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母女两个面面相觑。


于兰皱着眉,眼尾的皱纹因着这股劲儿深得明显。


“真是够烦人劲儿的,他今天找过来,再知道了你的事,咱这年还过不过了?”于兰叹了口气,站起身四处看了看。


怎么把这么个大麻烦忘了呢?于兰对沈见秋好感噌噌上去了,可是韩芷意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女儿,虽然自己无所谓韩迁的态度,可是韩芷意怎么会不在乎呢?


脑袋里一念之间飘过个念头,于兰望向韩芷意,说道:“要不……你收拾收拾衣服先和沈见秋出去玩几天吧。”


韩芷意愣了愣,脑袋里乱作一团,支吾道:“可是——我爸他都知道我在这里了。”


“门卫只是打电话让你过来接人,可你刚刚只是答应了,并不能说明就一定在家。”沈见秋冷不丁插话。


这倒也是。


三个人又一齐沉默了。


韩芷意怕父亲韩迁有些历史渊源,当初自己二十出头,和时云一次外出被韩迁发现了端倪,韩迁直接从学校揪了时云当面对峙,确认之后,就招呼了自己的好兄弟、好同事,也就是时云的父亲,与之割袍断义,两个以往酒桌上都经常敬酒的男人指着鼻子骂对方没教育好女儿。


彼时韩芷意工作不久,累的半死回了自己的合租的公寓,站在门口一句“爸”还没叫完,就被蹲在地上的韩迁站起来抡圆给了一巴掌。


耳畔嗡鸣,那种半边脸火辣辣的感觉清晰的宛如昨日,更何况那些一遍遍在心上来回磋磨的话。


韩迁以往醉心自己的民谣事业,父女俩情感本就冷淡,这事往后,这关系可以说是从里面碎了。


韩芷意自小在家里怯生,有些事她能避则避,也不大爱和家里沟通,现如今,大过年的日子,贸然介绍沈见秋会不会又弄得鸡飞狗跳,不介绍的话……韩芷意不想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把沈见秋介绍给自己的家人,却又半途而废。


“你爸的思想工作我来一点一点给他做,”于兰将目光缓缓落在了韩芷意身上,继续说:“过了这个年,你们俩慢慢来,互相照顾着,日子就会过得越来越好。”


面前两个人还是没动静,韩芷意前后思量,于兰的话飘过了耳朵,沈见秋只是看着韩芷意,没表态。


“那要不你先回去,改天有机会阿姨再和你聊。”于兰转头和沈见秋说话,两个人的视线一触即分,时间短暂,却交换什么信息似的,沈见秋迈步走到了韩芷意跟前。


“走吧~”声音温暖,沈见秋嘴角漾出一个浅笑,她伸出手握住韩芷意的手指尖,轻轻晃了晃。


沈见秋倾身又凑了近些,压低声音小声说话:“你要我过来过节的,现在要么我留下来看你和你爸爸斗法,要么来日方长,你先跟我走,我陪你以后解决这些事。”


这问题出就出在给韩迁一点预防针没有打,再依照他固执己见的作风,很难想象今晚会是个怎样的夜晚。


于兰在旁边又添一把火:“电话挂了多久了?你再不接那家伙该跳脚了,以为你见不得他,虽然在你妈我这我确实见不得他。”


韩芷意拔腿往卧室跑,边跑边急哄哄的说:“那我拿什么衣服啊?是不是太急了!我不在家是不是不太好。”


沈见秋追上去拽住了韩芷意的手。


“衣服什么的我都有,穿个外套就走吧,这再收拾得多长时间。”


韩芷意紧着一件事办的时候脑袋就只是这件事,两个人意向趋同,动作就麻利起来,于兰套了棉服,三个人进了电梯。


“我去接你爸,你俩就从地库走,快快坐到车上也就不冷了。”


眨眼间一楼到了,于兰嘱咐一句,闪身出了电梯,韩芷意还想多说几句话,于兰出了电梯,没犹豫的走了。


这下,银白色的电梯合上了,没一会儿又打开。


两个人坐进地下车库的车里。


沈见秋没立即开车就走,她先打开了车内的暖风,又拿出手机发消息。


韩芷意靠在车座上脑袋歪向窗外,她越想越觉得仓促。


“明明是我租的房子,明明是我的爸妈,现在反倒要跑出来,慌慌张张像个仓皇出街的……”


“的什么?”沈见秋收了手机问。


韩芷意转过头看她,光线不太明亮的车内让她脸上看起来有几分颓败和落寞,她委屈道:“我本来想说落水狗,后来又觉得是过街老鼠,但是在情景和心境上好像都不对。”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韩芷意心里不畅快,突然想念暖烘烘的太阳,压抑阴冷明明占地面积相当大的地下车库此刻让她觉得逼仄。


“走吧。”


韩芷意催促沈见秋。


引擎发动,车辆慢慢调整到车道上,而后红色尾灯渐渐远了。


沈见秋说想去个新鲜地方度假。


“去哪儿?”


