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绛延拿他完全没办法，问：“你想吃什么样的？”
“我不吃，你随意。”关键只是想来学学怎么做饭。
“煲汤？”
“随意随意。”
宋千以站在边上，看着厉绛延操作。
结果厉绛延只是把肉丢水里，撒几把调味品腌制去了。
起锅烧油，眼睁睁看着厉绛延将一些自己叫不上名字的食材丢进锅里，根本不动缸里泡着的那只鸡。
好奇，发来学渣询问：“这只鸡泡进去就自己煮好了？”
厉绛延：“？？？”
他思量着宋千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少顷，想起来宋千以曾经在厨房干出的丰功伟绩。
厉绛延将锅铲递给宋千以，说：“你试试？”
“试试。”
宋千以看厉绛延的操作，觉得只是翻翻菜而已，应该不难，早就有了这般想法，一直没好意思说，既然他都提出来了，那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接过锅铲，学着厉绛延刚才的动作，有模有样上手了。
这口菜锅不算大，锅中的菜很多，宋千以小心翼翼翻炒两下，菜叶子掉了一地……
宋千以深知浪费可耻，便适可而止将锅铲还给他，头顶一朵乌云，自己一个人郁闷去了。
“你要学吗？”厉绛延问。
“你要教？”听这话，宋千以就精神了，再次窜到厉绛延跟前，兴致勃勃道。
“不，就问问。”厉绛延说：“又整出个油水煮锅底就不好了。”
“……”
宋千以盯着他。
他没看见，该干啥干啥。
宋千以嘟囔道：“我又没学过，别人做菜的过程我都没看到过，只看菜谱当然做不好。”
“巧了，我也没学过。”厉绛延这么说就算了，说完甚至还补上俩字儿：“差距。”
二字杀伤力之强，宋千以好胜心受到极大打击，当即被气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吐不出来，只能说道：“态度，注意说话的态度！”
厉绛延深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为自己不应该这样……
可他说的是实话啊？那就，委婉点？
厉绛延很快纠正自己，重新说：“啊…你做饭不差，你很厉害，你做的饭很好吃……嗯。”
虽然有点违心…但夸就对了！
宋千以：“……”
气到了，不看了。
宋千以扭头就走，厉绛延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拦着他说：“等等等！你别走啊，不就是做个饭吗？我教你！”
赶走容易追回来难。
厉绛延费了好大劲才把气呼呼的宋千以搬回来，问：“学什么？”
“学当然要学个难点的。”宋千以自尊心上来，势必要厉绛延大开眼界，他将目光放在几只鸡蛋上，说出了——
“炒鸡蛋。”
“？”
把锅里快糊了的菜倒出来，重新倒油，油烧开，往里边打了个鸡蛋。
撒点盐，锅铲翻两下完事。
这么简单，宋千以一看就会，信心“登！”一下上来。
油还是那点油，他学着对方刚刚的操作有模有样拿起一枚鸡蛋，在灶台边缘磕了两下。
小心翼翼，结果动作太轻，只磕出一小块碎皮儿。
他看了看，凑到厉绛延面前，问：“可以吗？”
厉绛延点头。
得到认可，宋千以将目光转移到锅里边。
滚烫的热油在冒烟。
离油锅近了吧，手指挨烫。
离油锅远了吧，下去鸡蛋油星会迸溅出来。
厉绛延刚刚贴着油面就打了进去。
他心想，刚刚的油还没现在这么烫，厉绛延当然不怕。如今温度上来了，他那娇贵的样子，肯定怕了吧？
当然，这只是宋千以的想法而已。
厉绛延提醒：“沿着边儿打进去不怕油烫。”
“知道知道。”
锅中开始冒烟，厉绛延的视角，宋千以皮肤突然放金光——这是开了金身的效果。
他稳着两只手，两手一掰，速度很慢，鸡蛋液落了下去，自锅边留下一道白痕，连带着鸡蛋壳开始起泡……
宋千以一看，糟，鸡蛋壳掉下去了，忙拿起铲子试图将鸡蛋壳铲出来。
结果都是徒劳。
火势不小，蛋液凝固将蛋壳连在一起，宋千以几铲子下去没挖出来，干脆用手伸锅里去抓。
有金身在，即使是油锅他都不怕！
厉绛延看出宋千以的动作大吃一惊，阻拦道：“别下手！”
宋千以此时非常着急，油虽然烫，有金身在，伤不了皮肤，下手猛地一抓，只被烫那么一下，就将整块鸡蛋捞上来。
“碗！碗碗碗！”一颗煎鸡蛋，左右两根手指捏着来回传。
“有有有有有！”厉绛延左看右看。
宋千以捏不住高温，干脆将鸡蛋丢案板上，手指放在嘴边吹气。
边给手指降温，边看着这颗混了蛋壳的鸡蛋。
白色鸡蛋壳依旧固执的长在上面。
厉绛延匆匆忙忙白拿了碗，回来时宋千以正在拿筷子。
一手一根，破开煎鸡蛋，将那块大鸡蛋壳扒拉下来。
外面成型了，里边却没熟。宋千以却很满意，指着它对厉绛延说：“看，溏心蛋，外焦里嫩。”
宋千以金身撤下，厉绛延看他那双不怕油炸的手，手指除了一点透明蛋液和油之外，啥事没有。
“徒手下油锅，挺猛。”
“低调低调。”宋千以问：“你觉得怎么样？”
厉绛延以大师眼光打量。
emm……
虽然溏心蛋长的挺别致……
被捣挺烂。
盯着烂不拉几的鸡蛋看了好久，厉绛延“赞赏”点头。
得到赞赏，宋千以有了信心，他（憨憨傻）笑道：“尝尝？”
厉绛延挑食，一般食物入不了他的法眼。但面对这颗蛋，与宋千以期待的目光，他抿了抿嘴。
就不信了，一颗蛋，又没糊，能有多难吃？
他夹了一筷子放嘴里，有些烫，含了会儿，才开始嚼。
嚼着，眉头不自觉蹙起。
“怎么样？”
厉绛延咽下，细细琢磨。
不能说难吃，也绝对谈不上好吃。
这味道就像，往碗里打颗鸡蛋，再往鸡蛋里直接倒热油，混合在一起喝。
半生不熟的状态，还没放盐。
怪。
咽完，厉绛延站在原地，没吭声。
空气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