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后我泡了前夫的白月光>第103章 唐文

  “娘,玄家的人给我们来信了。”

  相对比两年前的唐文,如今的他同唐若儿一般,只能说是更显落魄。

  自从他被白鹿书院赶出来前往其他书院,他的人生仿佛就像是被人改换了轨迹般,所想要做的事情几乎就没有一件事可以做得成。

  失去了白鹿书院良好的学习环境,他又无法放下身段与其他书院的人统一进度,更是无法融入那些不同的阶级之中。

  在白鹿书院的时候,他不与众人打交道,可以被说是识时务,他也可以自欺欺人说自己就是为了追上那些身世比他好的人脚步而孤立他们所有人,可当他开始准备向下兼容的时候,却做不到了。

  他无法忍受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调用的资源,玄家也不会为了他把手下安插到他的身边,而唐文又一向是自视甚高,久而久之,他的成绩便也一落千丈,再加上不与人交往,在科考的时候更是被人锁在了屋中,错过了科举考试。

  于是他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他最憎恨的唐家人夺得状元的位置。

  后续当他反应过来要找那几个锁住他的人质问的时候,却被告知那根本就不是书院的学生时,唐文知道那是对他的报复。

  就像是他曾经想和玄家联合,用一位满身赌债的女子想要把唐家唐兵拉到泥潭深渊,结果最后那人却反咬他一口那样,有人在报复他的所作所为。

  唐文最开始以为是唐严致等人看出了他们的小心思。

  可他又觉得唐严致从不做这样不光明磊落的事情,即便是要报复,唐家人的报复也应该是正大光明的。

  于是他猜想是其他人,唐兵是没有那个报复的脑子的。

  唐儒闵倒是心思很深,可那段时间他们都在准备考试,如果要分神出来对付他,必然还要惦记其他事情。

  没有人能做到害人天衣无缝的时候,还能金榜题名。

  最后唐文想到了唐演。

  那个从乡下回来,娘亲以前常在自己耳边提及的土小孩,在安河镇的来信中,他早已勾画出了唐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穷酸、贫苦、自卑,半点都上不得台面,易怒易躁,满腹怨言。

  这样的人哪怕是回到了唐家也是不会有任何威胁的。

  可是唐演回来的第一天,之前唐文所想的所有事情都在看见对方的那瞬间被推翻了。

  那是和母亲言语中截然不同的人。

  只一眼,唐文就可以确定对方身上是流着唐家人的血的。

  好像永远高傲大气,沉稳自持,特别是在对方看向自己的时候,那一抹刺眼的嘲讽。

  所以哪怕是第一面,唐文就隐藏不住自己,他想要依靠自己的身份和气势去逼迫对方原形毕露,结果自然是被他反将一军。

  是唐演。

  一定是唐演。

  唐文的憎恨在回想到唐演那双眼睛的那瞬间就被拉满了。

  凭什么一个乡下回来的小子,可以因为身份,就这样轻而易举踩在他的头上呢?

  唐文的不甘总在午夜梦回,有时他会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片段,在梦里,唐演就是按照他与母亲的安排那样,与唐家人决裂,唐演也没有进入过白鹿书院,更不用说是受到大人物的赏识了,梦境的结尾更是不用说。

  昔日看不起他们的唐家在他们的努力下逐渐成了大周这摇摇欲坠的空壳,最后随着玄太后的一声令下轰然倒塌,唐家人犹如丧家犬般下了牢狱,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而他与母亲则因为早早站队,得以脱身的同时还得到了太后赏识,当皇帝驾崩后,他们可谓成了另外一家更炙手可热的“唐家”。

  而他的妹妹,则是成了亲王的王妃。

  没有什么会比这样的梦更加令唐文感到舒适的了。

  这也使得他每次梦醒,面对老旧的床帷以及潮湿冰冷的房间时产生了无与伦比的落差感。

  这落差感使得他恐慌。

  也许是日积月累的负面情绪,让唐文原本瞧着还算是清秀帅气的脸慢慢垮了下来,特别是在处理掉那背叛他们,企图利用他们的赌博女人后,他眼中直接带上了几分嗜血的野性戾气。

  这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读书的,反倒更像是个杀猪的。

  当然了,唐文自己是注意不到自己这变化的。

  睡在贵妃榻上的唐若儿在听见自己儿子这声称呼后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她放下手中的扇子朝唐文伸出手:“玄家来信了?快,快看看都说了什么。”

  这么多天过去,哪怕一向是心思最深的唐若儿也实在是憋不住。

  她自小到大几乎就没有过过像是现在这样的苦日子,她憎恶唐家不错,但不代表她会希望唐家收走她的优异生活。

  他们现在是已经把唐家得罪干净了,不如说,在他们决定搭上玄家这艘大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所以这两年,玄家不好过,他们自然也不好过。

  也不知道唐严致和胡璇樱都和那死老太婆说了什么,唐老夫人竟也不再多搭理她。

  现在她带着一双儿女,失去了唐家的庇护,处处都要受人冷眼,早些时间她还能仗着是副相姐妹的名头在自己的婚事上指手画脚,如今却可以让一些不入流的媒人搭桥牵线了,且但凡她表达出了半个不愿意,那些媒婆就会拿她有一儿一女的事情说项。

  连带着她的名声都变臭了,这两日,她也是被气病了才迟迟没有出门。

  唐文瞧了眼自己母亲充满病气的脸,对唐家人的怨恨就又增添了好几分,“是唐兵要领着队伍前去青虹山剿匪的事情,玄家在来信里面说过,青虹山那边有他们的人,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跟上去,然后通风报信,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过来解决他们那些人!”

