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苏陌随便收拾了一番就前往约定地点了,肖衔把位置定在了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餐馆。
他到时肖衔已经坐在那里了。
苏陌沿着桌子坐在了肖衔的对面:“抱歉,有点事耽搁了。”
肖衔看了看苏陌:“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餐馆老板和苏陌算是老熟人了,他笑着走了过来:“今天还是吃鱼吗?”
苏陌笑了笑,看向了肖衔:“吃吗?”
肖衔点了点头:“吃。”
苏陌向餐馆老板道了谢:“谢谢,麻烦了。”
餐馆老板客气道:“没事,那我去交代厨房给你们弄条大的。”
至于为什么说要弄条大的,至于为什么他会上前来问一下,不过是因为他想确定一下真正吃鱼的那个人是不是来了。
本来也只是猜测,但在苏陌笑着看向那人问“吃吗。”的时候他可以确定,真正爱吃鱼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店里的客人来来往往的,他一般记不住客人,之所以记得苏陌,后来还熟络了起来,那是因为店里的小姑娘老说靠窗边的那位客人很奇怪,每次点了鱼,又不吃,而且每次都打包回家,有一次有个服务生就给他提议说如果打包回家的话,可以等他吃的差不多又做,不然怕回去冷了不好吃,可苏陌笑着说没事,之后还是一如既往。
后来时间久了,有个小姑娘就猜测,苏陌应该是点给别人吃的,而那个人应该是苏陌喜欢的人,说着说着越说越离谱,什么故事都编出来了,他有一次就信了那群小姑娘的邪,鬼事神差的上前问了句:“您好,先生,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看你每次都点这鱼自己又不吃,冒昧的问一下,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那时的苏陌点了点头:“嗯,喜欢吃鱼的人不在,我就点来下饭,我其实也挺喜欢吃的,但……鱼刺太多了,挑鱼刺的人不在,我就不吃了,一会拿回去给我家小猫吃。”
从那以后苏陌就成了那群小姑娘眼中的苦情男主角,什么爱而不得,单相思,阴阳相隔,总之什么都有,大家都想见一见苏陌天天等的那个爱吃鱼的人。
以前苏陌每次来都会坐在靠窗边的那个位置,从来就没有变过,可今天居然坐在了其他地方,这就很奇怪了,尽管他一把年纪了,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才会上前问了问,可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真有幸看到了那位爱吃鱼的人。
苏陌看了看肖衔:“喝什么?”
肖衔顿了顿:“和以前一样就好。”
苏陌笑了笑:“那我给你点西瓜汁了?”
肖衔点了点头:“嗯。”
苏陌拿着手机的手一顿,肖衔现在这个样子,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年前,但他强行的打断了自我回忆。
“你经常来他家吃吗?”肖衔问。
“嗯,以前常来。”
“嗯。”肖衔又道:“因为喜欢上了吃自热火锅?”
苏陌笑了笑:“没,我就时不时吃,那天刚好被你碰上了。”
肖衔面上平静如常,实际心里早已……
他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但没有合适的身份问出口。
最后还是苏陌先开了口:“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知道,没决定。”
“在那边……有人照顾你吗?”
肖衔心颤了颤:“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自己可以。”
苏陌犹豫了下:“那……要不就别走了?”
肖衔微微动了动唇:“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苏陌无声的叹了口气:“肖衔,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虽说……”
“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吧,在这边也好有个照应。”
肖衔张了张口,最后还是点头:“嗯。”
“嗯……是什么意思?”苏陌有些意外,这就算是答应了?
“嗯。”肖衔又重复了一遍。
苏陌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还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让肖衔留下来,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肖衔他……
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么听话……
没多久就开始上菜了,可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次先上的是鱼。
苏陌笑了笑:“吃吧,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他家的鱼。”
肖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可吃着吃着就停了下来,疑惑的看了看一直没动筷子的苏陌:“你怎么不吃?”
苏陌愣了愣:“我……你吃吧……鱼刺太多了,我没耐心吃,容易卡到。”
肖衔试探性的问了句:“我帮你把鱼刺挑了?”
