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婶犹在那一脸兴奋道:“哎哟, 这王公子家世好、长得又俊,出手又大方,多好一良配啊!嗯, 我们小妹长得也标致,活脱脱一美人样, 有这么能干,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林吱吱:······心道大婶你谁啊?!有你这般拉郎配的吗?!
偏旁边还不少人在那应和道:“说得可不是!这郎才女貌的, 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啧啧啧, 这王公子都连续来了十数日啦!每次也就是在这喝茶看着我们小妹,等到离开时便买了一堆脂粉,多痴情呐!”
“哎呀呀,真是太甜啦!现在年纪大啦, 看着这些小年轻谈恋爱觉得真好啊!真希望能再年轻个十岁!”
······
林吱吱:······怎么就郎才女貌了?!这王公子怎么就痴情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他非常严重怀疑这些大婶们大概看到个长得过去的男子,惯常操作便是一顿夸夸夸!
这前店的门面本就不大,这些大婶们的声音自以为隐秘小声,实际上各个跟敲锣打鼓一般也差不离了, 各个都还自带混响的,因而她们这些夸赞,自然也进到了那所谓王公子的耳里。
这王公子听见,自也是得意不已,手中折扇潇洒一打开, 拿在身前摇啊摇,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得意, 便有多得意——
林吱吱瞧他那轻浮神态和模样, 心中更为不喜了。
这时, 大婶们中间出现了其他声音,“这王公子成天就到这里守着, 都没个正经事吗?!会不会不是什么正经人哦——”
“哪有什么正经人家的公子,天天跑这来看人家还未出阁的大姑娘哦?!”
“这年纪瞧着也不大嘛,不用读书吗?不用考取功名吗?天天什么都不做,成日游手好闲啊?!”
“啧啧啧,看着家世也颇好嘛、长得也颇俊俏嘛,这有手有脚、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找点正经事来做呢?!”
······
一旁听见的王公子,气得脸都快扭曲了,但是看了不远处的林小妹一眼,又不禁想到什么,脸色绷了又绷,虽然已是十分扭曲,但到底没让自己发作出来。
林吱吱则心里舒快了许多,心道果然还是有明白人的,哪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公子天天来这看人家小姑娘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个年纪的正经小公子,哪个不该是认真读书或是上阵杀敌?!这么游手好闲,跟溜街子一般!
林吱吱心里对这人下了定义,便越看他越不顺眼,想着可不能让自家小妹被这人蛊惑了!
可就在他这般想时,这王公子好像也是受够了这些大婶门第议论,匆匆忙忙去一旁挑了许多脂粉眉黛,口脂、面霜、腮红之类的都有,各个品类、各个香型都还不一样,一看还不是随便乱挑的瞧着倒像是颇精于此道之人——
林吱吱:······心里更加笃定和不快了!
偏这王公子将一堆脂粉交给林小妹算账时,林小妹偷偷瞅了王公子一眼,还忍不住红了脸!
红!了!脸!
林吱吱觉得自己都快气得脑袋冒烟了!颇有种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还忒不长眼也不长心一般!
他真是恨铁不成钢!但更恨的还是这哪门子王公子心怀叵测之徒!
待王公子走后,这些爱看热闹的大婶大姐也散了后,林吱吱才让稍微闲下来的林小妹坐到他跟前,一脸语重心长道:“你和这王公子怎么回事?!”
林小妹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哥,你、你说什么呢?!我、我和这王公子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呀!”
林吱吱多了解他这妹妹,一看这就是心虚的模样,立马道:“若没什么,那这王公子一连十数日都来买胭脂水粉作甚?!他一个大男人家的,难不成自己抹?!”
“一来还直接大剌剌盯着你看,和那些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林小妹低着头,轻咬嘴唇有些不满道:“哥,你怎么能把王公子和那些登徒子比呢?!王公子满腹诗书、风度翩翩,岂是那些登徒子可比的?——”
林吱吱:······
他都快被林小妹给气得冒烟了,恨铁不成钢道:“哎哟,我的好妹妹哎!你哪只眼睛看到这王公子满腹诗书了?!什么风度翩翩,也就哄哄你这种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哥可给你把话撂这里,你以后可给我离这姓王的远一点!要不然哥就把你送回家,让娘把你看紧点,再也不让你出来!”
