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啊?”女人揽着云意的脖颈, 在她耳边低低呼吸着,灼热的呼吸吹到肌肤上像羽毛在瘙痒,又将温软的脸颊贴过来, 像小猫一样地蹭蹭她的脸, 似乎想安抚她。

  只是她纤细的双腿却也在轻轻晃动着, 似乎有着另一种目的。

  “你不要想别的了好不好~”她声音里带着糯音,仿佛就要被Omega的信息素所掌控,后颈的被褥也早已被染上信息素。

  比二月桃花还要娇艳的面容,带着媚意的眼尾, 叼住她的耳垂, 随着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低低道:“好不好嘛,嗯?”

  云意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被她撩得浑身都麻了,却回答不了她的问话,只是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吻上了她,轻轻地亲吻她的脸颊,而后是柔软的唇。

  她一寸寸亲吻着她的唇, 又捧着她的脸颊痴迷地吮吸着, 就算不能掌控身体也五感敏锐, 让她有了一种明明是自己在主动的感觉。

  让她觉得明明在意识里却也像上一世一样在训练着,她携带着训练器, 就着跑道上微微的积水, 开始从起跑线冲到终点, 就这样一次次地往前极速奔跑着, 在天边连绵的细雨中迎头狂奔。

  天边的细雨逐渐转为大雨, 跑道上的积水更因为她的奔跑而一次次踩踏而起。

  在末世, 胜者为王, 她只能拼命训练着。

  她不顾跑在身后女人的追赶,不顾女人的双腿如何剧烈地奔跑着想追上她,将她远远甩在身后。

  她逐渐从意识里醒来,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却再也停不下来了。

  她的心魂被怀里的女人摄取,看到小Omega双眼紧闭,长睫轻颤,睫毛上沾了泪珠,瓷白的肌肤还染上了漂亮的晚霞。

  Omega紧张兮兮地紧紧搂着她的脖颈,一下下随着她的亲吻也回吻着她的唇,却始终咬牙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因为隔壁的嘈杂声和热闹的各种谈话声不带一丝阻隔地传到了这边。

  她只能在心里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只能不停地让透明的眼泪落入散开的乌发之中。

  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红着眼尾像一株脆弱的任人采硕的花朵,云意忍不住堕落了。

  她没有办法去想自己穿过来的时机有多么不对。

  不仅又干下了错事,而且婚后正是华亦如悲剧的开始,也是她被控制的开始。

  她只是想着无论多么艰难她都一定要救她。

  即使被控制,她也会另辟蹊径,或是趁着没有剧情,她的身体也没有被掌控的时间改变一些小的细节。

  总归,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放开她了!

  郑沁野的情感在作祟,她的意识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训练时,她一次次地向前极速奔跑着,女人还在身后艰难地挥动着双腿奔跑着想跟上她。

  可她满脑子混乱,等不了她,只能一往无前。

  ……

  不知过了多久,在逐渐流遍全身,侵吞她意识的Alpha信息素的作用下,云意彻底放弃了抵抗。

  她下意识地捧着华亦如的脸颊探出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唇中扫荡。

  女人仿佛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吻,紧张得双手都攥住了,只紧紧搂着她的脖颈。

  吻上的那一刹那,她脑子里一颤,仿佛时光都静止了。

  唯有隔壁嘈杂的各种声音还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

  云意这才感觉到,天边忽然下了一场短促的暴雨,暴雨透过简陋的茅草屋,只一瞬间,让这破旧屋子中的大红喜被湿了一片。

  ……

  这场雨,让茅草屋透风一般,华亦如满心羞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紧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眼睛。

  实在是太窘迫了!

  她便用吻安抚女人,很快,就让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继续和她唇舌厮磨着。

  华亦如不会换气,还因为太过生疏来不及去吞咽而滑下一道道丝线,云意便慢慢地教她,放缓地轻柔地搅动着她的舌,将她唇角的水渍一点点吻掉,吮吸着那掺杂着信息素的津液。

  随着那深吻,华亦如的心尖都在颤着。

  她才知道,原来亲吻还可以这样的...

