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燕礼,字义之。”裴燕礼道。
肖喻呆呆地问:“裴、裴燕礼?”
裴燕礼点头:“是。”
肖喻又进一步确认:“是大、大将军吗?”
裴燕礼继续点头:“是。”
是!
是大将军!
也是未来力排众议、压制住大反派明河和各方压力,将蛋子推上皇位,成就一个盛世的摄政王!
肖喻已经知晓自己捅了主角团的窝,但他捅的是明河、蛋子、余桐桐和雅雅这些没有权势的小屁孩,哄一哄,抱一抱,就没什么了,打死也想不到会捅到位高权重摄政王这里。
他刚刚好像还骂了对方“贱男人”“渣男”“六亲不认”,这、这……他一直和明河、蛋子一样,一旦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会立马道歉,于是张口就道:“大将军,对不起。”
“嗯?”裴燕礼不解。
肖喻解释:“刚刚那些话,是误会。”
裴燕礼语气中带着笑意:“误会?”
肖喻诚恳道:“对,是我弄错了。”
“是我的错,我是为了行事方便,所以才使用孔少青的身份,令你误会。”“裴燕礼”这三个字,大靖和关外人人都知道,裴燕礼也是为了行事方便,所以才用了孔少青的名字,现下他全部向肖喻坦白出来。
肖喻理解地点点头。
见肖喻懂事的模样,裴燕礼不由得逗道:“所以,骂的不是我?”
肖喻赶紧道:“绝不是!”
裴燕礼勾了勾唇:“那你知道我无妻无妾,无儿无女了?”
肖喻点头:“知道了。”
裴燕礼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祝大将军日后妻妾成群,儿女双全?”肖喻小心反问。
裴燕礼脸色顿时一沉,他应该生气的,可看到肖喻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间就意识到“大将军”这个身份带给对方的压力。
肖喻是肖喻,不是他的手下,更不是俘虏,他不想要肖喻怕自己,他想要和肖喻像以前那样平等的相处。
只是这个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
他脸色缓和,垂眼看着肖喻手中托盘,问:“你还吃饭吗?”
“我——”
不等肖喻说出来,他便道:“你再去楼下吃点吧。”
“是。”肖喻端着托盘,赶紧到楼下,长长吐一口气,然后打个空位坐下,决定将孔十一的身份,哦不对,是将裴燕礼的身份和食物一起吃下,并消化,恰在这时两个孩子噔噔地跑来了。
“小舅舅,我也想吃了!”蛋子道。
肖喻回神儿,看向明河问:“你呢?”
小孩子就是饿得快,玩一会儿就可以再吃一顿饭,明河伸出一根手指头:“小舅舅,我再吃一口。”
肖喻才不相信明河的一口,他干脆又要一份饭菜,然后和两个孩子一起吃,吃着吃着,裴燕礼和陆鸣忽然拎着所有人的包袱匆匆走过来了。
肖喻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了。
裴燕礼道:“我们得立刻出发了。”
“有人盯上我们了。”陆鸣道。
肖喻脑子里瞬间浮出“小皇子”三个字,尽管小皇子如今只是两三岁的孩子,但他的舅舅们一心想要扶他上位,因此不停地迫害蛋子,现下他们可能是发现了蛋子的踪迹,所以跟上了,他一下紧张起来。
“你们的包袱都在这儿,我们走。”裴燕礼道。
肖喻赶紧将筷子放下,一手拉着蛋子,一手拉着明河,急急地出客栈,上了马车,转眼就行驶起来。
“小舅舅,怎么了?”蛋子不解。
明河问:“是不是有坏人啊?”
肖喻点头。
明河一把抱住肖喻的胳膊:“小舅舅,我保护你。”
蛋子跟着抱住肖喻:“小舅舅,我也保护你。”
肖喻笑了,一低头看见明河手里拿着一个馒头。
明河察觉到肖喻的目光,道:“小舅舅,你吃好少,这个给你的。”
小家伙真贴心。
肖喻接过来道:“谢谢明河。”
明河笑着靠在肖喻怀里。
肖喻搂着明河问:“还难受吗?”
明河摇头:“我不晕了。”
“那你还能坐船吗?”蛋子问。
“能。”明河道。
肖喻问:“真的吗?”
