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凌晨五点,姜以顷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困在黑矿这里多久,每天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与其他人一块儿干活。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白色的绷带已经完全变成黑色,这是前两天他想逃跑,被人发现后,右手的掌骨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折断。
被折断手的那天,这里的头儿只给他扔了一包绷带,让他自己随意缠几下,连医生都懒得请。
他露出一抹苦笑,心道:看来以后再也没办法作画了。
当姜以顷准备像之前那样跟随众人下井,头儿却叫住他,“跟我走,对你有其他安排。”
姜以顷在手受伤之前还想过反抗,可现在右手受伤,以后再也无法作画,能不能逃出这里,对他来说人生都毫无差别,便乖乖地跟在头儿后面。
走出矿洞,迎来清晨第一缕阳光,姜以顷太久没见过太阳,用手挡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慢慢适应刺眼的光线。
“有人来接你离开。”
“从这里滚出去后就别再被买进来。”
姜以顷被人蒙住眼睛,上车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他终于听见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这是街道?哪条街?
这是哪里?
他们要带他去哪儿?
车子终于停下,蒙住他眼睛的黑布条也被人扯下,随后,他被人推下车。
他站在原地许久,虽然知道自己此时置身在地下停车场里,可他完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身上又没有钱,所以他没有立即离开这里。
“姜以顷。”
背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姜以顷的背脊一挺,眼里露出恐慌地神情,不敢回头,不敢吭声。
他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能出现在顾七的面前,怎么能让顾七看到他如此肮脏不堪的一面。
不行!
姜以顷大步上前,想要逃开,可他却被顾七整个抱在怀里。
顾七从背后抱住姜以顷,一直在对他道歉。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被绑架,也不会遭受现在的苦难,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姜以顷不是个爱哭的人,可顾七的出现就像干涸的河流突逢甘霖,难以自控。
顾七将姜以顷整个人转过身来,望着他那双微红泛泪的眼眸。
顾七心疼地凝望着姜以顷,即便他现在满脸黑漆漆,头发也乱糟糟的,但他丝毫没有嫌弃,还用手为姜以顷擦拭脸颊上的泪痕。
“对不起,我们先上楼洗个澡。”
顾七牵起姜以顷的右手,不料一直不吭声的姜以顷突然闷哼一声,他这才注意到姜以顷的右手缠着绷带。
那绷带黑得不能再黑,像是很久都没有换过一样。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姜以顷在矿洞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埋头干活,话说得少,现在想要回答顾七时才发现,话到嘴边却难以开口。
“没关系,你现在不想说就不说,我先陪你上楼洗个澡,待会儿我让医生来帮你看看手。”
他牵起姜以顷的左手,与他乘坐电梯直达顶楼套房。
“你是要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姜以顷沉默不语。
“我帮你吧,你右手没办法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