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打破思维局限，才能换一种方式让它重新变得有用。”
还没等沈弊思考出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就又有人过来看橘子了。
或许是出于某种隐秘的从众心理吧。
一些原本没打算买橘子的人，在停车场看见不少人手里都提着橘子之后，就总觉得这边橘子摊卖的橘子应该有什么特别地方。
可能是东西的质量比较好，又或是价格比较实惠？
这就是不少网红餐厅在刚开业营销时，会故意雇人来店里当气氛组。甚至是故意假装客满，空着一堆桌子却还是故意让客人在外头等十多分钟才放人进来的原因。
“小美女，橘子怎么卖啊？”
很快，一个被大多数人吸引着凑上前来凑热闹的路人，就过来指着中间那堆橘子问价了。
“哦，中间这一堆的啊……”
这时候，覃艺早就已经将最开始时，在中间那堆橘子边上标注上了价格的废纸板给收了起来。盈盈一笑道：“中间的那堆橘子不要钱。”
还没等周围那三人震惊又或是急眼。
她便又继续不急不缓的接着开口道：“不过这些橘子只能用我这里的袋子来装，一个袋子十块钱，不管装多少都是你的。”
来问价的青年看了一眼地上放着的袋子，又看了看旁边两堆明显‘物低所值’的橘子。
顿时便感觉这的确是一桩划算买卖，在付了十块钱之后，便开始想方设法的挑拣着往自己口袋里装橘子了。
等他走后，更多的人听说了这里的橘子不要钱，只需要花十块买一个袋子就能随便装。感受到了新奇消费模式的人，都开始来挑战谁装的橘子更多一些。
很快，覃艺就成功将中间的所有橘子都给卖了个干净。
她一边开开心心的数钱，一边压低声音接着教身边的那人道：“我之前卖橘子的时候早就已经试过了，一个袋子撑死了也就只能装三斤橘子。”
“那个奶奶先前的定价不是三块钱一斤吗？”
“这么算下来的话，咱们每卖出三斤橘子，还多赚了一块钱呢！”
好家伙……
沈弊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你可能会赚，但商家绝对不可能会亏本吗？
这也太狡诈了吧！
震惊过后，他又有些难以置信的接着问道：“那这些压烂了的橘子呢？这些单独挑出来之后，肯定没办法卖三块钱一斤了吧？”
“三块的确是不行……”
思索片刻后，覃艺眉眼弯弯的笑着答说：“还是给它翻个倍，卖六块钱吧。”
沈弊：？？？
还没能反应过来这奸商又要干什么的沈少爷，就又被对方使唤着回到了餐厅内。那人叫他到店里卖一瓶雪碧过来，然后再跟服务员多讨要几个不要钱的纸杯，以及一个免费的一次性手套回来。
等沈弊拿着东西回去的时候，就见对方不知道从哪儿买回来了一个用来压柠檬的挤压器。
他顿时便猜到了对方想要干嘛。
在偷摸借用来了一个餐厅等候区闲置的长椅，用作桌板使用后。覃艺便将防水布铺在地上，又给自己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开始剥橘子。
她故意将剥好的橘子皮丢在防水布中心最显眼的位置。
然后把去了皮和丝的橘子放进9.9买回来的挤压器里，每个纸杯大概压三个橘子左右的橘子汁，剩下的空隙则是用雪碧填满。
等将所有被压坏了的橘子给榨干之后，才做出六杯橘子气泡水来。
扣掉买雪碧和挤压器的十八块钱，每杯汽水卖六元的话，还能赚十八块。比之前三块钱一斤打包的价格，足足高出了三倍！
不过小作坊制作的三无饮料，显然就有些难卖了。
这也是用来救急的捷径方案，不能够大批量模仿。
只有小朋友从店里出来，看见长椅上放着的橘子气泡水，才会嚷嚷着要喝。而家长在被孩子吵的头疼，又看见地上的橘子皮、以及覃艺手上戴着的手套时，才会愿意出钱买上一杯。
一直到了天色渐晚时，她才成功把所有橘子水都给卖了出去。
现在，就只剩下那八个过度包装的精品橘子了。
在看到餐厅一楼那个最大的包间开门，走出一群喝白酒喝到面红耳赤的中年男人时。覃艺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故作神秘的勾起嘴角来微微一笑道：“目标客户出来了。”
说完，她便抱起地上那箱橘子，尾随着那群人一块儿进了停车场……
沈弊生怕那群人喝多了闹事，赶忙追着她跟了上去。
但是很显然，这个世界上只有喝多了之后耍流氓的，但却没有喝多了以后打领导的。
别看那几个男的喝酒喝到站都站不稳了，却还是能够大着舌头，条理清晰的在那阿谀奉承的说着些客套恭维的场面话。
