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到虫族开局捡垃圾>第23章 二十三

  高尔诺话一出, 现场似乎时间都停滞了一秒,老黑费力抬头,那张被地面摩擦得满脸血丝的脸都能看出来难以置信。

  那条护颈带一掉, 苏安恙只觉得后颈瞬间热得要炸了,这只该死的虫把他翻过去背对着,鼻尖在他后颈处恶心的抽动, 他几乎要吐出来。

  “你大爷的!”他嘴里吐出几个字, 拼命挣扎, “放开老子!我不是什么雄虫!”

  高尔诺哈哈大笑,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虫神在上, 没想到峰回路转。”他拍了拍苏安恙的脸蛋,眼里阴鸷与兴奋交杂, “看来等级还不低啊,这样了信息素没有减弱的趋势。”说着直接将他拉起来, 发现他比自己还高一点,挑眉, “居然有这么高的雄虫, 怪不得老子看走眼。”

  又看了一眼手下,他语气阴森,“记住了,这荒星, 是不可能有什么阁下的。”

  众虫的惊讶与兴奋猛地被压制, 对上高尔诺阴鸷的眼睛, 立刻低头应是。

  见到他们都不敢多生心思, 高尔诺满意地抓着苏安恙想回基地,但是想到了黑区的虫还有很多, 越多眼睛看到,就越容易发生意外,事关一只雄虫,不能再大意。

  他停下脚步思索片刻,扭头看得力手下安德鲁,“我记得一区有个地下室,你将那里清空,再让嘉诺带上催素剂过来。”

  这只雄虫他要了。

  正在分化的雄虫上星舰太显眼,这里又不能再待,苏安恙今晚上必须分化完。而且分化中的雄虫意志力等同于无,加上催素剂……

  他哼笑一声,眼里的狂热与兴奋交杂,只要想到自己会有一只雄虫,热血沸腾。

  安德鲁点头,拿着终端召集留在基地的虫。

  高尔诺看着一直挣扎的苏安恙,鼻尖都是浓得让他心智都有些迷乱的信息素,眼里的兴奋愈发浓郁,忍不住将他摁住,顺着信息素的引导去闻雄虫的腺体,开口时声音都哑了:“是二次进化的雄虫吗,阁下,如果你以后好好对我,我保证你以后绝对远离这种在荒星上的生活,只要你想要,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苏安恙恶心得都要吐了,这只虫鼻尖冒出的热气喷在他后颈上,他浑身寒毛直竖,见这虫一脸变/态的享受,抓着他的手也有点松,他抓住时机抬起后肘重撞他胸口,居然挣脱了控制,紧接着一拳揍向他的太阳穴。

  “操!死变态!”

  不过因为受伤动作还是缓慢了,高尔诺在被撞开的一瞬间眼睛的迷乱就消散,侧头躲过那一拳,脸色再次冷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欺身上前挥拳攻击,但是因为他是雄虫反而有了顾忌,手脚放不开,反而让苏安恙揍了几拳,火气也冒出来了。

  信息素引发了他的精神动/乱,他的精神海依靠抑制剂压抑太久了,如今一遇到信息素就压抑不住渴望,催促他赶紧将眼前这只雄虫拿下,大脑高诉他,他需要雄虫的信息素……

  他不再压抑,拳拳到肉。

  拳头将他的戾气发泄出来,高尔诺看着被自己击中要害摔倒在地的青年,低头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睛情绪晦暗不明。

  苏安恙只觉得头痛欲裂,在被这虫子扛到肩上后,他一脸绝望,该死的,不会吧……

  艹!

  拼命挣扎!

  高尔诺根本不在意这点小动作,分化中的雄虫再来一点催素剂,根本无法拒绝一只雌虫,哪怕是一只丑陋又壮硕的军雌。

  现在这种小挣扎反而让他更兴奋。

  他眯起因长年受到精神海折磨而混浊的眼睛,嘴角扯了个冷笑,喃喃:“今天遭受这么惨烈的打击,信息素都没有减弱枯萎的征兆,那么以后好吃好喝养着你,难道还能有变吗?”

  他衷心感谢自己从没相信过的虫神,让他遇到了这只奇怪又特别的雄虫。

  只有虫神,才能让荒星遗落一只雄虫,又让他在离开的时候,在精神海几乎要暴动的时候遇见,而且这只雄虫体质如此特殊,信息素似乎不会衰弱……

  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是发生在他面前了,只有虫神才能解释。

  所以他命不该绝!他没有错!

