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卿卿子衿>第53章 逼宫

  谢老将军带兵南下的第三日,宫中禁卫军兵变,豫王府被团团围住。

  “劳请皇叔同侄儿走一趟吧。”郁暄身后是宫中禁卫军的副统领,还有百余私兵。

  看来他在暗中的谋划,比想象得或许还要早。

  “三殿下好大的阵仗,南海战事未平,谢老将军离都不过三日,陛下缠绵病榻,三殿下便要逼宫上位了么?”

  郁暄笑了,狡猾而又阴狠,“皇叔,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嘛?若是父皇还好好地躺在宫中你至于死守殿门,将一干伺候的宫人囚禁起来么?”

  “侄儿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忧心我大周社稷落于不堪之人手中。太子监国却私下勾结北齐,意图弑君鸩父,其心可诛,当废去储君之位。豫亲王奉父皇之命辅政,却掩其罪行。陛下驾崩,秘而不发。皇叔,你这罪过可大了。”

  东宫也已在他掌握之中。

  他一挥手,便有几名兵卒上前要拿人。陈袖抽出腰间弯刀,挡在郁祐身前,小德也伸手护住主子,毫无退让之意。

  “小皇叔,侄儿也不想这般的,只是总得有人清君侧,正民心。如果皇叔肯随我进宫,当着一众朝臣指认太子罪行,拥护我继位……我倒是可以保全皇叔的性命与富贵。”

  郁祐嘲讽地一笑,“哦?三殿下竟还有这等菩萨心肠?怕是等到南征军队回尹都,本王已成了一具枯骨吧?”

  到时再给他安排一个乱成贼子的恶名,谁又能追究什么。

  勾结北齐在先,拉拢巨贾敛财,缮兵修甲,扶持寒门官员上位。再联合北齐挑动南海匪患,调虎离山,致尹都城中空虚,发动兵变逼宫……

  者一桩桩一件件,也难为他隐忍谋划这么多年。从一无所有经营至此,不得不说,确实厉害。

  “皇叔,这话说得不对,现下是侄儿在给皇叔机会,皇叔应当好好珍惜才是。”

  郁祐面上笑意不减,盯着他的眼睛,不屑道:“三殿下这般着急,是怕谢老将军有所察觉,调头回都吧?你控制了东宫不假,可你没找到郁璟。”

  “不然你只需斩草除根,将我们都杀干净,自然能顺利即位。便是有流言又如何,左右先帝遗诏已被你命人烧了个干净,不是么?”

  郁暄身形一僵,片刻又变回那从容狡黠的样子,“皇叔果真好聪明,这些年装疯卖傻,果真是委屈了。”

  “彼此,彼此,三殿下狼子野心偏要装得纯良温驯也是不容易。”

  “那皇叔打算如何选呢?”

  郁祐看了看架在府中诸人脖颈上的刀刃,半晌道:“本王可以同你进宫,但你要先将本王府上的人放了。”

  郁暄偏了偏头,“自然。”

  兵卒都收起了刀剑。

  “皇叔,请吧。”

  “殿下……”陈袖和小德几乎是同时上前。

  “没事的,待在府中,切莫轻举妄动,护好府中诸人,明白么?”

  陈袖郑重地点了下头,拉住小德。

  “殿下放心。”

  大殿之上,是从未有过的肃寂。群臣齐列于殿上,相互审视着,眼中似有惶惑。

  宣旨入宫的不是司礼监的太监,而是三皇子身边的人,这陛下病重,接连半月未上朝也未召见大臣,除了豫亲王没人晓得情况如何。而此刻,太子殿下又忽的没了踪影。外头禁军层层把手,局势十分不妙。

  “诸位大人久等了。”郁暄自后殿入,身后跟着几名官员,手提长剑的禁军鱼贯而入,将大殿中的众臣围住。

  “三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莫急,我只是怕贼人不伏诛。”他转过身,对着郁祐阴渗地笑了一下,“皇叔,同诸位大人说说吧。”

  众人都齐齐看向这位几乎可以说的上是一步登天的豫亲王殿下。

  郁祐走至殿前,“诸位大人,今日本王在此是有些是要相告。事关我大周社稷,皇位承袭,不敢独断,故而请诸位莱做个见证。”

  “南海匪患,是因北齐暗中作祟,诸位心中大约都有数。可这背后真正的推手,却是在尹都城内。”

  此话一出,如沸石入水,引来一阵哗然。

  郁暄的眼紧盯着郁祐,身旁的两个影卫也慢慢探入怀中摸索着暗器。

  “此人,便站在大殿之上。”