  她晃动着舌尖,任由两道舌尖互相搅动着,两种花草的香味也逐渐在唇舌中蔓延,随着搅动和津液混合,被吮吸,吞咽进喉中,舌尖交缠的温度让她心脏狂跳着。

  她好喜欢~

  喜欢郑沁野~

  但她又微微战栗着,羞怯至极,墙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太大了,大到仿佛身边的墙会随时坍塌,让所有人看到她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的腿不由自主地剧烈晃动着,她紧张到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有些出窍了,只能不停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停胡思乱想着。

  虽然她对郑沁野的脾气颇有微词,但女人却又对她太好了。

  郑沁野虽然很穷,但却会倾尽所有给她最好的,甚至结婚前特意去国营商店买了最贵的女性AO注射辅助器。

  她说质量差的怕弄疼她。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意,又随着昂起头,眼前恍惚间在窗外看到一道闪电而彻底回归现实。

  两人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唇角厮磨,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在她发间乱抓,她像一只在女人怀里撒娇的奶猫,在心里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沁野~”

  她早知道她干农活的速度很快,一锹锹地铲着田里顽固土块的力道也很大,却没想到会如此。

  让她似乎回到了秋收繁忙的时段,田间灼热的太阳,金黄的稻子裹挟着热浪随风飘扬。

  女人却又吻她唇角,热气吹拂在她耳边,哑声问着:“喜欢吗?”

  她满脑子混乱,Alpha那铺天般的沉香木的味道袭来,也勾得她眼前眩晕,后颈的信息素散开来,是浓郁的白玫瑰香味,那信息素更和着血液不断迅速流过全身,惹得心跳越来越快。

  她仿佛声音都醉了,软声回:“喜,喜欢!”

  好喜欢。

  她紧紧搂着女人的脖颈。

  下一秒,后颈上一道冰凉的触感,甚至还来不及多想,大量独属于Alpha的冰凉信息素便已经涌进了血管里,和灼热的Omega信息素汇合。

  这是永久标记,临时标记只会扎到通往静脉的那半边腺囊,而永久标记,最终通往动脉,更加汹涌,给Omega留下永不可磨灭信息素标记。

  在那一瞬间,华亦如心脏狂跳,脑子似乎也被刺激到了。

  仿佛有一些未知的片段猛地出现在她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她恍惚,浑身更不由自主地战栗着。

  她想去看清那些忽然涌向她的陌生记忆,不顾自己如今的状态,猛地沉浸在了那些记忆之中。

  但当那些记忆袭来时,她的心,忽然好痛。

  郑家一如既往地大摆筵席,热闹至极,可这一回,席上不再只有野菜,稀米汤,而是大鱼大肉,香味蹿开几里远。

  而新娘,也不再是她,而是和她一同下乡,处处和她作对的阮清芬。

  为什么,她只是出去了半年而已啊,她还怀了她的孩子,她们曾经的誓言和约定呢,她说过会等她的...

  华亦如满眼都是泪,看到那对仿佛璧人般站在乡亲们中间的女女,第一次像一个泼妇一样,冲过去不甘心地和阮清芬拉扯起来。

  对比她的歇斯底里,阮清芬脆弱又无助,乡亲们顿时一拥而上想拉开她们,大伯娘还在扯着嗓子骂她:

  “当初早就说了,你走就走,反正没扯结婚证!那么多知青走了就没回来了,谁知道你还回不回来?!如今我们再娶你也管不着!”

  她很想对着郑沁野大喊一句:“你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我还怀了你的孩子!”

  可看到人群中她一脸冷漠无动于衷的样子,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拉扯间,更是不知被谁推了一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好狠,她顿时觉得腹下一阵抽痛,仿佛有什么流了出来,她头晕眼花,视线里是模糊的吵吵闹闹的人们,她们冷漠的嘴脸,她们只顾说闲话看热闹的声音,还有——

  郑沁野。

  她正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那视线冷得她浑身发抖。

  她从来没这样对她过,这一刻,她满心刺痛,像被刀扎过一样,眼泪一颗颗落下。

  她多希望她能冲到她面前,紧紧抱着她焦急地问她:“阿如,你怎么了?!”

  “乖乖,别哭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

  可是,没有。

  为什么没有!!

  郑沁野!为什么?!

  恍惚间,她浑身都痛,腹下像被掏穿了,她像是被谁扛着,走过山路,耳边似乎有风声,有狼声。

  她被狠狠砸在地上,不过一会儿,那狼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她的皮肉被利齿刺穿,猛地撕碎,咀嚼声就在耳畔,身体被一点点撕碎。

  她睁不开眼睛,她只能浑身颤抖,在心里呐喊,哭泣。

  她好疼!她最怕疼了!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郑沁野!你在哪?!

  我恨你!

  我恨死你了!!

