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纳妾【完结】>第109章 诊脉

  既然都已经到了千矾坊,傅雅仪索性也就带着余姝去了趟后山视察一下武器基地和地道的进度。

  这段时间赦赫丽不在,塔塔符儿被迫挑大梁,整个人看着都成熟了些,但是这种成熟一见到傅雅仪就变成了被迫加班的痛苦,就差扑到她面前痛哭自己这几个月怎么过来的,声泪俱下,万千愁肠,口口声声她这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承担了自己不应该承担的重压。

  傅雅仪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随口说了句:“拿给你多加半年薪水?”

  塔塔符儿立马破涕为笑,麻溜儿的站了起来,连连道谢,把加薪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傅雅仪扫过身后的林人音和念晰,两人瞬间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显然塔塔符儿自己是想不出这种要求加薪的歪招的,只有和她相处了这么久,老不正经的林人音念晰能出这种损招。

  但傅雅仪也没觉得过分,毕竟她自己也知道这几个月工作量能有多大,让塔塔符儿挑大梁确实是种考验,稍微一打眼瞧瞧她眼底尚未散去的乌青便知她必定熬了不少夜。

  地宫的进度已经算是超前达成了,这其中还有林人音努力赶工的原因。

  蕃南公主的事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她已经没办法阻止,只能帮助傅雅仪尽快将所计划的商业版图早些达成,扩大她的势力影响。

  这件事傅氏上下都没有什么异议,按照现在的赶工进度,女子商行顶多后年中旬就能彻底完成,届时傅雅仪可以完成对商行的渗透,掌握更多的权力。

  至于武器基地里头还在继续研制更新一代的火器,第十九代火铳的性能已经到了极致,这几个月研制的方向是大型热武器的开发,诸如火炮之类,现在已经小有所成。

  里头的奇技淫巧者这些时日日日看着那尊邪神像,现在知道了即将搬走还有点儿不舍得,据说是因为看久了就看顺眼了,每次灵感枯竭的时候到神像面前坐着冥思几下,总就有了不少新的想法,这事儿告知了弗宓后人之后得到了她们深切而复杂的目光,最后留给这里的人员一句感激。

  据说这邪神像就是要让人惧怕,见到的人越怕,禁锢在里头的少女们越不得托生,一旦有人怀着仁慈而善意的心去对待这尊神像,那便相当于在为她们积攒功德,在帮助她们超生。当初邪神像建立起来之后弗宓人是向她们砸瓜砸果,说尽了厌恶刻薄之语后才深埋进山里的。

  这种古老而残忍的诅咒让惯常与火器打交道的研究者摸不着头脑,在她们接手火器时便已经丝毫不畏惧鬼神之说,更不再相信鬼神,目之所及之处,均是她们手中磷火所及,无人敢犯,不及之处也总有一天会在她们手下成为触手可及,所以面对弗宓后人的感激颇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之感,只能宽慰一二。

  这段时日金身神像被搬到了武器基地外的空山之上,毕竟武器基地里头严禁火烛,一不小心说不准便要引发爆炸,而弗宓后人的净化仪式少不了香火。

  余姝自从听了林人音所说的蕃南公主一事便有几分疑窦,几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赶紧先回了余宅看看几个月前她派去打探海战一事的调查结果再写信给自己手下的马驿去查查她姑姑现在在哪里。

  跟着傅雅仪逛完了一圈之后她面上显露出几分疲倦,趁着无人的空隙倚靠在椅子边,头搭在傅雅仪肩头,黏黏糊糊道:“夫人,我好累。”

  傅雅仪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在安抚一只小动物,“要休息?”

  “可以吗?”余姝眨了下眼,就这这个姿势偏过头,“偷一次懒应该没事吧?不是你说我可以更骄纵一点吗?”

