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场面变得极为尴尬。
见两个好像是意欲要逃单的客人都陷入了沉默，店员还很是礼貌而又客气的表示：“店里现在还有一个折扣活动，可以给两位用上哦。”
“那……谢谢啊。”
有便宜不占，那不纯纯王八蛋？
覃艺一脸痛苦的捂着脸，正准备用自己才刚刚到手，都还没能捂热乎的那十万块钱付账时，却被身后那个现在兜比她都还要干净的人给拦了下来。
沈弊：“还是我来吧。”
他又不是叶炀，还没厚脸皮到说要请别人吃饭，最后却反过来让人家女孩子付账的地步。
“你刚不是把钱都给存定期，还把所有信用卡都剪了吗？”
覃艺一脸困惑的看着他，完全想不通这货到底是从哪儿又翻出来的小金库。
“……”
沈弊嘴角微抽道：“就……亲密付呗。”
裴濯温给他的那张附属卡他倒是没剪，只是在昨晚把话说开了之后，就解绑丢进房间某个犄角旮旯的抽屉里去了。
不过对方之前在微信上给他绑的亲密付，倒还没来得及解开。
他本来是不想再花那老男人一分钱的，但这会儿不是特殊情况吗？而且用他的钱，来请他未来的老婆吃饭……那也不算过分吧？
“哦～”
覃艺拉长了声音，一脸了然外加暧昧的眯起眼来打趣的看着他。不过倒也没八卦着多说些什么，付过账之后便带着人到外头打车去了。
只留下还在家里‘留守’的裴濯温，看着手机上新收到的账单不禁陷入了沉思……
倒也不是他下头到主动绑了亲密付，然后又因为嫌人花的钱多了而不高兴。主要是那个账单底下显示那个……情侣用餐可享9.8折是什么东西？（???）
裴教授沉默了。
有好几次，他都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试探一下那个小东西现在在干嘛、跟谁在一块儿、什么时候才回家。
但到最后，那个已经点开了的号码却还是没能播出去。
他害怕自己这一过问，便会让那个心里本来就正敏感的小东西觉得他这是来追究责任了，弄得人之后都不敢再花他的钱了可怎么办？
仔细思考过后，裴濯温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轻叹一口气，便放下了手机。
……
“你不是要带我去打工吗，咱两来迪厅干嘛？”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沈弊看着面前那个灯红酒绿、歌舞摇曳的地方傻了眼。
反应片刻后，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忍不住抬起手来，一脸震惊地指着身边那个正在忙着补妆的少女：“你、你说的赚快钱，就是带着我到这儿来给人家陪酒？！”
这一瞬间，他只感觉对方的女主光环碎了一地。
脸上那震惊的模样，就好似看见世界上‘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塌房了一样！
“想什么呢！”
覃艺将粉饼丢回包里，空出手来敲了他脑袋一下：“真要去陪酒，姐创业的启动资金早就攒够了。”
“这家酒吧新开业，找人来当气氛组的！”
“从下午八点上班到晚上十二点，四小时就能赚100还酒水畅饮。这种好事可不多，你能跟着我过来你就偷着乐吧！”
“气氛组？”
沈弊又不是周烨那种不抽烟、不喝酒的乖乖男，在酒吧混迹了那么多年自然也听说过气氛组的名号。但如今自己上岗了，反而却想不出这玩意儿是用来干嘛的。
“当气氛组需要干嘛？”
“哎呀，就……喝酒、蹦迪，把自己假装成正常客人，然后别跟其他人起冲突就行。”覃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往酒吧后门进去报道。
本来酒吧老板人数都已经定好了，是不愿意再多花一份钱的。
但在看到沈弊那张长得实在漂亮，一看就能帮店里招揽很多客人的脸后，顿时便改了主意。还叮嘱覃艺说，下次有什么长的好看的朋友，也可以一并带到自己这里来工作。
覃艺打着哈哈敷衍了他几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只是在报道完了之后，便又去街边买了两个巨丑的绿皮青蛙头套。一个自己套上，一个给了沈弊。
沈少爷看着手上那个绿油油的东西，脸上写满了嫌弃。
“不是，咱们两个在酒吧里蹦迪为什么还要戴个绿蛙头？你就不嫌闷得慌吗？”
“姐这是为你好！”
