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遥一脸复杂地走回了医馆里,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帮一帮沈桥的信念,也许他现在只能帮一帮沈桥,或许以后他发达了,也能再帮一帮别人。
看着出去了一趟就干劲满满的田遥,郁年有些好奇:“怎么一下就这么有干劲了?”
田遥把今天在慈安堂的见闻都告诉了郁年:“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田遥说,“以前我被抢了活干的时候,我其实还挺难过的,但今天我看到了慈安堂的人,我就觉得,我其实过得也没那么差。”
“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郁年出声安慰他,“尽你自己所能,帮助你想帮助的人。”
于是田遥说干就干了。
他在先前收的辣椒,都储存在了自家的地窖里,也不知道那地窖是怎么造的,总之放进去的东西都能保存得很好,田遥在这样事无巨细的生活环境里,感受到了他的双亲对他的爱。
田遥第二天就去了木匠那里,跟木匠商量了一下自己要的东西,木匠说并不难做,至少比他要的轮椅要好做很多,于是田遥付了定金,木匠说三天之后就可以取货,田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要摆摊其实还有很多的准备东西,他自己有些手足无措,郁年便在他的身边出谋划策。
第一件事是定价,通过他们先前准备花的钱,来计算每一份的价钱才能保证他们不亏本还要能赚钱。
田遥看着郁年在纸上写写画画,上面写的东西看得田遥眼晕,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郁年,做生意怎么这么难啊?”
“要做什么事情都不简单啊。”郁年收好纸笔,轻声安慰他,“遥哥儿可不是遇到困难就放弃的人。”
田遥撇了撇嘴:“激将法不管用,我现在好累,要亲亲才能好。”
郁年偏了偏头,亲在田遥的唇角,他的唇有些凉,带着一点药的苦涩味道,这点苦田遥尝起来也觉得是甜的。
就像郁年说的,就算是有再多的困难,决定了的事情也要坚持做下去。
三天之后,田遥要用的摆摊的东西已经做好了,他去取的时候又见识了木匠的手巧,怪不得人家能靠这个手艺吃饭。
分成两层的方匣子,上面的木板是可拆卸的,如果以后不摆摊了也能做家用,很是方便。
做这个东西,花了一两半银子。
田遥把它搬回去,又去镇上买了一个小炉子,很方便携带,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他就已经花了快三两银子。
随后又回了一趟村里,用他的巧思又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郁年没有熬夜等他,被周老催着睡了。
原来要做这件事情就像郁年说的,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很多,不是脑子一热就能够做成了。
等到这些东西准备好,田遥松了一口气。
郁年这两天已经能够下床了,只是腿还是不能使力,但也能帮着周老把脉和抓药了,最近田遥总是出门,郁年觉得他跟前几天比起来好像瘦了一些,有心想拉着他说说话,让他注意身体,他总是亲亲郁年的脸颊又出门去了。
要长久的摆摊不比先前的一两次摆摊那样简单,他还需要去集市管事的那里交下租金,选择一个合适的摊位,不能再像以前一想随便找个角落就坐下来。
没有像他们之前想象的去码头边,田遥还是选择了镇上平日里就很热闹的小吃街上,这里卖吃食的小摊很多,他们去了也不会突兀,只是好的摊位已经没有了,剩下的都是边角地儿了。
田遥倒是也不挑,跑了好些地方,办完了相应的手续,为了方便办事,又给出去了些好处费,当真是还没赚钱,反倒花了一箩筐。
不过也总算是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就等着田遥带着他的家伙事出摊了。
田遥回了一趟村子里,把自己存在地窖里的辣椒拉了一些出来,但剩得也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种子的问题,他种出来的辣椒结得很多,所以就算菜地不大,但收获却很多,足够支撑他这段时间的用量。
还有就是做菜用的肉,田遥打算镇上的屠户那里买猪肉,因为不知道卖得好不好,第一天不买那么多,还有就是先前灰灰带回家的那些野味,也都能入菜,收拾了一番之后,看着不多的东西还是都用牛车才能一次拉得完。
没办法只好去借了村长家的牛车,还好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牛车也闲了下来。
到医馆的时候田遥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偏门进去的,他早就跟周老说好了要借用灶房,周老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并不管他。
田遥那日想给他剩下的医药费,他没有收,不管田遥怎么说,他都不收,只说让田遥拿着钱去做生意,他有的是钱。
田遥本来不信,但有一天早上,他看到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穿的也是一身十分华贵的衣服,周老待那人不卑不亢,只是从一边取来了之前田遥从山上带回来的药,交给那人。
那人喜笑颜开,文绉绉地跟周老说了很多话,最后给周老留下了个箱子,那人走之后,周老让田遥打开了箱子,银光闪闪地吓了田遥一跳,里面是二十个银锭子,闪着银光。
“我先前说了,你摘回来的药材有大用处,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取的时间晚了一些。”周老把箱子递给田遥,“给你。”
田遥可不敢要这个,他没有想到那些药材会那么值钱,只是先前都说了要给周老了,这会儿再收他的钱的话,他自己觉得脸热:“那个草药我当时给您了,那就是你的,我可不能要你的钱。”
周老拍了他的脑门儿一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说你傻实诚,你还真傻实诚。”
田遥怎么都不肯收。
周老叹了口气,捂住眼睛:“你九死一生弄回来的东西,你还不想收钱?”