  她面上的疲惫显而易见,可眼底依旧是灵动和强打起精神的。

  傅雅仪点点头,调侃起来:“你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

  余姝没说话,眼尾垂下来,带着点湿漉漉的郁闷,又像是在控诉傅雅仪。

  “去吧。”傅雅仪笑了笑,“你先回去休息,反正我见过凌源和她阿妈也要回去了,你不出席也没事。”

  余姝眼睛一亮,在傅雅仪脖颈间蹭了蹭,好听话一窝蜂涌了出来,“夫人你也太好了吧,夫人你这样会不会太幸苦?真的不要我再等等你了吗?”

  傅雅仪扬眉,“要不你留下来?”

  余姝坐直身体,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做作的演道:“哎呀,我头都晕了,还是不了,夫人这么体谅我,我肯定不能辜负夫人的体谅,我先走啦……”

  话说完,她已经到了门口,一溜烟没了影子,傅雅仪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的背影,难得见到余姝这么活泼的模样。

  直到林人音将弗宓后人请到了平日里的会议室过来叫她,她唇角的笑也没放下去。

  林人音看了眼屋子里,问道:“姝宝呢?”

  傅雅仪:“看她太累,让她先回去了。”

  林人音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不知怎么有点奇怪,“老板,你记不记得以前我说我太累了要回去休息,你和我说什么?”

  傅雅仪显然不记得了,虚心问道:“什么?”

  林人音语气里似笑非笑,“你说我看你还有力气叫累,应该还能干。”

  傅雅仪:……

  傅雅仪面不改色,不接这句话,“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林人音轻哼一声,早就习惯了傅雅仪对余姝纵容,玩笑开完了,倒也没有抓着她不放,只跟在她身后低声道:“凌源道长说她还发现了一件事,只能和你说……”

  余姝从后山上下来坐上马车之后面上带着的从容笑意便彻底收了起来。

  她在马车里捏了捏眉心,心底的思绪有几分杂乱。

  她在想蕃南公主的事。

  按照常理,蕃南方面并不一定能够知晓西北的武器大王是谁,若没有人在旁边出谋划策并且提供门路是怎么找都找不上傅氏的。

  林人音说的话里这个门路显然就是蜀南王。

  若是再多想想,蜀南王和蕃南公主很可能是一伙儿的,未来说不定除了蕃南夺权还要出别的事。

  可是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这太突然了。

  早不来商谈晚不来商谈,偏偏等着政变前夕才来进武器。

  当然,这也有很多说头,比如蕃南公主怕太早进武器被发现,蕃南公主最近才和蜀南王达成合作之类,但这个时间抓的太巧了,她刚刚与姑姑说完自己在傅氏的经历,同在南面的蕃南便联系上了傅氏。

  这么多年,傅氏可是一笔和东部南部的订单都未曾做过的。

  更诡异的是蕃南那边还故意改了武器的外形外貌,让人瞧不出出处,这种行为在蕃南方面可以说是在掩盖自己的进货渠道,免得被皇帝发现之后她们缺少武器进购。可也能说是在给傅氏打掩护。

  她相信傅雅仪心底必然也是存疑的,只是夫人习惯于谋定而后动,耐心十足,哪怕知道其中有问题也丝毫不急。余姝却没有这样好的耐心,哪怕是林人音知晓蕃南可能对傅氏造成影响都感到压力巨大,更何况怀疑自己的亲人可能参与其中的余姝?自从余氏被问斩之后她的疑心便重了许多,总是习惯多思多虑,可偏偏她每次想的都是真的要警惕的。

  马车一路到了余宅,青天白日里大伙都出门工作了,她回来时宅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在里头帮活的女使们见着了她向她行礼的声音传来。

