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后我泡了前夫的白月光>第30章 大雨绵绵

  都说春雨绵绵无绝期,京都今年的雨却一反往常,日日冲刷到人都懒得出门,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除却雨声,偶尔才能听见几声马蹄声。

  不过去年多地干旱,这雨水倒没有多让人生厌,朝堂众臣反倒还都因着各地下雨的事情向皇帝和太后恭贺了一番天降甘霖,旱季已过。

  面对这连绵不断的雨水,唐演倒没有其他人那样兴奋。

  作为从前生归来的游魂,唐演很明白这半月的雨水其实并非吉兆,京都的雨季虽然一贯雨水都会下个半月,可往年却没有任何一次是和今年这般日日夜夜都在下的。

  这些日子的雨甚至叫京都城外的护城河水位都涨了几厘米,京都尚且如此,那其他临水州县更遑论会离谱到什么地步。

  前世的安河水患,便就是由这场雨而开始。

  即便唐演在安河镇中已与姚长青等人达成协议,叫十二州县联名上书迁居百姓,可到底还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唐演自己的心底也还是有些没底。

  他是既期盼这雨来,又不想要这雨来。

  期盼这雨来的原因是连通安河镇在内的十二州县早已做了迁居工作,迁居一事劳民伤财,为了叫朝廷同意这件事,各州各县更是花了大功夫,前期勘测、管理,家家户户的补偿哪儿哪儿都需出银子。

  若是这雨不来,那么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员落人口舌不说,朝廷花出去的银子也定然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怕到时候和自己有关系的这批官员都要一一被带走问话。

  而不想要这雨来的原因则没有那样复杂。

  大周国土广阔,临着河岸为生的绝不止十二州,这场恍若是捅破天的大雨实际上毁掉了很多地方,致使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不过在前世,十二州受灾最为严重就是。

  然而唐演的这些担忧在八百里加急信件送往京都的时候便皆尘埃落定。

  长江以南区域,但凡处于河道附近的村庄和城镇皆数被淹没,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因水患不得不背井离乡另寻他处生活,其中也不乏部分流民北上想要投靠京都或附近的城池。

  其中受灾最严重的是去年还处于旱期且修建河道的安河镇原址,由于过去官员贪污河道的修建费用,以次充好,再加上上游城镇为了缓解水库紧张,强行开闸,洪水来袭的瞬间便就将整个河道冲垮,随后便就直接淹了整整小半座山。

  据知情人所说,洪水在瞬间便就将房屋吞噬,若是人还在里面,必然是逃不掉。

  然而这原本受灾该是最严重的地界,却是死亡人数最少的。

  这件事在霎时间便就引起了朝堂的震荡。

  在其他受灾州县地方官都为手下百姓损失的财产焦头烂额之时,安河镇新上任的父母官姚刚章已经伙同曾经上书请求更换原住址的数十名官员开始组织百姓自发加入到其他州县的赈灾队伍当中去。

  这批官府引领组织起来的民间互助组织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们附近几个地方的受灾情况。

  一时之间,民间都开始自发传颂起姚刚章这为百姓着想的好官美名。

  其中以安河镇的原始镇民为首,在几个月前有多少人嘲笑姚刚章这人杞人忧天,现在就有多少人对姚刚章救他们一名而感恩戴德。

  朝堂里面对姚刚章的所有讥讽也在小皇帝亲自给牌匾题字赠予十二洲的时候彻底销声匿迹。

  在灾情逐步稳定后,唐演也去信给焦燕,叫她随时都可以准备放平价粮供给附近百姓,这也使得焦燕的铺子生意更上一层楼。

  由于早做准备,这次的损失并没有前世唐演所知道的多,事情似乎都在朝着好的一方面发展。

  可当京都放出因水灾而死的死亡人数与失踪人数时,唐演还是感到一阵心塞。

  他毕竟并非是真神明,无法救所有人,更不能阻止这天灾。

  尽管知道这一点,但唐演还是将自己在屋中关了好几日没有出门。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唐演突地听见门口房外有人敲门。

  “谁?”

  “我。”星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停顿了下,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嘴,声音还有些急切:“我家公子受伤,现在赶不回府里,能不能请唐小公子收留一下?”

  受伤?!

