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淮以无言表明态度。
江知野睇他一眼。
江稚稚坐在小凳子上左瞅瞅, 右瞅瞅，眨眨眼睛。
“……”他不说话，江知野也不说话, 只是手上却没有停下，两只手指撑开小皮筋，熟练地把辫子收了尾。
就三两下的功夫，江稚稚头上的头发就从之前凌乱的状态, 变成娇娇俏俏可可爱爱的扭扭麻花辫。
头发前面留了一点点碎刘海, 两侧的头发被分成两股, 左右两边都扎了一个麻花辫, 辫子向两侧翘起，稍微动一动，辫子便会上下的摇晃。
江知野扎这个辫子不是头一次了, 最开始扎的时候左右两边高低不平, 头发也分得不太平均。
可一连几次扎下来，在经历了无数次被小皮筋弹到手的痛苦之后，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娴熟。
几乎是不用怎么看就可以编出来一个漂亮的小辫子。
江知淮本来还在漫不经心地别的地方, 可见江知野编头发的动作这么娴熟, 不由自主地视线落在了他手上。
而在看到江稚稚头上最后的“成品”后，更是几不可察地惊叹了一声。
江知野能编出来这么可爱的辫子？！震惊他了。
“哥哥，稚稚要去玩滑滑梯了。”江稚稚扎完了辫子就要起来。
“等一下。”江知野手里还拿着几个小卡子正往她头上别。
他这一说，江稚稚又乖乖地坐了下来。
还没完？
江知淮皱着眉, 不自觉地又往他手的方向扫了几眼。
“要看过来看。”江知野注意到他的视线，头也不回地说。
“看什么？”江知淮急忙地收回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小孩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江知野轻轻摇了摇头, 手继续别发卡，径直说：“你难道不是想看看这个头发怎么扎的吗？”
江知淮：“……”
“过来站这边, 我给你讲一下。”江知野这么说。
听到他说这句话，江知淮思考了片刻，然后默不作声地往他那边走了走。
“别发卡的时候最好逆着头发的方向，不要夹太紧，也别夹太多。”
“夹太紧最后取的时候容易带掉头发，夹太多发卡的效果不大。”
……
“稚稚头发比较软，现在天气热了，你出门的时候最好给她扎个头发，不然她就会一直出汗。”江知野调整完最后的发卡，也终于结束了对弟弟的造型教学。
江知淮的眉头却还在打结，他还在吸收新的知识。
丸子头麻花辫这些他还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四股三股辫泡泡辫又是什么东西？！
扎完头发急于去玩滑梯的江稚稚根本不懂江知淮此刻的心。
天知道。
他做奥数比赛的数学题应该也没觉得那么难过。
“二哥，你要去玩滑梯吗？”江稚稚仰起头，奶乎乎地问他。
“……”江知淮想说不玩的。
江知野轻轻笑了一声，把手搭在他肩上，说：“没事，你去吧，我等下给你推荐个教儿童编发的账号。”
邢川去阳台打完电话，一回来就听到这样这句话。
心里那叫一个复杂。
整挺好。
网上的人都快把视频里的人从头到尾扒烂了，这一家子竟然还在说什么编发账号不账号的事情。
这像话不像话。
——有教儿童编发的账号还不赶紧给他也发一个。
于是，邢川就这样说了。
“野哥，你也给我发一个呗，我学会了，也可以给小稚稚编头发了。”说着，他炙热的眼神就落在了江稚稚的头顶上。
江知野听到这句话，太阳穴一疼，这是一个人不够折腾他的，又来一个人不是。
“…你会给我发？”江知淮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话。
“我又不是某些连亲子装的链接都不愿意分享的人。”
“……”江知淮蓦地抬头，挑着眉修正他的话，“明明最后发给你了。”
“所以，你发我也发。”江知野看着他，这样说。
过了一会儿。
江知淮牵起了江稚稚的小手，以行动回应了刚才江稚稚问他的那个问题，快到玩具房的时候，又猛然转身：“……那你别忘了发。”
“……”
等这一大一小进了玩具房，客厅才安静了下来。
但是，没有安静太久。
“野哥，你记得也给我分享一下啊。”邢川迫不及待地说。
江知野闻言，勾起唇轻笑，然后弯腰把刚才梳头发用到的工具收了起来。
收完了工具，才问他正事。
“视频什么情况？”
“芋圆小葡萄是音抖视频里面一个博主，粉丝还挺多的有五百多万吧。”邢川开始说正事，就显得严肃多了，“账号应该是博主跟男朋友一起运营的，视频是今天下午六点左右发的。”
江知野点点头，跟他核对信息：“我刚才问了秦叔还有小淮，他们的确在动物园遇到了一对情侣，当时这两人说要支付版权费，但是最后小淮已经明确拒绝他们了。”
这一点绝对没有可操作的空间，秦叔回复的短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当时已经拒绝他们了”。
