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第31章 半吊子道士X绿茶厉鬼

  “昂。”柏容笑了一声, 道:“前几天赚了点钱。”

  顾锦年缩在地上,微微抬了抬头:“多少?”

  “五万。”

  顾锦年客观评价:“挺少的。”

  柏容轻笑一声,他觉得自己没必要给这个小少爷解释五万块钱能抵普通人两年的生活费这个事实, 钱窝里长大的人是不会懂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是什么意思的,五万块对于顾锦年来说也不过是买几件衣服吃一顿饭的事儿,金尊玉贵的, 死后一个骨灰盒盖子都是上好的玉质,就墓地那几十平米的价格, 能顶的上一套房,更别说那些价值百万的陪葬品。

  生前尊贵,死后也尊贵,顾锦年这二十年是真没受过一丁点儿委屈,没吃过生活的苦, 偏偏想谈个恋爱被柏容拒绝了十几次,委屈得快哭死,柏容深知自己的命不大好,只能哭笑不得地拒绝他, 顾锦年转头跑去喝酒, 不能喝偏要把自己灌醉了再壮着胆子拿别人的电话打给他表白, 柏容其实是个挺心软善良的人,见不得小孩子哭闹,更何况是和自己师弟江艾一样的性格脾气。

  半推半就地答应后,柏容实际上有点儿后悔,顾锦年的命太好了, 好到他觉得顾锦年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一生顺遂半路遇到他这么个坎儿,柏容知道自己迟早会死的, 他原本以为,等到这小少爷玩够了新鲜感,他就能心安理得地离开,可这人陷得太深了,顾锦年还没害怕,柏容先害怕了起来。

  顾锦年看着他沉默的脸,趴在床边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你。”

  这话脱口而出,柏容反应过来,忍不住掩饰般地咳了两声,甜言蜜语说多了,嘴比脑子快,顾锦年眼睛轻轻眨了一下:“你不睡吗?”

  柏容咳完,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把他拉到了床上,顾锦年几乎是瞬间想要挣脱出来,他的魂体在空中漂浮着,死也不肯沾到那张床上,柏容用力一拽,顾锦年一时失了力气,伤痕遍布的全身被一张带着暖意的被子裹住,顾锦年的身体很冷,这股暖意叫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继续挣扎,柏容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微微皱眉。

  “你闹什么?”

  顾锦年没说话,他的身体紧贴着这张柔软的床榻,心里却像被刀扎了一样痛苦,他用力反抗着柏容的手,声音酸涩:“我不要睡这里!”

  “恶心!脏!”

  柏容总算知道他在犟什么了,用力压着他,微怒道:“他没在这里睡过!”

  “你不是说相信我?”

  顾锦年反抗的动作停住,他的脑袋被被子裹着,惨白的面容只露出来半张,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好像是生前被玻璃割伤的,不至于毁容,但看着没有完好的时候那么俊秀,反而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气质,顾锦年死后整个人都不知不觉地变得有点媚起来,诡谲凄厉,是一只真正的高级厉鬼。

  柏容叹了口气,将束着头发的发圈脱下来戴到了顾锦年手腕上,默念了几句符咒,给顾锦年盖好了被子后,自己靠在一边看着他,柏容淡色双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半长的头发落在肩头,掩盖住了柏容苍白的面容。

  顾锦年抬起手,看着腕间那根黑色的发圈,似乎有些高兴,转头一看柏容,他已经半靠着床头睡着了,顾锦年从被子里爬出来,飘到他身边,闻了闻他身上的气味,目光落在他被掐出勒痕的脖颈间,顾锦年摸了摸自己流血的脖子,又放下手,从口中吐出一股气流,这股气流覆盖在柏容脖子间的伤痕上,不一会儿就没了痕迹,光洁如新。

  “你不能再骗我了,这是最后一次。”

  “这次我就当做不知道。”

  顾锦年压低了声音,害怕吵到睡着的柏容,他咬了咬下唇,继续轻声道:“你要是再骗我,我就杀了顾清逸。”

  说完这句话,他心里一痛,无数的委屈在心口处的缝隙中喷洒出来,他惴惴不安地想要逃离。

  柏容不怕死,可是他却怕顾清逸死,宁愿欺骗他,也不想叫他对顾清逸下杀手……顾锦年怎么能不明白呢?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柏容这样的殊遇,但是他最讨厌的人得到了。

  他的妈妈没有得到父亲的爱,但是那个她最讨厌的女人得到了,顾清逸他们母子两个,是顾锦年心上的一颗毒瘤,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陷进和他妈妈一样的境地中来。

  顾锦年恨顾清逸恨得要死,却不忍心对柏容说出苛责的话,他觉得自己就好像网络上那些管不住自己出轨丈夫的妻子,只能把气往顾清逸这个“小三”身上撒,一个巴掌拍不响,顾锦年当然知道,那张照片上顾清逸穿着一件白衬衫,胸口敞开,被柏容抱在怀里,那一瞬间,顾锦年心脏猝然收紧,什么都想不到了,他抖着手去给柏容打电话,却迟迟没有接通,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想到了,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柏容可能会和他分手。

