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 韩时步行回家。
夏夜晚风带着湿热潮气,黏黏糊糊令人烦躁。
他解开袖口和领口,敞着让束缚的身体透气, 心里想着事完全不在意惹眼外形招来路人行注目礼。
临近家门口, 姜舒意迎了上来, “你去哪了”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韩时揽住腰抵在花墙上。浓沉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席卷她, 摄人心魄的深吻长驱直入放肆霸道。
姜舒意起初还抵抗地推他结实的胸膛, 脑子里想着不行, 不能在大街上亲热,万一被路瑶知道就麻烦了。可身体灵魂很快被他全面占有, 再无胡思乱想的空间。
之后怎么回家的, 怎么在浴室里放浪到声哑力竭的全然不知, 只知道身体被无名浪潮推送着直上青云, 无休无止,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水被数次吻干。
韩时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充满力道和引诱。高岭之花走下神坛为爱湿身的糜野性感,远不止在尼斯拍的那组照片那般浅薄。
他本人就是神与魔的结合体,禁欲时高高在上,不容亵渎;放纵时极尽诱惑,霸道又缠绵地让人和他在欲海里无尽沉沦。
一切归于平静,韩时洗完澡没有上床休息,独自走到卧室外阳台远眺巴掌大小的天鹅湖。
承受不住极致冲击的姜舒意晕在高.潮余韵中,但不久就醒了, 看韩时不在目光四寻, 见浅蓝蕾纱窗帘外有道身影。
她静静看着那背影。
大约几分钟后, 她撑着双手坐起来,下床走向阳台。
听到脚步声, 韩时没有回头。
姜舒意没有特别组织语言,站在他身边问道:“有心事?”
韩时转脸看着她:“在想你出国的原因。”
话到这儿,姜舒意眼中映着月光,终是将韩爷爷的话讲给他听。
以为他会生气烦躁,他却伸手拦住她的腰,说她傻。
“我怎么傻了?”
“你不傻,是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
“不是,我想为你减轻压力。”
“真是独立的大女人,要不你来为我遮风挡雨?”
“可以,乐意之至。”
韩时嘴角轻扬,目光看向幽远夜空:“爷爷说得没错,我妈是个喜欢用手段的女人,我没激烈反抗她,因为我已经习惯她从小到大的密切监管,精力大都投入在事业上理智冷静是必备的。毫不夸张地说我的自控力在男人中算变态级,就算发生一怒为红颜的事也不会无视所有人的安全和利益,你埋在心里的担心多余了。”
事实上她是他失而复得必须保护的底线,自控力并不能完全克制他不顾后果掀翻棋盘的冲动,她的靠近令他平静下来,思考如何给她稳定的将来。
“你知道我的想法?”姜舒意寻着他的目光看去,两人的视线聚焦在北方一颗明亮的星子上。
“除了不确定你的感情状态,其他心事很容易看出来。”韩时收回眺望的视线,转头看着她蝶翼般翕动的睫毛,问道,“抛开我妈的因素,你真的想在海外开分店?”
姜舒意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就去吧,资金我来出。”他无论何时都尊重她的意愿。
“我联系了……”
话没说完,韩时少见的打断:“我是你老公,该给老婆花钱。客源……”
这次姜舒意也打断他:“别把我放在保险柜里,我害怕失去飞的能力。”
四目相交,染上空气的湿润,浮起属于夏夜的旖甜。
对视许久,姜舒意说:“我答应爷爷劝劝你。”
韩时点点头:“今晚我爸也跟我聊过,近期我要去巴黎。”
提到巴黎姜舒意就想起拍卖会的事,价值不菲的珠宝去向在她心里拧成疙瘩不除不快。
她没直接问,含蓄道:“你在尼斯接了个电话随即赶回巴黎,是为了参加恩柏纳亚洲艺术拍卖会对吧?”
韩时没有半点迟疑地说:“对,你怎么知道?”
“那场拍卖会我也去了,坐在后排帮客户竞拍几件宫廷首饰。一开始很自信,觉得势在必得,可惜我的对手是你。”
韩时呼吸微滞。
姜舒意以为他与那位贵族小姐有不能说的隐情,因而无法开口。
下一秒,韩时说:“逛拍卖会也是你的工□□好?”
“不是。客户很好,拍摄结束没别的事做个人情。”
“你对客户真上心。来巴黎不告诉我怕我打扰你?”这话韩时是笑着说的。
姜舒意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听出不爽。
这事她也没做对。韩时连夜驱车赶到尼斯和她见面,她到巴黎一声不吭。当时想着他工作忙不便打扰,确实有见外的成分存在,不好多作解释。
“我想起来了,那时你对我还陌生,凭什么把行程告诉我。”韩时搭了台阶又没完全搭。
姜舒意伸手按着眼角,微避他有点怨气的目光:“那会儿我没开窍,后来才知道你来尼斯是为了陪我。”
“谁说的?”
“我自己琢磨的,不是吗?”