林吱吱这般一说,林小妹立马告饶道:“哥,我、我知道了!我、我肯定不会乱来的!”
林家大姐也在一旁道:“吱吱,还是你有办法——”
“我也说过小妹许多次了,但小妹倔得很,急了还说我自己看男人眼光都不行,能替她看甚?!”
林吱吱:······
他不禁皱了皱眉,训斥林小妹道:“瞧你都说的什么话?!”
林小妹不禁羞红了脸、低着头,当时她也是口不择言,话一出口便十分懊悔。
林吱吱瞧他这模样也没再多说,但心里还是有些觉得不安,毕竟,情窦初开这种事,他心里也清楚,一旦破了道口子,想再轻易关上可没那么容易——
对一个人动心,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也难,不管这人好或不好,一旦动心,便不是别人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
尤其林小妹年纪还小,即使她现在说知道了,赶明儿那什么王公子又一顿花言巧语,可实在难说他这小妹能不动摇!
非得当事人自己醒悟才行!一直耳提面命不仅没什么效果,时间一长,还只会适得其反,让人起逆反心理。
林吱吱心念一转,一时竟想起了当初王贵人和虞美人在亭子里商量的对付他的计划,若非他在宫里小心谨慎,这些人倒把主意打到了他家人身上?!
林吱吱面色有点阴沉!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只想图个安稳,偏这些人非要跑到他面前来作妖!以为他真是面团捏的没有气性吗?!
林吱吱心下已定,让小乙去查一下这王公子的底细,自己又去林府看了一下他娘亲。
他娘亲看着比上次还憔悴了许多,自林小妹离家出走后,这些时日过得并不太好,看见林吱吱时,眼里蓦然发出亮光,但很快又熄灭下去,只顾自己在那流着泪。
林吱吱坐在她对面,轻轻拍着她的手,看着她道:“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自己。”
顾氏还是忍不住在那抹眼泪道:“你大姐和你姐夫和离了,你小妹也离家出走了,以、以后她们日子可怎么过啊?!娘、娘如何不担心?!”
林吱吱劝道:“吱吱才看了大姐和小妹过来,她们现在开着脂粉铺子,生意好得很呢!不说赚多少钱,以后过个日子绝对足足有余!”
“娘你还担心什么呢?!大姐现在有小圆子,小妹年纪也还小,日后定能遇到适合自己的人。至于别人的眼光,在乎那么多做什么呢?!”
顾氏自然听不进去劝,两个女儿的终身大事便是她现在的心结,这心结一日不解开,她便一日不能放过自己,便终日无法不为两个女儿的后半生担忧。
林吱吱知道一时无解,只能靠时间过去,然后让她娘亲看到,大姐和小妹自己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才行。
他转移他娘亲注意力,给她分享另一件大喜事的喜讯道:“娘,如今陛下令大理寺彻查当年外祖一案,不久,外祖和舅舅们便能回京了——”
顾氏本还沉浸在两个女儿的事情上不能开解,一时听到林吱吱说这个,不禁愣了愣神,很快眼里又蓄满泪珠,但整个人精神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充满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林吱吱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外祖和舅舅们不久就能回京了——”
顾氏终于确认后,再也忍不住两手捧住脸大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只是哗啦啦往脸上落,似是惊喜,又似是多年的悲伤终于得到宣泄口······
林吱吱揽着他娘亲瘦弱的肩,轻轻拍着她的肩背,让她娘亲不要太过大喜大悲,以免坏了身子。
等到天将黑时,林吱吱才返回了宫。
顾氏的情绪也终于平稳下来,是这些时日以来难得的平静和安宁。得知娘家能平安归京,自己能再次见到父母和兄弟,给了顾氏莫大的力量和希望······
而林吱吱这边,小乙的能力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很快便查清了这王公子的来历,原来是王家一旁支,在本家甚是不起眼,倚靠王家这棵大树在京郊占了些田地,还有些富足,就是当地的土地主豪绅。
这王公子是家中独子,素来纨绔惯了,自是那风月场中的老手、秦楼楚馆里的常客,向来凭着家里有几个钱,长得又人模狗样的,还能扯着王家这张虎皮大旗,自是无往而不利。
也正是因此,才被王家的奴才所知,给他们在宫里的嫡小姐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来勾引林小妹,好败坏林小妹的名声。
知道隐情的林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