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望．
期中考试只考两天, 按照成绩分班考试，三班的前三名去到大会议室考试，其余同学都会打散到各个班级考试, 左乐转学进来的成绩一般, 被留在了本班考试。
各个班级都有监控和屏蔽手机的仪器, 以防学生考试作弊。
最后一科考试是文综，左乐在最后响铃的时候答完卷子，大题要写的知识点太多，左乐感觉自己像写了一篇作文, 后面怕来不及, 左乐加快写字速度，等收卷后，她感觉手指都有点抽筋了。
考完试后，各班同学把书桌和书本从老师办公室取回整理，学校特意给所有学生放假，住宿生也可以不参加晚自习。
程欢本来想早点回来搬桌子的，结果被邢主任叫住聊了一下报考的事情, 等她回来的时候, 自己的桌子和书本都被左乐给搬回来了。
“怎么不等我？”
左乐甩甩手：“这有什么可等你的, 两张桌子而已。”
“手怎么了？”程欢看她手指有点红。
“搬桌子的时候磕到了？”
左乐摆手：“不是，文综大题写的太快, 手抽筋了, 一会就好了。”
“我给你揉揉, ”程欢握住她的手, 揉搓着她的每根手指。
左乐握住她的指尖：“你考的怎么样？”
程欢抬眸：“你希望我考的怎么样？”
“要考的好。”
“那你的愿望可就没了。”
左乐勾着她的指尖, 低声道：“那我也不希望你故意让我。”
“没让, ”程欢说, “我用心考的，我觉得自己考的挺好的。”
左乐笑笑：“那就行。”
“那你愿望落空了怎么办呢”
左乐试探的把手指穿插/进程欢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紧扣，见她仍是笑容满面，对她的举动没有任何抗拒的反应。
她内心里有一股按耐不住的喜悦和兴奋，“其实…也没落空。”
程欢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笑了笑：“左乐，要是我这次考的比你好，你满足我一个愿望呗？”
“好。”左乐应道。
“不好奇吗？”
左乐摇头：“你什么愿望我都答应。”
程欢微晒：“好。”
——
期中考试成绩出的很快，这次全年级成绩排名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第一名还是程欢。
但是第二名却不是火箭班的学生，反而是普通班一个刚转来，并且是之前陷入“杀/人”风波的主人公左乐。
程欢：735
左乐：730
而第三名分数比第二名少了30分，这个差距还是很打击人的。
于是，关于“左乐作弊”的消息不胫而走，而对于这则消息的真实性，很多学生，甚至老师都持以认同的态度。
左乐面对别人的猜疑和指指点点表示无所谓。
毕竟学校并没有直接证实她作弊的传闻，别人的胡言乱语对于左乐来说无关痛痒，此刻她更关注的只有程欢的愿望。
“你要不要去找邢主任处理一下关于你作弊的传闻啊？”
陈洋洋是相信左乐的，虽然看到左乐成绩后他还是有些震惊，但他看到左乐经常做的卷子就能感觉到左乐的学习能力挺不错的，很多题目程欢给她指点一二左乐就可以融会贯通，她脑子很灵活，很聪明。
“不用，清者自清。”左乐看着空荡荡的位置，“你知道程欢去哪里了？”
陈洋洋摆手：“不知道，可能去厕所了吧？”
“不可能，她去厕所我都会陪她的。”
“我知道你们女孩子要好，上个厕所都得陪。但是每个人应该有自己的独立时间，说不定这次程欢想一个人上厕所呢？”
左乐：“……”
这个理由让左乐有些难以接受又觉得自己应该接受。
左乐拿出手机，看着聊天界面，十分钟之前她发出的消息，程欢都没有回复。
大课间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算是上厕所，现在也该回来了。
而且这几天，左乐总能看到程欢在整理卷子，她还以为是不是最近又有什么竞赛需要程欢参加，她在为竞赛做准备。
但左乐询问过白鸽，过年之前都没有竞赛，不存在程欢为竞赛做准备的可能性。
那她最近在忙什么？
想到这儿，左乐看向程欢的桌堂，她记得程欢好像把她整理的东西放在里书桌里。
她探身过去，伸手摸索了一下程欢的桌堂。
除了书本，根本没有她见过的那沓厚厚的卷子和纸张。
难道是带回家了？
左乐略显遗憾的收回手，回正身体的瞬间刚好和后门走进来的白鸽对上眼。
左乐：“...我可以解释。”
虽然她刚才看起来像是个小偷。
白鸽笑笑：“解释什么？你又不是班长。”
路过的班长白眼一翻。
白鸽回过去一个白眼，“切”了一声：“程欢的东西你向来不都是随便碰，随便拿的嘛，程欢又不介意，我们多管闲事干嘛？”
一种奇妙的家属感让左乐心里突然美滋滋了起来。
她看白鸽正好从厕所回来，问道：“你在厕所看到程欢了吗？”
白鸽摇头:“她没在厕所，刚我回来的路上，见到她在校长室。”
“校长室？”左乐纳闷，“她去那里干嘛?”
