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伸手抚摸了下姜也的下巴, 指腹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轻轻滑动，不紧不慢地告诉她。
“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当地警方，还有夷南的森林公安, 甚至在姜也不知不觉中，改了放归象群的时间。
原本定在下个礼拜放归的, 已经无限延期, 一切等他回到保护区再说。
自然, 这也预示着他们没有时间在淮川停留。
姜也带着他去了镇上一个诊所，处理了下伤口后，两人便买了晚上最快回夷南的火车票。
是李聿买的票, 等进了站后, 姜也才知道他买的是软卧。
四个位置, 却只有他们两个铺位有人。
看着火车缓缓开动，车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出了站台后，什么也看不清了。
姜也将两人的背包放到其中一张床上，又忙着给李聿接来一杯热水, 打开在车站外买的两份快餐递到李聿面前。
看到她如此周到, 李聿嘴角微弯，本想说点什么, 却无意对上姜也因为出汗而湿了的发梢，她泛红的脸颊, 像极了那日在阿什湖畔，伏在自己胸膛上喘气的模样。
李聿喉头微动, 耐人寻味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姜也感觉很热, 也没有顾忌什么, 直接脱了外套，就穿着自己的小背心把软卧的小门打开。
随着走廊上传来的一阵凉风, 她对上李聿直白的视线。
心里咯噔了一下后，目光又落到他受伤的胳膊上，眼神郑重地表示。
“李老师，以后你别这样了，就算要帮助别人，也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
不过她的话李聿好像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凝视着她，就像盯着一个猎物。
姜也不傻，那种眼神，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只见李聿放下水杯，端正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床：“过来。”
姜也看了一眼门口，犹豫了下，但下一秒，李聿的手已经伸到小门上，推拉着关上，顺道上个锁。
四目相对，姜也最终还是输了。
她泄气地坐到李聿身边，鼻头忽然泛酸，转身便抱住李聿的身体，用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钻到他怀中。
李聿就着她的姿势圈住她的身体，修身的小背心下，是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白色的冷光照在头顶，李聿垂眸，眼睑处投下一把似扇子般的阴影。
深廓英挺的脸慢慢附近她，圈住她的左手慢慢挪到她的耳根处，指腹轻扫，让姜也的面色再次生热泛红。
姜也什么也没说，因为此刻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已经违背了自己最初的心，败在他缓慢优雅的眼神和举动中。
她原本做美梦的时间有四天，可现在硬生生地缩短成一个晚上，她只知道，这个晚上不做点什么，那她可能将永远失去两人最后坦然感情的机会。
她是喜欢他的，可是却不能和他在一起。
姜也很难过，尤其是想到他因为自己不顾一切，还受了伤，心里更难过。
那些被她深深埋在心里的脆弱，在他面前全部跑了出来。
她收紧双手，声音也变得哽咽：“李聿，下次别这样了，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李聿微微调整姿势，摩挲着她修长的脖颈，心里已经想着她仰头的模样。
“南枝，抬起头来。”
他沙哑了声音，姜也疑惑地照做，那节白嫩纤细的脖颈，坦然暴露在李聿的眼神里。
她不自觉地仰起脖子，脸色微红，莹润的眼睛就像一块被雨水刚刚冲刷过的琥珀，清澈明亮，如小鹿一般。
对视时，姜也感觉到似乎有电流从背脊穿过，骨髓中仿佛都渗透着一股细密，难以描述的轻颤。
微张的红唇，最终被他吮入，舌尖勾缠，带着他情难自禁的咽喉咽动。
姜也攀住他的肩膀，凭借着本能回应，脑子里已经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只听到火车轱辘在铁轨上滑动的声音，只感受到火车车身慢慢倾斜，以及……两人相触时像水流交汇的流动声响。
姜也被放到卧铺上，李聿抄过自己的外套盖住她的下半身。
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唇舌是那么厉害，不仅限于两人的亲吻。
她更是第一次
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浑身都会显得那么无力，就像失去所有战斗力，轻而易举就能捏碎。
好在他很温柔，也很小心翼翼，更是珍惜。
李聿很敏锐，愿意为了她的欢愉而委屈自己。
哪怕是从来不喜欢唇角湿漉的感觉，他在此刻也是甘之如饴。