“那就没错了，现在博主咬准的一点就是他们已经支付了版权费，不愿意删那条音抖。”
邢川不是刚刚入圈，轻易就能被糊弄住的人。
最初这个视频的热度很有可能是自然推上去的，但是已经四五个小时了，人们的新鲜感一过，流量应该下去，但是现在一直居高不下，那就不是人为自发的流量能解释的。
“而且，我感觉这条视频应该是是背后有人在推。”邢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江知野眸光一暗。
“律师提出的解约条件，楚建国那边答应了吗？”
“啊？”邢川猝不及防他换了话题，但是还是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没有，律师跟他们说了咱们愿意支付一千万的违约金，但是到现在，那边还没传过来话。”
不过，说到解约这件事情，他其实还是能理解江知野的。
一开始的先锋传媒还不是楚建国当家，是另外一个老板，那个老板把当时正处于迷茫期的江知野一手签下来，给他量身打造路线，一手捧红他。
后来，那个老板因为身体不好，去国外修养了，国内的先锋传媒才交到了楚建国的手上。
江知野这番解约这么折腾，不过也是念在上个老板的面子上，希望双方不要撕破脸。
但是眼前，从楚建国的所作所为来看，似乎并不容易。
他想到这一点，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野哥，你是想说，这件事情上面也有楚建国的手笔？”
江知野瞥他一眼，不过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去年先锋的片酬是怎么打到账上的？”
邢川闻言，心里猛地一跳。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就比如说：去年先锋给片酬好像是走的楚建国的私人账户？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对面的人。
江知野面色平静。
“野哥，他们不仁，我们不义。”邢川义愤填膺地开口。
“……”江知野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他，“你想到了哪里？”
邢川一时懵住。
“不是要告他偷/税吗？”他凑过去小声地跟他说。
“邢川，少看点电视剧里的商战，先锋传媒毕竟还不是他楚建国的，他会留别人这样一个把柄吗。”江知野问他。
邢川摇头。
“那咱们为什么要查去年那比片酬？”
江知野并没有说话，而是又绕回来了前面那个问题：“音抖视频能删吗？”
这一次，邢川点了点头，对他说：“花点钱，应该可以。”
江知野点点头。
“但是，我觉得已经没必要了，因为我看那个视频光下载都已经十万了。”邢川摊开手，又了耸肩。
江知野：……
可以说，果然是“狐狸精”吗，虽然只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小狐狸精。
此时此刻。
刚从滑梯滑下来的江稚稚用力地打了一个喷嚏。
江知淮忙着抽了张纸。
江稚稚接过纸，拧拧鼻头，仰起头看着他，大声告状：“二哥，有人说稚稚。”
江知淮显得很诧异。
谁？
*
事实证明，邢川的猜测是完全没错的，音抖视频上芋圆小葡萄的视频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在于背后先锋传媒源源不断地推流。
直至第二日，芋圆小葡萄的视频已经点赞超过四百万，评论转发量都超过了一百万。
先锋传媒大楼。
“楚总，这个视频还要继续推嘛？”一个员工问。
“推。”楚建国说。
“但是视频评论的重点好像已经不在讨论…”那个员工说。
但是被楚建国一语打断：“继续推，并且让人继续往兄妹和谐的基础上带。”并且还代替员工，在推广支付的确认键上点了一下。
五十万的推广费一瞬间就没了。
楚建国心里还在想后续的事情：接下来就让狗仔把偷拍的照片发了，然后让高中同学把江知野打人的帖子发了……
这样一来，江知野的口碑一定会急转直下，一塌糊涂。
然而，就在他幻想的时候，秘书慌里慌张地推开了门。
楚建国有些不悦。
“楚总，出事了。”秘书拿着手机，神情一脸着急。
“出什么事了？”
“江知野工作室发微博了，不是，江知野工作室发律师函了。”
楚建国心猛地一跳。
微博。
江知野工作室V：音抖视频博主@芋圆小葡萄不经允许擅意使用江稚稚女士作为视频素材，并捏造我方接受版权费的事实，涉嫌侵犯我方肖像权，现已交由律师提起诉讼。
江知野工作室V：因先锋传媒拖欠江知野先生片酬，现我方正式向先锋传媒提起解约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