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说什么呢?”季月笙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问道。
其实刚刚云岱的话,他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但他一贯会装糊涂,只心下暗自变得轻松愉快,面上一点不显露。
宋生转过身看向他,暗暗握拳,突然扬头扬声道:“季月笙同学,虽然你学习很厉害,但我发誓一定会好好学习追赶上你的。”
季月笙哂笑,“那就祝你得偿所愿了。”
虽然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个b超过他的。
看着季月笙分外虚伪的笑容,云岱心里有点烦,“我记得你不住校吧,来这里做什么?”
季月笙卸下轻佻的笑意,略显郑重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宋生摸摸站在旁边,拿出小本子开始记。
云岱挑眉:“你有什么可对我道歉的?还是说,你自己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季月笙摇头,“我前几天晚上说的话太片面自我了,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我态度轻浮伤害到了你,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一定把握我们的交往距离,不让别人误会……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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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岱轻飘飘瞥他一眼,一脚踏入寝室门,回头见对方还站在门外,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复。
他蓦地一笑,眼里不带一丝笑意,“我说过,旁人的看法我根本不在意。”
他彻底走进房门,不管季月笙有什么反应。
季月笙愣在原地,忽地一笑:“但行己事,莫问他想。”
云岱根本没有在意他那晚的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是,他确实是这样淡薄、我行我素的人。
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想法。
他看向旁边还在疯狂记小本本的宋生,纳闷道:“你在记什么?”
宋生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学习你的撩人技法。”
季月笙:“……”
*
淡薄且我行我素的云岱,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阴着一张脸拿出数学套卷。
打开钢笔笔盖,他便忍不住开始想门外的人。
季月笙专门跑过来这么一趟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心胸狭窄,这么点事情都会放在心里?
还是故意在他室友面前败坏他的形象,让他在寝室不能立足?
傻..逼季月笙,气死他了!
现在就化悲愤为动力,写三套试卷!
偏偏天不遂人愿,何旭明凑过来笑嘻嘻拍拍他的肩膀:“来打扑克吧,三缺一。”
云岱看向半开半合的寝室门,轻声道:“门外不是还有个人么,拉进来打。”
拉季月笙来打牌,别占用他的时间。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何旭明睁着死鱼眼,略显幽怨道:“宋生刚刚跑去图书馆了,说要好好学习,所以拉上季神也还差一个。”
云岱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地掐着下巴:没想到有一天也能被别人内卷。
一分钟后,云岱盘着腿坐在铺好的毛毯上,问:“谁当地主?”
何旭明笑眯眯道:“地主是用来抢的。”
云岱点点头,“我没有怎么玩过。”
何旭明拍拍胸口,“放心,我来教你,包教包会。”
五局之后,输得底裤都不剩的何旭明扬头哭啸:“你管这叫不会玩!”
云岱点头,出掉最后四张2,“因为可以计算。”
只要不是纯靠运气,可以通过头脑计算和记忆的局,他都不会轻易输掉。
何旭明:“……算牌啊,打扰了。”
他看向旁边输了钱,还一脸笑眯眯的季月笙,“季神,你别让他啊,狠狠地干啊,干死地主,让我们农民获胜啊,别放水!”
季月笙无奈地耸肩,“我可没有放水,运气不好罢了。”
他任劳任怨地洗牌,纸牌在他指尖如训练有素的蝴蝶,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
一直输的何旭明叹气道:“和你们打牌也太没意思了……我突然想到个有趣的东西,你们要玩儿吗?”
云岱刚准备起身回去继续刷题,就听见季月笙饶有兴致道:“鬼屋探险!”
何旭明贼兮兮一笑,故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众所周知,很多学校都有一些神秘怪谈,我们学校也有。”
季月笙噤声,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云岱见他那副样子,突然来了兴趣,“什么怪谈?”
何旭明非常懂气氛地关了灯,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十年前,有个女生被班主任逼着……”
听着旁边季月笙几乎屏住的呼吸,云岱淡淡问道:“逼着做什么?”
“逼着国庆节八天假之内,必须写二十二套卷子。”
云岱噗嗤笑出声,旁边的季月笙腰板挺得更直了,可惜黑暗中没人看到他的异常。
何旭明继续讲:“之后那个女生没有完成,在得知放假回来要连续上七天的课,当场跳楼自杀了。”
云岱心说编的成分太高,听着一点也不可怕,就听见旁边轻微的抽气声。
云岱:“?”
“自那个女生跳楼后,半夜从那栋教学楼路过的学生,都能听到奇怪的咚咚声,就像是头落地,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灯突然打开,室内突然明亮起来,云岱有些不适应地睁开眼,就见季月笙站在电灯开关面前,面无表情道:“太暗了,有点晃眼睛,开一下灯,不介意吧?”