姜也害怕，但又享受，双重的矛盾让她仿佛身处水深火热，但他在她的耳边，一边亲吻一边安慰：“没有人会发现我们做的事。”
姜也攥紧了他的衣摆，胸膛起伏，一手箍住他的脖颈，被他湿漉漉的唇角吻了个满怀。
-
凌晨的天边泛起鱼肚白。
姜也疲惫地睁开眼睛，发现小门已经半开，而李聿却不见踪影。
她挪动了僵硬的腰身，稍稍整理了下自己后，跑去火车一角洗漱了下。
刚走出后，就碰到身上还带着烟味回来的李聿。
他双手揣兜，勾着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在清晨第一缕的阳光下，长长的睫毛似发光一般，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迷人感。
他注视姜也，极具侵略感的眼神让她心神慌乱，忍不住垂下眼眸，哑声道：“这么早就起了？”
想起阿什湖畔，想起昨日的狭窄车厢，他的自控力，比姜也想象的要强多了。
他始终没有冲破最后的底线，姜也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小姨。
但又愿意为她付出，只要她开心。
姜也有时候会想，他真正突破防线的那一天，自己能招架得住吗？
此时李聿笑了笑，放缓神情。
比起只有两人空间下的攻击感，他现在只有往日的松弛。
一点也没办法把他联想成暗夜里会爆发，会咆哮的野兽。
你只会以为他永远平和，永远绅士。
甚至连烟味都和他的清洌显得格格不入。
李聿转身洗了个手，自然地揽过姜也腰身，温柔说道：“睡得好吗？”
姜也觉得他是在故意问自己的。
她一整晚都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的气息入睡，睡得非常踏实，虽然入睡前被弄得精疲力尽，可她很开心。
“到夷南火车站还有一个小时，刷牙了吗？”
李聿问她，姜也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很认真地刷了。”
他轻嗯一声，等姜也走到卧铺后，李聿不动声色地关上小门，拉过姜也，令她后背抵门，他则俯身而上。
在碰到她鼻尖的时候，李聿说：“那就亲一个小时。”
亲……一个小时？
姜也觉得他疯了，可他就是这样做。
姜也麻了，呼吸都被掠夺，她隐隐能听到隔着的那扇小门外，有人陆续走动的声音，还有列车员的叫卖声，以及越来越多人的声响……
那颗悬在嗓子间的心，好像随时都能蹦出来。
但李聿视若无睹，在察觉她的分心后，又扼住她的下巴，强制让她专心。
直到姜也呜咽着求饶，轻咬他的下唇，李聿才放开了她。
盯着大口呼吸的姜也，李聿沉下声音，问道：“心里是不是盘算着回夷南就要和我划清界限？”
姜也微愣，没想到他竟然会猜到自己的心思。
一时间看着男人的眼神都变了。
他难道有什么特异功能？
还是说自己无意间表露了心思，让他看穿了？
李聿抱起她，放到卧铺上，非常明确告诉她：“我不允许。”
“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接受我，但不可以就此放弃，明白吗，姜南枝。”
姜也微微蹙起眉头，有些不悦：“李老师，有你这样强迫人的吗？感情一事本就是你来我往。”
李聿轻笑，虎口卡住她的下巴，笑了笑：“对于你，有时候不得不强迫下。”
毕竟是个视死如归的人，敢忤逆姜松仁，背叛姜松仁，置姜家名声于不顾的小野马，不拉紧点绳子，什么时候跑了，他或许都不知道。
姜也盯着李聿，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至于具体为什么会这样，她也说不上来。
他们落地夷南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保护区。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遇见几个工作人员焦急在外打电话，他们一看到李聿，飞快上前说道。
“李老师，刚刚你收到消息了吗？区长已经和森林公安去事发现场了，你如果现在要过去的话，我让小梅来开车。”
姜也疑惑地看过去，李聿严肃的目光从手机屏幕收回，招呼姜也上车。
他们还没进保护区宿舍的大门，就上了一辆越野车。
路途中，姜也才知道，今天一大早，保护区里就陆续响起了枪声。
偷猎分子很少有这么明显的时候，往常他们都会悄悄地等到夜幕降临，有目的性地偷猎某些动物，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他们的胜利果实离开。
可今天却在不同的地方陆续枪响，持续几个小时，似乎是故意挑衅，引起整个保护区的注意。
到了所谓的现场后，发现一片狼藉，但并没有看到惨烈的现象。
李聿正在和区长通话，姜也在周围慢慢走着，无意间听到两个工作人员在讨论着。
【区长昨天是不是说咱们保护区的赵老板要过来啊？因为象群放归的问题？还是因为别的啊？】
【我没听清楚，我只知道，这老板派过来的人力已经到夷南了，估计今晚就能到达保护区。】
【他又派了什么人过来？】
【谁知道呢，反正不缺钱，使劲造，把偷猎的那群王八蛋都给整一整也是好的。】
姜也疑惑上前，在背后问了一句：“咱们保护区的老板姓赵吗？哪里人啊？他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