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这个真少爷好凶【完结】>第三十一章

  乔璟很想骗自己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又是他做的无法告人的荒唐梦, 可他又是那么清楚这一切都是真的。

  事到如今,他反而不想着躲陈岁淮了,一切都防备和困惑都成了没有意义的计较。

  没想到陈岁淮却敢做不敢当起来。

  其实严格算起来他也没做什么, 一开始发泄般的啃咬到第二次上手的时候便轻缓许多, 乔璟觉得陈岁淮从野兽化身成了狼狗, 目光凶狠,却在温柔地舔舐他。

  虽然技术仍然差到令人发指, 乔璟却怎么都舍不得从这温柔中狠心抽身而去。

  他还没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讨好过。

  于是明明乔璟什么都没动, 到后面却累得连拒绝陈岁淮擦身的力气都没有。

  可收拾完一切, 还贴心地给乔璟还完衣服后,陈岁淮却说:“你不要多想。”

  “我还有多想的余地吗?”

  陈岁淮躺下的动作滞住一瞬, 轻飘飘地说:“男生之间经常互帮互助的, 寝室里也很常见。”

  乔璟:我是情商不高, 很多时候反应慢了点, 但你真当我傻子吗?

  再说了……他们互帮互助在哪里?

  乔璟低头看了眼陈岁淮那边被子明显隆起的一块,瑟缩了下。他反抗不了陈岁淮硬要帮助自己的手,却暂时还没打算礼尚往来。

  只是以前他可以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是gay,现在却觉得这句话说出口有些底气不足。

  因为他确实在一个男生的手中释放了自己,哪怕起初并没有那么心甘情愿。

  可同样,他推拒的情绪也不够激烈。

  否则他现在应该起身愤怒地摔门而去,而不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陈岁淮身边,听他胡编乱造出这浑话来诓自己。

  此时此刻,乔璟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自己的疲倦, 可精神却无比清明。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不够意思, 还有些莫名地矫情, 可是这前十九年堆叠起来的心理防线,就算一朝决了堤, 也不能塌陷得干干净净,所以他纠结了半天,也还是没能伸出手。

  陈岁淮见乔璟久不说话,以为他睡着了,就半侧身起来去看他。正巧对上乔璟澄澈的双眼,陈岁淮有些慌张地躺了回去:“你不信……自己去问班里的同学。”

  乔璟:“……”

  看来陈岁淮真的以为他是傻子。

  “没不信你。”乔璟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拍一拍陈岁淮以示安抚,可手举到半空中却停了下来,半晌又收了回去,“不早了,睡吧。”

  已经很晚了,再有什么事,也等到明天再说吧。

  也怪陈岁淮选的做离谱事情的时间不太好,第二天是周六,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要是在周六的时候找借口外出,遁逃的意味就太明显了,反倒显得不够坦荡。

  陈岁淮每日起的很早,外出晨跑完了去买菜,回来给乔璟做早餐。

  他今天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的,一路上都在想回去以后,在乔璟起床后走出卧室的那一刻,他到底要和乔璟说什么。

  要笑吗?陈岁淮扯了扯嘴角,算了,他只有在有利可图的合作对象,或是有所求的官员面前才会摆出这客套又疏离的表情。

  乔璟和那些人之间没得可比,可陈岁淮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神情和举止对待自己亲近的人。

  亲近的人……陈岁淮默念了几遍这四个字,就觉得胸腔里暖洋洋的。

  其实早上一醒来,翻身看到乔璟的睡颜,陈岁淮就有些后悔昨天说出那些撇清关系的话了。那时他只担心气氛尴尬,又怕乔璟回过神来会翻脸不认人,就想着实在不行先保持以前的关系,两个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行。

  陈岁淮觉得自己昨天实在是气上了头,如果让他现在重新做选择,一定不会这么冲动莽撞,怎么也得循循善诱,徐徐图之。

  虽然迈出这步他不后悔,可现在越想越后怕,乔璟是个脑子转不过弯来的,要是信了他的话,光去问问同学丢些面子也就算了,尝到甜头打算找别人再试试怎么办?