云岱:“……”
你要不要听听你找得什么烂借口。
在场的第三人何旭明还处于兴奋中,没有听出神情恍惚的季月笙编造出的蹩脚借口,兴冲冲道:“那栋教学楼后面废弃了,没有再使用,上次地震也没有把它震塌,然而它周围的建筑全部塌了……我私下听见有人猜测是不是那个女生要护住自己的地盘,所以才没有让地震震塌。”
云岱若有所点头,就听见季月笙面无表情道:“要讲科学依据,应该是哪一栋教学楼用的抗震材料,所以才没有塌。”
何旭明没有管对方纠正自己,还是相当兴奋道:“感觉好恐怖好神秘哦,这不得去探探密?”
云岱对探秘完全不感冒,对冒险更是兴致缺缺,但他大概知道季月笙在这方面有些胆小害怕。
看伪善的学生会主席吓得瑟瑟发抖,他倒是有点兴趣。
不,是非常感兴趣。
于是他点头道:“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
何旭明惊讶地瞪大眼睛,惊讶道:“还以为云岱你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呢,没想到也是个喜欢刺激冒险的人,这样子才对嘛,有点男生的样了……之前感觉你活得老气横秋的,一点朝气也没有。”
云岱一柄眼刀飞来,对方立马识相地闭嘴。
何旭明没有问季月笙来不来,他知道只要云岱去,对方肯定会跟着过来。
今夜月明星稀,路灯照亮漆黑的草丛,勉强算得上灯火通明。只是通明的灯火,照不着学校最后面废弃的教学楼。
季月笙手机握住手电筒,第一百零一遍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过来探险。
无聊又幼稚……还相当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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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旁边同样面无表情打着手电筒的云岱,心里勉强得到一丝慰藉。
他是来保护云岱的,云岱这么瘦弱,要是遇到危险没人帮忙就麻烦了。
所以他才跟来的,就是这样。
他心头安慰自己,就听见云岱轻声道:“季月笙,你是O型血对吧?”
季月笙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点头道:“怎么了?”
“离我近一点。”
季月笙有些惊喜,刚挪动脚步贴得要近些,就听见对方道:“你离我近点,这样蚊子就只咬你,不会咬我了。”
季月笙:“……”
旁边的何旭明听了,不由得笑道:“O型血确实招蚊子。”
想起之前无聊听到女生讨论过相关话题,他相当跳脱道:“季神你这样的天选之子,如果有一天穿书,可千万别穿入吸血鬼的世界,你这样的O型血,那简直就是ABO世界最香甜的omega,招人的一批,估计谁都想吸你一口!”
季月笙:“……”这玩意儿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三个人拿着手电筒进入废弃的教学楼,大部分教室门都锁着,门锁生了锈。
云岱随便一扒拉,门锁就掉在了地上,老旧的门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面色冷淡,轻轻瞥季月笙一眼,“走,进去看看。”
季月笙试图劝说:“里面灰尘很重,真的要进去么?”
云岱思索片刻,“算了。”
对方松一口气,就听见何旭明兴奋道:“你们不进去啊,那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他就像一只耗子般钻进废弃的破旧教室里。
云岱若有所思,“我们去办公室或者图书馆看看吧。”
或许里面还真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季月笙拗不过他,僵硬地点头。
手电筒照着漆黑的走廊,将脚下的影子拉得极长,七扭八拐地印在过道上,随着人的走动阴暗地扭曲。
远方的黑暗,像是深渊的巨口,要将无知路过的人吞吃入腹。
寂静一片的走道,只能听见夏夜蟋蟀的鸣声。季月笙屏住呼吸,就听见云岱道:“你听说过地缚灵么?”
“那是什么?”
云岱解释:“有一种说法,自杀的人不能上天堂,也不会下地狱,而是会被一直困在死掉的地方。打个比方,怪谈里跳楼的女生如果真的死于跳楼,那么她会被困在这栋楼里成为地缚灵,一直重复自己死亡的过程。”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的咚声,像是巨物落地。
季月笙汗毛都立起来了,像是炸毛的猫,警惕地看着周围。
他没有大叫,也没有逃跑,而是靠得离云岱近了些,挡在对方身前。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体温,云岱突然觉得在这“探险”毫无意义,纯粹地就是浪费时间。
他开口道:“应该是年久失修,外面贴着的瓷砖掉落什么的,这里有些危险,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季月笙简直不能再同意了。
两人顺着楼道走下去,彻底离开破旧教学楼,季月笙突然道:“何旭明还留在那个教室里吧,我们出来了还没告诉他。”
云岱脚步一顿,偏头问他:“何旭明是谁?”
季月笙有些哭笑不得,“都已经做同学相处一学期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你室友叫何旭明。”
云岱拧着眉,像是不理解,“何旭明?我们班有何旭明这个人么?”
季月笙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声音淡了些,他试图解释,“就是刚刚和我们一起进教学楼的那个男生,他就是何旭明啊。”
云岱的眉头拧得更紧,神色有些莫名,“刚刚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进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