  华亦如满头是汗,浑身的疼痛感仿佛还清晰彻骨,那滔滔的恨意将她淹没,她心痛,又酸又痛。

  渐渐恢复意识时,刚刚和郑沁野荒唐的一幕幕袭上脑海,和着耳边重叠在一起的呼吸声,喷洒在后颈处的灼热呼吸,后颈被小猫舐过的感觉,涌入血液和Omega信息素融合的Alpha信息素,一次次的冲击感让她头昏脑胀。

  她腿都晃麻了,却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那个叫尧华的女人真的没有骗她,真的帮她重生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重生在这时候!

  她满心的崩溃和恍惚的意识忽然被一道雷电击中的战栗感击溃,仿佛被冰锥刺穿了身体,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便是一大股拦都拦不住的暴雨倾盆冲下。

  这间破破旧旧的茅草屋挡不住那雨,雨将炕上的喜被淋湿大片,上面的雨和下面的雨汇合在一起。但到底是上面的雨占了上风,悉数由辅助器灌注而下。

  尧华:“??”

  意识里的她满脸潮红,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冲入她的龙尾隐线里,浇灌在她腹下,不由有些无奈又崩溃。

  这次好不容易让这个时间段的华亦如和她上辈子的记忆融合了,可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云意这个笨蛋!她干什么呢?!

  她微微气,微微恼,最后却又沉思起来。

  不怪她,海马本来就性本.淫,不是她能控制的,而且剧情就是这样,她还小,她不能和她置气...

  啊啊啊忍不住了!

  这个混蛋,都三个世界了!

  能不能成熟点!控制住自己?!

  尧华气死了,一双猫眼眼尾嫣红的,里头是紫色竖瞳。

  但她完全没发现自己脸颊微微气鼓了,眉眼间全是媚意,完全一副和爱人置气的样子。

  最终,她还是消了气,而且认真思考着。

  婚后是华亦如悲剧的开始,她不能就这样放任自如了。否则后面会很难熬,这个时间点华亦如不仅已经失去了两个祖母,而且阮清芬已经掌握了所有的优势,将周围所有人都拉到了她的阵营。

  更别提,郑沁野就是从这里以后被控制的。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不如再重新试试倒回更早的时间,即使那会耗费她大量的精力,也不知她们会落入如何的境地,但也比现在这样好...

  ...

  “啊啊啊!”

  意识外,华亦如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她不要!!烫死了!

  为什么又是这样!

  可刚叫了一声就猛地被捂住了嘴,眼前是郑沁野那张冷漠的脸,可此时却满眼温柔地看着她,轻轻吻她的额头,低沉微哑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挠过耳朵:“嘘~阿如,是不是吓到你了?”

  华亦如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可却又满心怨恨的,她不愿意承认,还沉浸在刚刚那场忽然的刺激当中回不过神来,心中哀怨却又复杂。

  她死死盯着她,双眼泛红,眼里的怨和恨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想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和孩子?!为什么要和阮清芬结婚,不是说好要等我的吗?!

  为什么不跑过来救我?!

  你个混蛋!骗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到死都没来找过我,让我和孩子死在狼嘴里,被活生生撕碎!”

  她胸腔剧烈起伏着,喘息着,要拼命才能压制住自己不将心里千百个疑问质问出来,直接和她打成一团,抽她几耳刮子。

  华亦如明白,如今的她是打不过郑沁野的,可是她又咽不下那口气。

  她只能死死咬住唇,眼泪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又慢慢收回一只手摸到自己的肚子上。

  她觉得肚子好撑好烫,她的孩子是又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可是她们多么不幸啊。

  她真想现在就一把掐死郑沁野!

  正当她满脑子混乱的时候,云意看她这副模样却又心疼得不得了。

  她已经从她那怨恨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她只怕是重生了,却又如此隐忍的,折磨自己。

  她该拿她怎么办呢?又如何告诉她真相呢?

  再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吧。

  云意心中泛着微微疼意,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头凑近她,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唇。

  她嫣红的唇已经落下了深深的牙印,微微渗出血丝。

  她用拇指指腹轻轻擦过,那唇就更加嫣红了。

  女人如今恨恨地看着她,一双猫眼里凝结着水珠,像夜空里的星星,眼尾嫣红,肤色如雪,泛着绯红,透明眼泪不停地落入鬓发中。

  她满心柔软,眼里一片温柔,喉部不自觉滑动着,想又摸摸她的脸。

  可华亦如却又眸光一厉,猛地扯掉了她脖子上挂着的玉坠,那玉玫瑰碧绿剔透,她朝她喊:“这是我祖母给我的遗物!我不给你了!!”