  “将他们也带走。”高尔诺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只虫,扛着苏安恙大步流星走向远处的机甲车。

  ……

  星际荒星探测队的星舰上。

  昏暗的杂物间,一个黑影靠在角落的墙角处,外面走廊嘈杂脚步声响起,一双水蓝眼睛悄然睁开。

  【请注意,N796星即将到达,预计降落时间……】

  ……

  猛地被摔在地板上,苏安恙喘了口气,一路颠簸得他胃里都在翻滚。然而看见那只恶心的虫子从他的爪牙手中中拿过一管药水走来,心知不妙,爬起来就跑。

  安德鲁在高尔诺的示意下上前想要制住苏安恙,看到苏安恙挥拳,迎上去准备拿身体接下这一击,然后出招迅速制服这只雄虫。

  毕竟他也不敢真的打伤首领看上的雄虫。

  然而拳头落在他的脸上时,他眼里的轻视瞬间消失:靠,怎么会有力气这么大的阁下!

  高尔诺嫌弃看了一眼,不耐烦道:“直接上,快点。”他得在这只雄虫分化完成,精神最虚弱的时候让他标记了自己,明天就得离开荒星。

  被摁在地板的苏安恙拿头拱着地板,颈间青筋暴起。这些雌虫简直是变态,力大无穷就算了,还有使不完的牛劲。

  高尔诺看着这雄虫紧绷颀长的身体和好像永远都不会服软的眼睛,微微挑眉,语气难得温和:“阁下,请原谅我的冒犯,但是,你们实在都太过高贵了,想要雄主,我只能这么做了。”

  深蓝色的药水一点一点打进他的血管,苏安恙的头被摁在地板,感受到刺痛顺着血管蔓延,再次痛恨自己的弱小。

  “妈的!”他怕不骂出来他就要痛叫出声了,刺痛在针管拔/出来的那一瞬间变成剧烈的痛意,从血管蔓延全身,从血肉疼到骨骼,连神经都在抽痛。

  安德鲁看他已经无法动弹,终于松开了手,站到高尔诺身后,敛下眼睫看着地上痛到微微抽搐的雄虫,神色不明。

  高尔诺丢开针管,仍旧蹲在地上看着他,粗糙的手顺着刚刚针管扎入的地方向下,一点一点划到锁骨,笑容意味不明:

  “我知道会有点疼,阁下,请忍忍,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苏安恙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这恶心的虫居然在摸自己,微微颤抖的嘴吐字不清,声音微弱到几乎没有,高尔诺挑眉,俯身侧耳倾听。

  “去死吧,恶心的虫!老子死也看不上你……”

  “……”

  他嗤笑一声,站起身看了一眼时间,“药效还差半个小时才会彻底激发,先带那几只虫过来,”瞥了一眼地上的苏安恙,笑意不达眼底,“带到这里来。”

  全身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样,苏安恙想站起来,但是四肢都发软,最后只能慢慢挪到角落,剧痛让他的大脑开启自我保护机制,意识渐渐昏沉。

  不能晕啊,晕了说不定醒来清白都没了!

  他费力撑着手坐起身,靠着墙面,仅仅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浑身冒冷汗,仰着头不住喘息,缓了一会儿才开始打量周围。

  这是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空旷没有任何家具,不远处站着几只很壮的虫,那个刚刚揍他的虫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一张椅子,高尔诺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看自己,脸上的长疤微微颤动,看自己的眼神像打量一条狗。

  苏安恙心里“操”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冷汗布满额头。

  “咔”一声响,门被拉开,老黑、瘸子还有安格被丢在地上,瘸子看着最严重,脸上嘴边都是血,脸都看不清了,躺在那里呼吸微弱整只虫都没有意识了。老黑和安格也处于昏厥状态,趴着一动不动。

  苏安恙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没有惹你。”

  高尔诺忍不住笑出声,语气惊讶浮夸,“阁下,他们看见了你啊,一只尊贵的雄虫,一位高贵的阁下。”

  门再一次被推开,两只虫拖着瘦猴走进来,一只虫上前说:“首领,这废虫一直不松手。”