明河看着肖喻道:“小舅舅,我再试试呀。”
从青石镇到京城的交通方式水路和陆路两种方式,水路三日可达,陆路却需要十日以上,一般人都会选择水路。
只是明河晕船严重,肖喻都打算接下来走陆路了,听到明河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应该再试一试,说不定明河就可以坐船了。
他张嘴想要喊裴燕礼,忽然间不知道如何称呼,纠结了一下,他便打开马车门,唤:“裴郎君。”
裴燕礼闻声回头。
“若是可以,我们就走水路吧。”肖喻道。
“明河可以吗?”裴燕礼问。
肖喻想了想,道:“再试一试。”
裴燕礼点头:“好,我知道了。”
重新回到马车里,肖喻从包袱里取出陈皮糖,塞到明河嘴里,又掏出一些陈皮,温声道:“一会儿难受了,和小舅舅说。”
明河点头。
肖喻看向蛋子:“蛋子难受也说。”
“我不难受,我都自己坐过船。”蛋子道。
明河的胜负欲一下上来了,道:“我也不难受!”
“哥哥,我们一起不难受!”蛋子道。
“好!”
没一会儿,马车停下来。
肖喻带着两个孩子下车。
裴燕礼和陆鸣警惕地护着三人上了船。
肖喻拉着明河和蛋子坐到船窗前,打开窗子通风,然后将四周放些许陈皮,散发着沁人陈香,让人心情愉快放松,接着他搂着两个孩子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呢?”明河问。
蛋子道:“小舅舅,讲小蝌蚪的故事。”
明河道:“我会讲,我会讲。”
蛋子大惊:“你怎么会讲的?”小舅舅好厉害,每日都能讲一个非常非常好听的小故事,小舅舅说过还有一个“小蝌蚪”的小故事特别感人,他就记住了,还没有听小舅舅讲呢。
“小舅舅讲给我听了呀。”明河道。
蛋子困惑地看向肖喻:“小舅舅,你没有讲给我听呀。”
“那日你去三武叔叔那儿睡,去抓坏人,哥哥老想你了,小舅舅就把故事先说给他听,让哥哥说给你听。”肖喻拍拍明河的小肩头,温柔地道:“哥哥,给弟弟讲故事听。”
明河立马讲给蛋子听。
肖喻偶尔补充。
蛋子听的“哇哇”的,最终小蝌蚪找到娘亲的时候,他开心的不得了,道:“终于找到娘亲了。”
“小蝌蚪好厉害的!”明河道。
“嗯,它们那么小,跑那么远,找到娘亲。”蛋子道。
明河点头:“它们太聪明啦!”
两个小娃娃认真地讨论起来小蝌蚪找娘亲的故事。
裴燕礼这时候走进来,问:“如何?”
肖喻知道他是指明河,道:“目前还好。”
裴燕礼点点头,道:“坚持半日我们就下船。”
“半日之后,天就黑了。”肖喻道。
裴燕礼道:“天黑走陆路。”
“是有人追上来了吗?”肖喻问。
“目前还没有。”看肖喻一脸担忧的样子,裴燕礼忍不住说两句:“他是大皇子,一出生就伴随着危险,直到他登上那个位置,才能休止。”
“我明白。”肖喻道。
裴燕礼眼神倏地温柔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们都会没事儿。”
“嗯。”
“只要我们进了京城,一切都安全了。”裴燕礼长期在边关,势力不如二皇子的舅舅们,所以他们要尽快回京。
肖喻点头道:“一切都听你的。”书中裴燕礼面对更大的阻力,都能护蛋子周围,现下肯定也可以。
裴燕礼闻言深深地看肖喻一眼。
肖喻有些接不住他炙热的目光,不由得就偏过去。
他回神儿,道:“那我出去了。”
听到裴燕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肖喻才吐一口气,看到明河和蛋子一起趴在窗子上看远处的山和房屋,完全没有晕船的样子,他也稍稍放心。
慢慢地天色暗下来。
裴燕礼送来简单的晚饭,道:“先吃一点。”
“你们吃了吗?”肖喻问。
“马上吃。”
肖喻点头。
裴燕礼又走了出去。
肖喻才带着两个孩子吃个半饱。
裴燕礼又进来了,道:“我们走。”
这个时候走,肯定是有走的道理,肖喻没有多问,起身拿包袱,道:“走吧。”
裴燕礼一手抱蛋子,一手抱明河。
出了船舱,肖喻才发现画舫船减速前行,却没有靠岸,旁边有一只乌篷船以同样的速度向前行着。
“陆叔叔!”蛋子指着乌篷船上的陆鸣唤。
“小声点。”肖喻道。
蛋子一下捂住嘴巴。
“接着。”裴燕礼突然把蛋子扔给陆鸣。
蛋子来不及叫,就落到陆鸣怀里了,他整个人都呆了。
肖喻生气道:“裴燕礼,你干什么?吓到他了!”