韩时哼了声:“我慕名找你拍照,顺便陪你玩玩。”
“这样啊,是我想错了。”表错情真尴尬。
“听着心里难受吗?”
她不回答,状态都被他看穿了。
韩时对她没法生气,并能理解她当时的心态,佯装不悦逗她,看她尴尬又舍不得了。
他抬指轻轻点了点她鼻尖:“你没想错,我去尼斯只为陪你。就像你来蓉市陪我那样抑制不住。我不爱拍照,找个理由见你。你突然提起这件事,是看见我身边有个女孩,想问她和我是什么关系对吗?”
“嗯。”其实他这样坦白讲了,是什么关系已不重要。
韩时对她有问必答:“她是我在舞会上认识的贵族后裔。那时我要拓展人脉,累积资源,工作之余时间全花在社交上。她的家族在法国颇有影响力,对我后来的发展有帮助。礼尚往来,她有需要我也该出力。她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那些宫廷饰品是我拍了送给她的。”
毫无隐瞒的解释,由此可推他所购珠宝的去向与工作有关。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喜欢你吗?”姜舒意难忘那个女孩看着他笑的表情。
身为旁观者她能看见别人的爱情,身处恋爱中就晕头转向。
这个问题韩时也实话实话:“她向我示过爱,我告诉她有心仪的人。”
“你女人缘太好了。”姜舒意嘟囔道,“见过你的女人没有不喜欢你的。”
“也有例外,比如你。”
“我也没有逃过你的魔爪。”
韩时这次真笑了,温柔了月色,俊挺五官在蓝调灯光的映衬下帅得失真:“这句话修饰一下再说一遍。”
姜舒意闭口不说,侧过脸去。
“吃醋了?”韩时挠她下巴,“不说话,我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撬开你的嘴了。”
“现在心里不舒服。”她捉住在四处游走的指尖。
“以前呢,无所谓?”韩时反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那我要再去和她见面,你会不会难过地哭?”
“你去巴黎要找她?”姜舒意倏地抬眼对上韩时柔和的目光。
他说:“真相会伤人,但我不想对你隐瞒。趁我现在在,先哭一会儿。”
姜舒意以为他在开玩笑,平展的手指攥成拳头,锤他结实的胸膛,“想骗我眼泪。”
韩时任她捶打,指腹轻触她眼尾,认真说道:“我对你说的任何话都没有谎言成分,这次专程去巴黎找她。”
敲打的手忽地停住,姜舒意像被定身了般一动不动。
注入爱情因子的头脑在这句话后短暂空白,又慢速理性地运转。
好一会儿,她道:“找她与工作有关?”
“无关。”韩时说,“我妈骄傲自大,接触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没尝过被嫌弃瞧不起的滋味。世界很大,我带她去开眼界。”
姜舒意明白了,韩时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再顶级的豪门与真正的贵族之间也有无法跨越的阶级差距。
路瑶半生顺遂,目空一切,享受被尊重的簇拥,意识里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在国内商界可以控制指挥很多人。让她体验落差感不失为消灭气焰的好办法。
为了让效果加倍,姜舒意脑中有了一个想法,先问:“你用什么理由带她去?”
韩时说:“分公司高层换人,她不放心有去巴黎的打算,我顺其自然。”
“或许你可以跟她说不满意现在的婚姻状况,巴黎有心仪你的贵族女孩……”后话被韩时的唇压住。
“别乱出主意。”他不满地咬她唇瓣,“你这么急于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做戏做全套,婆婆不好糊弄。”
“你做好自己的规划,这件事我会处理。”
姜舒意圈着他脖颈说:“想过过戏瘾怎么办?”
“谁把你带坏的?”韩时打横抱起她走进卧室。
第二天清晨,姜舒意做好早餐。
和韩时一起用餐时,她说:“今天是客户答谢会。”
韩时放下餐具,问道:“我怎么没有收到邀请函?”
他其实知道自己没有受到邀请的原因。他的老婆独立自强,凭自己的能力获得客源和赞誉,不需要他出面扩大影响力,同时还保持着警惕心,不愿张扬地引起他母亲的注意。心智成熟的女人会多方面考虑事情,他爱这种成熟,也想释能成为她身心停泊的港湾。
姜舒意放下牛奶杯,舔舔唇问:“你是客户吗?”
看着她有点诱的样子,他起了捉弄之心:“我怎么不是客户?五百万的拍摄费没有到账?”
“低于一千万不算高端客户。”她开始瞎说。
韩时放下餐巾,挑了下眉:“裴稷三百万都在受邀之列,说点我能接受的理由。”
“你工作忙。”
“你客户都很闲?”
“你是资本家。”
“你讨厌资本家?”
“……”
说什么都被他反回来,时间不早了,姜舒意看他有不放人的架势,只能说:“你是我老公。”
“这个理由我很认可。要不要我送你去酒店?”
“不要。”
姜舒意走进化妆间,看到韩时已经给她选好了出行服装。
她化好妆出门后,韩时给裴稷发消息:[盯好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