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总是这样，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突然出手，告诉我一切只是错觉。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来自林青樾的日记】”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周聿白也没有睡。
他在脑海里重复着赵秘书的汇报，林青樾去见了Omega保护协会推荐的律师。
那个律师的资料摊在书房的桌子上，他草草看了几眼，是个致力于保护弱者权益争取平权的律师，胜诉率很高，似乎很有能力的样子。
欧阳峻……
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直到他的手翻到了后面部分，这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和他的父亲是老相识了。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自己的老熟人去个电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有人能劝林青樾回心转意，或许欧阳峻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通电话的能量很大，欧阳峻第二天就被叫回了家。
欧阳峻的父亲从来都不会插手自己工作上的事，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听着他委婉的问询，欧阳峻的心里有些烦躁：“我怎么会不了解对方的信息就接案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很清楚林青樾的丈夫是哪一位。
这在圈子里或许还算是个秘密，因为周聿白没有公开自己的伴侣。
老父亲依旧不疾不徐：“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对着干，你明知道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
“我只知道他做得不对，我还知道他正试图运用特权干预别人的意志。”欧阳峻说的毫不客气：“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但离婚是一个人的事。”
“算了，随你怎么办吧。”
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他从来都是个不屈服与规则的理想主义者，老父亲也只是象征性的劝一下。
倒是将欧阳峻搞得很愤怒，回去之后还和冯楚宁吐槽了一番自己爹管闲事的行为。
冯楚宁一直笑，直到他说完，才开口接话：“但他也很幸运，他遇到一位正直又不畏强权的好律师。”
他们从不吝啬对对方的夸赞，偶尔也会提些建议。
“这件事是不是应该知会你那位当事人一声。”冯楚宁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合规矩的话。”
这个任务最终落在了李珍珠的头上，她加了林青樾的联系方式，又特意跑去了学校一趟。
她似乎很有做地下工作的潜质，特意混在了学生中，像是个特意等着老师下课问问题的学生。
林青樾被她搞得哑然失笑：“要不要这么神秘，像是谍战片里的特务接头。”
他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括弧一样的弧度，连带着眼睛弯弯的，像是承载了星光的月牙。
“这是欧阳律师托我转交给你的。”短暂的晃神之后，她终于记起了正事，先将东西转交，又将话语带到：“你的丈夫已经知道你在找离婚律师的事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他去找了欧阳律师的父亲，他们原来就是旧相识。”
所以世界真小，很容易就有了联系。
“欧阳律师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他误会了李珍珠这趟过来的意思，李珍珠立刻解释道：“不是，欧阳律师说他会好好准备的。”
“只是你丈夫他似乎很不愿意离婚，所以你还是要早做打算。”她看到林青樾肉眼可见的消沉，又立刻为他加油打气道：“不过欧阳律师一直很厉害啦，所以也不要太担心！”
虽然只见过短短两面，但她很喜欢这个温柔漂亮的男人，对于他的落寞，也忍不住想要安慰上只言片语。
他们在校园分别，回去的路上，林青樾一直心事重重。
周聿白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好像已经不会让他觉得意外。
只是他在得知自己找离婚律师之后依旧安排了温情的纪念日，这让林青樾有些始料未及。
他们好像都在调整对待彼此的态度，只是一个想要挽回，一个想要离开。
但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到了此时此刻，自己依旧会心软。
那个他曾经真诚爱过的人。
那个，他或许现在依旧在爱着的人。
周聿白，或许也是爱自己的吧。
他只是知道的太晚，让自己等了那么久。
林青樾的心中依旧残存着一丝可能，他甚至有些犹豫，是否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客厅的灯还没有开，周聿白这次是真的没回来。
那束玫瑰被挪到了阳台的角落，有些花朵已经开始枯萎。
他找了只花瓶，挑拣了一些开的正好的插了进去，又想着明天去给它们买些营养液，这样能活得长久一些。
做完一切之后，时针已经又转了一圈，周聿白还是没有回来。
他给对方发了条信息询问，之后便去厨房做了简单的晚餐。
直到菜上了桌，那条信息也没收到回复。
林青樾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人：“你好，他现在有些不方便接听电话，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留言给我，我会负责转达。”
不是赵秘书的声音，但周聿白的身边没有第二个助理。
他停顿的功夫，那边又传来了几句断断续续地对话，其中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一个虽然素未谋面，却已经神交已久的人。
他挂断了电话，突然感觉没什么胃口。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昨天还在深情款款的过结婚纪念日，今天又跑去和旧情人见面。
所以说周聿白好像总是又有这样的能力，在他想要心软的时候，适时地给上一个让他清醒的耳光，提醒他掂清楚自己的斤两。
他们是原本相爱的一对，自己是突然出现的意外。
但为什么要在这个意外想要消失的时候加以阻拦呢？
难道说周聿白这样的人，也会顾念旧情。
那些并不存在的，旧情。
他似乎有些愚笨，永远想不清楚这些复杂的问题，只能将他们丢在一边，企图通过时间去抹平。
但偶尔也想勇敢一次，只是结果总是那样的不尽如人意。
于是小鸟又重新躲回到了自己铸造的盔甲之中，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避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