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宫门大开,众朝臣开始有序进殿,毕竟今日是拟订与楚国联姻,交接契书的日子。
只不过还未进殿,有的人私下便已交谈了起来,不过谈的都是太子被囚禁东宫一事。
叶勉走在最前面,身后的一人追上后问道:“叶丞相,太子被囚东宫已有数日,圣上可有告知与你,这…到底是为何啊?”
叶勉面无表情的说道:“圣上不是早已解释过,是因为太子上月祭祀一事,从而面壁思过,摘抄诵经吗。”
那人不解道:“这话,丞相难道信?”
叶勉驻足,回道:“信,怎能不信,祭祀一事事关国运,太子做的不对,圣上应当处罚,杨大人若不信,不妨今日再来问问圣上。”
见叶勉气愤离去,那人也摇头叹息。
他可不敢在拿此事质问圣上了,毕竟有前车之鉴,圣上的亲弟弟都因为替太子求情,被贬去了明州,他可不想去那纷乱的地方受罪。
周围的人逐渐因叶勉的话而声音淡却,毕竟身为太子妃的父亲,当今丞相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敢再造次。
半刻钟后,众人三言两语便已定下与楚国联姻之人的首选。
乃当今文王束哲南,毕竟他正妃已逝多年,身份比起来,也较妥当。
而上位的束昌远见状,也觉的文王非常合适,随后说道:“既如此,与楚国联姻之人,定为文王,礼部下来后,将此事与楚国签订的契书一同矫正之后,让文王前去送与楚国知晓。”
礼部的人应下后,文王才出来面谢圣上。
“谢父皇,也请父皇放心,儿臣定能与楚国做好交接,共创两国和平。”
束昌远赞许后,才说道:“对了,轩儿昨日回来后便在宣华殿歇下了,来人,宣世子上殿,毕竟这次与楚交涉有功,总要行赏。”
世子束轩?底下的朝臣开始窃窃私语。
“杨大人你听说没,昨儿个有人说世子喜欢男子?这事你可知道?”
“怎能不知道,昨晚上因为这事我还特意跑去打听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事传的可疯了。”
另外一边的几人又说道:“不知道世子喜欢男子是真是假,你说圣上早就属意秦家小姐,此时,传出这事,莫不是有人暗中抹黑世子。”
“对呀,秦尚书,你觉得呢?”
作为跟世子唯一有关的未来亲家秦岭,则是面无表情道:“这大燕,有谁敢抹黑世子,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秦岭这话,明里暗里不就表明世子真的喜欢男子?
可是世子为什么喜欢男子呢?堂堂一国世子,身份尊贵,怎会有如此癖好,实在是费解费解啊!
直到束昌远不清不淡的咳嗽了一声,底下的人才停止互相交涉。
不多时,被逼沐浴过后的束轩上殿了。
此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束轩,注视着这位喜好男子的人长的是何模样。
毕竟,多的是没有人见过这位世子。
以前中京所有的私会,宴请,这位世子从未露面,现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无论真假,总要好好瞧上一番。
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束轩走到殿中央,但是,却未对圣上见礼。
众人一看束轩的神情,便觉的有些不对劲,但都没有吱声。
而上方的束昌远当没瞧见似的,也没计较,而是说道:“世子束轩此番出使楚国,和谈有功,朕今日特意为此做媒,替世子求娶秦尚书家的长女,不知秦尚书可同意?”
这么明显的赐婚?再加上之前本来就授过意,他秦岭怎敢不同意?
但是昨日他家施然说的话,又不可不信。
于是他上前道:“回禀圣上,臣当然愿意,但是…但是…”
见束昌远不悦,秦岭的身子低的不能再低,接着说道:“请圣上责罚,昨日小女出城已见过世子,谈起二人婚事时,亦是欣喜,但是…但是世子昨日见过小女后,只说了句。”
“到底说了什么?”文王见秦岭吞吞吐吐的,不免有些急切。
秦岭更是惶恐道:“世子说,他喜欢男子,所以不能与小女订婚。”
什么?秦岭敢堂而皇之的在大殿上说出世子喜欢男子一事,莫不是疯了,还是想找死?
秦岭也是在赌,赌这位世子是真的有所图谋,不然不会让他家的施然将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
此时,束昌远更是一脸不悦,质问道:“世子?可有此事?”
这一次,束轩有礼有节道:“回禀圣上,却有此事,臣…喜欢男子。”
“哐当…”一声,自上而下,皇帝桌前的砚盘摔在了地上。
“圣上息怒…”
大殿上,除了束轩,所有人跪地请罪。
“束轩,你想抗旨?”
抗旨?他怎能不敢?
束轩向前一步,一字一句道:“束轩喜欢男子,是事实,没有造假,若圣上执意要逼臣祸害一个女子,那请圣上降罪,贬臣去明州,与我父亲一起戍守边关。”
“哈哈哈哈…”束昌远笑道:“朕听明白了,你这是在替你父王鸣不平?”
束轩淡然道:“是…圣上英明。”
“好…好啊…”束昌远说道:“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
“来人啊,拟旨,世子束轩,出使楚国,劳苦功高,特意请辞,为大燕戍守边关,朕特意准允,愿世子此番,为大燕守好每一寸土地,若失责,提头来见。”
这?
天子此言,不就是彻底将束昌鹤和束轩逼上绝路吗?
看来太子被囚东宫一事,没那么简单。
但还是要求情的不是。
“请圣上息怒,世子只是年龄尚小,多年来又经常在外闯荡,不懂情感一事,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仁安王所言极是,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附和声越来越多,束昌远则是被气的不行,对束轩失望至极。
半晌才道:“束轩,你可知罪?”
罪?何罪之有?
束轩坦然道:“臣倒是不知,喜欢一个男子,怎么就成了大逆不道的罪了?”
束昌远貌似被气的半晌无言,之后又听束轩说道:“不过,圣上说臣有罪,那便有罪吧,只不过,在此之前,束轩倒是想问一问圣上,我父王何罪?”
“不对,他已经不是靖王了。敢问圣上,我父亲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