  他连乔璟和别人吃顿饭都不能接受,一想到乔璟有可能和别人做这样的事,陈岁淮都要疯了。

  从前看那些小视频了解相关知识的时候,陈岁淮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另一个男人用上这里面的姿势。可当他真的握住乔璟时,心里一点抵触都没有,只是在想乔璟既然是同性恋,应该很喜欢被这样对待吧。

  那他一定要卖力些,反正男人都一样脑子系在□□下,乔璟对他没有欲,他就努力让乔璟有。只要乔璟认识到他的好,能从他这里得到所有想要的,他也就算留住乔璟的人了。

  等做完那一切,陈岁淮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足够满足了。以至于他因乔璟起的火,也不奢望乔璟帮他灭,就躺在那里听着乔璟逐渐绵长的呼吸声,直到身体上的一切慢慢冷却。

  这竟然比他从前给自己潦草打发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餍足。

  他真的喜欢上乔璟了,所以绝对不可能放没心没肺的乔璟去和别人试试。

  陈岁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味着前夜心理和生理上感受过的所有,决定等乔璟起来,还是要提醒一下他们昨天发生的事情,确定好两人已经与之前产生质变的关系。

  乔璟同意了最好,要是不同意……他再想想办法,反正乔璟心软,只要磨上一阵,总会没辙的。

  这又不像前一世,他们之间有着不可挽回的隔阂。也幸好他醒悟地够早,没有让原本计划的一切落到实处。

  可是陈岁淮在客厅这么等啊等啊,等了很久,乔璟都没有起床。

  陈岁淮担忧地去看卧室里乔璟的状态,他睡得很深,却也很不安稳,眉头紧锁着,鬓边布满汗珠。

  陈岁淮伸手去探他的体温,并无异常。于是试着推了推乔璟:“醒醒,做噩梦了吗?”

  他的动作从轻到重,声音也越喊越响,乔璟终于被陈岁淮弄醒。

  起身的那一瞬间,乔璟急促地喘着气,侧首看到身边的陈岁淮,似乎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他的脸,然后低头望向陈岁淮握着他小臂的手。

  然后惊恐地甩开。

  “我不知道啊,”他说,“对不起,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岁淮低头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胸膛里心脏漏跳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觉得这对话好像有些耳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发生过。可是陈岁淮也没法集中精神去想,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乔璟看着他的眼神吸引走。

  他投向陈岁淮的目光太复杂了,充斥着惊惧、不安,几乎要漫开的歉意,以及那些陈岁淮最不想见到的疲倦。

  乔璟眨了眨眼,就瞬间把这所有陈岁淮不敢深思的情绪藏到了浓密的睫毛之后,刚才条件反射甩开陈岁淮的那只手忽然又主动握住了他:“对不起,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不是故意……”

  陈岁淮俯身抱住了他:“不用和我道歉。”

  然后他才发现,怀中那人脸上带着笑,身体却在微微战栗。

  *

  乔璟做了个让他一时没办法抽身出来清醒的梦。

  梦里他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特别特别累。那种累是他很难描述的感觉,像是人困乏到极致的时候,会慢慢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操控能力。四肢健全,无病无痛,他却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乔璟睁着眼睛,瞳孔却没办法聚焦,他像一尊行尸走肉,周围人来人往很嘈杂,可他的世界很安静。

  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这时候,前台的小姐向他走过来:“乔先生,陈总说请您上去,您和我来吧。”

  乔璟这才看清周围的景象,这里是乔氏的大楼,那陈总说的是谁?总不能是陈岁淮吧。

  他的灵魂一会儿站在地上,一会儿腾到半空中,看着那个不受自己操控,却能清晰共情的躯体站了起来,跟上那位年轻的女士。

  起身的时候动作幅度有点大,他眼前一黑,人跟着晃了一下。

  “您没事吧?”女士的眼神有些不忍,想伸手去扶他,却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没事,走吧。”“乔璟”对她笑了笑。

  他一路乘电梯上到公司的顶层,被领到一间很熟悉的办公室面前,然后敲了敲门。

  “进。”