  你这个渣女不配!!

  是啊,两个祖母都死了,父亲也奄奄一息,她还又被这女人弄得要怀孕了,还得继续待在这个家里被她那些奇葩家人欺凌。

  重来一次,还是那么痛苦!

  她满心刺痛,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意识里忽然传来了声音:“我会重新将你传回更早的时候。”

  “!!”华亦如一瞬间惊喜非常。

  只要传到结婚之前,能摆脱这个混蛋就行了。

  她忽然想明白了,既然她是一本书里的女主,她的对照组阮清芬重生做那么多恶心的事针对她为的就是郑沁野。

  那么她就远离她,让这对渣A贱O自己玩去吧!祝她们百年好合!

  可她却又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那,我还会怀孕吗?”

  她心里有些摇摆,她既想念她的孩子,舍不得她的孩子,却又害怕她们降生,有这么一个渣Alpha母亲,算她们倒了血霉!

  尧华便果断道:“不会。”

  虽然她一带着她离开,这个时间段便会崩溃,华亦如的身体也会消失,相当于她带着身体穿。

  但是穿到那边都是黄花大闺女的华亦如,是清白之身,且和郑沁野没有交集。

  海马精的种是不可能会跟着魂体走的。

  这一回,最好一定要远离郑沁野,和她再没有交集。然后和阮清芬斗到底,保护好家人,过好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她开始告诫华亦如:“这一回,咱们走的是复仇路线,懂吗?!”

  华亦如:“当然,我恨她恨得想将她剥皮剔骨,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尧华心思一转:“不把她做成标本永远留在你身边?不将她挫骨扬灰把灰给吃了,让她和你融为一体?”

  华亦如便冷笑:“你说的那是哪个变态?死了就死了,难得我还会舍不得不成,等下次再见到她,我肯定想方设法让她不得好死!”

  尧华:“...”

  那就好,终于遇到一个清醒的转世了。

  “至于死,郑沁野还罪不至此,她也是逼不得已,只要远离她就行了。”

  华亦如:“呵。”

  尧华:“...”

  如此这样,她便开始催动着龙气,控制着破空刀割开时空裂缝,吃力地带着华亦如钻了进去。

  云意一直在盯着华亦如瞧,本来看她气呼呼地扯走了那玫瑰玉佩,还想再安抚安抚她的情绪,却又看到她微微发起呆来,神色一会儿怨恨一会儿欣喜,一会儿茫然。

  她有些担心,正想再问问她,没想到下一秒女人浑身闪过一道紫光,直接从她怀里消失了。

  云意:“...”

  嗯??

  不是...

  她媳妇儿呢,她那么大一个媳妇儿呢?!

  她正震惊之时,隔壁前院的热闹声响随之戛然而止,整个时空也开始扭曲。

  她明白了,尧华这是釜底抽薪,直接又穿回了更早的时候,将时间线拉到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也就更容易改变华亦如的结局。

  真是好聪明!

  她有荣与焉,但又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

  但她怎么办呢?!

  同时她又回想到那时尧华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让她远离她。

  她悟了,夹杂着些许心酸,很快打起了精神,也拿出刀割开时空,钻了进去,找寻这世界新的时间线。

  她想着,无论尧华想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她,陪着她。

  守着她,直到她回头,眼里能倒映出她的影子。

  —

  云意已经来到了1973年差不多一个月,令她烦心的是她先前已经和二魂七魄的执念基本融合了才来到这个时间段。所以现在还不能和这里的郑沁野融合。

  她只能被压制在郑沁野的意识里,每天和她聊聊天,顺便压制一下她的行为。

  而在这一段时间里,她更是深切地体会到了郑家村那个永远不能被外人道的秘密,那个古老的诅咒。

  原来相传郑家的祖先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将军,大将军帮皇帝统一了大片土地,四处征战,威名赫赫。但她却杀戮太多,多到一城平民的血染红了天空,触怒了神明。

