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郁还是暂时留在了城中村的宾馆。
他无法确认自己怀孕了多久,能不能经住自己的折腾,能不能把它……
黄郁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生与死的辩论已经在他脑海中循环了几个小时,都没有一个想法能破开生门。
他现在只有952块钱,还要逃离这座城市,还要在别处立下跟脚。
“啊——”
黄郁痛苦长吟,将头埋在枕头上半晌之后,终于决定冒险去就近的医院查查自己的情况。
黄郁找了个看起来不那么正规的医院,借着排在前面那位妇女的身份进去做了个B超。
“你是两性畸形?”
那医生皱着眉,犀利的眼神和b超机一样将黄郁看了个穿。
“是。”
黄郁难堪的点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几乎已经准备好了要接受医生的讥讽或嘲笑,但那医生显然已经见多了这样的情况,手握着探头不停滑动,最后停在某一个地方。
“这是胚胎。”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仿佛一把尖刀刺进心里,那一瞬间黄郁甚至觉得心脏都要停了。
可他又忍不住跟随着医生的指示去看屏幕。
只有黑白色的电子屏幕里,有一小团不明物体,静静的躺在黑色海中,等待着几个月后脱壳而出。
它会长出小手小脚,会像他或者像他的父亲,会成为他的累赘,或者……寄托。
黄郁用了最后一点理智才让自己忍住了本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不然就问问医生怎么打胎吧。
黄郁心里面堵着这句话,脑中杂乱,怎么也抓不住那根理智的线。
直到医生把衣服给他拉下来,他才如梦初醒。
十分钟之后,他拿到了B超单。
胎儿已经两个月了,正是那段混乱的日子,他甚至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不该是这样子的。
原本的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他们对他身体的调养还没有完成。
却没想到……
黄郁攥着B超单走出了诊所的大门,头顶上杂乱的电线压得人喘不过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他也没有多的路可以选择。
黄郁迅速调整好心态,他不是一个很果断的人,至少在重要的选择上不是。
他一路走回宾馆,一路上有幼儿园、小学、中学……黄郁停在德礼高中的门口,这是一所贵族学校,帮助他的那个少年大概率就是在这上课。
富丽堂皇的高级建筑让黄郁不禁畅享起来,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并没有把孩子送来德礼的能力。
黄郁又抬起脚步,思考着仅凭剩下的钱,他要去哪一个城市。
可很快他就停止了思考,因为在他踏进宾馆门口的时候,那三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郁对不起,你还是没能走成。”
陆鸣率先站了起来,抱歉地对黄郁说。
“是我没看好你,让你跑了。”
“这一次我就当不存在,下一次,你可别跑了。”
苏家两兄弟也表了态。
黄郁站在原地,几欲张嘴都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撕掉了那张B超单,没有孩子,或许他们还可以周旋一下。
但是很快,他的妄想就被打破了。
陆鸣说:“怀了孕还乱跑,真是不该。”
黄郁几乎霎时就落下了眼泪。
他们都知道了。
从他出逃到发现怀孕,仅仅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他们也仅仅只用了一天,就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黄郁明白,他不可能斗得过这三个人。
他也明白,他即将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