  数十道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郁暄。

  “皇叔,”他轻笑一声,那张温良恭敬的面具彻底被撕碎,“你是当真想叫豫亲王府上百口人给你殉葬啊。”

  郁祐眉目疏朗,却是没有惧意,接着道:“便是堂上的这位三殿下,早在多年前便与北齐有所勾结,私通奉州商贾,贩卖人口,收敛巨财,养私兵,贿赂大臣。设计谋害储君,企图篡位。”

  偌大的大殿鸦雀无声,许久,只听得郁暄鼓掌道:“皇叔真是慷慨陈词,一片纯然之心扶持太子殿下啊。只可惜太子他才是勾结敌国之人,现下已然逃窜而去,皇叔你弃明投暗,实在是太过愚笨。”

  郁暄抬手,那两个影卫就将利剑架在了郁祐脖颈上。

  “豫亲王包藏祸心,惑乱朝纲,按律当处以极刑。两日后行刑。至于太子,叛国在前,谋害陛下在后,废其储君之位,即刻出兵缉拿。”

  他负手而立,站于皇座前,“诸位大人还不知道吧,陛下早已驾崩,只是这二人设计掩藏,为的就是销毁陛下易储遗诏。”

  不知从哪儿来的司礼监太监,捧着诏谕上来,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皇三子郁暄,品性端良,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储君,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其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决之。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又是一阵哗然,若说方才还是震惊,此刻大臣们已是慌乱。

  这明摆着便是一场政变啊。

  还是林相往前站了一步,还算客气地道:“三殿下,陛下的诏书可否借老臣一看?”

  郁暄目光凌厉,仍带了几分笑,“林相这是信不过我,先皇遗诏岂能有假。”

  “可这,这是在太过荒唐,眼下太子不知所踪,三殿下你就带着禁军围宫。拿着一道不知真假的诏书,便要我等听命,是否太痴心妄想了些………”说话的是个耿直的文臣,神情激愤,就差指着郁暄的鼻子骂了。

  下一刻他就被按在了地上,郁祐一个眼神,影卫便举起了短剑。

  这是要杀鸡儆猴。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要血溅朝前时,一旁被判了极刑的豫亲王大笑起来。几乎是笑弯了腰。

  “皇叔笑什么?”郁暄凑上前,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郁祐眉眼一弯,“本王笑你蠢。”

  “看都不需看,便知这遗诏是假的。”

  郁暄眯起了眼,似是好奇,“哦?”

  “陛下活得好好的,哪来的遗诏?”

  刹那间,郁暄眼中染上了些许疯魔,方才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还未褪去,“你说什么?”

  郁祐不理他,撇过头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郁暄有些沉不住气,拔了剑指在郁祐喉间,“我问你什么意思。”

  一记飞矢从殿后射来,在旁的两个影卫竟是都没截住。

  纵横沙场四十余年,叫北境闻风丧胆的南阎王谢老将军的箭,又岂是谁都拦得住的。

  郁暄哀嚎一声,剑摔在地上,他来不及捂着手上伤处,便僵直在了原地。

  不知从哪冒出的禁军护着几人出来。为首的谢老将军手中还拿着弓,他身后是颤颤巍巍的周帝,以及在旁搀扶的郁璟和老太监。

  “……不,不可能,”郁暄目眦欲裂,恶狠狠瞪向郁祐,“是你,你设局骗我。”

  郁祐坦然,“是,是我设的计。陛下没有驾崩,一直在殿内休养,是我故意屏退宫人,作出秘不发丧的假象。太子昨日便入了宫,同陛下一道躲在暗室里。谢老将军也未曾开尹都,而是一直驻扎在城外荒郊。甚至于你派人烧掉的密诏,也是假的。”

  郁暄往后踉跄了几步,仓皇地去捡地上的剑。

  他带来的那些人见状也是惊愕万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混账。”周帝沉声怒斥,已是用尽了力气,他自知时日无多。所以当郁祐提出要谋这一盘棋时,他点头了。若是再晚几日,他真的撒手而去,这大周的江山又该迎来怎样一场血雨腥风。

  周帝咳血,殿内乌压压跪了一地。

  “来人……将这大逆不道的东西,押入昭狱,咳咳……咳……”

  “皇兄。”郁祐瞧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忧。

  油尽灯枯,便该是如此了。

  周帝缓了许久,才重新直起身子,“朕去后,由太子继位,豫亲王辅政……南北大营兵权,由谢氏承袭把持。诸爱卿当竭力辅佐新君,遵照朕之旨谕不得有误……”

  “……陛下圣明,臣等谨遵陛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