在等代驾过来开车的时间里。
人群人中最年轻的一个穿着白衬衣，看上去像是个小职员的青年男从自己车里拿了两瓶茅台出来后，就要往人群中那个看上去派头和啤酒肚都是最大的中年男人车上塞。
那中年男人看着应该是个领导。
只见他在看见酒后，先是极为老油条的用余光轻扫了一眼停车场周围乌泱乌泱的人群。而后便立刻拉下了脸，佯装生气的呵斥对方道：“小孙你这是干嘛啊？”
“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
“但是你送我这么贵重的酒，那不是让我犯错误嘛！”
青年职员微愣了一下，还以为对方是在假意跟自己推脱，便又继续舔着脸迎上去道：“一点心意、一点心意……领导您就收下吧！”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对方就是不收那两瓶酒。
看得躲在后头观望的覃艺，都已经忍不住得低声骂了一句：“又没能力、又没关系，还蠢得连这么简单的场面话都听不懂，难怪这货干那么多年了还是个基层。”
“你怎么知道他没能力，还没关系的啊？”
在她后头看着的沈少爷，忍不住好奇着小声问道：“还有啊，为什么你刚才会说这些人是我们的目标客户啊？”
“他们看着有钱，还需要橘子来解酒？”
“……”
闻言，覃艺一言难尽的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背后跟着的那位大少爷。而后才耐心解释说：“没有哪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会在他这个年纪还完全混不出头的，都只是些给自己找借口的废物而已。”
“同理，也没有哪个有关系的人是需要亲自出来跟人喝酒应酬的。”
“我刚进门 的时候就注意到这货了，在包厢里头站着到处敬酒还笑得跟个孙子一样，绝对是想求人办事。”
说完，她又故作惆怅的长叹了一口气。
意味深长着，在对方耳边轻声念叨道：“唉，你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你说你家给你留了那么大一个产业，身边要是再没个懂管理、会做生意、又不会坑你的人帮着的话，以后你可要怎么办啊？”
沈弊：？
嘶……等等，他怎么总感觉这货话里有话啊？（???）
还没等沈弊在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后认真跟她说一下，让她以后别再这样了。对方就已经提着箱子，面带微笑着将那个叫小孙的‘孙子’给请到了一边儿去。
一开始，那人还以为覃艺专门将他给交到一边儿是有什么事。
在看见对方开始推销橘子之后，立刻就变了脸色，在那欺软怕硬的没好气着嚷嚷道：“死种地的滚一边儿去！老子没空在这儿跟你浪费时间！”
说着，还想动手推人。
好在覃艺迅速躲闪开了，反倒是那个‘装完孙子又装爷’男的，自己踉跄着险些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见自己居然因为一个小丫头而丢了脸，青年男立刻便恼羞成怒了。
在他开始满嘴喷粪前，覃艺便已经面不改色的假笑着打开了手里的礼盒，将最末尾的橘子给取出了四个道：“你难道没发现，空出来的位置正好能放两瓶酒吗？”
对方微怔了一下。
随后才恍然大悟着反应过来些什么，却仍旧是不愿意低头认错的板着脸，没一点儿认错态度的恶狠狠问她道：“八十八是吧？行，我买了！”
结果在他掏出钱的那一刻，覃艺却又立刻将手上的东西给收了回去。皮笑肉不笑的冷声道：“88是刚才的价格，现在得卖500了。”
青年男听完又要暴怒：“你他妈的乘火打劫是不是？！”
覃艺也是半点都不带怕他的继续笑着提醒他道：“你可要想好哦，你们叫的代驾应该马上就要来了吧？”
“而且……”
“那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个人专门等在停车场，在你准备送礼的时候把你拉过来说要卖你一箱橘子吗？”
一开始，那孙子还有点儿犹豫。
在听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后，对方立刻就变了脸色。
不但乖乖掏出五百块钱来买橘子，就连态度都变得毕恭毕敬了起来。甚至还又换了一副嘴脸的，开始道起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