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炽的话说完, 江挽按密码锁的手就顿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燕炽,反应倒很平静:“你怎么证明。”

  “当时你在吧台和调酒师说话。”燕炽说,“他在教你怎么约炮。”

  “但他没有告诉你下位者怎么拒绝。”

  江挽睫羽轻轻颤了颤, 没有说话。

  “台上的驻唱是你现在最好的朋友乐时渝, 你看了他很久。”燕炽低声说,“我当时很嫉妒他……对不起,哥哥。”

  “酒吧的楼上有提供一夜情的房间,我们的房间号是218。那天晚上你一直在哭,哭得很厉害,我哄不好你。”燕炽最后说, “我把那天的监控买下来了,如果哥哥想看, 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好。”江挽终于说, “现在就给我看。”

  燕炽很快在手机上找到了那天的监控录像发给他,江挽当着他的面打开它。

  监控视频下方显示的年份是2016年, 21岁的江挽坐在吧台前和调酒师说话, 对方拿出烟盒和咖啡教他约炮的暗示,眼神却时不时落在他的脸上。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臂间搭着西装外套、单穿着白衬衣的年轻男人坐在了江挽身边。

  他点了杯鸡尾酒, 于是调酒师无奈收起吧台上的东西给他调酒。

  酒吧的光线虽然不亮, 但监控有夜视功能, 于是江挽看见了他的脸——正是燕炽。

  那天晚上大概是因为酒吧的光线太暗,江挽又刚喝了杯深·水炸·弹,所以才没有认出这张和燕铭极度相似的脸,跟着他去了楼上的房间。

  监控视频在两人进入房间时戛然而止。

  江挽退出了视频, 微微抿起了嘴,偏头看向燕炽。

  “哥哥?”燕炽轻声说, 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

  江挽垂睫。诚如乐时渝所说,燕炽是个优秀的供精者,但他的基因有个瑕疵——家族精神病遗传病史。

  这个瑕疵足够江挽放弃他的基因另择他人。

  “我从燕铭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你的母亲周女士临终前已经控制不了另一个人格的自残和虐待你的行为,所以她才会趁清醒的时候把你送到燕家,确定燕铭会抚养你之后才选择了自杀。”

  “而你遗传了她的人格分裂。”江挽掀起眼睫冷静地说,“你的基因会遗传给下一代同样的问题,对吗?”

  燕炽点头,又摇头说:“有遗传,但我和我妈的病发都有外界的诱因。”

  江挽看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妈,”燕炽喉结轻滚,顿了下才继续说,“她以前过得不是很好。”

  “抱歉。”江挽理解地点头,“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燕炽却说,“我妈的情况很复杂。她小时候走失流落到孤儿院,那里的经历给她的童年留下了阴影。后来她被找回去,父母却在工作的厂里出了意外,留下了一笔赔偿金,所以她的一个远房亲戚收养了她。”

  “但这个远房亲戚有个儿子,又是为了赔偿金才收养她,本来就对她不好,后来在知道她有家族精神病遗传史后变本加厉,想逼她病发独占这笔赔偿金。”

  “我的祖父在我妈失踪后受刺激发病,但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我曾祖母生活在一个健康环境,没有发过病。”燕炽说得冷静,“至于我,我妈在我七岁生日前送到燕家,但我一直都有她发病的记忆,那段记忆说不上好。”

  “而燕铭,一直让佣人在我每天的饭里下致使我病发的药剂。如果我不想饿死,就不能不吃下它。”

  “所以还是会遗传。”江挽沉思后看着燕炽说,“你的基因有瑕疵。”

  燕炽喉结微动,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嗯。”

  他的基因不合格,江挽也不允许在明知道宝宝可能会有缺陷的情况下还生下它,这是对它的不负责。

  江挽舒了口气,将燕炽踢出了备选的行列,低下头,在密码锁的滴滴声中冷漠地说:“那就另外帮我找个人吧。”

  燕炽微微咬紧了颌关:“好。”

  江挽关上门之前看了眼他:“谢谢。”

  燕炽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不用谢,哥哥。”

  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这件事江挽没有瞒着乐时渝,乐时渝很快打电话过来,有些唏嘘:“有这么巧?竟然是他?”