  苏安恙脸色苍白。

  瘦猴怀里抱着格瑞德,他已经没有意识了,整张脸都浮肿瘀血,但是还是紧紧将格瑞德抱着,格瑞德的翅翼已经收了回去,后背伤口鲜血淋漓。

  “你放了他们,他们不会多话的。”

  “你当我是三岁虫崽吗。”高尔诺忍不住感叹,“阁下,你真的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也是最怪的雄虫了。”他站起身,漆黑的军靴踏在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到苏安恙面前,蹲下来与他对视。

  “居然还有和低级虫混在一起的雄虫,还会为了只虫崽拼命,那不是你的虫崽吧阁下。”他啧啧称赞,“如果不是信息素告诉我,我真的不会相信你是一只雄虫。”

  “我确实不是什么雄虫。”他甚至不是什么虫子!

  高尔诺却不想听他再说废话,站起身走到瘦猴那边,嫌恶地看了一眼两个手下,“不松手砍手不会吗?”

  脚尖捻了捻这只瘦巴巴的雌虫的脸,他蹲下身,小虫崽的脸完全埋进这只低级虫的怀里,他没有玩的兴趣了,“啧”了一声,“算了,有一位阁下了,我就要这翅翼好了。”

  他看了一眼安德鲁,“直接剥了吧,保存翅翼的药水和储存器带过来了吗?”

  安德里点了点头,“药水已经在路上了,器材放在一楼。”说完蹲下打量这对父子,伸手扯了扯虫崽,确认暂时无法将这虫崽分开后,示意身后的虫送上武器,点击开关,是一把折叠小型电锯,利齿闪着寒光。

  苏安恙大骂,“你这个虫屎,别动他,不然老子毁了腺体,你什么都没有!”

  高尔诺嗤笑一声,“阁下,老子还真不信你会为了这些雌虫毁了自己。”脚尖踢了踢瘦猴:“动手。”

  结果这雌虫居然动了,两只手抓着虫崽蜷缩起来,背靠着他,瘦弱的身躯将虫崽裹在怀中……

  安德鲁一时有些下不了手,迟疑了两秒问:“首领,一晚上的时间剥翅翼太急了,会损坏翅翼根骨,保管不当,不如……”

  他的话止于高尔诺的一脚,向后倒的一瞬间他就反射性地扭转正了身子跪在地上,“属下知错。”

  “安德鲁,你也要背叛我吗?”高尔诺冷冷看着他,暴虐的情绪聚在眼中。

  “属下不敢!”

  “动手!”

  “是。”安德鲁不敢再说话,起身吩咐其他虫把需要的器材搬过来,自己去拿特制药。

  “我/操//你大爷的!”苏安恙喃喃,只觉得怒火把自己都要烧了,这情绪支撑他站起身,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好用的武器,妈的,要死一起死!

  远处的几只虫面面相觑,决定不吭声。

  反正大首领总不会被一只雄虫打到,万一是情趣呢……

  他们老老实实跟着安德鲁离开了,剥翅翼这种事除了安德鲁可以在场,他们是绝不被允许留下的。

  高尔诺自然察觉了背后袭来的风,刚刚集聚的戾气还没有发泄,他回头抬起手随意遮挡了一下,反手还击就把这雄虫摔回去,不想把怒火发泄在雄虫身上,冷冷道:“阁下,我的脾气并不好,别试图……嘶!”

  后颈一阵剧烈的疼痛,伤的正是脆弱的腺体处。他扭头,勃然大怒。

  那只自己看不上的低贱虫趴在自己背上,正死死咬着自己的后颈腺体处。

  “该死的!”他反手将他制住,扯了一下,但是这虫不松口,他的腺体也随着自己的牵扯被扯动,几乎是撕心裂肺的痛。

  “松口!”痛意加剧了他的暴戾,甚至让他不再顾虑腺体的重要,后肘疯狂撞击这只雌虫,终于把那只死虫子撞落后,他掐着这只虫的脖颈将他提起来,眼眶痛得发红,看着这只低级虫,怒意将他的理智彻底燃烧:“贱虫,去死吧!”

  五指收拢,发出让人牙酸的骨骼破裂声。

  瘦猴发出“嗬嗬”声,眼睛缓缓看过格瑞德的方向,头颅缓缓软软垂下,嘴边溢出的血不知道是高尔诺的还是他自己的,一滴一滴坠落。

  苏安恙目眦欲裂:“艾力达!”