田遥吞了口口水,其实他还是心动的,但那是二十个银锭子啊,只是几株草药哪里就那么值钱了,要是二两五两的,他肯定就收了。
郁年当时一直在医馆里,自然也看到了那辆马车上的标识,上面的纹样,是侯府才能有的规制。
周老没跟他们细说,只是说京城有人家需要这些药材,但遍寻很多地方也找不到,没想到周老在这个地方倒有了奇遇,所以来取的人到得晚了些。
周老把箱子交到郁年的身上,郁年垂下眼睛:“周老,我都听遥哥儿的。”
看样子今天田遥不接受这个周老是不会让他走的,但田遥不打算全部要了,就算这个药材非常贵重,但田遥知道,如果没有周老做中间人,那这些草药在他这里也就跟普通的杂草没有什么区别了。
田遥想了想:“那我只要一部分,剩下的您留着,我后面就不给您郁年的医药费了,您也费点心,给他用最好的药材,这样可以吗?”
周老无奈,只能自己留下来一些,联系了一下商行的人,让他们去府城采买了一大批药材,里面就有品质更好的灵芝和断续草,还有很多郁年需要用到的药材,这一来基本就把田遥给他的全部花完了。
而且周老还承诺,会在镇上开一次义诊,算是给田遥跟郁年两个人积德。
回想这些,田遥心里就暖暖的,他这个人的运气好像是很好的,碰到的朋友,长辈,还有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他跟郁年的钱其实已经快花得差不多了,有了这些进项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要就这么停下来,毕竟那些银锭子已经够了一个普通人家快十年的花销的,但他却不打算用,只是换了银票,打算等日后有什么大事之后,再拿出来应急,他现在还是那个很穷的田遥。
把东西都运进灶房之后,田遥又找郁年拿了点银子,继续出去买东西。
一些做菜要用到的调料,还有肉,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要先买上。
于是又是一个下午过去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凉,天也黑得越来越早,医馆很早就关上了门,田遥在出门前,就跟周老说了今晚要吃锅子,等他买完东西回来,周老已经饿得喝了好几壶水,看到他回来瞪了他好几眼。
田遥赶紧准备上,好在郁年是知道他的,早早就把汤底熬下了,只等他回来洗菜切菜,调上调料,才将煮得咕嘟咕嘟的锅端上桌。
汤底雪白,香味浓郁,梅花肉片五花三层,不肥不腻,田遥调的蘸料麻辣鲜香,周老晚上吃得有些撑。
郁年给他泡了消食茶,周老边喝茶边说:“这个东西在冬日里吃滋味更好,你就没想过将这个生意也做了?”
田遥睁大了眼睛:“是啊?为什么呢?”
还是郁年开口:“要做这个生意,光摆摊是不行的,要想有更好的用餐的体验,还是应该在店里,我们两个人,暂时还没有开店的能力。”
田遥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之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开店的事情还是得再考虑考虑。”
周老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怜其他人家,没有这样的好口福了。”
田遥知道他想说什么:“好啦,我以后会经常做这个来吃的!”
周老这才心满意足,重新喝了一口消食茶,又说:“不过这个汤底滋补清淡,要是能有像蘸料一样的汤底,应该也会比较受喜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