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很难透进来,因为室内过于昏暗,所以林静思睁眼的时候并不能确定是几点,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往旁边看去。
可惜,他的另一侧空荡荡,他并没有如愿地看到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浑身酸疼难忍,林静思还以为昨晚只是自己思念过盛做的一场春梦。
林静思太久没做了,昨晚又被使用得太过,下半身仍有挥之不去的异物感,那里明显是肿了,让他觉得难受的同时,又因为疼痛儿感觉到了真实,带来一种奇怪的、自虐般的满足感。
林静思的手机被人放到了床头柜上,下面还压着一张没有支票,数字那一栏是空白的,显然刻意留给他来填,沙发上也准备好的给他换洗的衣服。
林静思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赤脚下了床,他一件件将衣服穿好后,将支票在掌心揉烂,而后眼也不眨地丢进了垃圾桶中。
林静思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没有拿钱,陆颂声或许会觉得奇怪,会主动联系他,可是没有,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里,他都没有收到关于陆颂声的任何一条消息,仿佛他们从没有再见过,哪怕他们明明重新又了交集。
有所盼望的等待是很难熬的,林静思只熬过了一个星期,而后在手机里翻出了陆颂声的号码,然而一播出就听到一道如同机械般的女声毫无感情地道:“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电话被林静思摁断。
这是陆颂声几年前用的号码,陆颂声离开后林静思不管多难忍都没有再打过,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怕陆颂声会接听,也怕号码已经弃用。
现在看来是属于后者,被他猜中了,陆颂声在当初离开后就已经不打算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了。
以林静思如今的身份,别说根本见不到陆颂声,就算是想见也没有任何的门路,于是他只能选择最简单也最蠢的办法。
“您好,这边是风起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林静思在网上查找了陆颂声公司的总机电话,刚打出去就被接听了。
“你好。”林静思也觉得自己这个做法很傻,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用,“我想见陆总,请问您能帮我传达一下吗?”
大概是接多了这样的电话,对方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就道:“抱歉先生,我这边是前台,没有这个资格和权限呢,我喊您转接到秘书办,您看行吗?”
林静思不是小孩子,知道这是踢皮球,但他还是说,“好的,谢谢您。”
“您稍等。”
电话里传来几秒的嘟嘟声,然后男声响起,“你好,秘书办。”
“您好,我想见陆总,请问您能帮我传达一下吗?”林静思还是这句话。
“请问贵姓,陆总有什么事呢?”那人问。
“我姓林。”林静思抿了抿唇,“我没什么事,就是想见他一面,您能帮我传达一下吗?”
“好的,我会转告的,但陆总很忙,不确定是不是抽得出空来。”
“那麻烦您了,请你一定要告诉他,谢……”
男人根本没有把话听完的耐心,“啪”地一声放下电话,喊着打印机边正在复制文件的实习生,“小张,你去问问前台今天是不是没带脑子上班啊?怎么今天还真给转到我们这边来了,是觉得我们跟他们一样闲吗?”
被叫小张的连连应道:“好好,我马上去告诉他们,以后骚扰电话别转到我们这边。”
另外一边,林静思失落地放下被挂断的电话,他知道大概率是没戏了。
或许他应该安分守己,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负责,做一个透明人远远地望着陆颂声,不要企图再去沾染分毫。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星期。
林静思可谓是每天盯着手机,不肯漏过一个电话和短信,可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一点关于陆颂声的消息。
“咚咚咚。”
明天就要出差,林静思今天被允许提前下班休息,就在他正往行李箱装着衣服时,门被敲响了。
“谁啊?”
林静思一边问着,一边去开门,房子小,才几步路的功夫,林静思看到立在门外的陆颂声的同时听到了他冷淡的声音:“是我。”
陆颂声身形修长挺拔,仍旧是一身西装革履,优雅沉稳。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林静思认为,如果来见他,似乎并不需要穿得这么正式,大概是刚下班,毕竟老板又不用严格遵守下班打卡制度。
“你,你怎么来了?”因为太过始料未及,林静思都有点怀疑这是否是自己的幻觉,所以开口时磕磕绊绊的。
“不是你打电话到公司说要见我的吗?”陆颂声淡淡地瞥了林静思一眼,不答反问道。随即也不等林静思的邀请,便十分不客气的跻身走进了屋内。
“是,是我。”
林静思还以为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加上当初陆颂声确实是留了钱,就只当是一夜情,以后都不会有联系了。
他不知道的是,秘书的确不打算将话转达给陆颂声,直到今天偶然听到陆颂声跟人打电话,提到了林静思这个名字,接着连忙汇报了关于那通电话的事情。
林静思关上门,发现陆颂声正面无表情地细细打量着他居住的环境。
上次在ktv他们直奔上床而去,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办法想,此刻两人安安静静的待在一个屋檐下,林静思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你吃饭了吗?”林静思找了一个话题。
你在干什么,你吃饭了吗?这些全是常用的聊天句式,哪知陆颂声简洁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林静思梗了一下,然后道:“家里没什么菜了,我给你下碗面条行吗?”