  高尔诺单手捂着后颈,将手中没了气息的废虫丢在一边,感受到伤口血流不止,低声咒骂。

  “该死的!该死的!”剧痛让他几欲发狂,暴虐的情绪让他的精神海几乎崩溃,还有苏安恙散发着的浓郁信息素引导,他的精神海渐渐有狂暴的风险。

  但是现在还不能让这只雄虫安抚自己……

  他勉强压下暴动,扫视一眼四周,将目标放在另一只虫崽身上。

  这只年纪大一点的虫崽,伤了翅翼也不可惜……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然而一股暴力的精神力攻击让他有一瞬间丧失了意识。

  不对,这里仅剩的两只成年虫都是残废,一只幼虫精神海都未发育……他脑子缓慢转动思考,然后难以置信回头,看向站起来的苏安恙,语气迟滞:“你不是雄虫吗?为什么可以用精神力攻击……”

  雌虫和雄虫最根本的区别就是雌虫有精神海,高级雌虫甚至能依靠精神力碾压敌人,造成致命一击。而雄虫虽然也有精神力,但是是无法形成精神海的,他们的腺体有信息素,但是没有精神海根本无法进行精神力攻击。

  苏安恙指尖都盈着掌心的鲜血,眼睛血红一片,只凭本能冲上去,“你可以到地狱问答案……”

  高尔诺抬手挡下一击,这密室充斥着狂暴的信息素和精神力攻击,他脑子都要炸了。

  他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只虫既有信息素,又有精神力,但是还是想控制住这只虫。

  苏安恙是只雄虫,他无比确定。

  门又被推开,他扭头看到安德鲁等虫站在那里像群蠢虫一动不动,忍不住破口大骂,“蠢货,还看什么!过来,制住他!”

  安德鲁和身后的一众虫立马冲上去。

  几只虫他根本打不过,在被摁到地面的一瞬间,苏安恙只觉得脑子的弦突然断了,剧痛和屈辱以及绝望笼罩着他,以及,艾力达死了。

  本来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他们会好好活着,他可以回家……

  艾力达死了!

  他的黑瞳彻底变成红色,一字一句:“你们,都该死!”

  ……

  星际荒星探测队是十年前成立的星际组织,用于探查即将封锁的荒星危险程度,一般在航线停运前一周就开始派出小队探查。但是N796星意外提前上升到感染线,如今只能快速组织了几队同时出发。

  伽释在白兰德的帮助下上了军舰,降落后顺利脱离了星舰,混入城区后勘察了一番,也想到了那个小主播。

  计划有变,他无需等荒星封锁后再离开,只等着V357星舰到达,拿着新身份直接登星舰到达莫里斯。也许他们还可能在同一个机舱。

  他给那个小主播发了信息提醒他小心安德里,但是直到他离开了城区,信息也没有显示被读。

  他皱眉,盯着信息界面看了一会,想到了今天荒星应该会很乱,最终选择直接攻击对面的终端号,确认定位。

  关键时刻。

  他心里默念保证,他不会乱看什么信息。

  定位竟然显示在三十公里外,红点位于黑色地区,是地下区域。

  那边应该是废墟地,地下区居然还在使用吗……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思索片刻,他赶往莱伊提供的物资点,拿了武器,组装了改造车后还是赶往那个位置。

  毕竟他们也算是网友了,网友也是友。

  一区比三区整齐多了,废墟垃圾堆在一边,另一边是居住区,居住房还算完整,但是此刻空荡荡的,他从到这片居住地,直至来到地图显示的红点处,居然连只虫影都没看到。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这里的虫绝对不可能全部迁离,就算城区虫数减少这里的虫迁入城区,那也应该是在星舰离开后。

  心情稍微沉了沉,他寻找入口。

  地下区的入口很明显,位于一栋半塌的小楼下,他将车子停在一个不细看不会注意到的位置,顺着楼梯往下走,越往下脸色越难看。

  他感受到了浓郁的信息素。

  难道这里藏有一只雄虫?

