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郁今天休息,苏家两兄弟都不在,他难得一个人在家清静。
早上出门前又进行了晨间运动,明明昨夜才胡闹了一晚上,他们却说“双休策略”里没规定早上不能做。
黄郁寡不敌众,只得任由他们来,总归也是被调教得又骚又软,没几下就被磨得舒爽,什么也不想了。
两兄弟神清气爽出了门,黄郁累到中午一点才爬起来。
午后,百无聊赖的黄郁让人在天台上布置了张茶桌,寻了一处阴凉地一坐就是半天。
手边是一副未完成的油画,三个轮廓初成的人形站在一起,除底色外,其他地方便没再画什么东西了。
他断断续续画了很久,几次落笔又几次搁置,今天才想着把它翻出来仔细看看。
黄郁轻轻抚上那层干透了的颜料,眼里盛满了哀伤。
过了一会,黄郁拿起一旁的画笔和颜料,重重地挖了一块,从中间最矮的那个身影涂起。
他涂得极重,毫无技巧可言,竟是要用颜料把人影遮住。
涂色的手越来越快,随着人影的消失,黄郁终于如释重负,把画笔搁下。
他今早仔仔细细看了自己肚皮上的那个小点,那儿基本上已经消下来了,可他还是相信昨晚的直觉。
苏正歆和苏正翎瞒着他给他注射药物,且极大可能是关于生育功能的药物。
怪不得他这段时间都觉得不舒服,肚子总是充盈着的,就是因为药水的作用吗?
他们就这么想要个孩子?
可是以他畸形的身体,如何能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只会生下和他一样的怪物吧。
天边云霞明灭,不觉已是黄昏。
不远处的飞鸟遁入林间,他突然想看看更远更开阔的景象。
黄郁抬起脚步走向栏杆,好似全然忘记了恐高的事实。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目光追着那几只在半空中也要打架的鸟儿,嘴角不自觉扬起笑容。
好自在的鸟儿。
他心里刚夸赞完,那几只鸟忽然飞远了,直至身影消失在天际。
黄郁心里空了一瞬,低头往下看,正好看见了推开车门下来的两兄弟。
他们急匆匆地往上看了一眼,在黄郁迷惑的目光中又飞速抬起脚步往房子里面走。
黄郁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下面。
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可以听出来走路的人很焦急,黄郁抬起头循声望去。
不到半分钟,天台门便出现了两个身影。
“郁郁,快过来。”
苏正歆喘着气,朝黄郁说道。
苏正翎也和他一起快步跑上来,紧张地盯着他,说道:“过来,听话。”
“?”
黄郁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焦急,放空了一小会,看到自己手里撑着的栏杆和外面的风景,这才缓过来。
他现在竟在栏杆边上!
黄郁也霎时紧张了起来,他双腿微微发抖,望向两兄弟的眼神都带这着恐惧。
极度的恐惧反倒是让他的脑子清醒过来,他意识到两兄弟以为他要跳楼。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他们为什么急匆匆了。
黄郁的神情落在他们眼里,更加笃定他现在是准备想不开,紧张的气氛在三人之间萦绕。
苏正歆再次耐心哄道:“快过来,或许你需要我带你过来吗?”
他像是哄孩子一样,语气温柔到让黄郁觉得不敢置信。
余光瞥见他们身旁那副被他涂了色的画,黄郁决定顺势而为之。
“我不。”
黄郁的语气坚定,两兄弟均脸色一变。
黄郁忍着恐惧又往后靠了一点。
也因为惧怕,他的声音发颤,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我肚皮上的针孔是你们打的吧,孩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们脸上骤然失了血色,黄郁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心里酸涩,不自觉流出一滴泪,“你们就不怕我生出一个怪物吗?为什么非得逼我?”
“黄郁。”
这次是苏正翎开口,他极力藏着自己的紧张,学着大哥的样子放低声音,说的却是:“苏家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你一定要是他的母亲。”
“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商量,你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真的可以商量吗?”黄郁追问。
其实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谈判,但在他们退一步给出余地的时候,他已经很满意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确认了对方的想法,道:“可以,我们不逼你。”
“这可是你们说的,如果反悔的话……”
“绝不反悔。”苏正翎说。
黄郁终于放心,颤抖着放开栏杆,往前走了一步。
两兄弟见状,赶紧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
黄郁任由他们抱着,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终于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