  余姝面上保持着沉稳,进了自己的书房之后便开始翻堆积在上头的书信。

  一般来说余姝若不在府内,递给她的信都会存在书桌上,甚至没有女使敢进来收拾,只等她回来一一阅览。

  在书信最下面她反倒了扣着鸾鸾印鉴来自皖南的书信。

  皖南是她手下的驿站之一,在此之前她特意偷做过一个鸾鸾的印鉴递给皖南,从皖南发出的信件会变成鸾鸾发出后在皖南中转的信件,不会惹人怀疑。

  她没有犹豫,立马拆开了信,上面的是她手下的人对三十年前与东瀛海战的详细调查经过。

  三十年海上寇贼作乱,扰乱湖广至江浙一带,先帝派遣彼时尚且是东宫的当今圣上前去平乱。

  这事事情的概括。

  可还有前情,先帝彼时宠爱向贵妃,也格外宠爱向贵妃之子,彼时的永王。

  若永王是个被骄纵过度的少年也就罢了,可偏偏永王天资聪颖,才智谋略远胜彼时东宫,虽外头传言东宫与永王虽不至于兄友弟恭却也井水不犯河水。

  这一桩抗击寇贼之事本不该让东宫亲自前往,是向贵妃在先帝耳边吹了耳旁风,这才被先帝交给了东宫执行。

  可这是件危险之事,海上风浪巨大,寇贼凶恶不堪,稍微不慎便可能死在海浪中,任谁都能瞧出其中凶险,这是向贵妃一党向东宫进攻的标志。

  东宫推脱不得,只得领兵前往,与黎志三十六年前往江南一带点兵四万,直赴海上与寇贼兵戎相交。

  仅一年便大获全胜。

  消息传回中央,龙颜大悦,借此向东瀛问责,东瀛传回来的消息颇为敷衍,于是先帝命之乘胜追击,打得东瀛俯首,每年向中央进贡白银七万九千两,此后便为魏国附属国之一。

  东宫回朝之后凭此一战彻底奠定了自己的地位,并且开始频繁与向贵妃一党交手,最终于黎志四十六年令向贵妃因延误机要连累母家一百三十二口抄斩,向贵妃被赐死,永王从此囚于冷宫,并于次年自焚于阊门宫。

  黎志四十九年,先帝身死,东宫登基为帝,将罪弟永王除出皇室名册,并且不再允许任何人提及,那一年他改年号为繁拥。

  余姝仔仔细细在其中看了又看,余氏一族在其中所占之地依旧只有那一处。

  黎志三十六年至三十九年,余氏奉皇命组织江南世家替东宫筹集粮草,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她舅爷是当时粮道首长,负责将筹集到的粮草送去海上,可也是一次都不曾延误,没有任何问题。

  余姝撑着眼侧,眸光晦暗。

  这调查和没查基本没什么区别,拿出来的东西依旧不足以令她推测出什么东西。

  若是事情出在粮草之上,那余氏当初就该被问责了,而不是等到现在,余氏一族覆灭时已经是繁拥二十二年了。余姝出生那年,皇帝都已经登基四年,将朝政掌控得死死的,要追究余氏一族早追究了,何苦等到二十二年才给余氏一族下了死亡通牒。

  可余羡给她的线索尽在这场海战上,她相信她姑姑不会给她错误线索,那必然还有她没有发现的东西。

  一个触及到了皇帝的逆鳞,并且是让他起码到了繁拥二十二年前才发现余氏触及的逆鳞。

  逆鳞。

  逆鳞。

  余姝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份文书,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向贵妃和永王这两个人物上。

  整份文书里能够称为东宫逆鳞的只有向贵妃与永王这两人。

  东宫之位的争夺向来残酷,所谓的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瞧怎么不靠谱。

  若非已经经过了数次暗地里的交锋,双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重,怎么也不可能闹到明面上去。