  一瞬间,贩卖雄虫,星盗等字眼都往他脑子里钻。

  如果进去了,说不定会牵扯到大案,身份还不经查,可能做的一切都有可能白费了。他迟疑了两秒,还是继续前进,但是发了密语给莱伊,让他转交首领。

  大不了发现了什么就悄悄发消息给白兰德,让他管。他身为军雌,至少不能让黑暗藏于自己脚下。

  终于到了底部,地下室第三层,他顺着信息素方向走去,这地下室不算大,一排的房间连接紧密,看着像是避难所,他径自走向最深处,那里是信息素的源头,与此同时,信息素已经将这片区域完全淹没。

  他深蓝色的眼瞳都隐隐泛红,后颈渐渐发烫,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后他脸色难看,立刻拿出一支抑制剂打进血管,暗暗吃惊:他精神等级可是S级,仅仅只是外溢的信息素都让他有些迷乱,甚至让他的伪装都有些破功,那么这只雄虫等级绝不会低于C级,甚至有可能是B级。

  在一座即将废弃的荒星,有一只B级雄虫,多么荒诞。

  将终端设置了定时紧急呼叫,他深吸气,推开门,然而迎面而来的信息素瞬间让他理智都差点燃烧,神经一跳一跳地痛,他闭了闭眼,刚刚打的抑制剂作用甚至失效。努力压制住隐隐有狂化现象的精神海,然后扫视一眼这空旷的房间。

  躺了十几只虫,有几只鼻青脸肿没有意识,其余的嘴边有可疑的白沫,他蹲下身看了一眼最近的一只虫,脸上没什么外伤,晕倒的情况像是……精神力震慑后晕厥。

  起身走向最里面,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主播,和视频中长的一样,但是此刻他正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怀里抱着一只虫崽,一只手还牵着一只。

  他竟然是信息素的来源,那个被黑得这么惨的主播。

  发现这件事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腺体与平生所学的生理知识出了差错。

  一只雄虫被遗落在荒星,还无法离开……

  虽然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不上报联邦求助,反而向自己求助,但是伽释还是上前查看了情况,事关一只雄虫,他无法轻视。

  然而一靠近,他就感受到尖锐的精神在攻击自己的精神海,同时还携裹着浓浓的信息素。

  伽释捂着额头,满脸难以置信,低着头看这只蜷缩起来,甚至还在无意识地抽动的雄虫。

  他再一次怀疑了自己所学的知识,顺便再给自己扎了一针抑制剂,然后强忍着脑海里狂乱的精神暴动与渴望,蹲下身查看,食指与中指并拢向他的后颈腺体处探去,果然是剧烈的烫意。

  这是一只正在分化的,等级可能高达A级甚至以上的雄虫。

  他脸色越发严肃,拿出抑制剂给这只雄虫打了一针,他怀中的虫崽微微颤抖,已经醒过来了,但是仍旧把脸埋在这只雄虫怀里。

  伽释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尽量温和,“小虫崽不要怕,我不是坏虫,”一边说一边解下这只雄虫的终端,联系雄保会。

  然而拨不通。

  他看了一眼这早已被淘汰的旧机器,皱紧眉头。这种终端只能联系相邻最近的两个星球,是八十年前的产品,用这个根本无法联系到其他星球。

  想到了莱伊的八卦,知道这终端应号该是被威里森丢进黑名单了。他皱紧眉头,看着脸色惨白的雄虫,深呼吸,拿出了莱伊给自己准备的终端,联系了另一个星球的雄保会。

  那边很快接通。

  “您好,这里是A0135星际中心雄保会总部,很高兴为您服务,检测到您位于十八星系,将自动为您跳转星系服务。”

  “这里是N796星,有紧急情况,我需要和白兰德·泰勒通话,请转接。”

  “不好意思,先生,”那边的声音稍稍停顿,解除了转接,“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我们部长正在忙,希望我也可以为您服务。”

  “事关一只雄虫,请转接。”伽释加重语气,“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边迟疑了一下,“请您稍等,我帮您请示部长。”

  那边安静了几分钟,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先生你好,听说你那里有一位阁下出事了,能否告知具体地点与那位阁下的身份。”

  “你好白兰德长官,我是乔尼·罗素,是一个记者,因为想拍摄荒星最后一班航线后荒星的真实情况,偷偷潜入探测星舰,我现在在N796星,在这里我发现了……”

  白兰德:……

  “先生!”那边的声音微微僵硬,打断了他的话,声音细听还能听出来咬牙切齿的意味,“请你不要开玩笑,私自潜入军舰是犯法的,如果没什么问题,请不要随意拨打雄保会……”

  “我这里发现了一只雄虫。”

