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郑皎先是在鼻腔中嗅到一股烟气,伸手去摸,却发现怀中空无一物,半睁开惺忪的眼睛,透过窗子的清晨微光,许沅朦胧的身影渐渐清晰。
她背靠床头,坐在郑皎右手那头的床沿边,松松垮垮地穿着睡衣。
郑皎在被窝中平移,挪到了许沅那边,脸就贴在许沅的大腿侧,隔着一层布料。
“你抽烟?”,郑皎刚睡醒的声音沉闷,低低的像是蒙着被子才说出来的话,被浴巾包裹着的腿离她那样近,郑皎情不自禁凑上去吻了吻,单手撑着坐起来,抬眼就看到许沅被包裹在浓浓烟雾中。
她眼含笑意,声音轻佻:“你不知道吗?事后一支烟,赛过……”,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郑皎就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唇角,许沅一愣,手上夹上的那支烟就被郑皎抽走了。
郑皎微微起身趴在许沅伸直的长腿上,头探到了床沿,手臂伸出去便将那烟在地上捻灭了,就扔在了那里,随即起身,坐了回去,紧挨着许沅靠着。
“你知不知道,香烟里的尼古丁40~60毫克就拥有和□□同样的杀伤力了,焦油和亚硝胺全部都是致癌物,香烟点燃的时候那里面的焦油就和沥青性质差不多,沥青,啧啧啧,花钱吃沥青是不是疯了”。
郑皎一时自顾自地说着,侧头,看见许沅直勾勾盯着自己。
“怎么了?烟瘾很重”,郑皎皱了皱眉头。
许沅笑了笑,稍微移了移身子,离郑皎更近了些,“没怎么,只是……觉得你化学很好”。
我化学好不好,你不知道吗?郑皎侧头看着她。
“吸烟有害健康,这是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常识,和化学好不好没有关系”,郑皎继续正经说着,视线却盯上了许沅左侧的腰肢。
就在那腰背后面,纹了一朵巴掌大的花朵,渐变的紫蓝色花朵两朵依偎在一起,那花很简单,一点都不繁复,在那白皙的腰后绽放开来,虽然没有红色的玫瑰妖冶,却别有一番独特风味。
郑皎伸手抚上了那腰肢,凭着感觉将手掌落在了大概的位置,她比过,刚好自己一个手掌的大小。
郑皎料想不是曾经的许沅会做的事,因为什么契机促使她忍受疼痛在自己的肌肤上雕刻出许多花来呢?
许沅敏感,伸手按住了郑皎的手,以为她要乱动。
“这是什么花?我从来没见过”。
许沅懂她想要的了解,手慢慢收了回去,看向许沅,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桔梗”。
“桔梗花啊”,郑皎不是没听过这花的名字,曾经看过一个日本的动漫,那动漫里有一个她很喜欢的角色便是这个名字,只不过结局惨淡,郑皎叹了口气。
许沅微怔,眼神昏暗不明,偏过头去看窗外,郑皎却轻轻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披散着头发凑到了她平坦的小腹前,手掌伸进去,与那腰后的花朵紧紧相贴,滚烫的手掌让许沅呼吸一滞。
“你干嘛?”,许沅皱着眉毛,语气有些不满。
郑皎抬眼瞥了她一眼,另一只手指剥开了浴衣,展露出难掩的春色,勾唇笑了笑。
“许老师几年不见,脾气真的变大了,又是堵着不让人说话,又要让人辛苦耕耘,看来你所言非虚,确实想让我签合同当长工”。
许沅侧了侧头,她没想到郑皎的嘴现在这样的毒,再转过头看郑皎的时候,眼睛里是明媚的笑意,檀口张开,眼睛烟波浩渺,有些魅惑。
“如果,我说……就是呢?郑皎,你会怎么做?”
