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辞职了。”室友被我扶到沙发上躺下,看着天花板幽幽地说。
我坐到旁边的茶几上,手肘撑住膝盖看着他问:“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他转过头看向厨房里的人,“对,身体吃不消了,空闲多了也能多陪陪他。”
我也转头看了看那个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有点恍惚。
我在这住了两年半了,厨房里的炊具从来没人动过,没想到第一个使用它们的人居然是那个小孩。
往年暑假小孩都是开学前早回来几天到这住住,今年暑假刚过一半室友积劳成疾突发腰突,他第二天就从老家回来了,住在这天天给室友熬骨头汤。
腰突又不是骨折,就算是骨折喝骨头汤也没用。我们都知道这种做法不科学,可室友顿顿喝,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小孩掀开锅盖尝了尝味道,又加了点盐,然后冲着客厅喊:“十分钟吃饭!”
“知道了!”室友喊,然后咧开嘴笑了。
我也笑了一声,低头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烟和烟灰缸,刚抽出一根想点就被室友拦住了。
“外边儿抽去,他不喜欢烟味。”
我把烟插回烟盒里,忽然就想起来他戒烟的事了。“你之前戒烟是为了他么?”
他“嗯”了一声。
啧啧,这爱情的酸臭味。
我撇撇嘴换了个话题。“大夫让你休养多久?”
“这次挺严重的,起码得半个月。”
“因祸得福。”
他又看了看厨房。“不一定能因祸得福,但至少我知道必须得重视健康了。我三十岁了,腰椎、颈椎都不好,心律不齐,早搏,还有脂肪肝,再这么拼下去不知道哪天就猝死了。”
“引起重视了,好事儿。”
拖鞋踢里踏拉的声音响起来,小孩走过来把饭端到茶几上,我赶紧站起来让开地方。
室友挣扎着往起坐,我伸手扶了他一把。“你们吃吧,我撤了。”
“一块儿吃吧。”
“我回来之前吃过了。”我扬了扬手里的烟盒,“我出去抽根儿烟。”
说完我走到门口换了鞋,关门的时候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说笑声。
八月初,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一身大汗也不想回去看他们俩腻歪。
我还是有点羡慕他们的,或者说是羡慕室友。他喜欢的人给不了他全部,但至少给了他能给的全部。
小孩住在这的这几天我经常想,他对室友应该是有感情的。室友对他来说大概不仅仅是炮友,更是哥哥,是亲人,是能包容他的那个人。
可是,他要的不止这些。
室友腰突了他们还要做,那声音不是1操0的啪啪声,而是床垫的弹簧嘎吱嘎吱被压缩的声音,是小孩在骑他。
我猜如果室友不想做,他可能扭头就出去找别人了。
精神和肉体真的可以毫无顾忌地分开么?像他们那样?像那对在五星级酒店一起操别人的情侣那样?
我走了很久,想了很多,从灵肉关系想到圈子,想到生活,又想到那个人,想到弟弟,想到大叔,最后想到未来,依然迷茫。
脚下这条坑坑洼洼的路,到底会通向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