  于是神明降罪给她降下了诅咒,让她死于皇帝的猜忌之中,死于自己的佩剑下,一剑穿心,从此心脏停跳,血液不流,可她却还活着,并且获得了永生。

  她食人血,能将人类转化成自己一样的物种,却惧怕阳光,阳光能将她杀死,被人发现了她永生的奥秘她同样会被当成怪物,会被永无止境地追杀。

  她被这世界排斥了,她孤独,被血液的欲望所掌控,她没有温度,再也体会不了一切美好的事物。

  神明给她的诅咒是让她煎熬在永生之中。

  她历经上百年才发现,只要她不杀戮,少喝人类的血,行善积德,所得到的功德便能抵消她的罪孽,消减那道诅咒,减少她的寿命。

  在这过程中,她遇到了自己的人类爱人,生下了自己的后代,她这才知道,她的后代也被诅咒了。

  但那诅咒却是一代代递减的,随着诅咒的减少,有关怪物的特征也会慢慢消退,却依旧不能犯下杀戮。

  否则便会被身体里对血液贪婪的本能所掌控,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这诅咒传到七十年代,整个郑家村一百多号人共同死守着这个秘密,这时候的她们其实已经和人类别无二致,寿命最多两百岁。

  可以吃喝人类的味同嚼蜡的食物和水维系生命活动,不惧怕太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只是因为喝不到血身体里那股强大的力量被压制了,而且也不敢使用眼睛去控制人类。

  她们小心翼翼地活在这个年代里,战战兢兢地守护着这个秘密,生怕哪一天秘密被捅出去将她们焚烧殆尽,用各种极刑处置她们。

  毕竟从前有过灭族的惨案,只不过一小波族人逃了出来,这才形成了现在的郑家村。

  这时候的她们并不知道有关西方吸血鬼的描述,也不能变成蝙蝠,而是本体是一只圆形的毛茸茸的小怪物,乌溜溜的眼睛,嘴巴藏在毛毛里面,一呲开,会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

  她们一致地将自己称作毛球怪,每到初一十五晚上,会情不自禁化作本体,出来晒月亮并祈福,据说这样能减少诅咒的时间。

  越纯种的毛球怪的毛色越发纯厚,而且力量越发强大,只是她们的诅咒也越发厉害。

  郑沁野就是郑家村血统最纯的毛球怪,也是郑家村的万人嫌,她这血统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毛球怪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一辈人必须由其中最纯血种的后代最先结婚开荤。

  她们会在结婚当晚喝一点结婚对象的血,立下毛球怪的血契。

  传说如果比纯血种先结婚或先喝了人血,便会直接变成不受控制的怪物,这是血统压制。

  当然,虽然只是传说,但乡亲们却还没等郑沁野十五岁就开始疯狂给她介绍对象。

  郑沁野快烦死了!于是天天不务正业,到处乱混,只为了躲避相亲。

  云意也快烦死了,这是什么破设定!

  怎么会有这么无厘头的东西?!还是在七零年代!

  等等,她之前好像忘了和华亦如立血契。

  呜呜呜老实说她也想尝尝血的味道,这些天天天吃野菜她都快疯了!

  正当她懊恼时,本该出了村子的郑沁野却忽然折返了。

  她疑惑:“你干嘛?不是说好今天出去的吗?”

  今天是知青下乡的日子啊,她要支开郑沁野。

  可没曾想郑沁野却吊儿郎当地叼着根狗尾巴草道:“你越这么说我就越不想出去了。”

  “我总觉得今天我命中注定的媳妇儿就要出现喽!”她打着哈哈,路过村口老槐树,忽然便被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子给叫了过去。

  那里围了一圈小年轻Alpha。

  正值九月秋收时,明晃晃的阳光从老槐树的枝丫间泄出,照到那些青春洋溢的Alpha身上,一股子霸道的Alpha信息素香味蔓延着。

  Alpha们各个穿着打着补丁的背心短裤,布鞋有些被脚趾戳烂了,有些打着补丁,但都精神气十足。

  将她拉过来的臭小子郑狗蛋竟大方地递给了她一根两分钱的烟,还狗腿地帮她点上,絮叨道:“沁姐,那小芳你真不喜欢啊?那可是她们村一枝花!”

  “我求求你了,你就过去相看相看好不好?你看看我们这些大光棍,再不结婚,黄花菜都凉啦!!”

  “就是就是!”众Alpha连忙起哄,皆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于是郑沁野便轻咳了一声,接着老神在在地走过去坐在了人群的最中央,老槐树下的一个木凳子上,又撩起二郎腿抽了口烟,手里夹着烟教训她们:

  “我说你们这些屁大点的孩子急什么?我表姐比我大五岁都没急呢。”

  “哎呦,你也不看看妗姐那条件,她随随便便就相得到人家城里的漂亮Omega,我们有那条件吗?”