  白兰德的话戛然而止。

  他也觉得荒诞至极,连表情都变了:“你在说什么?”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只被遗留的雄虫。”伽释重复了一遍,突然发现肩膀一阵疼痛,微微侧头看去,那只雄虫不知道什么时候睁眼,已经爬上来了,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看得出来,他还是处于无意识状态,眼神涣散,但是面色不同于刚刚的惨白,此刻不正常的血色涌上脸颊,只能凭本能寻找可以消除他燥乱难受的方法,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咬上了自己。

  旁边那只小崽子也坐起来了,见他咬自己,怯生生抱着这雄虫的腰试图阻拦,“哥哥,不要打安恙哥哥,他不是故意的。”明明很害怕,声音都在发抖,但是还是出声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边的白兰德猛地站起身,声音难以置信,“你疯了吗!”一只雄虫,被遗落在荒星?!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只B级以上的雄虫。”伽释收回视线,无暇顾及这只雄虫的举动,只是在他要咬自己脖子时及时控制了他,浓郁的信息素包裹着他,让他额头都微微冒汗。

  白兰德脑子里的弦“嗡”一下,瞬间断了,脑子里回荡着那个词:B级……

  他甚至忽略了那个‘以上’,毕竟任哪只虫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见到奇迹。但是他没有怀疑伽释的话的准确性,一只A级以上的军雌,他对雄虫等级的判断几乎不可能出错。

  伽释没有再重申一遍,只是沉着声音:“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处于分化之中,我需要最近的医疗军队过来,具体位置我已经发给你了。”

  “分化?再次分化!”白兰德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这位先生,你不要诓我……”

  “不是再次分化,应该是,延迟分化。”伽释头很疼,肩膀也好痛,“白兰德先生,我所说的绝无虚假。他现在很危险,随时会爆发,好像还被注射了催素剂,我不能给他注射太多抑制剂,这很可能会伤害到他的腺体,破坏他的脑神经。”

  伽释甚至不敢说,这很有可能是一只A级以上的雄虫,因为他有精神海,自己确实受到了精神攻击,现在都还在承受着源源不断的冲击——如果不是这样,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些都是教科书上的东西,只有A级或以上的雄虫,才会拥有精神海。

  而教科书上记录的最后一位A级冕下,在两百年前逝去,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等级超过B级的雄虫了。

  当然,如果他说了,白兰德一定会以为他已经被那个家族彻底逼疯了,已经到了胡言乱语的地步。

  白兰德沉默了一秒钟,下定论:“我现在派距N796星最近的N852星的医疗军队去援助,然后派本系的军队去N796接你们回来,先生,你最好别坑我!”他放下狠话,“不然你就等着进去吧,老子不会捞你!”

  “白兰德先生,我以生命起誓,绝对没有说谎。”伽释揉了揉眉头,忍不住轻嘶一声,该说不说,这位阁下牙口也是真的好。

  那个小崽子发现自己没有恶意后,又沉沉睡去,伽释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后背血肉模糊,很显然被迫提前展开翅翼了,如果不尽快送去医治,未来精神海的发育都有可能受到影响。这里缺少必要的药物,物资点处也没有这么多药,伽释只能给他含了一颗能维持伤势不再加重的药丸。

  把小崽子安置好,又将雄虫安置到角落靠着墙角后,他发现了地上的阻隔带,是雌虫款的阻隔带,雌虫发情/期时很有可能精神暴动,精神力控制不住有极大可能会影响到雄虫,这种阻隔带可以隔断外溢的精神力,避免伤到雄虫。

  这东西这对雄虫的信息素也有一定隔绝作用,只是平时不会有雄虫会用罢了,不过紧急情况紧急处理,为了自己和周围的虫着想,还是委屈一下这位阁下吧。

  伽释揉了揉胀痛的后颈,把那条隔绝带拿过来想给他系上,但是隔绝带两端连接处的扣链已经断了,他无奈之下只能打结系紧……

  苏安恙只觉得脖子好像被勒住了,他喘不过气无法呼吸,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自己,就像酷暑中的冰淇淋,大漠里的清水,他顺着本能反应……

  伽释一脸麻木地挡住这只雄虫锲而不舍地往自己脖子咬的嘴,手痒得甚至想一掌劈过去让他彻底晕死。

  是催素剂的作用,他为这只雄虫找理由,然而他后颈腺体散发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让他几乎无法正常呼吸,脸上也渐渐涌上热意,连意识都有些昏昏沉沉,想……

  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想那些星际残暴雄虫的新闻,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热潮也缓缓褪去。

  雄虫都是一样的!他警告自己不要被生理现象迷惑了,一次迷乱,一世祸害!