他不是不知道苏陌不吃鱼的原因,可如今毕竟和以前不同了,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的替苏陌把鱼刺挑了,他一直用力在提醒着自己,可苏陌对他好像还是和之前一样,要不是……
他几乎怀疑苏陌还是喜欢他的。
肖衔跟服务生要了个小碟子,把挑好的鱼肉放到了碟子中,递给了苏陌:“吃吧,我挑干净了。”
苏陌顿了顿:“你……”
“算了,没事,谢谢,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鱼了。”
肖衔正在继续挑刺的筷子一顿:“为什么很久没吃过了?”
苏陌笑了笑:“因为除了你没人给我挑刺,我又没耐心吃,所以干脆不吃了。”
肖衔放下了筷子,再也忍不住了:“你老婆不给你做饭,让你吃自热火锅,还不给你挑刺,你……你以前不是说你很挑食吗?你为什么……”
苏陌却抓到了重点:“我老婆?”
“我哪来的老婆?”
“你……”
肖衔听到这句话后久久回不过神来,半天才道:“你……你不是结婚了吗?”
苏陌眉宇微皱:“你从哪听来的?”
肖衔说话又结巴了起来:“我……我看到的,你们……你们在婚纱店,我看到了,还有你和她一起来这里吃饭,你送她回家……”
苏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了。
可肖衔为什么会看到。
“你那时候……在国内?”
“嗯,那时候有点事就回来了,刚好看到……”
苏陌轻笑:“刚好还能看到我送她回家?”
肖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跟着你们的……我……对不起……”
苏陌本来没想过和肖衔再有什么的,可他看肖衔现在这幅样子,有一瞬间觉得他们似乎好像还能……
但也只是一瞬间,以前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才导致肖衔离开,如今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不该再有什么想法了。
“好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别再提了,吃饭吧。”
可肖衔哪里还有心情吃,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苏陌没有结婚的消息,他怎么还能平静得下来……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苏陌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挺好的,你呢,这三年过得好吗?”
肖衔看着苏陌眼眶不禁红了起来,胸口快要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动了动唇,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就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苏陌慌了神,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赶忙站起身来,走过去抽出纸给他擦了擦:“你……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不问了,不问了……”
肖衔用力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大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没事,我就是……就是突然……你不用管我……”
苏陌见他平静了不少才又坐了回去:“先吃饭,以后的事……”
“可我不想吃……我……我现在吃不下……”
苏陌顿了顿:“为什么?”
“是因为我问你为什么?还是因为你知道我没结婚?”
他本来没想问的,但看来如今不问不行了,他得知道肖衔到底在想什么。
“都有,你问这三年我过得怎么样,我……我忍不住,知道你没结婚我也忍不住,我……”
苏陌试探性的问:“为什么知道我没结婚你会忍不住?”
肖衔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苏陌也不逼他:“不想说就不说吧,我想吃鱼,给我把刺挑了吧,我都好久没吃了,今天得多吃点,不然以后吃不到了怎么办。”
肖衔还是什么都没说,但却认真的挑起了刺来。
直到吃过饭,两人分别时肖衔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还是苏陌开了口,他在肖衔快要转身是叫住了他。
“肖衔,你当年喜欢过我吗?”
“我……”肖衔动了动唇,终究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苏陌笑了笑:“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听我说就好。”
“肖衔,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三年前我以为我懂你的,可到最后才发现,我错的有多离谱。”
“所以现在我必须得万分小心,我也不问你了,我就想告诉你,你肖衔在我苏陌这里永远是特别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所以别再走了,我不会在做什么……”
肖衔心跳的厉害,语气间都带着一丝颤抖:“你……你和那个女孩子……你们……”
苏陌看了看肖衔:“我们的确在一起过。”
肖衔不自觉的捏紧了手:“哦,我……我知道了。”
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但还是忍不住难受。
苏陌会送那个女孩子回家,那也会给她热牛奶,也给给她吹头发,也会……
苏陌不忍看他那个样子,虽然他确实是故意只说一半的,但也只是想试一试肖衔。
“我的确和她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可我没碰过她,没牵过她的手,没带她去过家里,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
肖衔这才抬头看了看苏陌:“我……我要回去了,我会给你发信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