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拖着夏斐然没心没肺玩了几天。搞得好像她单纯只过来旅游,他是当地陪玩。

  自己前几天小小的心理挣扎小水花似的没入海里消失。

  她甚至产生一种错觉:猫猫似乎想要营造轻松的氛围,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如果真是这样,他比自己想象的要细心体贴。

  她心底有冒粉红泡泡苗头时,五条悟蓦然闯进视野,顶着那张灿烂中带点皮的笑脸,挡在电视前面,大刺刺宣布:

  “查到目标踪迹,走,我们出发!”五条悟拎起夏斐然,把人塞进房间,“别忘了变装哦。”

  等夏斐然戴好渔夫帽、墨镜和口罩出门,一辆低调的车停在门前。五条悟从司机接过车钥匙,回头招呼她。上车前捏起她的手腕,啪的一下,空荡荡的右手腕多一块粉红兔子造型的手表。

  仔细一看,还是小天才电话手表。

  在猫猫眼里,她是小孩子吗?夏斐然努嘴,他在她眼里才像两百月龄大的小朋友好吧。

  五条悟接通她的手表,表情有点贱贱的:“哈喽!斐斐小朋友在吗,斐斐小朋友能听见吗?出门在外记得跟好我,不要走丢哦。”

  她没好气,夹着嗓子装小孩:“知道啦,五条妈妈。”

  她有这么让他不放心吗?

  五条悟边打方向盘边介绍情况。自前不久咒回漫画结束,收获各种各样的恶评,某J似乎闭关了,没做访谈没有合作,很少传出消息。工作室表示他身体不适正在休养,一说是在医院疗养,一说在老家休息。

  经过详细的调查,某J应该在东京的一处公寓。他足不出户,日常由助理照顾。平常也会有友人到访。

  直接闯进公寓逮人动静比较大,五条悟打算先逮照顾生活的小助理,确认里面的情况。

  夏斐然听得一愣一愣的。第一个念头是明明这些天他们都在一起,他这些调查工作什么时候做的?不能小看猫猫,猫猫看着吊儿郎当,办事能力真的好强。

  第二个念头是:“五条悟,你车上带工具了吗?麻袋、棒球棍之类的。”

  夏斐然第一次干绑票的活儿,能参考的只有影视剧的经验。

  五条悟噗嗤笑得很大声。

  她有些懊恼,猫猫这么厉害,不用借助道具,她能做的只剩望风吧。

  红灯亮,停在公园门前的十字路口。夏斐然的肩传来一阵暖意。五条悟轻轻拍了拍,拿出一瓶运动饮料给她。

  “放轻松,相信我,你只需要待在我附近。”他的语气放缓,声线沉稳,一如既往的自信。

  夏斐然喝一小口饮料。干涸的唇恢复湿润,心情跟着和缓下来。

  他说得对,她听他的安排准没错。她要注意的是不要拖后腿。

  “……还有,如果待在我附近很危险,别犹豫,不需要顾虑什么,有多远跑多远。明白吗?”

  隔着墨镜依然感觉他投来的视线有灼热的热量。夏斐然有一瞬间迟疑,还是开口问:“你是五条悟啊,哪里有地方比起你身边更安全?”

  红灯倒计时,风卷着晒得焦黄的叶飘过路口。

  一脚踩油门,引擎的轰鸣随着绿灯一亮加大,几乎淹没五条悟自言自语的轻声:

  “谁说得准。我谁都没守护住。”

  夏斐然再次看向他,他已目视前方,下颌线锋利得像开刃的尖刀。

  仿佛没说过刚才的话。

  可她就是听见了,听见他心底的声音。揪紧安全带,夏斐然下了一个决心。

  接近目的地,五条悟把车临时停在路边候着,夏斐然从他的手机翻资料看。这个小助理叫铃村浩,男,二十出头,给某J工作一年不到的时间,工作内容包括收发邮件快递、处理人际信息、采买食物和生活用品、做饭打扫等等,相当于是家政加行政人员,事务繁杂。

  作为助理就近照顾某J,肯定对某J的生活工作状态了若指掌。

  夏斐然琢磨待会真见到罪魁祸首,她一定上去就是梆梆两拳。

  “来了,坐好。”五条悟一转方向盘,路口调头,追上从家具城出来的小皮卡。

  小皮卡搬运一些家具卖掉,现在后车厢空了,开的速度比较快。根本不知道后面跟上小尾巴。

  等皮卡停下来后,下来一个干瘦的中长发年轻男人,正是铃村浩。

  夏斐然跟着五条悟下车,隔着一条街他眯眼观察地形,随后开了后备箱把曲棍球棍抽出扔给夏斐然。

  “拿着,站在小巷口等我。”说完潇洒无比离开,身影一闪原地消失,不知上哪去。

  夏斐然不理解他给她这个是用来敲人还是吓唬用的。左右看看,周遭没人,这才鬼鬼祟祟小跑着站到他要求的位置上。

  手心有点出汗,但她努力握紧棍柄。等着五条悟回来。心跳噗通噗通的,一点风声落叶声都能惊得她回头去看。

  干坏事的经验不足啊!下次一定改进。

  还有下次的话。

  时间是烈日底下滚烫地面行走的蚂蚁。实际上没过一分钟,夏斐然看见一道惊慌失措的影子,又哭又嚎往她这边出口跑。

  辨清来的人就是铃村浩,她眼睛一亮:来活了。

  夏斐然不太利索双手举高球棍,深吸气,大吼一声“哈达”,迈开大步表情凶狠冲上去。

  铃村浩当场被吓得软了双腿,身体一滑,直接跪在夏斐然跟前,挥舞双手惊恐万分高喊“救命”。对手是个弱鸡,夏斐然更亢奋,脑子一热,抬高手就要直愣愣毫无技巧敲破铃村浩的脑袋。

  一阵风滞了滞她挥动的气势。

  身旁传来轻快的鼓掌声:“不错不错,斐斐。”

  伴随这句话的是一只修长宽大的手接过她的球棍,微笑着对她说:“只用蛮力血会到处乱喷哦,看好,像我这样。”

  五条悟做出一个弹指的手势,对准跪着的鼻涕眼泪一块流的男人额头。

  这不是术式释放的手势吗?夏斐然的心提起来,她只想敲坏人脑袋,猫猫可是要坏人的命啊!

  咻!手指弹到铃村浩的额头。瞬间男人像被大卡撞到,整个人飞上半空,撞到山坡护栏。

  掉下来不动了。

  猫猫心好黑。

  “安心,还活着,死不了。谁叫他鬼吼鬼叫的,只好让他安静点。”

  五条悟向夏斐然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