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让最终也没答应陈千雪的告白，理由是想好好学习，谈恋爱会分散精力。
一群人闹哄哄散开，楚嘉煜跑去网吧做兼职，网吧很正规，是他妈妈的亲戚王姐开的，楚嘉煜就坐在前台给人开机，拆泡面。
王姐今天走的晚，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涂指甲油。
“我老公今天出去喝酒，又得到半夜，不想回去了，烦死，整天就知道喝喝喝，跟一帮狐朋狗友瞎混，当初怎么嫁了这么个狗东西……”
“怎么不喝死，孩子孩子不管，店店不看，小楚我问你，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楚嘉煜：“……”好像确实，没见过。
楚嘉煜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干笑几声。
王姐继续骂，几分钟后，扔掉指甲油，开始吹啤酒。
楚嘉煜：“……”
他一边从王姐手里抢啤酒，一边同时泡三桶泡面，忙的头晕转向，好不容易把王姐劝回家，坐在凳子上喘气的刹那，又有人找他泡泡面。
楚嘉煜拖着疲惫身躯拿出一桶，撕开包装，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
“段清让！大半夜不回家你来网吧？？”
段清让站在他面前，举起一本五三，“楚哥，我来写题。”
楚嘉煜：“……你被人表白表傻了？还是忘带家门钥匙了？”
段清让不想说，是因为他父亲坐牢的关系，他明天要回去处理公司里的一些事情，就看不见楚嘉煜了，会很难受，所以想今天与楚嘉煜多待一些时间。
楚嘉煜见段清让闭口不答，也不再问，给人泡好泡面后又特意开了个最里面的机子。
段清让接过泡面，给自己扣上鸭舌帽，走向网吧里面。
楚嘉煜看见他翻开五三，懒懒散散拖着下巴，ABCD飞速往上写，跟抄答案似的。
这就是学霸啊。
写题速度也太离谱了。
晚上的风很凉，总有客人离开时忘记关门，楚嘉煜时不时起来一次，把门关上。
凌晨两点，楚嘉煜看见段清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给人盖了件衣服，心里猜着段清让为什么不回家。
是因为他爸妈总打他吗？
好像之前听段清让提起过一次。
这么想来段清让也挺可怜的。
楚嘉煜有些后悔在KTV时自己对段清让的冷漠。
有没有可能人家真的只是把你当朋友呢。
楚嘉煜心情复杂地站在段清让身边，轻轻把盖在对方身上的衣服往上扯了扯，防止段清让晚上着凉。
段清让温热的呼吸打在他手背上，楚嘉煜手掌顿了顿。
柔弱的气息顿时让楚嘉煜动了怜爱之心——多好的一个人啊，因为父母却要躲在这地方上学。
害。
可怜的娃。
裤袋中手机响起，楚嘉煜迅速抽回游离在外的神识，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余光瞥见段清让手指微微动了动，楚嘉煜便走到吧台，才接听电话。
对面是个低沉的男声，“楚嘉煜？”
“嗯，你是……”
对面低笑了声，“听声音，还是个小孩。”
“你有事吗？”
手机“叮”的一声。
楚嘉煜看了眼，发现收到陌生号码发的卡号。
“限你三天之内，往这张卡里打五百万，不然就等死吧。”
楚嘉煜停顿一秒，“你是南哥的人？”
南哥是他的债主，先前与楚嘉煜母亲有几分交情，在楚嘉煜家破产后拿钱填补了资金漏洞，要求现在楚嘉煜每个月给他两千元，至于何时增加，南哥承诺在楚嘉煜毕业后再谈。
谁也不是菩萨，更何况是商人，楚嘉煜心底其实是感谢南哥的。
而且最近南哥把钱从两千降到了一千，楚嘉煜都不知说什么好。
现在他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人傻逼吧。
谁有五百万啊。
诈骗也不该说这么多钱吧。
那边：“我不是，”他声音低沉，“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五百万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嘉煜：“啊？”
“他”指的是谁？南哥？李绍？
那边：“不知道你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话音戛然而止——电话挂断。