  眼神终于从微微散乱变得坚定,他吐出一口气,屏住呼吸认真打结。

  苏安恙睁开眼就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很普通的一张脸,但是眼睛形状很漂亮,此刻正盯着自己的脖子,眼神坚定得好像要入党,手上动作……

  脖子一紧,他意识一瞬间清醒,猛地推开他,“你是谁!”

  伽释被推得往后仰,幸好反应迅速以手撑地才没有摔倒。

  他重新坐直了身子,看着一脸警惕的雄虫,微微蹙眉,语气平淡,“阁下您好,我是乔尼,只是一个普通的探险记者,来到这里发现你好像出了点问题,就想帮你把这个系上。”他指了指他颈间的隔绝带。

  苏安恙摸了摸脖子上的束缚,看向一脸人畜无害的男生,察觉到他好像没什么恶意后,刚刚爆发的片刻时间让他积攒了的精力瞬间又耗空,眼皮迅速沉重了下来,他强撑着说,“能不能帮我叫医生,”想到这里是荒星,根本不可能有人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可能是雄虫,你叫虫过来,把我们带走,他们……”

  他指了指不远处躺着的瘦猴老黑,甚至不敢看瘦猴,语气艰涩,“他们伤得很重……”

  “阁下,我已经通知了雄保会,医疗军队也很快就会到达……”他话还没有说完,这只雄虫眼一翻又晕了过去,倒是那一直强烈的精神力攻击终于缓和了下来。

  不知道是把自己革除在危险分子外,还是已经撑到尽头了。

  微微松了口气,他放好已经拿在手上的抑制剂,起身检查了那几只伤势严重的雌虫,各喂了一颗强效治愈药,发现其中一个还带着破烂的皮套,他看了一会,将药丸塞他嘴里,顺便将他脸上挂着的东西捂紧一点,在看到最弱那只,伤得也最重的那只雌虫时,微微蹙眉。

  这应该是只低级虫,天生虫形发育不全,没有专用仪器,他无法看出是什么种类的虫。这只虫的伤势最严重,面部浮肿到呼吸艰难,颈部骨骼都碎裂了,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种药只能维持伤势不再加重,塞了一颗药到他嘴里,做了在这里能做的救治措施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伽释叹了口气,起身查看其他虫,在看到最高大那个身影和那道熟悉的伤疤时,猛地停住了脚步,念出来的声音微不可闻:

  “曼迪·诺顿。”

  地上躺着的雌虫身材高大,五官被一道长疤贯穿,从额头至下颚骨,一身黑色防护服……

  他走过去蹲下,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伸手在那张脸上摸索两下,找到缺口后猛地将他脸上的皮套撕下来,一张白到病态的脸露出来,唯一不变的是那道贯穿一张脸的疤。

  真的是他。

  这伤疤是由雄保会管辖的雌虫管教所的鞭刑导致的伤疤,鞭子是特殊材料制作,打伤留下的伤疤无法恢复,也无法用任何形式遮掩,换颜药能改变容貌,也无法掩盖这伤疤。

  这种刑罚只能由自己的雄主下令执行,是雌虫最害怕,最痛恨的刑罚,也是最侮辱虫格的刑罚之一。

  伽释沉默。

  有见到故人的复杂,也有对这故人做法的厌恶。他站起身,再次拨打到雄保会,“白兰德先生你好,还是我。”

  已经和上司交接得焦头烂额的白兰德:……

  “我知道,先生。”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家伙又多管闲事了,明明可以换种方法上报,他非要自己上,皮笑肉不笑询问,“请问还有什么事?我现在已经联系了法兰星的医疗队出发,大概两个小时后抵达,到时候请你配合……”他口不对心疯狂暗示,“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请不要先行离开……”

  “我在这里发现了星际S级通缉犯曼迪·诺顿。”伽释打断了他,声音平静,“也许还需要军队求助,这里暂时没有发现他有私虫组织,但是难保不会有埋伏。”

  白兰德:……

  “西军副首领之子吗?”他语气艰涩,“你看到了?”

  “对,”他吐出一口气,“他在现场,而且很有可能是谋害这位阁下的主谋。”

  白兰德:……

  他想,他要折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