  向贵妃向先帝进言派东宫前去处理海上寇乱显然便是在明着告知所有人,永王和东宫一党的斗争再难掩盖。

  而先帝显然是偏向永王这一脉的。

  东宫逆鳞,足矣。

  余姝呼出一口气,目光变幻莫测,最终提笔给皖南的马驿写了封信,这封信里只要求她们调查两件事。

  第一件是替她寻找她姑姑余羡所在的具体位置,在此之前她已经知晓她姑姑长居蒲庙山,可她不信她会真的一直住在蒲庙山。

  余羡是个主意极大的人,甚至大过了余姝的父亲。若非她是个女子,怕是余氏一族到不了余姝父亲身上,哪怕如此,余羡也掌控了余氏大半暗中的势力。

  余氏被抄家,跟着余羡的势力却不一定。

  蕃南公主的叛乱来的太巧了,她必须弄清楚余羡究竟在哪里,与傅氏合作究竟是蜀南王的主意还是余羡的主意。

  第二件是要求前去调查余氏和向贵妃与永王之间的来往。

  若是有一件事为东宫所忌惮到需要对余氏立刻抄家灭族而不是诸如往日的帝王一般慢慢削弱余氏的影响力,那必然是极为戳他肺管子的事。

  在他之前的皇帝对于余氏采取的手段向来比较温和,怕染上斩杀忠臣良将的名声;而余氏也欣然接受,知晓自家迟早有一日要交出权势免得惹君王猜忌。

  皇帝的动作太急切了。

  像是怕余氏抖落出什么一般,所以先下手为强。

  可余氏和早就死了二十五年的向贵妃一党会有什么关系呢?

  余姝甚至都不知道皖南的探子能探听出什么,会不会打草惊蛇,只能嘱咐小心再小心,不要被人发觉。

  信写完,余姝才感到彻底累了,面上的疲倦再次涌现,她将信用加密信封封好,躺到了小榻上,忍不住盯着头顶的木质天花板出神。

  这么多事情想得她脑子疼。

  却又不得不想,所以她实在佩服傅雅仪脑子里可以装那么多事,还能正常运转。

  就这么想着,她渐渐入了眠,再醒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她浑身上下都黏黏腻腻,颇有些不适,回家之后便处理事务,处理完就直接睡觉,未曾沐浴。

  可她现在也没功夫沐浴,反而又坐到了书桌前将未曾处理完的信件都处理完之后才交给专门负责此事的信差出去寄信,若是她只将将先寄那一封难免惹人怀疑。

  待到这些事情都了了她才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唤了女使拿浴盆前来沐浴更衣。

  “夫人那头方才传了消息,让您醒了之后过去一趟呢。”

  余姝坐在浴盆里应了一声,水汽蒸腾的她面上满是红晕,却也缓解了几分四肢的酸软无力。

  这一觉不止没让她养好精神,反倒令她沉压许久的疲惫一股脑涌上来。

  等她到了傅宅时已经接近傍晚,远方的夕阳燃得似火,烧出一片烈焰般的红,她坐在马车里眯了眯眼。

  傅宅总有这么一种奇怪的安定感,管你外头如何的暗潮汹涌,在这宅子面前天然便多了几分安心,余姝不知道为什么,但当她踏进傅宅,见着了往日里女使们有序穿行的场面,经过熟悉的草木亭台时,本有几分急躁的心都安定了些。

  临到傅雅仪院子前,恰巧遇着提着食盒的春月。

  春月见着了余姝笑笑,“里头来了好多人呢,就缺余娘子了。”

  余姝忍不住问起来:“春月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我啊?我要去趟后山给塔塔符儿送吃食,”她打开食盒里头的将玲琅满目的吃食递给余姝瞧了一眼,“她这小妮子,很是得寸进尺,没好东西吃便嚷嚷着不干活,前些时日吵着闹着说深山老林里头的餐食吃厌了,想吃点儿山珍海味,我这不去满足她一下。”

  她说这话时眼底含了几分宠溺和无奈。

  余姝与她又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告了别,转而走进了院子里,凉亭中还真是一片热闹,林人音念晰不说,赦赫丽初秋元霰甚至是孟昭都在里头,待到她走近了才发现山意和傅宅的几个女医正竟然也在,山意还正在给孟昭号脉。

  见余姝来了,念晰朝她招招手,“姝宝,你赶上时候了,山意姥姥给前头都诊完了脉,现如今只剩我们这一批了。”

  余姝进去了之后才知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傅雅仪作为一个十分大方又吝啬的老板,必然是不会让山意闲着的,这不等所有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便拉着山意这个免费的大夫给傅氏下的不少人看脉,瞧瞧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顺便让傅宅的女医正们旁观学习,这一看便是一整个下午。

  余姝忍不住指着孟昭玩味问道:“孟大人什么时候成咱们傅宅的人了?”