楚嘉煜拿着手机：“……”
他又去看了眼那卡号，撇撇嘴。
神经病。
楚嘉煜回到吧台座位上，准备小憩一会。
另一边段清让从楚嘉煜口中听到南哥二字，蹙眉，烦躁地拿出手机，给刘南发信息。
—你他妈又找他要钱了
刘南几乎是秒回。
—没有啊！！自从接到您联系后我就让小楚每个月给我1000元了！
—我还要再降点吗？
段清让回复：
—不用
—你继续睡
刘南：
—您不用担心我，我给您设置了特殊提示音，随时找我都可以
段清让没回复，扔了手机，继续趴桌子上。
降太多楚嘉煜自然要怀疑。
他的身份暂时不适合让楚嘉煜知道。
段清让支着脑袋，看见楚嘉煜双手交叠，下巴垫在上面，正闭眼睛休息。
像只小猫。
段清让不想去打扰他，只得等明天旁敲侧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
清晨阳光洒进网吧里，楚嘉煜缓缓睁眼，朦胧间看见段清让站在吧台前。
“几点了？”楚嘉煜打开手机，打哈欠，“才五点，你起的好早。”
“楚哥几点下班？”
楚嘉煜说：“等一会，王姐马上就来。”
段清让点头，楚嘉煜迷迷糊糊拖着下巴，没几秒又眯过去。
再次醒来时段清让已买完早餐，放在楚嘉煜面前桌子上。
楚嘉煜盯着那软乎乎的包子，说了声谢谢，拿起来默默吃，腮帮子微微鼓起。
他时不时悄悄看一眼段清让。
自从昨天知道段清让是男同之后，总感觉段清让的存在像个小姑娘，总让他不自在。
两人相对无言。
很久，楚嘉煜有些尴尬。
“你……”就看着我吃？话音未落，楚嘉煜眼前便多了一大片阴影——段清让把鸭舌帽盖在了他的头上。
楚嘉煜顶着鸭舌帽一脸懵。
段清让轻咳一声：“你能不能……”别这样看我。
楚嘉煜：“啊？”
段清让：“能不能帮我把接下来几天学校发的卷子整理一下，我要请四天的假。”
楚嘉煜把帽檐往上抬了抬：“可以啊，你要干什么去？”
段清让眼里闪过一抹厌烦：“我爸妈在S市，回去处理一些家事。”
楚嘉煜再次想起段清让说的，爸妈总把他当沙包打，楚嘉煜咽下口中的包子，严肃道：“那你注意安全啊，他们要动手你就报警，不方便说话就给我发微信定位，我帮你报。”
“好。”
段清让沉默两秒：“我走了。”
楚嘉煜：“走吧，我送你。”
王姐开门进来，看见段清让，微微挑眉：“小楚，这你同学？”
“嗯！同班同学。”
王姐：“哎呀长得可真好看。”
楚嘉煜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我也觉得。”
段清让微微笑了笑。
两人走出网吧，楚嘉煜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李绍，还有旁边一个西装男，震惊道：“李叔怎么在这？”
段清让偏头：“李绍的父亲？”
楚嘉煜：“嗯，平常很忙的，怎么有空来送李绍上学。”
李叔看见段清让，视线停滞片刻。
楚嘉煜跟段清让说完再见，就跑去李绍身边，“李叔好。”
李叔点头，问：“那个，是你们同学？”
不会又来一个夸段清让长得好看的吧……真是妲己。
他可太会取微信昵称了。
李绍挎住楚嘉煜的肩膀：“是他好朋友，整天腻在一起。”
楚嘉煜：“……哪有。”
李绍：“你敢说这几天除了睡觉你都没无时无刻跟他在一起？啊对，昨天你们还一起睡了网吧，啧啧啧，比小夫妻还腻歪。”
楚嘉煜：“……”
能不能别瞎说。
李叔若有所思：“我看他眼熟。”
楚嘉煜：“可能见过吧，他家S市的。”
李叔心不在焉答应一声，他总感觉，这人怎么那么像……
“爸！我们上学去了！”李绍说。
李叔挥手：“去吧去吧。”
楚嘉煜和李绍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楚嘉煜问：“李叔最近不忙了？”
李绍：“什么啊，他跟我妈吵架了，我妈一气之下躲到这里，他屁颠屁颠追过来，为了展现好爸爸和好父亲风范，他准备连送我上一周的学。”
楚嘉煜羡慕：“哇哦。”
李绍：“哇哦个屁，早上我得把他叫起来，给他买早餐，他他妈还挑食，包子不吃纯肉和纯素的，我说他怎么不吃屎呢！屎多荤素均衡。”
“烦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爸呢。”
楚嘉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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