覃艺戴好自己的之后，便问都不问的踮起脚来，直接帮他把那个绿蛙头给戴上了。完全不顾沈弊那一脸抗拒的表情，只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客人跟工作人员可不一样。”
“一个是上帝，一个是牛马。”
“谁让你长这么骚包的，不把脸遮起来一点儿，万一有人故意想占你便宜怎么办？”
沈弊：……
长相骚包的沈少爷一脸无语，隔着头套在里边儿闷声道：“那老板不是因为咱两这张脸，才把咱俩弄进来当气氛组的吗？”
言下之意，便是要把脸遮起来的话，那人能乐意？
覃艺一脸理直气壮道：“不管他，员工守则里又没说不让人戴头套。咱两戴个头套在舞池底下当小丑，那才是真帮他活跃气氛呢！”
沈弊：“那你就不怕他下次不要咱两来上班啦？”
“这种工作，本来就不能长做。”
戴好头套后，覃艺才拉着他重新从迪厅正门进去，边走便教他道：“像这种工作，你来第一次的时候老板一般都给钱给的很爽快。等你尝到甜头再来第二次的时候，他就会让你带朋友过来一起做。”
“第三次他就会说人够了，问你愿不愿意去卖酒，说卖酒比当气氛组要赚钱的多。”
“但事实上卖酒更容易被人刁难和占便宜，这里边儿恶心的人可多了去了。要么就是动手动脚的，要么就是调戏你说你喝多少他买多少，让你自己凭本事赚提成。”
“甚至还有更恶心的，会问你买多少酒才能把你带回去过夜……”
“没有任何一种赚快钱的方法，能成为长久之计。这种工作，同一个地方最多来两次就够了。姐赚钱的路子多了去了，又不指着他。”
沈弊静静听着前面那个实际年龄只比自己大一岁，心理年龄甚至都还没有自己大的小姑娘教他怎么混江湖，只觉得内心很是复杂。
这人到底得过得有多辛苦、走过多少弯路，才能总结出那么多生存的方法啊？
可就这样，自己还跟个小偷似的，把人家唯一的依靠给抢走了……
“诶……锋哥！峰哥！”
舞池旁边的卡座上，一个看着便很是后腿的跟班，凑到卡座主位上坐着的那人耳边猥琐笑说：“我刚在后门，看见那酒吧老板找那些气氛组都有谁了，今天还新招了一个贼漂亮的小男孩儿！
“那股浑身带刺的小气质，瞅着老刺激了……一看就是您喜欢的那种调调！”
“反正他们营销也不敢跟客人起冲突，要不然我帮您找个借口把人骗过来，再想办法给灌醉了，然后……嘿嘿嘿嘿。”
新收的小弟笑起来太过猥琐，听得孙峰都有些反胃了。
他嫌恶地将旁边凑上来的人头一把推开，面色躁郁道：“你说那人在哪儿呢？再给爷找个娘了吧唧的死人妖回来，你以后就不用再跟着我混了！”
“放心、放心，这次绝对包峰哥您满意！”
小弟一边点头哈腰的应承着，一边又使眼色带着孙峰身边另外两个狗腿子，往舞池边上那个戴着青蛙头套的少年身边过去了……
“喂，小子！”
因为戴着绿蛙头不方便喝酒，心情本就烦闷的沈少爷只好靠在群魔乱舞的舞池边上发呆。结果才刚消停上一会儿，就来了三个明显想要找茬的人，将他给围了起来。
为首的人还一脸嚣张的叫嚣说：“我们老大看你还挺有意思的，想请你过去喝几杯。”
“你们老大？”
沈弊冷脸挑起眉毛，视线顺着那几个小瘪三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看清卡座主位上坐着的那个人是谁时，不禁嗤笑着眯起了眼睛。
“怎么，不想去？”
听出他语气里那股看不起的讽刺意味，三个狗腿子顿时就像点着了的炮仗一般：“爷警告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说着，那些人便又往前走了几步。
一副他要是敢不答应，便会强压着将他带过去的态度。
陪在旁边的覃艺见势不妙，正准备偷摸去吧台那边喊酒吧里的安保过来。要是再不行的话，那恐怕就只能报警了。
但沈弊却反手拉住了她，语气淡淡道：“气氛组卖酒的提成，跟销售是一样的吗？”
“啊？”
覃艺傻眼般地微愣了一瞬，不知道他想要干嘛，却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对，都是10％。”
“行，那走吧。”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沈弊甚至都不需要那三个狗腿子来胁迫，便自己大步朝着他们所指方向的卡座去了。
而那几个小弟也没能想到，事情居然会进展的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