  唐演猛然从床上起身,随手裹了衣服便就三两步上前将门打开。

  星宿满脸的尴尬,背上还背着一个满脸苍白,浑身冷汗的谢寅。

  不知道为何,谢寅身上穿着的是夜行衣,一眼看过去,湿漉漉的血液已经将黑色的夜行衣全部打湿,风一吹,浓郁的血腥味便就顺着雨腥味钻进了人的鼻腔。

  “怎么回事?”到底还是见过大世面的,唐演帮星宿搀扶着谢寅进屋躺下,再连忙翻找起房中的伤药来。

  因前世自己那只残废的右手的缘故,唐演房中的伤药从不缺少,他也有囤积伤药以备不时之需的小习惯,从居住进碧花苑的第二天,他便就买了不少金疮药和止痛药在房中放着。

  就是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给了谢寅。

  “我给他处理伤口,你快去请大夫。”唐演道。

  星宿还没回答,被放在床榻上已经接近是不省人事的谢寅倒先一步伸手抓住了唐演的手腕,口中含糊不清。

  “别……请……会,连累你。”

  唐演被吓了一跳,忙朝着已经差不多是昏厥状态的谢寅看过去,只见对方眉峰紧皱,满脸的苍白发青,就是握住自己手腕的指尖温度都低得吓人,但当唐演伸手去触摸谢寅的脖颈或脸颊的时候,却是滚烫的。

  谢寅不断喘着粗气,眉间偶尔会抽动,一只手还扣在唐演腕上,另外一只手则是紧紧捂住小腹上的伤口想要止血。

  然而越是如此,越多鲜血就会争先恐后从伤口里面冒出来,直接将谢寅的五指染到发红。

  唐演可以感觉到谢寅的身体正在微微痉挛,和他能正常咳嗽时候的状态不同,谢寅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氧气做争夺,急促又沙哑,情况并不乐观。

  若不是知道上辈子这个时候谢寅还活着,唐演真以为他会就此死在自己的院子里。

  星宿见状,也将眉头皱了起来,看起来很是严肃:“小公子,麻烦您照顾一下我家公子,我去打盆热水,今晚……麻烦您照顾一下。”

  没有别的办法,唐演只能应声。

  等到星宿出去,唐演才从边上拿起剪刀将黏在谢寅伤口处的衣服剪开,而后打开止血药给那道狰狞的伤痕撒上药粉。

  伤疤共有四道,分别在左手外侧与右手手背,最严重的一道就是谢寅小腹前。

  下手的人很明显是奔着谢寅的命去的,一刀下去就差没有捅个对穿,即便是已经撒上了止血药,还能看见不少才凝固的血将药粉结成了坨,唐演只能庆幸还好谢寅的敌人不是用刀的,不然他可没有将人内脏塞回去缝补好的手艺。

  在给谢寅绑绷带的时候,唐演突然注意到谢寅的身上有许多陈年老疤。

  其中一道,看着也是最为凶险的一道是在心脏右侧的两公分处,那应该是谢寅很年轻的时候伤到的,随着年岁与身形的增长,剑伤被皮肤拉到细长泛出了粉白色,现在看着是没什么,但死过一回的唐演想想便就感到其中凶险。

  像这样的致命疤在谢寅身上还有两道不止,有一道更是直接从脖颈延伸到胸口,平日里都被衣领和袍子遮掩着,唐演也是第一次见到。

  抚摸着那粉色的疤痕,唐演心情无比复杂。

  若非是正面极近距离一刀,绝对无法砍到这样的地步。

  说明这一刀是谢寅极信任的人下的手。

  除却这些致命的疤痕,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疤也并不在少数。

  胸前,小腹,背上。

  唐演所能见到的地方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

  按道理来说,谢寅十四岁以后便就因为身体不适远离战场,身上不应当会有这样多的伤痕才对。

  然而看现在谢寅身上的疤痕,唐演脑中却是浮现出了一个极为荒诞的想法。

  数十年后的唐家覆灭是因玄太后背后家族玄家上位,为了统一相位清除朝廷他党才会如此,彼时小皇帝也已阔别朝堂多日,想来他死后,小皇帝在玄太后的把控下也活不了太久。

  没准现在的谢寅,是为了小皇帝一派做事的。

  否则谢寅早已退出朝堂,不会平白无故惹出一身骚来。

  难道十多年后的清扫,现在便就已经在暗地里开始了?

  唐演握住药瓶的手越收越紧,眉间紧皱起来一个“川”字。

  若是朝堂之争比自己想象中更早的话。

  那么现在的唐家,真的能抽离的出去吗?

  谢寅啊谢寅,若是这次救你一命,你能全权信我就好了。

  唐演叹了口气。

  无关于情爱私欲,现在佐证谢寅与朝堂的事情相关,哪怕是为了他自己,那么谢寅的命也都必须留住。

  正在思考的时候,唐演突然间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脚步声。

  “我家的仆人分明看见那贼人进了你唐家,你唐家现在说没有?开什么玩笑?莫不是那贼人就是你唐家派人前去,想要窃取我家机密才会如此窝藏!?”

  “都滚开!谁倒要看看谁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