  乐时渝听完他的顾虑后说:“你的担心是正常的,到时候宝宝生下来你们都很痛苦。”他想了想,“那我帮你再留意留意吧,国内也不止他一个人的基因这么优秀,天才这么多,总可以捡到一个。”

  燕炽是个天才,听说当他靠自学完成春明大学的本科教程之后,在春明大学任教的、在物理学领域颇有造诣的临渊教授还朝他伸出过橄榄枝,邀请他加入他的科研组,可惜被燕家拒绝了。

  这件事不是秘密,网络上现在还能查到临渊教授对没能邀请到这个少年天才遗憾的采访,只是除了春明市上层圈子以外,很少人知道那个拒绝临渊邀请的少年天才是燕铭的儿子,燕炽。

  如果不是有燕铭这个渣爹,燕炽在物理学领域的造诣将不可估量,可惜他在十四岁后就没再涉及这个专业领域的东西了,天赋被埋没,知道这件往事的人都说他被养废了。

  但在国内要想找到和他同等水平的天才可能很难。

  天才嘛,谁都喜欢,国家更喜欢,所以就算这个天才是穷苦家庭出身,只要被发现,国家就有专门的扶持手段,而那些有傲骨的天才也不可能愿意被人包养。

  毕竟这个世界不是狗血小说。

  这么想着,乐时渝又说:“说实话,燕炽的基因不遗传下去怪可惜的,如果是隐性的倒也好说。”

  “隐性也有可能会有诱因导致病发。”江挽却很冷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生。”

  他停顿下来,又说了另一个顾虑:“燕炽一直在我身边,如果我生下了和他的宝宝,我担心他会来纠缠我们。”

  “也是。就算是已经结婚的夫妻,在发现伴侣有家族精神病遗传病史的时候也会去精子库申请借精生子呢,咱们挑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要个没有缺陷的基因,还不想要宝宝的父亲来糟心吗?”乐时渝也只是惋惜而已,倒也没有要说服江挽的意思,“那就算了吧。”

  现在时间太晚,明天一大早要去彩排,再加上乐时渝知道江挽这段时间在调养身体,两人很快结束了通话。

  第二天一早燕炽把准备好的早餐送过来,他还没有得到可以进入江挽家门的允许,因此没进门。江挽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吃了医生给他开的备孕的药片和口服液,接到小陶的电话之后才穿上厚外套出门。

  燕炽等在门外,江挽看了他一眼,才走向电梯。

  即使是知道了燕炽就是那个酒吧里的男人,他对燕炽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燕炽默不作声地微微垂着眼看着他的头顶和肩颈,确定江挽不会再要他的基因。

  他长得像燕铭,很难确定他的孩子会不会像他,再加上家族精神病遗传病史,他的胜率太低了。

  燕炽咬紧了牙关,绷紧了下颌线。

  ——无所谓。

  他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

  江挽会是他的。

  无所谓。

  燕炽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默不作声地将它咽进了喉咙。

  江挽在车上收到了老师发给他的微信,让他的节目结束就过去吃饭,他低头回了个“好”。红姐今天也在车上,会陪他参加今天上午的采访和今天晚上的晚会直播。

  采访的主持人提前给红姐看了台本,因此录制得很顺利,不出意外明天就能放出来,下午过后江挽一行人去了晚会后台。

  江挽和搭档曲明乐都有单独的化妆间,曲明乐曾经和他参加过同一期《HELLO,木屋》,因此彼此还算熟悉。

  曲明乐不再是当年那个才在娱乐圈里崭露头角的新起之秀,她在圈内也有了姓名,作为新生代流量小花站稳了脚跟。

  她和江挽合唱一首欢乐喜庆的歌。

  和江挽不一样,她不是第一次参加跨年晚会,业务水平很高,再加上两人之前就抽空磨合过,所以他们之前的彩排很顺利。

  曲明乐捧着脸看着江挽的御用妆发老师给他做妆发,和他开玩笑:“我觉得你粉丝要失望了,江老师。”

  江挽从化妆镜里看了她一眼,弯了下唇问:“为什么?”

  “他们都很期待你的《孔雀》诶!”曲明乐语气有些夸张地说,“毕竟你的《孔雀》那么火,那段时间我的视频app都被它刷屏了,你来参加跨年晚会,他们都估计以为你会跳舞,等今天公布节目单的时候他们会很失望吧。”

  如曲明乐所说,节目单公布的时候江挽的粉丝确实有些失望,但在播出之前都不太相信,直到他们真正看见江挽和曲明乐一起出场。

  他们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在网上说什么扫兴的话。

  节目结束后江挽就离开晚会现场,坐车去了老城区,这个时候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祝荣华住在老城区的老小区,外面实在太冷,再加上现在飘着雪粒,所以这个时候在小区里来往的人不是很多。

  江挽怕回来太晚,所以走得匆忙,连妆发都没卸,站在楼下拢着围巾抬头,

  陈文石和祝荣华以前的老邻居虽然都搬到了新城区,但春明市老城区的经济发展也不错,不少年轻租客住进了小区,所以每层楼都亮着灯。

  江挽精准找到了老师的窗,对着暖融融的灯光笑了一下。

  雪粒落在他纤长浓卷的眼睫上,他眨了下睫毛,抖掉了睫毛的雪粒。

  他正要低下头上楼,祝荣华和陈文石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窗边。屋里开着暖气,他们穿得单薄,向下张望了一会,看见江挽在楼下,高兴地朝他招招手:“挽挽,这儿!快上来!”