韩芷意刚换了睡衣,于兰发来的消息让她安心了点,她坐下,饶有兴趣的听沈见秋的想法。


“我想去冬凛峰滑雪,泡温泉,听说大年初三那边晚上还有烟花表演,想看。”


冬凛峰离韩芷意老家不远,滑雪场建了好些年了,虽然隔着一条河,隶属外省,却是老家附近唯一一个有名头的旅游景点,韩芷意一直没去过。


沈见秋移的离韩芷意近了些。


“一起去散散心吧,我还没出去玩过。”


沈见秋这话倒让韩芷意有些惊奇,“你以前不是非洲都去过吗?从前不在北城任职的时候,南方北方都跑过。”


沈见秋去非洲还是在新思维干杂活的时候了,那时候自己研发的软件无人问津,团队人心涣散,被新思维伸出了橄榄枝这才得以生存,那时正值新思维海外市场拓展以及与对家公司的较量的关键时期。


“那是工作,哪里有时间玩。”


“我不信,那么多次稍微抽空也就去了。”


沈见秋说的是实话,她说着话,伸手撩开了韩芷意耳侧的头发,发梢黑亮又柔顺,沈见秋握了握,将头发松开,手心贴到韩芷意耳侧。


“真没出去玩过,顶多和张扬出去吃顿当地菜。”


韩芷意看着,觉得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真诚,她没说话,看见沈见秋一点一点靠近她,又定住。


天花板上的吊灯使得沈见秋的身后灯光熠熠。


韩芷意想起了邮箱的事,她侧过身稍稍凑近沈见秋,眼睫微垂,动了动嘴皮子,再张口问得却是:“我……我今天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双真诚的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隐晦的,让人遐想过多的东西,沈见秋好像将她的情.欲都溶进了那双眼睛。


韩芷意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不知道为什么,她平白生出一种□□的感觉,刚清洗完被捂着的暖和身体此刻有些阴凉凉的发着寒。


“算了,我不问了。”


韩芷意站起来的身体又被拉着坐了下来,沈见秋的手滑倒了韩芷意的后脖颈,往上一点儿,又到了后脑勺。


“我说了,我不想问了。”韩芷意拉住了沈见秋的手腕。


“可是我想问。”


自从上一次,问答什么的总是被蒙上了一层暧昧意味,虽然最开始韩芷意确实是那个意思。


“今天春晚还没看呢。”韩芷意面露难色,婉转求饶,虽然她已经好几年没怎么看过春晚了。


“我没说不让你看啊。”


沈见秋翘起的唇角上挂着的笑愈发浓了,被韩芷意捏着的的手腕扭转一下,就将人拉过来倾身吻了上去。


来回过渡间,交错的呼吸沉重了些,韩芷意脸泛红,腿发软,一不留神倒在了沙发上,被沈见秋压着亲。


麻酥酥的电流沿四肢经脉直击心脏,韩芷意软成了一条丝绸,沈见秋跪着控住了韩芷意两侧腰肢,韩芷意系扣的睡衣稍微一扯就开了,沈见秋却突然直起身,去够遥控器。


电视打开了,播的是春晚。


红色为主色调的舞台布置,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声音悦耳,正在报幕。


沈见秋回过头来看韩芷意,直起的身子松了松,原本是跪着,现在她跪坐着,屁股就放在韩芷意大腿上。


沈见秋松垮的衣领露出泛着红痕的脖子,韩芷意想不起怎么弄的,沈见秋的头发慌乱间随手扎的,有几绺没照顾到,落在了肩头,嘴唇泛着红。


居高临下,勾勒出一个写意的轮廓。


“你最喜欢看的相声要播了。”沈见秋轻声说着。


韩芷意眼尾不受控的泪粘湿了眼睫,她觉得胸膛凉飕飕的,这时,沈见秋帮她拢了拢刚扯开的衣服。


韩芷意神情复杂看着沈见秋低眉顺眼的仔细整理。


“你整哪一出?”韩芷意捉住了沈见秋的手。


沈见秋做出一副哑然的样子,扭头又把电视的声音调的大了些,相声已经开始了,开场一高一矮两个人穿着红色的大褂,他们一人一句,拜年拜得朗朗上口,合辙押韵。


“姐姐不是要看春晚吗?”沈见秋解释。


韩芷意没好气,把方才捉着的沈见秋的手甩开了,她将手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露出来。


“你绝对就是故意的。”韩芷意恨恨的说,明明……自己已经有感觉了。


衣领又被撩开了,韩芷意锁骨上染上了一抹凉意。


韩芷意僵住,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弄得指腹发痒。


有东西沿着山脉的沟壑一路虚虚实实的往肚脐走,韩芷意屏住呼吸,缓缓松了捂着脸的手,她从指缝看去,沈见秋那双漂亮的手,像是在钢琴键雀跃的音符。


指尖隔着一层衣料点火,若有似无的,却比火柴擦过磷片的燃点还要低,心里的一团火,噼里啪啦的着了,毛毛躁躁的,实在让人恼怒。


“沈见秋,你真是……”韩芷意咬牙切齿。


沈见秋嘴角挂着的笑愈发浓了,五指撑开,叩着韩芷意的小腹点了点,又挪开,无辜道:“啊 ,我真是什么?我是才想起来,语言类节目躺着听也是一样的。”


沈见秋俯下身子,嘴角噙着笑。


“姐姐,你要和电视里的人一同表演一段吗?毕竟都是语言类节目。”


“你他妈的放屁!”


韩芷意骂道,脸红的要滴血,她不相信沈见秋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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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好忙,卡文都不算烦恼了,因为根本轮不到它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