  “只要事成,趁着唐家大乱,玄家就会借势而上,到时候咱们也不必过这样的苦日子了!我就能被玄家重用!狠狠踩在唐家头上了!”

  说这话的时候,唐文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这一切已是唾手可得,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会要了多少人的命。

  相对比唐文来说,唐若儿倒显得是要清醒许多,她面露担忧:“你说的是简单,可这到底不比是在京都,那青虹山里的山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要是不小心……”

  “哪里来那么多不小心!”唐文暴怒地打断了唐若儿,“不小心不小心!还不是京都里的那些贱蹄子都不听话!要是他们听话了,这种事又何必需要我自己亲自去办!”

  “文儿!你在说什么呢!”唐若儿被他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早几年的唐文可万万不会说出这些粗鄙之语的。

  唐文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忙转身看着唐若儿,面露哀求。

  “娘,咱们没有退路了啊,您难道想要一辈子就这样被他们那些贱蹄子踩在脚下了吗?”唐若儿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儿子,又回想起他们这两年过的都是什么生活。

  作为最开始做出背叛唐家选择的主力,唐若儿比起谁来都要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道理,现在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她知道自己更是没有了后退的理由。

  在深呼吸了好几轮过后,唐若儿颤抖着手握住了唐文的手腕。

  “早年我与你父亲曾经从青虹山运送过货物,那时候你父亲被山匪掳走后面又被官府发现,是你父亲急中生智,说是要与他们做生意,让他们那些土匪护送他过青虹山,就不把他们那些人供出去,后面这样过了几年,你父亲家与那山匪家也算是有些关系在。”

  “我这还有一只当年被山匪送还回来的簪子,到时候你就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带着这簪子去找那些土匪的头头,如果他们不肯,你就说是要找胡寨主,他们这些在一条路上做拦路虎的,到底还是会卖彼此一番薄面。”

  唐文当然没想到自己娘亲过去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在,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那些山匪大多穷凶极恶,怎么可能会在收了银两后就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唐若儿?那山上的劫匪都是没见过漂亮女人的,如今他的娘亲却让他拿一根簪子去寻求帮助,这簪子当真是他们之间相认的信物,还是……

  想到这,唐文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和吃下了几十只苍蝇一样恶心,他下意识想要把手从唐若儿的手中抽回来,可奈何被唐若儿死死拽住了。

  唐若儿压根没有注意到唐文脸上的神情,她自顾自说:“他们剿匪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唐兵是个没脑子的东西,唐儒闵又没有空闲去做这些事情,想必事事应当都是拿乡下来的小畜生在出谋划策,他这人不对劲,怕是即便唐兵出事,他也会成我们的心腹大患。”

  “到时候你就拿着簪子,想办法让那些山匪去要了那小子的命,或者说——断手断脚,务必叫他做个彻头彻尾的废人才行!”

  唐若儿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眼中因充血漫出了一根根血丝,看起来癫狂又神经。

  饶是唐文也被唐若儿这个状态吓了一跳,不过唐若儿并未说错,他回想到梦境里与自己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顿时也被激起了几分血性。

  他反握住唐若儿的手,“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

  唐若儿这才是欣慰地缓缓松开了手,重新瘫倒回到贵妃榻上。

  这时唐茉茉从外走进来,与屋中两人不同的是,她满面春风,身上还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崭新襦裙,头上佩戴着现下最为时兴的发钗,蹦蹦跳跳的,显得心情很是不错。

  于是在进入屋中的时候,唐茉茉这状态就显得格外像是个外来客,当她看见唐文站在屋中的时候,就是进入的动作都缓了下来,随意朝着唐若儿行了个礼就打算绕开。

  结果却被唐文一把叫住:“站住。”

  唐茉茉不敢违抗她这大哥的命令,自从她这大哥落榜后,性情就变得越发古怪了。

  “怎……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唐文问。

  “……和以前的小姐妹们在街上逛了逛,解闷……”

  “解闷——!?”唐文的声音暴起,他一把拔下唐茉茉头顶的新发钗,直直就朝着唐茉茉纤细白嫩的脖颈扎了过去!

  “啊!”唐茉茉被他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跌坐到了地上。

  谁想唐文要刺她的动作却是顿在了半空,紧接着,他又蹲下身来,用手掐住唐茉茉的下巴反复翻看,好像是在看一个什么拥有价值的物件,随后,他又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声音变得温柔又平静。

  “是啊,你是该多买些首饰衣服,不然,怎么做王妃呢?”

  他这么念着,哈哈大笑着把唐茉茉的脸甩到一边,再仿佛是癫狂地笑着朝外走去。

  唐茉茉被他这么一吓,连小腿都站不直了,整个人趴在地面大口大口喘气,在她视线前面,是那根被唐文丢在地面上的新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