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江知野沉眸, 口罩遮住他半张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的。”江凡看着他，想要探究他的表情, 却什么都看不到，再一开口，语言少了一些逻辑性，“我来之前, 助理说了你去拍杂志, 才过来的。”
江知野没有说话。
跟在他后面的邢川不愿气氛过于尴尬, 出面圆场：“原本回来时间很晚了, 但是今天杂志方想换个摄影师，所以就拍了一半。”
“原来是这样。”江凡点头，问他, “杂志那边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不用不用, 明天一早过去补拍应该就没事了。”邢川很是客气。
江凡颔首。
又是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听到江凡说：“能让我和他单独聊一下吗？”这句话是对邢川说的。
邢川有些诧异，也拿不准注意, 余光看了江知野一眼。
“你开车回家吧。”江知野抬起头, 摘掉了口罩，对邢川说。
邢川听他这么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把手上的外套递给江知野, 转头离开了。
等他离开，这里只剩两个人。
“你想说什么？”江知野先发制人，先问他问题。
“小野。”江凡的神情显得很复杂, 眼中的情感也很复杂，其中有疑惑、有痛苦也有无奈, “我去调查了三年前的事情。”
…
“小淮，小淮。”江保建连喊两声，都没有把他这个人喊过来，最后还是用手推了推他，他才给出了反应。
“二爷爷，怎么了？”江知淮似恍然惊醒，眼中一片迷茫。
“稚稚平常吃排骨是吃什么味道的啊？红烧的还是糖醋的？还是一般的酱香味就行？”江保建一手菜刀，一手排骨，面上一脸纠结。
“糖醋的吧，她喜欢吃甜的。”江知淮对他说。
“那倒是跟你妈妈口味是一样的，小绫也挺喜欢糖醋的味道的。”江保建把排骨放到水龙头下冲了一下，然后换到菜板上，随口说了一句，又感叹说，“小绫走了也三年多了。”
“二爷爷，你当初为什么会收养我大伯啊？”江知淮突然问。
“啊？”江保建显然有些猝不及防。
“就是随便问问。”江知淮低头，洗了一个西红柿，说，“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哪那么多不能说的事。”江保建态度显得很坦然。
接下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江保国英年早逝，留下一个儿子江行东。江保建跟妻子魏萍结婚多年，因妻子早年操持家务，身体受了影响，失去了生育能力。
有一次夫妻两人去省城的路上，不小心车子抛锚了。路上遇到一个失去父母的流浪男孩，男孩好心帮助了夫妻俩，后来夫妻俩就领养了这个善良的男孩。
男孩领回家后，被夫妻两个疼爱。后来，又有了一个小一点的弟弟。
就是这样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讲完了故事，江保建还有些泪目，擦了一下眼眶，对他说：“你大伯跛了一只脚，不太方便来看你，你们应该勤快点，过去去看他。”
江知淮停了片刻，点头应了一声。
晚上的这顿饭，全部由江保建下厨，做的都是江稚稚小朋友爱吃的菜。小朋友非常给面子，吃得那叫一个干净。
用完饭后，席十八照旧牵着小团子去外面转了转，消了消食。
等溜达完消完食回了家，席十八去洗澡，江知野江知淮则齐聚玩具屋，想要对小朋友进行一个简单的幼儿园面试辅导。
“稚稚，你现在要做一个自我介绍。”江知淮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棒棒糖在她面前晃了晃，“如果说得好，这个棒棒糖就给你了。”
江稚稚托着腮，思考了一下，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奶声奶气地介绍自己。
“我叫江稚稚，今年一百三十岁了，有两个哥哥一个舅舅。我的特长是力气大、会爬树，很聪明。”
“不能说一百三十岁，要说你三岁半了，马上四岁了。”其实整个自我介绍，江知淮还是满意的，不过还是要指导一下问题。
“稚稚三岁了。“小团子为了棒棒糖，这一次愉快地妥协了，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江知淮彻底满意了，把棒棒糖递给了她，摸摸她的脑袋，对她说：“稚稚真乖。”
江知野对小团子的面试辅导跟他的差不多，同样也是“利诱法”。
以至于今天晚上辅导结束，小团子抱了一大堆零食。
阿姨见两个人辅导完了，上楼牵着小团子去洗澡了。
江知淮正在收拾东西。
“下午都听到了？”江知野看着他，突然开口问他。
江知淮装糊涂，面上一副平静，波澜不惊的模样，反问他：”听到什么？”
“江凡说的话。”江知野跟他打直球，上来就说了实话，不给他一丝逃脱的理由。
江知淮有些无语。
要是今天下午他听到的那些话没错，他必须得承认，这些年他确实误会了江知野。
“……所以，车祸的事情会跟大伯有关系吗？”他的心情也确实很复杂。
在他看来，跛脚的大伯是一个再淳朴不过的人。突然有一天，他却被告知，当初哥哥“离家出走”的真相可能是大伯指使，他确实不太能接受。
“不会。”江知野按了按太阳穴，脑袋有些晕。
今天对于他来说，也是“意外”的一天。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那场车祸的感觉。
他只能肯定其中一点，无论当初那条叫他出门短信的目的是什么，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一定不是故意设计的。
“那会不会有某种可能，那条短信被设置了阅后即焚？”他问。
江知野：“……早点睡觉，明天送稚稚去幼儿园面试。”
“哦。”
出了玩具屋，江知野走到走廊上，看着一侧的窗户，望着窗外，眸光渐深。
*
北城国际幼儿园开放日，其实开放日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入园面试日”。
“你就是江稚稚小朋友吧？我是Cindy老师，现在你可以跟着我走了。”一个外籍老师亲切地拉住江稚稚的小手。
江稚稚小朋友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之前去T国见过当地外国人，可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却没见太多。
这会儿，看着幼儿园外教老师“特殊”的眼睛，一脸好奇。
“Zhizhi，Can you speak English ？”外籍老师亲切地问。
小团子听到不一样的语言，终于回过来一点神，摇摇头。
“Oh，you konw！”外籍老师看她点头，惊讶地说，并且伸出了手指，竖起一个大拇哥，对她继续说英语，“You're a smart little guy.”
英语小团子是没听懂的，但是手势小团子是完完全全可以理解的。尤其是这个竖大拇指的手势，小团子这几天不知道被爷爷奶奶夸了多少次。
所以说，外籍老师一伸手，她就明白了，仰了仰头，奶乎乎地说：“稚稚厉害！稚稚棒棒！”
外籍老师见两个人对话沟通十分“流利”，开心地看着后面两位操心的家长，操着一口还算流利的普通话说：“你们的小宝贝非常适合来我们国际幼儿园，接受我们双语教育。”
小团子依旧听不明白，但是不影响她边笑边点头。
“Good！”外籍老师夸她。
“鼓的。”小团子学了一句。
外籍老师再一次转头，向他们重申：“非常适合。”
江知野江知淮：……
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