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明州都尉府。
束轩看过季宁送来的信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北蛮已灭,大燕四个月的谋划,再加上楚国的助力,晋国不可能在如前世一样。
这一次,他定要改变这一切。
束轩坐在案前,迅速提笔给颜景回信。
良久之后,交给季宁道:“这封信,至关重要,你亲自去交给二哥,让他送给颜景。”
“办完之后,去延州,告诉耿长军,计划开始,晋国该收拾了。”
季宁领命后便疾速离开了。
憋着的气终于要打回去了,他可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啊。
而此时,明州城的天很是阴沉,满天浊云,北风吹着,十分寒冷。
束轩紧了紧围着的那件白色大氅。
刚才信中,颜景还说,让他等他,他会在上元节前赶回来。
真的是好久没见他,可真想他。
束轩细细抚摸着颜景画的那枚同心结,终究是思念至极。
他只希望一切顺遂。
但有时候,就是这么巧,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两个月后…
明州都尉府,院内,束轩一身白袍战衣,长发束起,飘于身后,此刻,他双手紧握,就连身子亦是有些发抖。
良久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二哥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身后的季宁闻言回道:“没有,就连王爷那边也没收到任何关于颜将军的消息。”
可恶…束轩一拳打在旁边的桌上,说好的一个月内能到,说好的要给他过生辰,可如今两个月已过,竟然音讯全无。
颜景,你就这么说话不算话吗?
季宁有些发急,说道:“世子,北蛮到明州,若不走楚国官路,那就只剩晋国那一条路,你说他们会不会中了埋伏?”
“不可能…”束轩吼道。他不信,更不敢信,这一次他已经爱上了他,亦是没有中裴皓的计,颜景怎么可能会中埋伏,他可是楚国第一良将。
片刻后,束轩收起思绪,拿起桌上那把火龙枪,缓缓说道:“晋国四皇子已死,裴皓已露与人前,这一次,我定要他狗命。”
“晋国已破三城,耿老将军也已从北侧进攻,楚国援军亦在路上,晋国我一定要灭,”
束轩边说边往外走:“告诉梁都尉,泗洲城我去。”
季宁当下喊道:“世子不可,泗洲城王爷说了,梁都尉会带两万精兵,前去援助,你还是要待在明州的。”
见束轩不听,季宁追上后说道:“世子,王爷已恢复身份,如今他是统帅,你不能违抗军令。”
束轩闻言驻足,气道:“两个月了,颜景还没有消息,我怎能待的住,父王都已带兵,去了重元山,我作为大燕世子,又怎能不管不顾。”
可是…季宁再一次说道:“可是世子你无实权,如何带兵?”
束轩冷笑道:“当初前锋营的第一,那个还乡待命的束朝阳,该回来了。”
季宁瞬时茅塞顿开,束轩是世子,无实权,可束朝阳不是,他是前锋营第一,虽选择了还乡待命。
可是他一旦拿起令牌,重回战场,那他就是兵,就是护卫大燕的将。
这一次,季宁没再阻拦。
晋国泗洲城,耿长军带兵正与晋国士兵交战厮杀,探好的消息说,泗洲城只有一万驻守,谁料他一到泗洲,便中了埋伏。
足足五万精兵,还有三千影卫军,他区区两万又怎能抵挡。
此处离明州城最近,消息已经送出去,只希望援军能早日赶到。
破晓的晨光最终没有唤醒即将沉睡的生灵。
耿长军被逼的已无退路,只能将剩余活着的士兵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
天都要黑了,怎还不来?耿长军渗血的手臂已逐渐失去力气,两万士兵,他从延州带来的两万士兵,死的死,伤的伤。
难道今日真的要断送于此吗?如果这就是他的结局,那么在死之前,定要拉个垫背的。
耿长军瞅好时机,直直的向前面那个身材魁梧的人刺去。
可是还未逼近,便被那人反击,将他踢倒在地。
“这就是大燕守将,可真是弱啊…”
听着如此羞辱的话,耿长军挣扎着起身,想要反抗,终究是抵挡不住再一次的施压。
那人扼住耿长军的喉咙嗤笑道:“呵…又瘦又小,不自量力。”
窒息感越来越强,周围厮杀的声音逐渐淡却,好似失重一般,弥留之际,他好像看到了束轩的身影。
世人都说,濒死之际,看到的都是此生最为想念之人,不可能吧?