陆颂声没回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林静思只当他是默认了,走到冰箱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面条和两个鸡蛋。
林静思租的房子很小,又因为基本设施都有,所以更显得拥挤了。除了洗手间是独立的,阳台、房间和厨房是一体,完全不隔开的。
房子小,陆颂声却还是看了许久,把每一块地都扫视了一遍,仿佛在找些什么。
“发发呢?”陆颂声语调很平淡,像是忽然想到了有这么个东西,然后随口一问。
林静思拿着鸡蛋在碗的边缘敲了敲,鸡蛋壳出现了裂痕,他轻轻一掰时听到了这话,手一抖,蛋砸在了地上。
林静思慌忙抽出几张纸巾来,他蹲下身,不自觉地用力去擦,手硌在地上甚至都感觉到了疼,但他没停,“送人了。”
“……”陆颂声先问的,此刻得到了答案却不说话了。
发发是林静思捡回来送给陆颂声的猫。
林静思鼻尖发酸,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接着用不甚在意的口吻继续道:“反正当初带它回来就是为了讨你欢心,你走了,它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照顾它也挺麻烦的,何况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动物。”
终于擦干净了。
林静思站起身来,将纸巾丢进垃圾桶中,然后打开水龙头,改为用力地搓起手来。
几秒后,他听到陆颂声轻笑了一声,讽刺地道:“没有了价值,获取不到任何的利益了,不管在一起时多么开心,投入了多少感情,对方多需要你,到头来都能一脚踹开,这的确是你这种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林静思沉默着打开冰箱门,想重新拿个鸡蛋出来。
“别做了。”陆颂声冷冷道:“你来找你不是为了吃饭的。”
林静思将门关上,他看了陆颂声一眼,又飞速低下头去,“是有话要说吗?”
陆颂声的眼睛里写满脸对他的厌恶,他没有与之对视的勇气。
陆颂声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你觉得我们之前有什么好说的?”
“那你找我是?”因为忐忑,林静思声音不自觉小了下来。
“别装傻了。”陆颂声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林静思愣了一下,随即慌忙抬起头来,带着点恳求意思地望着陆颂声,“我明天要出差,可能会不方便,能不能下一次,我……”
“哦,我明白了。”陆颂声打断他的话,玩味的语气听不出是真还是假,“是我给得太少了,那就把工作辞了吧,我给你开个公司玩玩。”
林静思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好吧,看来是我误会了,我不会再来了。”陆颂声略显遗憾地笑了笑,却在转过身的那瞬间顷刻冷下脸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不。
不要走!
望着陆颂声的背影,林静思觉得自己有些无法喘息,大喊道:“我脱!”
陆颂声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过身来,面容冷酷地望着他。
林静思情绪平复了一些,重复道:“我脱。”
林静思颤抖地抬起手来,却再做不到像之前那般从善如流,他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慌乱中一会儿想要撩起上衣,一会儿又准备去脱裤子,惊慌又无助,差点没把自己急哭。
陆颂声皱起眉,显然是不耐烦了,他大步朝着林静思走去,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凶狠而粗鲁地将人甩到了床上。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不拿钱就以为我看不穿你那些伎俩吗?林静思,你还当我想以前那么好骗吗?丢几块骨头就跟在你身后转悠,摇着尾巴给你当狗。”
床上并没有铺太多的棉被,有些硬邦邦的,林静思的脑袋磕在上面,除了又疼又晕,在加上陆颂声压在他背上的手,他根本爬不起来。
林静思感觉到陆颂声一边扒着他的裤子,一边用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鄙夷地继续道:“徐畅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他介绍你去唐宋,让你见我,是因为你告诉他你是去跟我道歉的,可我怎么记得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听你说过?只见到你如何用尽心机、丑态百出地让我睡你。”
林静思不打算反抗,所以只是任命地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颤抖着,瓮声瓮气地道:“对,对不起。”
难听的话说了这么多,林静思一句反驳的都没有,他越乖,陆颂声却越觉得心气不顺。
“啊!”
陆颂声进去的时候林静思疼得大叫了起来,他哽咽着,还在道:“对不起。”
再继续下去,林静思会更痛苦,陆颂声觉得自己会很开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了兴致,他退了出来,从林静思的身上下去,站在床下,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而后拉上西装裤的拉链,扣上了皮带。
“比起这样又当又立,你还不如承认,你就是后悔了,就是爱慕虚荣,想要重新回到我身边,免得让我倒胃口。”
话音落下后,紧接着林静思听到了陆颂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然后是“嘭”地,剧烈的关门声。
林静思委屈又屈辱地抓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盖住,他一直忍着眼泪,此刻终于敢哭了出来,他还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哪怕已经没有人在听,陆颂声听了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