听到肖喻的称呼,裴燕礼勾了勾唇,道:“我错了。”接着扔明河的时候,就提前说一声,然后看向肖喻。
“我自己跳。”肖喻拎着包袱跳到乌篷船上。
裴燕礼随后跳下。
画舫船继续缓慢地向前行驶。
他们则是乘坐乌篷船稍稍上了岸,然后坐上马车,马不停蹄地赶路,裴燕礼马车里的舅甥三人道:“困了就睡。”
明河和蛋子睡着了。
肖喻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马车停了,他吓了一跳,以为遇到刺客什么的,听到裴燕礼唤一声:“肖喻。”
“嗯。”肖喻应。
裴燕礼问:“你没睡?”
肖喻道:“醒了。”
“那我们下车,上船。”
肖喻抱着睡着的明河站到地上:“什么时辰了?”
“子时。”裴燕礼抱着蛋子回答。
“走,上船。”陆鸣摸黑带路。
裴燕礼提醒:“肖喻,小心脚下。”
“你也是。”
几人上了一只楼船。
肖喻带着明河和蛋子睡一个房间,他刚躺到床上,就感觉这只船飞速前行,他实在太困了,也不管了,搂着两个孩子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又有人敲门,他起来开门。
“还困吗?”裴燕礼问。
“有点。”肖喻道。
“一会儿到马车上睡吧。”裴燕礼道。
肖喻微微睁大眼睛,看四周昏暗,问:“什么时辰?”
“卯时,码头的商贩就要出摊了,我们趁机上岸。”裴燕礼递给肖喻几套衣裳。
肖喻这才发现裴燕礼穿的是粗布衣裳,不过,他长得实在是太出众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英俊的。
“你们都换上。”裴燕礼道。
肖喻把两个孩子喊醒,三人换上了粗布衣裳。
明河和蛋子昨晚睡的都晚,所以整个人是困困的。
到了马车上,舅甥三人继续睡觉。
接下来几日,他们每日都是坐船、换船、下船、上马车、赶路、下马车,再上船,再下船……就这么折腾五六日,明河倒是不晕船了,就是和小舅舅、弟弟三人都疲惫不堪,陆鸣面上也显出疲惫,裴燕礼除了穿粗布衣裳外,整个人如开始一样意气风发。
“他啊,在战场上杀过三天三夜,最后杀的敌人弃甲逃跑,现下这点根本不算什么。”陆鸣很为裴燕礼骄傲。
“哇!孔叔叔——”
明河还没有夸出来,裴燕礼便道:“裴叔叔。”
明河便重新道:“哇,裴叔叔好厉害呀!”
裴燕礼问:“你也想变厉害?”
“嗯。”
“那裴叔叔以后教你功夫,好不好?”
“好呀好呀。”明河答应。
蛋子抓着裴燕礼的袖子道:“裴叔叔,我也学我也学。”
“可以,不过学功夫之前,得学习礼仪。”裴燕礼道。
“什么礼仪?”舅甥三人一起问。
“宫中礼仪。”
蛋子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学宫中礼仪?”
“因为你是大皇子。”考虑到安全问题,裴燕礼没有将蛋子的身份告知,现下慢慢靠近京城,是时候和蛋子说了。
“什么叫大皇子呀?”明河不解地问。
“就是陛下的第一个儿子。”裴燕礼道。
“陛下是什么呀?”明河接着问。
裴燕礼一下语塞了,又看蛋子也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于是求助地望向肖喻。
肖喻用简单地话语向两个孩子说明京城、皇宫、陛下和大皇子。
明河听懂了:“蛋子的爹爹是皇帝!”
“没错!”肖喻转向裴燕礼问:“宫中礼仪繁多,我们要学多久?”
裴燕礼道:“你们刚从民间过来,只需要简单的行礼就可以了,其他的在宫中渐渐就会了。”
“那就好。”
裴燕礼说是简单的礼仪,是真的简单礼仪。
舅甥三人很快学会,渐渐天也黑了。
肖喻问:“我们不会上岸吗?”