  顾锦年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手下一松,车子便撞到了桥墩上,他人死了,便彻底没有了再和顾清逸相争的本钱。

  所有的怨恨在一瞬间爆发出来,顾锦年横死在高速桥之上,怨气成鬼,在世间保留了魂魄和意识。

  顾锦年默默地看了会儿柏容的睡颜,此时已经天光大亮,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厉鬼天生畏光,顾锦年皱眉躲了躲,末了蜷缩在了柏容身边,靠着他的手臂闭上了双眼。

  ……

  柏容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睁开眼的时候,顾锦年靠在他旁边蜷缩着身子,把自己整只鬼都缩在了柏容的影子里,柏容看了眼窗帘,想去把柜子里收拾的黑色厚布换上,这一动立刻惊醒了顾锦年,他迎着阳光半睁着眼睛:“你去干什么?”

  柏容把被子拉到他头上,简单道:“给你换个窗帘,洗漱,出去买饭,回来跟你一起看电视打游戏。”

  顾锦年“嗯”了一声,柏容换好窗帘,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下午四点钟,从昨天晚上开始,做法事捉鬼和顾锦年深夜谈人生,消耗了他太多精力,柏容这个睡眠质量一直不怎么好的人居然睡到了下午四点钟,可他醒来,却仍然是身心俱疲。

  黑色窗帘不透光,顾锦年从被子里出来,房间里有些暗,柏容洗完漱拎着一袋垃圾,走之前问他:“要不要开灯?”

  顾锦年道:“不要。”

  柏容便没开灯,他拎着垃圾出门,把黑色的袋子扔进了垃圾桶,又去旁边的商店买了包烟,饭店在天桥对面,阳光很热烈,空气却十分冷,怕是要进入冬天了。

  柏容拢了拢外套,他看着手机里顾清逸的消息,一条一条地删除,只留下最初打招呼的那两句话,删完以后,他忍不住笑自己,他现在的行为就好像背着顾锦年出轨一样,生怕他从消息里读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就去把顾清逸给杀了。

  天桥上有许多买卖东西的商贩,柏容靠着右边走,有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中。

  “柏容,你要不要算一卦?”

  柏容抬眼望去,冷冽的双眸几乎是顷刻间便沉了下来,他把手机装进衣服口袋里,看着坐在地上的那人:“师兄,好久不见。”

  付诀的面前摆着一罐算筹,他听见柏容敷衍的招呼,挑眉笑了笑,道:“我们确实是很久不见了。”

  柏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和付诀从小就不对付,也说不上讨厌,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合,付诀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每次两个人遇见柏容被迫都是一箩筐的场面话,他都说倦了,好不容易下山没再见到付诀,却又在这里碰见了他,付诀是要继承师父衣钵的人,师父居然能轻易放他下山。

  柏容默念“孝悌忠信,尊师重道”,沉默了片刻,道:“师兄要是没什么事,我要去买饭了,着急回家。”

  付诀站起来,递给他一支签筹,笑道:“刚才有个姑娘来算的这一卦,我没收她钱。”

  柏容接过签子翻开背面看了一眼:49号,下下签。

  生死卦,上生下死,兑为生,坤为空,泽地革,为死卦。

  柏容紧了紧手:“卦不算生死,师兄,你违背了规矩。”

  付诀收回签子,笑道:“卦象算的是她心里想的事,她想的是生死,算出来便是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白色长裙的背影,道:“喏,就是她,我不收钱还被这姑娘骂一顿,你说好不好笑?”

  “又不是我给她抽的签,要是人人都想求个上上签,那都不用来算了,各自过好自己的命便罢。”

  柏容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付诀的意思,但又想起那根死卦签子,还是忍不住快走几步,来到那个正在拍照的白色长裙姑娘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姐。”

  白裙姑娘回过头,一张白净的娇俏脸满是怒意:“你说谁是小姐?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

  柏容瞬间改口道:“姑娘。”

  柏容不明白“小姐”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索性换了个老少皆宜的,至于“美女”“小姐姐”这样的词,他叫不出口。

  白裙姑娘看了一眼他的脸:“怎么?你想加我的联系方式啊?”

  柏容哽了一下,退后半步道:“没有,我只是提醒你,过路注意安全。”

  说罢就转身回了付诀的算卦摊子,白裙姑娘轻嗤一声,嘲笑道:“玩什么欲擒故纵,这种泡妹的招数已经老土了!”

  付诀听见她的话,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柏容听着他没有丝毫矜持的笑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看着那白裙姑娘下了天桥,走到了人行道上,在绿化带处等红灯,绿灯亮了,白裙的姑娘看了看左右的来往车辆,柏容眼睫微颤,手指微紧。

  所幸姑娘平安走过了人行横道,柏容松了口气,转身正想要和付诀说些什么,就从天桥下听见一声惨叫,随即是几声车辆的碰撞声,连带着周围人熙熙攘攘围过来看情况的吵闹。

  柏容心脏一紧,向下望去,只见方才还好好的白裙小姑娘,此刻已经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的头顶被砸出一个血窟窿,带血的小铁锤“轱辘轱辘”从她的头顶滚落下来,声音像是催命的符咒。

  他还没从这场意外中反应过来,付诀忽然道:“柏容,你身上有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