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亲吻过少年身上的每一道疤痕。
少年颤抖着，像是在和苦难的过去作斗争。
秦牧原本极为享受这种感觉，他爱看别人在痛苦中挣扎。
但他在这一刻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忍。
他想起两人在游戏中并肩作战的样子——少年那个时候那么的鲜活阳光，整个人极其生动，好像有用不完的生命力。
秦牧莫名感到治愈。
他就像只在阴暗世界里爬行的怪物，突然迷恋上了一个被自己捕获的可怜猎物。
猎物不知他的丑陋面目，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展露出灿烂明媚的样子。
他贪恋。
他羞愧。
秦牧突然收回了手，然后拉过薄毯子盖住少年的身体。他撑住沙发坐起身来，有生之年，头一次心脏处浮现出一种名为愧疚的东西。
他下不去手了。
他没法欣赏这件“艺术品”。
“秦牧？”少年在他身后坐了起来，满脸困惑地歪着脖子从后看他。
秦牧心里的那种难言愧疚感越发强烈。
或许，他就不该和陆赦打那一场游戏。
没有那种宛如真真切切经历过的生死与共，或许他心里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秦牧倏然站起身来。
他连回头看一眼少年的勇气都没有。
他看着面前的大理石茶几，平整的桌面投映出他的轮廓。
他听见自己开口道：“我让人送你回学校。”
多可笑。
有生之年，他主动放走了自己要下口的猎物。
“秦牧，你怎么了？”
猎物还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还拿着毯子挡住身子站了起来，想要靠近他，关心他。
秦牧却只想逃。
他避开对方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学校吧。”
他说完这话就快步上了楼。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显得狼狈。
他只知道，他不想少年跟上来。
在这一刻，他希望自己这个怪物离少年远远的。
系统望着走远的黑暗大佬，困惑道：“秦牧怎么突然跑了？”它明明感到秦牧都想将宿主酿酿酱酱了，结果却突然收手了，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陆赦看着男人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道：“魔鬼要开始恋爱了。”
系统更懵了。
它不知道宿主口中的“魔鬼”究竟指的是秦牧，还是宿主自己。
……
……
这天过后，秦牧没有再联系过陆赦。
而陆赦也没有联系这个男人。
“宿主，你真不发条信息关心一下咱们的攻略目标吗？”
系统虽说一点都不怀疑它家宿主的办事能力，可宿主这些天好像完全把做任务这件事儿给忘了，这叫它很心慌啊。
“不急。”陆赦在教室里听课，意识海却在跟系统聊天，“你说一个‘杀E狂魔’能忍住多久不杀人？”
杀人这件事当然很恐怖、很令人发指。
可一旦开了头，却容易上瘾。
这就像是一种病，但却没有根治的药，必须要有人从旁看护。
“这……”系统想了想道，“可能最多能忍一个星期吧？”
陆赦脸上浮现出笑意，问道：“距离我和秦牧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多久了？”
系统焦急如焚地道：“六天了！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星期了。”
陆赦颔首道：“明白了。”
他低头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系统松了口气，开心道：“宿主你终于……诶，等等！宿主，你刚刚是不是在套我的话？”
陆赦收起手机，一脸无辜地道：“有吗？”
系统好不容易稍微有点聪明的脑子一下子又成了浆糊，懵懵地道：“没有……吧？”
陆赦笑道：“那就是没有。”
才怪。
这个世界要他自行判断秦牧会在什么时候做坏事。
可他跟秦牧又没有天天待在一处，他怎么可能料得到秦牧会在哪个时刻发癫杀人？
这个时候就需要系统给提示咯。
反正系统跟他利益一致，肯定希望他完成任务，无形中就很容易向他透露关键信息。
另一头。
秦牧戴上黑色皮质手套，将器具箱放进后备车厢里。
他已经新盯上了一个Enigma，今天就有把握抓住这人。
秦牧拉开前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他正准备打火开车，手机却突然振动了一下。
拿起来一看，是陆赦给他发来了信息：“秦牧，我好像想起来那个‘杀E狂魔’长什么样子了。”
秦牧浑身一滞，这一刻，他好像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他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许久，好像在看什么完全不可置信的荒谬小报信息。
最后，他缓缓放下手机，打火开车。
他要去找陆赦。
或许，他会杀了陆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