  江挽听见他们的声音重新抬起头,朝他们招了招手,脚步轻快地往楼上走。

  红姐和小陶等人不便跟上来打扰他们,在两位老师探出身之前就已经开车离开了,只有燕炽陪江挽站在雪地里。

  江挽走向单元楼,燕炽却没动。他之前保护了江挽,两位老师对他格外有好感,在楼上说:“周灼也在啊?挽挽,你把周灼也带上来吧。”

  江挽闻言脚步一顿,没忤逆两位老师的话,招呼了声燕炽,说:“走吧。”

  燕炽犹豫一秒才抬脚跟上他。

  他们到的时候两位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就说你现在就要过来了。”祝荣华关上门接过江挽脱下来的围巾和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又摸了摸他的手,发现不冷之后才笑着说,“饿了吧?赶紧洗手吃饭。今天晚上吃火锅,都是你陈老师一大早就去市场挑的新鲜食材,羊肉和牛肉都是挑的最嫩的部位。”

  餐桌上已经架起了火锅,锅里这个时候恰好开了,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浓香四溢,和着屋子里的暖气,暖融融的,很温馨。

  是家。

  江挽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氛围,险些在祝老师面前落下泪:“……好。”

  祝荣华疼惜地摸摸他的脑袋。

  陈文石接过燕炽的大衣:“周灼也不要客气,来尝尝你陈老师的独家秘制锅底——咱们到家了就不用戴墨镜了。”

  燕炽却看向了江挽。江挽脱掉了厚外套,单穿着一件柔软的白毛衣,被老师拉去洗手。他感受到了燕炽看着他后脑勺的视线,没管他。

  于是燕炽取下了墨镜,露出狰狞的疤痕。

  陈文石之前听小陶说起过周灼“脸被烧伤得很严重”,所以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让他把口罩也取了,带燕炽去洗手,然后四人都坐到了餐桌前。

  陈文石乐呵呵拿着一瓶白酒:“都来点?”

  祝荣华将鬓发别到耳后,笑着说:“你陈老师终于等到有人来陪他喝酒,今天高兴了一天。”

  陈文石被妻子揭了短也不恼,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酒杯虽然不大,但酒的度数不低。

  祝荣华看向江挽,他最近在备孕:“给挽挽少倒点。”

  “知道,知道。”陈文石连连说。

  “喝一点没关系。”江挽说,抿了口白酒,舌尖尝到了辛辣。他不太会喝酒,也从来没碰过纯度这么高的白酒,以至于脸上瞬间就染上了薄粉。

  有点上头。

  江挽不动声色放下酒杯,碰了碰自己滚烫的脸颊。

  祝荣华看着他乐得不行。

  “挽挽不行。”陈文石摇头,看向燕炽,“小周能不能喝?”

  燕炽点头,仰头干掉了那一小杯白酒,将酒杯放在桌上,眼神清明。

  “哟,可以。”陈文石乐了,又给他倒了一杯。

  “先吃点东西垫垫。”祝荣华倒了杯橙汁放在有些晕乎乎的江挽面前,“待会他们还要回去,别喝太多。——挽挽喝橙汁就行。”

  明天就是元旦,但江挽有工作,所以还要回去。

  陈文石笑着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他平时不喝酒,就今天高兴,祝荣华也没有阻拦他。

  电视里还放着跨年晚会,主持人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环节:“十,九,八,……,一!元旦快乐!”烟花和炮竹声同时从窗外和电视里传出来。

  江挽举起酒杯和他们干杯:“两位老师元旦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

  “挽挽也新年快乐,元旦快乐。”祝荣华摸了摸他的头,“新的一年事业更上一层楼,生个漂亮健康的宝宝。”

  “嗯。”江挽说,“一定。”