她说着,伸手握住了郑皎放在后腰的手。
郑皎眯了眯眼睛,反握住,起身,勾住了许沅的下巴,“你的嗓子,听起来还不错”,慢悠悠地说着,心里又泛起一阵酥酥痒痒的。
许沅笑了笑,笑声让人心神摇曳,眼波流转像妖精一样,嘴唇附在郑皎耳朵边上若即若离地碰一碰。
“可是,亲爱的……”,郑皎一愣,听到许沅慢条斯理地说道:“但是你的技术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她双手攀住郑皎的背,有一搭没一搭地拂着,她的声音带着蛊惑,可那话语的内容让人再升不起旖旎心思。
郑皎脸一热,把脑袋埋在许沅肩颈处,惩罚似的咬了一口。
“嗯……”,许沅故意似的,脑袋向下移了移,尽力离她耳朵近些,那声音比昨天晚上的还要百转千回。
真不一样,许沅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许沅又请了一天的假,郑皎也发了条信息给庆霖祝过去。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快黄昏的时候,郑皎搂着怀里的人突然说道。
许沅抬头看着她,不知道饿还是不饿,手指攥着她睡衣前的一个纽扣捏着。
郑皎抱紧了怀里的温软,最后还是硬逼着自己摆脱了温柔乡,她掀开被子起来,看着她,忽地绽放了一个笑容,“我去楼下买东西,你乖乖等着我”。
“嗯”,许沅点了点头,抓着被子答了声“好”。
郑皎转身出去,从衣柜里挑了几件自己能穿的,背着身子就在许沅的注视下换好了,回过身,却见许沅翻了个身子,面向了窗外。
郑皎没说话,拿了手机,换了鞋便打开门出去了。
许沅呆呆望着灰蒙蒙的天发呆,看这样子,似乎又要下雨了。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郑皎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便看见许沅顶着个面膜探出了个脑袋,郑皎扬眉欲招呼她,许沅却“唰”地一下没了影。
郑皎无声笑了笑,将东西先放到了玄关的柜子上,换了鞋,这时许沅又出来了,脸上的面膜没有了,俨然已经洗的干干净净。
她走过来,问道:“你买什么了?“。
许沅从柜子上打开袋子瞅着,瞥到了很多疏菜和水果,莴笋、莲藕、西红柿、西兰花……还有一大盒荔枝。
郑皎边换鞋边答道:“没什么,买了些水果和蔬菜”。。
伸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提到了厨房,一件一件归置好,许沅站在厨房门口靠着玻璃门看她动作,没说话。
郑皎将荔枝倒在许沅不锈钢大碗里,打开水龙头又洗了洗这才作罢。
剥开了荔枝的半个壳伸手给许沅递了过来,许沅正准备伸手去接,郑皎捏着荔枝的手又往前凑了凑,直接放到了嘴边。
许沅看着她,张口咬住了白色的果肉,荔枝被她尽数咬入口中,腮帮子鼓鼓的,她享受的“嗯”了一声,不住点头,郑皎知道,很甜,她买的时候尝过了。
郑皎心里松了口气。
郑皎捏住半个壳平放着凑到了许沅嘴边,轻轻开口说道:“吐到这里吧”,许沅乖巧地点了点头,一个荔枝核吐到了壳里。
郑皎满意地笑了笑,端着放荔枝的碗就到了客厅,许沅紧随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坐了下来。
“有一半多都放冰箱冷藏了,你之后取出来晾一会再吃”,说完,将满满一碗推到了许沅身边,“吃吧”。
许沅哪好意思吃独食,又推了推,说:“一起吃”。
郑皎站起来,拍了拍许沅的发顶。
许沅:………这是干什么?把自己当小孩子?
她边解开袖口的扣子,边将手腕伸向许沅,有些得意地说着:“我做碗西红柿鸡蛋汤面给你尝尝吧,今天作息不好,吃点暖胃的,下次再做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
许沅没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郑皎将两只手伸向许沅,解开袖口的衬衫耷拉着,露出一大截手腕,手指纤细,微微弯曲便牵动了手背颜色不是很显的经脉,“帮我挽一下吧,我平时弄这个,饭做着做着总掉下来,很烦”。
许沅默默无言的伸出手替她整理,脑袋顶那个视线丝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许沅用了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后,就赶忙拉开了距离。
郑皎将西红柿被烫掉的皮衣轻轻拨下来,用刀写成了指甲盖大小的丁,这样西红柿可以将汤汁完全熬出来,一根小葱切碎做最后的点缀,一把小青菜和西红柿相辅相成。
郑皎先煎了一个完美的太阳蛋和十只鲜虾,然后才起锅烧油下西红柿,西红柿在油锅中煎熬的时候,郑皎才开了另一个灶的火,将火力开到最大,坐上煮面的锅……
“好了,你快来吃吧”。
走到客厅,发现许沅坐在软垫上趴在茶几上写字,侧着身子,能看到她睡衣下蜷缩在狭窄空间的细长的腿,还有随意盘起头发露出的优雅的颈。
桌子上放着一只青绿色的砚台,瓷质的笔格上放着一只小狼毫。
“还写毛笔字?”,郑皎目光柔软了些。
许沅低头收拾着,连郑皎看都没看一眼,声音清清冷冷,回了句简短的“嗯”。
在一众楷书、行书的帖子间,一张有暗色金纹的纸吸引了郑皎的注意。
“诶,这张写得什么字?”
郑皎手将碰未碰的时候,那张纸被许沅抽走了,她仰起头,嘴角噙着笑意,骤然有了和方才不同的风采。
“这是个字母T啊,郑博士居然不知道?”
她指着那简单的笔画说完话,便迅速收起放在了透明的密封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