  乔璟推开门走进去,确认了一件事,这确实是他爸爸的办公室。

  可里面的装修完全不一样,会客桌上两尊金牛和貔貅的摆件被散落的文件替代,墙上装模作样挂的山水画和书法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反而按上了几个屏幕,实时滚动一些新闻咨询和几国股市指标波动情况。

  而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也不是乔岩,是刚才那个女士口中的陈总。

  陈岁淮。

  乔璟忽然精神了两分,想挣脱那个“自己”去与他打招呼,却在陈岁淮抬头的瞬间僵住了身体。

  这好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陈岁淮。

  他的眼神十分冷漠,说在看一个陌生人都不为过。可说出来的话却彰显着他与自己不仅相识,而且似乎对自己……

  极其厌恶。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陈岁淮的语气带着乔璟不能理解的刻薄,“我们曾经的……乔二少爷。”

  “乔璟”将身后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就这么站在入口处,也不往里走,说:“我已经不是乔家人了。”

  “这间办公室里的地毯也不是只有乔家人才能踩的,过来坐。”

  “乔璟”依然呆呆地杵在那里,似乎花了些时间才听明白陈岁淮的话,片刻后才说:“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说完就走。”

  “也是,这地方你比我熟悉,总不用我来教你做事。”陈岁淮也不再强求,从旁边的酒柜里随便选了瓶洋酒,拿起酒杯倒了小半瓶后,自己坐到了沙发上,“说吧。”

  “三叔……乔珏找到我,说了你在公司做的事,他想见你但求不到门道,就希望我来帮他带一句解释给你,说希望你听了能再给他个在乔氏效力的机会。”

  陈岁淮耐着性子听完,说:“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让你背了丑闻离开乔氏的方案,就是他提出来的,怎么现在还有脸求到你那里?”

  “不是谁都有能力背锅的,婶婶重病,妹妹还在国外读高中,他们家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赔,而且以后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获得后续收入。其实这件事怎么收尾全都在你,我听下来觉得它本来也没那么严重,只要……”

  “你比我想的还蠢。”陈岁淮收起前面阴阳怪气的腔调,转成毫不留情的攻击,“你们乔家人死在我面前我都无所谓,你指望做他的说客来求我心软?”

  “乔璟”叹了口气:“是‘你们’乔家人。”

  陈岁淮冷笑道:“作为当年在医院里调换我们两个的知情者,我这位好三叔好三婶当年只想着从乔岩这边捞好处,可没把我当什么家里人。”

  “换了就换了,他们要是老老实实把秘密守住了,我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子。可贪心不足蛇吞象,为了能以此作威胁从乔岩那儿捞更多钱,他们又想方设法把陈旭风骗回s市告知他真相。”陈岁淮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使得声音愈发低沉下来,显出阴冷的意味,“你知道陈旭风发现我的身世之后那些年,我过上了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吗?”

  “至于犯的错……乔珏就算没出岔子我也会找点事情让他遭殃,更别提让我实打实抓着把柄了。”

  “你让我可怜他们,谁来可怜我?”

  “岁淮。”“乔璟”无奈地喊了他一声,“如今乔氏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下,乔家的人被你遣散了个干净,我……你的爸爸也已经成了个无知无觉的植物人,所有人都得到了报应,你早就不需要被人可怜了,到底还想怎么样呢?”

  陈岁淮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将玻璃杯重重地放到茶几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我想怎么样,你看不出来吗?”

  “我要一点一点,瓦解掉乔岩的心血。裁几个带着乔家血统的寄生虫算什么?我要它支离破碎,成为废铜烂铁,我要让乔岩做过的所有缺德事曝光在天下,毁掉他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不算,再下作的囚犯路过他都要唾弃一口。”

  “可三叔的女儿是无辜的,她被一同列在失信名单里,没钱没身份,有家不能回。你如果真的把乔氏折腾散了,乔氏的数万员工,依赖着乔氏而生的上下百十家企业都会垮掉,他们又何其无辜。”

  陈岁淮忽然冷笑了声:“乔璟,你真正想说的是,其实你也是无辜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