  他最后还是陪着喝了两杯酒,走的时候已经晕乎得有些厉害。

  两位老师挽留他歇一晚上,但江挽拒绝了,没让他们送,和燕炽一起离开了。

  保镖们轮岗守在楼下等他们,见他们下来,将车开出来,下车打开车门。

  车里一直开着暖气,驱散了外面的风雪寒冷。

  小雪一直没停,江挽从楼道出来后被冷风一吹,白酒的后劲就上来了。他被护着上了车,有些难受地微微皱着眉,脱掉了外套和毛巾,闭着眼蜷在柔软的车椅中。

  保镖看了眼燕炽,燕炽打了个手势让他去副驾驶,他就默不作声地回了副驾驶位。

  燕炽看了眼浅眠中的江挽,见他发丝微微凌乱,于是手指微蜷,到底还是没有贸然伸出手帮他理头发,只将毛毯盖在他身上,看着他的呼吸吹拂过毛毯柔软的细毛。

  江挽这段时间的作息很健康,再加上喝了酒,车到楼下的时候他已经睡了过去。他睡得很熟,车内暖气也足,加上他喝了点酒的缘故,他脸上轻薄的妆容遮不住滚烫的粉艳。

  燕炽踯躅了半分钟,还是选择了绕到他那边,轻手轻脚地用毛毯裹住他,把他抱下了车。

  江挽没醒,燕炽站在他家门前犹豫了许久,选择打开了他的家门,将江挽放到了床上,脱掉他的鞋,用毛巾擦干净他的脸,在他床边站了会,眼神克制地在他红润的唇瓣上停留了几秒,很快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江挽被生物钟唤醒。

  身上残留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和火锅的香味,江挽下意识蹙起眉,过了会发现他现在不在自己的房间,随后才想起来他昨天晚上在车上睡着了。江挽怔了瞬,打量了眼房间的布局,见不太像主卧,于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床边还贴心地放着一双新拖鞋。

  江挽打开房间门,客厅里没人,但厨房传来做饭的动静。他不动声色走到厨房,看见燕炽围着围裙,挽着衣袖做饭。

  大概因为江挽还没醒,燕炽脸上此时除了贴着烧伤的瘢痕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江挽靠着厨房的门看了会儿。

  燕炽大概感受到身后有人,转过头,看见了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的江挽,明显顿了一下。他动了下唇角,似乎想说话,却又没发出声音,只是朝他笑了一下。

  “不解释一下吗?”江挽主动说。

  “你睡着了,我看你睡得太熟,所以没吵醒你,就擅作主张把你带回来了。”得到了允许,燕炽才说,“抱歉,哥哥。但那个房间我从来没用过,床具都是新的,我也没有乱动手脚……”

  “嗯。”江挽应了声,没让他继续解释下去,他看了眼燕炽手边的锅,那里飘出了莲子百合红豆粥喷香四溢的粥香,“我饿了。”

  燕炽愣了一下,很快眼睛亮起来:“马上就好,哥哥再等两分钟。”

  江挽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房子洗漱。

  等他换好衣服打开门,燕炽站在他家门口准备敲门。

  见他出来,燕炽问:“哥哥想在哪里吃?”

  “我手机还在你家。”江挽说着出来,关上门走向燕炽家敞开的门。

  燕炽跟着他进门,去厨房给他盛了一碗粥。

  粥还滚烫,江挽敛着睫羽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吹凉粥。

  燕炽去他睡过的客房把他的手机拿出来放在他手边,在他身边坐下,片刻说:“我帮哥哥找到了个人,他家族的基因很优秀。他和哥哥生出来的宝宝会很可爱,哥哥想看看吗?”

  江挽手一顿,问:“是谁?”

  “临照庭。”燕炽说,“是临渊的孙子,今年刚上大四。”

  临渊,那个十四年过去已经是物理学领域泰斗、曾经对燕炽伸出过橄榄枝的教授。

  “他五岁的时候我见过他。”燕炽低声说,“春明市的精子库有他的冻精。如果哥哥想要,我可以帮忙调出来。”

  江挽没抬头,只是咽下了嘴里的粥说:“好。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可以。”燕炽说,“哥哥的床伴,可能还要等几天。”

  白瓷的勺柄撞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江挽松开勺子,终于抬起头看向燕炽,目光冷静探究:“你甘心吗,燕炽?”

  “甘心。”燕炽知道他在问什么,腮帮绷紧了瞬,但他又很快朝江挽露出一抹笑,“只要哥哥不赶我走,我可以为哥哥做任何事。”

  江挽重新拿起勺子,吹凉粥,说:“不用给我找床伴了。”

  燕炽下意识说:“为什么?”

  江挽却没说话,喝完了剩下的粥,抽出餐桌上的纸巾擦干净嘴唇和手指,没等燕炽反应,纤长雪白的手指落在了——燕炽下意识捉住江挽的手,却还是慢了一拍,江挽已经摸到它了。

  和上次被他碰到就兴奋的状态不同,这次它没有任何反应。

  ——和燕炽说的一模一样,他阳痿了。

  “哥哥。”燕炽耳根有些红,“怎么了?”

  大概是上次的谈话刺激到他,以至于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真的把自己弄成了阳痿,企图以此来证明爱情不需要性。

  江挽并不在意这件事,松开了燕炽:“把它治好。”

  “治不好。”他掀起眼皮看向燕炽,翘着眼尾,唇色很红,“那就换人。”

  “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