“不清楚，”白鸽回想那时她见到的场景，“程欢好像在和校长探讨考题吧？我看桌子上有很厚的一沓卷子。”
左乐顿了顿：“多厚?”
白鸽两只手比量了一下：“约莫有个一本《五三》那么厚吧，我也没仔细看，就是路过的时候瞄了一眼。”
“你问这个干嘛？怎么？那卷子是你做的？”
这问话像是一鼎钟，“嗡”的一下敲醒了左乐。
她意识到什么，猛地站起身，往外跑去。
程欢从校长室出来，刚好碰到跑来的左乐，她诧异道：“你怎么来了？找校长吗？”
左乐停下：“你来校长室干嘛？”
“处理点事情。”
左乐眸光微闪：“是关于...作弊传闻的事情吗？”
“是。”
程欢如实回答。
左乐心里早已清楚，但听到程欢的答案却还是觉得有些意外和感动。
关于她考试作弊的传闻，左乐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反正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没有作弊就行。
虽然一直以来她在别人眼里是不学无术的差生，每次考试都是垫底。如今突然考到全年级前二，分数跨度很大，很难不会让人联想浮翩。所以左乐清楚别人对她的误解，也不会为此去多费口舌解释。
左乐也从未想过会有人替她出头，因为从小就没有人管她，在意她的感受和情绪，在乎她是不是觉得委屈和难受。
所以她也渐渐就习惯了冷漠对待一切，可后来，她长大了，总有些人开始想尽长辈的责任来管教她，左乐只会觉得厌烦和多余。
但如今，左乐看到程欢没有问她一句解释便直接相信她的作为，为她出头，为她找校长解释，为她奔波操劳，她突然觉得心情有些复杂，有点想哭。
眼角被人轻轻触碰，轻柔的嗓音里是清晰的心疼和无奈，“怎么还眼睛红了？感动了？”
左乐抿抿唇：“风吹的。”
程欢不拆穿她，牵起她手往班级走：“回班吧，那里没风。”
左乐看着两人紧握的十指，强忍的泪水还是忍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喏喏道：“其实...我很感动。”
程欢转过身，擦掉她的泪水，淡笑道：“我知道。”
“小时候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这么为我出头，”左乐眼眶泛红，眼眸莹润，“可长大了，却有很多想要主动为我出头，可我不想要了。”
“我知道。”
“其实我真的不在意，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会伤害我分毫，你没必要去找校长解释，学校迟迟没有反应，不也是找不到我作弊的证据吗？”
“我知道。”
左乐纳闷：“那你为什么还要...”
“但我介意。”
左乐瞳孔微颤。
“我介意别人说你作弊，我介意别人说你不学无术。我介意你被人诋毁还要假装不在意。
我介意别人往你身上泼脏水，我介意学校明明知道你没作弊还默不作声任由传闻泛滥，我介意一切关于别人对你的不好。”
程欢心疼的擦着她的泪，在落日的余晖下，左乐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眸要比星辰还要耀眼。
她抱住左乐，感受着她泪水的重量，“别哭，以后有我在，委屈不到你。”
“这世上种种，哪能说的那么清白，根本没有什么不介意不在乎？”程欢摸着左乐的头发，轻叹了一声，“你不介意的我介意，你不在乎的我在乎。”
“乐乐，我们要学会争取，要学会辩白，那样日子才会慢慢变好，身边的人也会一直都在。”
左乐瓮声瓮气道：“...我不会。”
没人教过她，她从小到大摸索学习着保护自己，学会强硬的拳头打服所有人。
“我教你。”
“我笨。”
“那我就一直教你，直到你学会，”程欢松开她，看她哭红的眼睛，莞尔一笑，“好不好？”
左乐嘴角上扬：“好，说定了。”
关于“左乐作弊”传闻，学校最终还是给出来解释，每个考场都是有监控的，邢主任查过左乐所在的考场监控，询问过监考老师以及程欢提供的证据，由此证明左乐不存在在期中考试期间作弊。
此公告一发，所有传闻不攻自破。
“我就知道你不会作弊，还是我看人准！”陈洋洋笑嘻嘻道。
白鸽在一旁举手道：“我也相信你的。”
左乐笑笑：“谢了。”
“注意纪律！”班长拿着成绩表，瞪他们三人，“少说点话能憋死？”
陈洋洋拧眉，食指和拇指比量了一下，嘲讽道：“我是憋死不了，就是不知道某人会不会憋疯。毕竟左乐刚转过来，随便考考都能拿个全年级第二，不像某人，学这么久，就考了那么点点分数啧啧啧...”
