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当你编的。”纵然沈烬不服,也只能承认顾屿的记忆力比自己好上太多,他低头扒拉了两口饭菜,为了尊严支开话题,“每周要去几天?”

  “三天。”顾屿倒了杯温水过来,说,“高一高二现在不能集中补课,所以这家家长和孩子商量的方案是让我周五晚上和周六周日下午过去,每周10到12个小时,报酬按每小时90算。”

  他想了想,补充:“等差不多适应了以后,平时还可以去快餐店之类的地方打打工,说不定能偷学几个配方,偶尔给学长做做炸鸡薯条。”

  沈烬正被自己炒的蛋咸得喉咙发痒,他赶紧接过顾屿递来的温水灌下几口,说:“开什么玩笑?”

  “我们专业空闲时间多,以后我来做饭做家务,等我大三下学期开始实习,你就别去兼职了,好好读书,学长能赚钱。”

  工科的学业任务重,沈烬不认为长期兼职对顾屿来说是什么好事,不过顾屿却抬眼淡淡笑起来,没有正面回答。

  每当他看向沈烬,那双冷静的眼睛都像平静的湖面漾起了粼粼波光,显得深邃又温柔。

  他拿筷子干净的末端点点沈烬碗沿,说:“学长不是想做饭吗?先把自己做的东西吃完再说。”

  面前是盐放太多的炒蛋和勾芡略稠的肉,沈烬硬着头皮继续扒拉自己的碗:“……御膳房也不过如此。”

  他好像真的被顾屿惯坏了,如今吃自己做的菜都觉得味同嚼蜡,顾屿则一边欣赏他痛苦的表情,一边说:“驳回学长刚才的所有提议,该怎么规划我自己心里有数。”

  沈烬想和顾屿讲道理:“你的学业耽误不起,将来多半还要考研,凡事听我的总不会错。”

  “听学长的?”顾屿却耍赖似的逗弄他,“是什么给了学长错觉,认为我是那种对你言听计从的O管严alpha?”

  沈烬气得握紧筷子:“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顾屿面无表情:“我说了算。”

  “你——”沈烬突然有点怀念两人针锋相对的日子,如今的顾屿一点也不跟他客气:“当然,是在学长没哭之前。”

  沈烬马上放下筷子:“……那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顾屿冷静举起手机打开视频拍摄:“好,待会发电竞社群里。”

  从前针锋相对时沈烬就没赢过几回,这次交战依然以他的失败告终,饭后顾屿拎他去诊所打吊针,他也没法反抗,只能垂着头靠在顾屿肩膀,看那些滴落的液体流入自己手上血管。

  冬夜太冷,输液不那么好受,好在顾屿温热的手心始终覆在他手背,足以化去冰凉药液带来的大半寒冷。

  晚上11点时两人才回到住处,沈烬隔着松软棉被偷偷拽了拽顾屿的手,脑子里还记得今天的脱敏没做。

  “……我有点胃疼。”所以他开始拨弄顾屿手心,弧度显得急切又谨慎,“帮、帮我揉揉好不好……小草莓?”

  顾屿隐约知道这几天沈烬在干什么,所以他立刻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压住腹部轻易涌起的躁动,冷静回答:“……好。”

  他会尽自己所能配合沈烬治疗,好让对方早点走出心理阴影,不再抗拒和alpha有某些方面的接触。

  昏黄的壁灯下,顾屿一伸过手,沈烬就将脸死死埋入枕头,耳朵的颜色嫩得像抖落了一层春天的花粉。

  此情此景没有几个alpha可以忍耐,但顾屿却仍旧克制地呼吸着,一边帮助沈烬缓解胃疼,一边轻轻掰起沈烬藏在枕头下的脸,哑声问:“这样舒服点了吗,学长?”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恐惧,沈烬结结巴巴的,只能晕头转向地拿发烫的脸颊一下一下蹭顾屿手心,很快就难受得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顾屿……胃、还是疼……”

  他反复叫着顾屿名字,一声声的,像可怜乞求医治的小猫。

  隔着衣服,顾屿摁住沈烬清瘦却韧劲十足的薄薄一层肌肉,心疼地小声哄着。

  “乖。”他知道病灶在何处,所以循序渐进揽着沈烬拍了拍背,“很快就不疼了。”

  沈烬被自己的alpha哄着,痛苦缓解了不少,他蜷缩脚趾,甚至有力气抬手盖住顾屿放在自己胃部的手,绞着发颤的喉咙说:“可是……我……好像不止胃这里疼……”

  顾屿的睫毛抖了抖,沈烬滚烫的气息猝不及防朝他靠近:“顾屿、我——”

  交缠起伏的奶油草莓香气里,沈烬像被摁疼了伤处,半天才缓过劲来缩进顾屿温暖的怀里,索要自己应得的赔偿:“至少……用手……抱抱我,好不好?”