“已经接近京城了,安全很多。”陆鸣道。
肖喻也稍稍放松警惕,晚上搂着两个孩子睡觉。
蛋子又一次哼哼唧唧的。
“怎么了?”肖喻迷迷糊糊道。
“小舅舅,我尿尿。”蛋子道。
肖喻便起床,带蛋子去旁边恭房。
蛋子坐在恭桶上,看向旁边的小窗,忽然道:“小舅舅,后面有好多船呀,好快呀。”
肖喻心下一惊,趴在小窗上,仔仔细细地看着远方,才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个黑点,朝这边驶来,他不敢掉以轻心,连忙给蛋子穿好衣裳,抱着小家伙去敲裴燕礼的门。
裴燕礼迅速打开。
肖喻道:“后面好像有很多船,不知道是不是追我们的。”
裴燕礼果断道:“不管是不是,我们换船。”
“嗯。”
几人动作极快地换成乌篷船,顺着岸边行驶。
“后面船着火了。”陆鸣道。
“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裴燕礼道。
“吓死人了。”陆鸣轻轻拍着胸口道:“多亏了肖喻,不然肯定会有人受伤。”
“不是我,是蛋子先看到了。”男主就是男主,关键时刻总能开挂。
“蛋子真棒!不过,天亮之后,你就不是蛋子了,是萧元衡了。”陆鸣道。
“我是肖明溪。”蛋子道。
肖喻笑着看向蛋子。
蛋子便改口道:“我是萧元衡。”
东方既白,本以为他们已经避开追杀之人,没想到城门口又有官兵检查,他们着重检查进城的小孩子。
“大爷的,这些人是不是想要拦住大皇子,然后宣称是假的,然后除之而后快?”陆鸣问。
肖喻和裴燕礼一点头。
陆鸣道:“燕礼,你是大将军,你上。”
裴燕礼道:“我上可以,就怕有人会突然不顾生命,冲出来伤害到蛋子和明河。”
没错。
他们是要蛋子死,裴燕礼贸然亮明身份,就等于暴露蛋子的身份,会让他们不惜一切地扑杀蛋子的。
肖喻不由得搂紧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还没意识到危险,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小商贩、路人等等。
“桐桐喜欢那样的花花。”明河指着一个小姑娘头上花儿。
蛋子点头:“对。”
肖喻顺着看过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道:“我有办法。”
裴燕礼和陆鸣看向肖喻:“什么办法?”
“跟我来。”肖喻道。
裴燕礼和陆鸣跟着肖喻走。
两刻钟之后,裴燕礼和陆鸣看着肖喻跟前两个梳着双丫髻、点着小花钿、穿着粉色小襦裙的胖娃娃,没忍住“扑哧”一声。
明河和蛋子一起回头告状:“小舅舅,他们笑我!”
“不许笑我外甥女!”肖喻板着脸道。
裴燕礼和陆鸣赶紧正色。
“女娃娃,你们真好看!”忽然有路人夸奖明河和蛋子。
明河开心。
蛋子软乎乎道:“谢谢姐姐。”
“给你朵花。”路人送给两个孩子一人一朵花。
两个孩子连连夸路人姐姐。
肖喻微微昂起俊脸,骄傲地对裴燕礼和陆鸣道:“怎么样?好看的不分雌雄。”
“确实好看的不分雌雄。”裴燕礼看着肖喻的脸道。
“小舅舅,我们走吧。”蛋子道。
肖喻特别交待:“记住,你们是小姑娘!”
两个孩子一起点头。
肖喻道:“我领着他们先走,你们在后面。”
裴燕礼和陆鸣点头。
肖喻深呼吸两次,听到裴燕礼在耳边道:“别担心,我来兜底。”
肖喻莫名地安心,他拉着两个孩子往城里走。
“站住。”官兵拦住三人。
肖喻停下来,问:“官爷,什么事儿?”
官兵问:“听口音,不是京城人啊,哪里的?”
肖喻实话道:“青石镇人。”
“来京城干什么?”