  “沁姐,你还是听我的,那小芳真的老漂亮了,就过去看看又不少块肉!”郑狗蛋急了。

  郑沁野却还是淡淡地道:“不了,我不喜欢两根麻花辫的,也不喜欢脸上有痣的。”

  她又不是没见过那小芳,总得来说三个字,不喜欢。

  “你说脸上非长痣干嘛,虽然那痣长得挺漂亮,但我就不喜欢脸上长痣的,我看着就不喜欢。”她又在意识里和云意吐槽。

  云意:“...”

  “那人家也不喜欢你啊,喜欢你表姐,你瞅瞅你穷得都只剩下背心裤衩了。”她忍不住怼她,又在心里吐槽。

  不喜欢正好,她喜欢!

  老婆不止脸上有痣,脖子上还有颗痣呢,还有耳朵后,她都吻过!

  一旁的郑狗蛋和其他Alpha还想再劝劝,却没曾想忽然从村口跑进来了个十岁大的小孩,边跑还边兴奋地喊着:

  “来了来了!来了好多知青!各个如花似玉的!特别漂亮!我最喜欢里面那个眉心红痣的!”

  云意:“...”

  靠,你才十岁呢,会拽句成语了不起啊,觊觎谁媳妇儿呢!

  回家洗洗屁股睡吧!

  云意最近特别暴躁,归根结底是因为太久没见到媳妇儿了。

  眼见着那小孩喊完,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Alpha瞬间都兴奋地朝村口张望着。

  郑沁野却还在那垂着眸子夹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连忙催促她:“你想啥呢?!快给我抬头看!”

  她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加了句:“记好你刚刚说的话,有痣的不准觊觎!”

  郑沁野这才幽幽抬起头来,却给她来了句:“我在想等会怎么回去,我裤衩子后面好像刚刚坐下来的时候咔嚓一下裂开了。”

  云意:“...”

  郑沁野还在自顾自伤感着:“这裤子可是陪了我六个年头!我可喜欢了!我比宝贝媳妇儿还宝贝它。”

  她惆怅地抽了口烟,又慢慢吐出,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任由烟雾遮掩住她清冷的脸庞,一双凤眼被阳光照射得泛出了泪花,一边唱: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一条陪伴了六年的裤衩,我没有响亮的嗓音,也不具有动人的歌喉,但我有一颗诚挚的心...”

  云意:“...”

  “行了!”她受不了了,喊道:“老子到时候回去给你补行了吧?!”

  “行嘞~”郑沁野这才又抽了口烟,勾起唇笑起来,露出两颗小獠牙。

  而那头,接知青的牛车已经停在了村口,车上的知青们纷纷拿着自己的包袱急忙下了牛车,一路过来屁股都快被颠成了几瓣。

  她们纷纷皱着眉,一看到这简陋的村落,和村子里大半的茅草泥胚房,心里就更加七上八下的了。

  而这里头,却有两人格格不入。

  一个是穿着一身绿军装的华亦如。

  这年头时兴绿军装,十个知青有九个穿的,她的绿军装很旧,却又干净整洁,衬着她瓷白的肌肤,腰带箍着细腰。

  她只低着头,怀里抱着自己小小的包袱,乌黑的发梳成了两个大辫子垂在肩头,额角碎发微微随风飘扬,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长得极为古典,一身的书香气息,算是知青里最为出挑的,弯弯细眉,眉心鲜艳的红痣,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长睫低垂,像蹁跹的蝴蝶,鼻梁挺拔,唇瓣更似鲜艳的红玫瑰。

  她就站在那里,一眼就让人保护欲爆棚。

  村子里的小年轻Alpha们都沸腾了。

  意识里的云意却在提醒郑沁野:“看到没有,那个最漂亮的知青,千万不能染指!”

  郑沁野本来还没注意到,只想着今年的知青真是一个个跟弱鸡崽子一样的,经她指点,叼着烟,一眼轻飘飘又吊儿郎当地扫过去,视线定格在那女孩身上时,心脏竟然跳漏了一拍。

  她忽然从椅子上蹦起来,笑得两颗小獠牙露出来,忍不住道:“靠!完全是我的菜!”

  云意:“...”

  哼,这不是应该的吗?她就说...

  她还没想完,却又听到郑沁野懒洋洋道:“逗你玩儿的~”

  “我不喜欢的两点她全占了,我才不喜欢她呢。”

  郑沁野懒散地站着半靠在槐树干上,遮掩着自己破掉的裤衩子,手里夹着烟,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那漂亮知青。

  云意就无语道:“烟屁股烧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