  孟昭懒洋洋倚靠在一旁,手里正拿了杯千金的雪山酒酿,扬眉道:“我是被迫来做翻译的,你问问赦赫丽是从哪儿被拖过来的?”

  赦赫丽闻言振振有词道:“我从千矾坊被拽过来的,可那又如何,我好不容易攒点钱我容易吗?”

  更准确的来说,赦赫丽是从千矾坊被醉醺醺拽过来的。

  山意不懂汉文,说话间总要多个翻译,这个差事原本赦赫丽最在行,也最流利,是天生做翻译的人才。

  实在不行其实塔塔符儿也行,可塔塔符儿还要督造地宫,没工夫来。

  于是初秋看孟昭有空闲便干脆拉了孟昭前来了,正好也给孟昭做个小检查,瞧瞧她身上的陈年暗伤还有没有得治。

  “赦赫丽你真是为姝宝的营收做贡献了,兜里头有点儿钱都砸千矾坊里头了,怎么就去不厌呢?”林人音似笑非笑,赦赫丽被拉过来时醉醺醺一片,最终被傅雅仪丢到凉亭的小榻上醒酒,在余姝刚刚过来时才彻底睡醒过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赦赫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现在酒足饭饱,再接着做傅大当家给我的任务也不迟啦。”

  余姝没忍住笑出声来,觉得赦赫丽实在是个该正经的时候正经,该不受拘束的时候肆意洒脱的妙人。

  众人插科打诨的功夫,山意已经给原先号完了脉,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好,你是我今日诊了一下午身体最强健的姑娘,哪哪儿都扎实,唯一要注意的便是练功不要过度,还有你血气方刚,要适当疏解,疏肝理气。”

  元霰眨了眨眼,听着最后一句话,瞬间脸就红了。

  赦赫丽压着她的肩,没忍住笑出声来,却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女人也会如此?”

  山意奇怪地瞅了她一眼,“女人为什么不会?女人憋久了照样会难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元霰拍开赦赫丽的手,面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冲山意道了谢。

  山意在西域的荒漠中待久了,什么礼仪礼教,什么男女有别,什么要求女子内敛,她早抛去九霄云外了,这一点反倒颇为投整个傅宅的口缘,令众人对她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的话更加相信。

  余姝看了场热闹,这才偏头看向一旁靠坐在摇椅上,手中难得拿了本杂书在看的傅雅仪。

  今日她穿了身颇为闲适的深紫色软缎,长发松松绾起,未施粉黛却不掩盖她面容上的冷艳,半张侧脸上她也略微勾了勾唇,一双凤眼上挑,显露出几分笑意。

  似乎发觉的余姝的视线,她偏过头与余姝对视一眼,然后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过去给山意瞧瞧。

  可余姝还没应话,一旁的山意却先将目光也落到了傅雅仪身上,缓声道:“下一个我给夫人诊。”

  余姝退后一步,冲傅雅仪做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眼底却有几分好奇和幸灾乐祸。

  傅雅仪被点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抗拒,从躺椅上起了身后便坐到了山意面前,露出一截皓白的腕子,放到了桌面上的软枕上。

  周围数双好奇的眼睛也一同看了过来。

  山意嘴很毒,并且没什么面对老板要说好话的想法,对于病人向来一视同仁,几乎每一个在她手下走过的人都会被她挑出来些问题,再多一点说不准还会遇上元霰那样有点尴尬的情况。

  所以她们很好奇,山意对上傅雅仪是个什么场景。

  傅女士:给手下的人都挂个专家号康康

  傅宅一堆乐子人,一边担心傅女士的身体状况一边又想看傅女士的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