  热流瞬间滚过顾屿几近痉挛的喉结,他颤声问:“是帮学长脱敏吗?”

  沈烬窘迫得再度将脸埋入枕间,他焦躁地摸着后颈跳得像要涨破皮肤的腺体,嘴里那声涩哑可怜的“是”还未出口,顾屿就钳住他瘦削的手腕,故意欺负他一般,将一个热烫的吻搅入了他嘴里。

  ……

  ……

  次日醒来时,沈烬只感觉脑袋沉得不像话,身上也像被掏空了般,几乎没有酸软以外的其他知觉。

  好在这意味着这些天的治疗有了成效,毕竟昨天他已经敢央求着顾屿动手,想必到顾屿生日那天,他怎么都能十八般武器不重样。

  可正当他规划自己的远大目标时,顾屿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醒了?还发烧吗?”

  一只温柔的手捂向沈烬额头,沈烬挣扎着睁开眼,问:“谁发烧了?”

  顾屿耳朵微红,难得笑出声来,说:“我还什么都没做,学长就哭起来低烧不退,忘了?”

  沈烬皱眉闭了闭眼努力回想昨日场景,脸色逐渐羞愧发烫。

  事实的确如顾屿所说,只是动个手而已,顾屿两根手指就摁住他,搞得他汗湿了头发,怂得抓住顾屿手腕抽抽噎噎,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昏沉发热失去意识的。

  “艹……”沈烬想起身却咳嗽不止,顾屿拉他进自己怀里,清甜草莓香很快紧紧裹住omega虚软的身体,随后顾屿故意哄沈烬:“没关系,还不算特别菜。”

  沈烬本来就受不住他烈酒味儿的信息素,有什么反应都算理所当然,但沈烬却捂着热痛的后颈,脸色因为灌饱了羞赧而通红:“你觉得……说这个能安慰到我?”

  本着一米八大老爷们儿不服输的精神,沈烬继续说:“你得告诉我实话我才能进步。”

  顾屿垂眼看看沈烬,回答:“我怕学长会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沈烬脸颊粉粉的,信誓旦旦道,“尽管说,谁要是敢生气你就逮住它直接大火炒出汁,反正早上没什么事。”

  顾屿没逃过沈烬威胁,只好如实回答:“实话就是学长太瘦了,瘦得像能印出形状,而且弱,弱到才十几分钟就哭得浑身发烫,只能抱着我说自己不行——所以,学长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兔子变的?”

  “……”沈烬耳朵烧热,很快把脸一翻,决定用枕头自杀,“行,你不用管我,让我憋死我自己算了。”

  不等顾屿回答,沈烬就低落得开始嘀嘀咕咕:“生日那天你肯定会失望了……”

  “我看我连兔子都不是,辱兔了,兔子起码还会咬人。”

  “可是我连咬你都不会,你找截水管都比我强——”

  “知道学长弱了。”顾屿憋着笑箍住沈烬的腰抱他起来,严肃说,“还吃不吃早饭?”

  沈烬挣了挣后,自暴自弃伏向他肩头:“吃。吃饱了再上路。”

  “你给我几根胡萝卜和烂菜叶子就行,别的我不配。”

  “学长还想吃胡萝卜?”顾屿抓住他的手塞进外套里,说,“我打算做肉丝火腿炒面,学长只能啃树皮看我吃。”

  两人穿戴好外衣,沈烬不依不饶跳进顾屿怀里:“想让我啃树皮?你先把你干过坏事的中指和无名指剁掉再说。”

  顾屿的耳朵一阵发烫,他抱住沈烬报复般用力揉了揉对方头发,纠正道:“……明明是中指和食指。”

  “……”没办法,沈烬只能握拳擂了擂顾屿的背,“……再说自杀!”

  当天上完课回来,快递到了好几个,沈烬拿出先前买的鞋塞到顾屿手里:“被你猜中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后天是周五,也是顾屿的生日,他很喜欢那双鞋,却不忘提醒沈烬下次不用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对方摇摇头,抱着手里另一个没拆封的盒子说:“周五你去补课……大概几点能回来?”

  顾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紧张,他心虚得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视沈烬手里密封的小盒子,回答:“……不出意外的话,11点之前。”

  “辛苦了。”沈烬咬牙,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诊所我自己去,到、到时候准备一顿生日夜宵等你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