息素失控,进入易感期了。

  紧接着,秦风感到一股强烈的暴躁感直冲脑门,耳边嗡嗡作响,体内仿佛有一股庞大的气流在四处乱窜,急切地寻找发泄口。

  再下一秒,他才察觉到自己双拳紧握,甚至拳头还在微微发颤,简直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打烂眼前的一切。

  秦风紧咬牙关,拼命压抑那股暴躁,翻身去拿枕边的舒缓剂。

  手止不住地抖,盖子都掉到一旁。他不得不用左手去握右手手腕,集中所有控制力在右手上,才总算拿起一支舒缓剂,没有直接将它捏碎。

  秦风甚至等不及用注射笔去怼脖子,右手一转,直接压在左手臂上。

  舒缓剂注射进体内,他再咬牙忍了几秒钟,笼罩心头的那种强烈破坏欲才稍稍消退。

  但,还不够。

  充斥鼻腔的青草香只淡了一点,秦风爬起身盘腿坐着,双拳松开又握上,握上又松开。别说继续睡觉,他现在只想狠狠砸一轮墙。

  秦风张开嘴深深呼吸,努力不发出动静影响温寒。

  想到温寒,秦风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悲伤——温寒说过他的信息素不好闻,等醒过来发现他控制不住信息素,是不是又要嫌弃他?

  可恶!怎么会不好闻?这种雨后的清爽味道,难道不会让人心旷神怡?

  但温寒的确说不好闻……秦风都觉得鼻子痒痒,眼眶好像也染上点湿意。

  这不对劲,易感期在放大他的情绪。明明平常并不多在意的事,这时就会让他难过到想哭。

  秦风一直在脑内对自己念“不能哭不能哭”,可眼眶还是越来越热。他要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幽幽的冷冽清香钻进鼻腔。

  秦风一个激灵,猛然感觉似乎脑子清醒不少,连忙又用力嗅几下。

  果然,他就像灌了一大口冰水下肚,连体内那股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的气流,都被这一阵凉意安抚得平缓一些。

  大脑终于能够进行思考,秦风才反应过来——这冷梅香是温寒的信息素!

  他连忙抬手拉开床帘,果然见温寒站在前方几步。

  温寒低头观察下秦风,问:“舒缓剂打了吗,现在怎么样?”

  秦风喘口气:“打了。刚才还不太好,不过,闻到你的信息素后,舒服不少。”

  温寒蹙眉:“我的信息素?”

  秦风:“嗯……”

  温寒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三更半夜的,也不多纠结:“还能睡吗?”

  秦风抓抓头:“现在药效好像慢慢上来了,我尽量吧。就是,你能不能一直释放信息素?”

  信息素的收放是本能,即使睡着了,也会保持睡前状态。

  温寒一边转身回自己的床,一边说:“你的信息素那么浓,我要是不放,那我得先疯。”

  秦风抿起唇,想问他自己的信息素是不是真那么难闻,可又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就会哭出来,只好极力忍住。

  温寒回床上睡了,秦风也慢慢躺下。

  依然很不舒服,但丝丝缕缕的冷梅香不断传来,像一层看不见的轻纱笼着自己,似乎又没那么难熬了。

  秦风闭上眼睛,尽量放空大脑,只专注地去感受那股香味。

  渐渐地,竟然也迷糊了过去。

  秦风现在就像只漏气的气球,不断地在释放信息素,青草香充斥着整间宿舍。

  先前两人只以为是药效时间短,在舒缓剂起效期间还能维持正常值。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预想的那么乐观。

  如今这情况,秦风就是想去单独隔离都没办法。除非让医院先把隔离舱搬过来,再连舱带人搬回去。

  温寒吃着机器人做的早餐,看看对面已经捏断两双筷子的秦风,说:“既然我的信息素能帮你缓解一点,那你就老实在宿舍待着吧。”

  秦风点点头,又说:“我想买几个沙袋打一打,得把这张桌子收起来腾地方。”

  温寒:“随你,别动我工作台就行。”

  秦风请了假,温寒还得去上课。出门时开关门都得非常迅速,不然放了太多信息素出去,甚至会影响到同楼层的学生。

  一上午的课上完,温寒没在食堂吃午饭,而是打包了两份回宿舍。

  进门的同时,温寒就释放出信息素。

  正在打沙袋的秦风立刻回头,脸上升起灿烂的笑容:“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