他怎么会想束轩,他想的应该是柳婉儿呀…
气息越来越弱,就在最后一息时,一道破空声传来,刺进肉体所发出的声音更是为之一颤。
直到一股温热的热流渐在他脸上,身后的人倒下时,他才发觉这不是生与死的弥留,而是束轩真的来了。
那个身穿白袍,手持火龙枪的少年,不正是束轩吗?
那把火龙枪,去年,他还偷偷拿来练过手,如此熟悉的模样,他真的来了…
周围,因那个魁梧男子倒地后,惊呼声越来越多。
“大王子死了,大王子死了…”
这下,耿长军半分不敢懈怠,重新拾起地上的短剑,将一侧上前的敌人砍下。
“援军来了,弟兄们,给我杀…”
怒吼声,嘶吼声越来越多,泗洲城守将贺行知见大王子已死,很是气愤。
“北蛮大王子,我当是有多大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
见四周围上来的大燕士兵多的数不胜数,他下令道:“区区援军,能奈我何,众将士听令,斩杀大燕守将,守住泗洲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封侯拜相?做梦。
擒贼先擒王,束轩挥枪踏马,一步一步向贺行知的方向奔去,所过之处,皆是血色嘶吼。
北雁关比邻三洲,右围五洲的都尉,贺行知他都见过,这个身穿白袍的男子又是谁?
来人越来越近,容颜更是清晰,
他疑惑道:“这个少年…是谁?”
一旁的人更是纳闷,形势越来越严峻,当下喊道:“他杀过来了,来人…快来人,列阵。”
可终究是迟了,束轩一个回枪,刺穿贺行知跟前的守卫,飞身下马后,几个翻转,便将前列的一排晋国士兵震于黄土之中。
贺行知一顿,瞬时跳下战车,挥刀上前,几番回合下来,竟然不得半分。
而四周围上来的大燕士兵越来越多,放眼望去,几乎将他们要吞没,援军为何如此之多?除了明州,其余几州不是被牵制住了吗?
束轩似有所感,斥道:“你以为我在明州城半年,只是游山玩水?”
贺行知踉跄着步伐,疾速质问道:“明州城数得上守将我都见过,你从何而来?到底是谁?”
束轩一个回旋,右手挥枪而下,一字一句道:“束朝阳,自大燕中京而来。”
大燕中京?姓束?
束朝阳,此人他怎么从未听过。
就在此时,耿长军回身喊道:“我说,世子殿下,你能不能先把人砍了再说。”
世子殿下?
贺行知瞬时惊道:“世子殿下…你是大燕世子束轩?”
束轩霎时右手回转,一击出手,便逼近贺行知的胸前。
笑道:“死在大燕世子手里,不枉你来这人世间一趟。”
怎么可能?大燕世子花拳绣腿,怎么可能如今日所见,如此骁勇善战。
可惜啊可惜,他到死都不知何因。
随着贺行知身死倒地,人群中突然喊来一句。
“那白衣小将,不就是当初那个前锋营第一,朝阳吗?”
朝阳…朝阳…
霎时,有很多跟朝阳同期的人,终于知道了朝阳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耿长军见状,也终于明白了束轩当初的选择。
于是大声喊道:“大燕世子束朝阳,比起前锋营,这战场可真适合你。”
束轩眼神坚毅,嘴角漾起千万涟漪,仿佛在抉择别人的生死。
“护我大燕,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