“探亲。”
“哪家亲?”官兵虽然问的是肖喻,目光却是死死盯着明河和蛋子,伸手想要抬起蛋子小脸蛋,检查长相。
肖喻心里一紧。
裴燕礼、陆鸣和隐在人群的随从,握紧拳头,想要一战。
“啪”的一声,明河一把将官兵的手打开,生气道:“叔叔,你干什么呀?”小孩子的声音都是奶乎乎的,性别不辨。
官兵没有听出来,赶紧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这女娃娃脸上有点灰,我帮忙擦掉。”
“小舅舅说,姑娘家家的脸,不能随便碰的!”明河瞪着眼睛,凶巴巴的。
路人闻言都看向官兵。
怕别人认为自己有特殊癖好,官兵连忙为自己挽尊:“不碰不碰,你们赶紧去亲戚家洗洗小脸吧。”
明河道:“弟——”
官兵们闻声同时看过去。
肖喻忙接话:“第一次进京,没想到这么繁华呀。”
明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然后道:“嗯,第一次进京,妹妹,小舅舅,我们快进去吧。”
“走走走。”肖喻拉着两个孩子进了城。
裴燕礼等人长长透一口气,顺顺利利地走进城。
“将军,他们好像认出你来了。”林豹突然小声道。
“走,立刻进宫。”裴燕礼道。
“是。”
几人赶紧上前,直接将明河和蛋子抱起来。
裴燕礼拉着肖喻道:“快走。”
他们迅速离开闹市,坐上马车,直接驶进皇宫,这时候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
裴燕礼道:“给他们换回自己的衣裳吧。”
肖喻就在马车给两个孩子换了。
明河抱着衣裳道:“装起来,以后给桐桐穿。”
今日也是巧合,遇到一群小商贩进京城卖东西,刚刚好有卖成衣的,卖头花的等等,所以肖喻才能够花钱给两个孩子扮成小姑娘,他笑道:“行,装起来给桐桐穿。”
“我的给雅雅穿。”蛋子道。
“雅雅太小了,穿不了。”明河道。
“雅雅会长大的呀!”
说话间,马车停下来了。
肖喻抱着明河下来,入目的是红墙琉璃瓦,精美又大气。
明河“哇”一声。
蛋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小舅舅,我在梦里来过这儿。”
陆鸣笑道:“你不是在梦里来过这儿,你是出生在这里。”
“弟弟,你好有钱呀。”明河道。
蛋子道:“嗯,我分你一半。”
“可别乱说,一会儿要叫大殿下了。”肖喻道。
明河和蛋子闻言都有些不高兴。
这时候一个太监跑过来和裴燕礼说了什么。
裴燕礼道:“陛下在慈和宫,我们去吧。”
顺着红墙琉璃瓦,进入一个大门,看到绿树掩映间,假山、亭、殿、长廊错落有致,雅致贵气,肖喻舅甥三人第一次见这样美轮美奂的地方,眼睛都看直了。
裴燕礼和陆鸣在旁介绍。
好一会儿,他们来到端庄气派的慈和宫前。
“一会儿要守礼。”陆鸣小声道。
舅甥三人立马垂下眼,跟前裴燕礼二人向前走。
“元衡。”一个微弱的男声传来。
舅甥三人抬眼,看到大殿主位上坐着一身黄色龙纹的瘦削男人,旁边是一个面容严肃满身贵气的老妇人,啊,这就是永熙帝和皇太后了,他们跟着裴燕礼二人行礼。
“起来,都起来吧。”永熙帝道。
肖喻几人谢恩。
永熙帝先看向裴燕礼,道:“燕礼,辛苦你了。”
裴燕礼已经提前将事情都告知永熙帝了,现下也不需要多说什么:“这是臣应该做的。”
永熙帝脸上带着笑,看向蛋子:“元衡,来朕这儿。”
蛋子呆了呆,然后走向永熙帝。
“长得真像,真像淑妃啊。”永熙帝摸着蛋子的小脸。
裴燕礼将玉锁交出去:“陛下,请看。”
永熙帝接过来,眼神温柔地看了一眼,对蛋子更亲了。
蛋子直直地看着永熙帝,一点印象都没有。
永熙帝也知道孩子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也没有责怪,道:“快去看看你皇祖母,她很想你。”
蛋子转头,给太后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想说什么,忽然捂嘴咳嗽起来。
“太后。”戚嬷嬷赶紧给太后顺气。
太后好一会才结束,喉咙里像有东西似的,呼哧呼哧的。
一群人都等着太后平息。
“奶奶,你吃点糖,吃点糖就好了,姜奶奶吃了就不咳嗽啦。”明河忽然走到太后面前,朝桌上放一颗陈皮糖。
太后的咳嗽声一止。
宫人同时看向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