白鸽偷笑两声。
班长恼羞成怒：“陈洋洋!你怎么看看自己的分数，300多分很得意嘛？这点分好的专科你都上不了！”
陈洋洋摇头晃脑：“哎嘿，老子乐意，我还喜欢家里蹲呢，班长要是羡慕，也可以试试呀？”
班长：“你——”
程欢从后面走过来，淡淡道：“班长，赵老师让你尽快分配好座位，别影响其他班级上课。”
班长脸色铁青，目光带着怨气，转身离开。
他站在前排，拿着成绩单：“叫到名字的进去选座。”
“程欢——”
程欢走进班级，班长看着她选的位置，眉头微皱。
“下一个，左乐。”
左乐走进班级，径直朝程欢走去，大刀阔斧般的坐在程欢旁边，还故作不熟来了一句：“你好呀，新同桌。”
程欢笑笑：“你确定要坐这里了？之后可就没机会改了。”
“什么意思？”
“我找了赵老师，跟他提议老是用分数来挑选座位既浪费时间还容易影响同学们学习的积极性。所以建议取消按照成绩分座，你没看到班级群里的公告吗?”
左乐：“...我给屏蔽了。”
“...”程欢无奈，“要是错过什么重要消息怎么办？”
“不是有你嘛。”
“你这是赖上我了？”
左乐看着一个个进来的学生，笑了起来：“以后不改座位挺好的。”
“对了，你的愿望是什么？还没想好呢？”
“这里不方便，放学的吧。”
“不方便？”左乐一脸纳闷，凑过去，侧耳听，“要不你小点声，偷偷说？”
程欢给她推回去：“放学再说。”
左乐撇撇嘴：“神秘兮兮的，还以为你要跟我放学约架呢？”
“约架？”程欢脑子里的念头突然走上了不归路，目光不自觉的从左乐脸划到下面。
她嘀咕：“也..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什么？”左乐问。
程欢抵了抵腮：“没事。”
左乐看着程欢红的脸，陷入疑惑。
冬日的夜晚来的早，一放学，黑色的天空里透着一抹红。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夹雪，左乐载着程欢，加快速度往家里赶。
左乐把车子锁在楼下，看着越下越大的雪，眼转一转，做作的咳嗽了几下：“那个，我看这雪越下越大，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哈？”
楼道黑漆漆，左乐听到前面传来轻笑，“又不是没睡过，干嘛还这么客气？”
左乐勾唇：“哦。”
“不仅今天，以后你想要住随时来住。”
左乐微顿：“什么?”
程欢打开房门，邀请左乐进来。
左乐自觉摸着墙边的灯，发现打开开光，客厅里的灯没有亮。
“停电了？”
程欢：“估计是跳闸了，我一会下楼看看。”
“哦，”左乐夜视能力还不错，可以看清程欢的一举一动。
她借着黑夜打掩护，问道：“你刚才在楼梯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理解的？”程欢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脱掉外套。
“我认为...你是想让我经常来住，是吗？”
程欢摸上她有些颤抖的手，勾着她的指头，“猜对了。”
左乐感觉自己的心被程欢勾起，“那你...为什么让我来..一直住？”
“你不打算先问问我的愿望吗？”
“哦哦。”左乐吞了吞喉咙，“那你的愿望是什么？我都满足唔...”
嘴唇上覆上一片温热，那柔软的触感瞬间攥住左乐的心。
左乐被钉在原地，瞪大眼睛，呼吸都暂停了。
程欢稍稍退开，轻声：“呼吸。”
左乐像是得到命令，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
程欢看着她的眼眸，“好些了吗？”
左乐缓过来，“好些了。”
她眸中水波潋滟，像是憋出了泪，“你这是...？”
“愿望，”程欢轻吻她的唇，“乐乐，我想和你谈恋爱吧？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考大学，一起工作，一起生活的那种恋爱，好不好？”
左乐眨着眼，没有半分犹豫，飞快应道：“好。”
程欢见她回答这么快，短促地笑了下:“你不思考一下吗？一个女生跟你告白呀？不慎重考虑考虑吗?”
“我怕考虑一下你就跑了。”左乐猛地抱住程欢，“考虑个屁，我都快开心死了。”
程欢笑出了声，无奈道：“你这样让我有点挫败哎，我还挺担心自己告白会失败呢？”
“多余了。”左乐兴奋又激动，话不成句，“不用许愿望，你只要说，我就答应。”
“妈的，我太激动了，我太开心了，你真的是我女朋友了？”
左乐紧紧抱住程欢，双手揉搓着，像是证实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不是她每晚的梦魇。
“嗯，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所以同理可得，我也是你的女朋友了。”程欢应道。
“太不真实了。”左乐感叹道。
她松开程欢，看着她，眼睛亮亮的，“你能在亲我一次吗？我刚才没反应过来。”
程欢哭笑不得：“为了验证真实感？”
“一部分，”左乐凑过去，将程欢压在沙发上，双腿跨在上面，“另一部分...我还想亲亲你。”
她早就想亲程欢。
可太想了。
无时无刻都在想。
“好。”
程欢抬手箍住左乐的后颈，拉下她，深吻过去，笑声隐没在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