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很好。”

  “是吗?”皇帝摸了摸头,脸上红了一片,“这是我父皇给我取的,他说是要纪念我的母亲。”

  雪凰发现这个孩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再用那个尊贵的自称“朕”。

  “你的母亲?”

  “恩,”凌挽秋瞪大了眼睛坐下来,看了看雪凰,才继续说道,“我没有见过她,父皇说她是他一生最爱的人,据说是生下我之后就过世了。父皇十分思念他。不过,很奇怪啊——我找遍了宫里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看见过她的画像,甚至是遗物。”

  “按理说、”凌挽秋咬了咬嘴唇,“这么深爱一个人,应该回把她生前用过的东西都留下,甚至还留下了画像来想念啊。”

  “睹物思人,斯人已逝,何苦平添许多烦恼。”

  “啊!”凌挽秋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我父皇是骗我呢!”

  “给我说说你的父皇吧?”雪凰看着凌挽秋,心想秋也狠得下心来,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又继承了凰族的血统,若是能够得到神明的庇佑而不是封印的话,莫说是天下明君,只怕是要天下一统、四方归心都是简单轻松的事情。

  偏偏,秋要封印了他的血统,将他弄成了一个昏君,甚至是有些痴痴傻傻的。

  雪凰无可奈何地笑,也不知秋到底是爱这个男人,还是不爱。

  因为好奇,所以雪凰追问,想要凌挽秋再说一些关于他的父“母”的事情。

  “其实我不知道啊,”凌挽秋摇摇头,“我小时候见父皇的机会也不多,很多事情都是听嬷嬷们告诉我的。我父皇也很奇怪的——嬷嬷们都说他很宠爱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责骂我。但是我的兄弟们就不同了,他们只要犯了一点点小错就被父皇罚出了京城。我那个时候做什么,父皇都不会说我。而且我从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子,住在青宫里面。”

  “他那么爱我,我本来很高兴,可是奇怪的是——自从我记事以来,我觉得我的父皇不想要看见我,”凌挽秋撇了撇小嘴,“我有一个皇妹,长得很好看,像是她的母亲——父皇比较得宠的妃子,她每次都在父皇在书房的时候,偷偷从窗户爬进去,然后蒙住父皇的眼睛,问父皇说‘您猜猜,我是谁呀?’然后我就会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了很温馨的笑声——”

  雪凰点点头,表示他听着。

  “可是,你知道吗?当我有一天终于得了机会,去做同样的事情的时候,我的父皇拉下了我的手的一瞬间,他那张笑脸就变了。”

  “然后,他就哭了。”

  “小鸟,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哭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很快就要完结了,嗷,开不开森!!!

  反正我是非常!开森!!!!

  、京城相见 

  凌挽秋虽然已经是个半大的大人了,可是他还是很孩子气,雪凰听着他叙述了很多关于他父皇的故事。

  面对着秋最后结束了自己生命的这个地方,雪凰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秋会留下那么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个人类的皇帝并非全然负心,雪凰知道在凰族的眼里,这个人类男子几乎是害死了秋的元凶。更是害得凰族失去了他们最伟大的祭祀,其实来到了皇宫里面,看见了梧桐秋苑,又听见了凌挽秋说起他的父皇。

  雪凰觉得,其实他们不是不爱,而是不能够在一起。

  梧桐秋苑的陈设很是用心,除了这个金色的鸟笼。若是没有这个鸟笼,其实这个小院子在皇宫之中的僻静处,里面的梧桐树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那些竹子还是那么郁郁葱葱,这样的地方,莫说是秋,就算是他,看了一眼都会觉得喜欢。

  挽秋,给他们的孩子取这么一个名字,挽留之意溢于言表。

  还有对这个孩子的宠溺,执意要将皇位留给他,不惜用祖宗基业来开玩笑。

  雪凰觉得那个和他素未谋面的人类皇帝似乎并没有那么无情,似乎只是用错了方式。而秋也并非不爱,如果不爱,秋不会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也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护了他的孩子一生周全。

  雪凰闭上眼睛,笑了笑,他现在只想着,若是这个孩子能够恢复了神智,早些惩罚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才是。

  ◎◎◎

  赵应天来到京城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他和大风被宁一霜摆了一道之后,赵应天好不容易才和球球一起来到了海边,本想要去宜城投奔玉面,可是怎么知道玉面的小楼早已人去楼空,县城里面的人告诉赵应天,这个先生已经离开了很久了。

  问去了哪里,却又没有人知道。

  赵应天的心里有了不好的联想,更是加快了速度赶路,好在王富贵留给他的钱财足够多,让赵应天找了马车很快就奔赴了京城之中。赵应天穿越过来,第一次在这样的繁华之中,看见了古代京城的样子——

  锦朝的国都。

  不过赵应天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考虑这个,他在锦朝的国都当中遇见的第一个人、或许该说是鸟,竟然是火凤。

  虽然知道火凤不能那样保持着一头火风色的头发就在人间穿行,可是赵应天还是有些不大习惯火凤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火凤和赵应天是在青楼门口相遇的,或者该说,因为锦朝京城的布局,赵应天和火凤是在秦楼楚巷的酒楼街道上相遇的。火凤和赵应天都知道,若是要打听什么好的消息,去到酒楼当中是最好的打算。

  “你怎会来这里?”赵应天问。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火凤不甘示弱,顶了赵应天一句,“若不是你,我们凰族怎么会流离失所。”

  “族长大人,您这样说话可就不厚道了,我承认我也有错,可是你这样全部都怪给我了,我……”

  “够了,不要多说了,救出雪凰才是关键事”火凤打断了赵应天,向前走了几步,终于无可奈何地停下来,看了赵应天一眼,“你们人类到底有什么好,玉面、雪凰、大风,还有秋,一个个都是这样的死心塌地。”

  赵应天摸了摸脑门,头顶的小灯泡忽然亮了,他知道火凤说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脸上乐开了花,赵应天跟上火凤的脚步,“族长大人,你说我们怎么救?”

  火凤瞪了一眼赵应天,后者却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火凤只能作罢,无可奈何地将赵应天拉过来,告诉了赵应天这些天他在京城打探到的消息:

  宁一霜被捉过来关在京城的皇宫之中,那个所谓的钦差大臣王欣,一回到了京城就受到了皇帝的重用,然而这位钦差大臣却根本不注重民生疾苦,他只是一味地在针对商界联合会。民间怨声载道,可是那个在位的皇帝,却根本不理朝政,成天泡在皇宫里理会自己的珍禽。

  在南方的蜀中晋王早有不臣之心,眼下瞧着皇帝不朝,早早有了谋逆之意。

  天下眼看就要大乱,然而还是没有人知道宫中那个皇帝的“珍禽”长什么样子。民间的盛传千奇百怪,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样是靠谱的。有人说那是来自海上的美人鱼,专门魅人心神。有人却说那是妖精,专门来勾引帝王的。

  赵应天听着火凤说这些,想来想去,还是叹了一口气,“火凤,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先知道一霜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才好相救。总而言之,我们都得进宫去。”

  火凤抬了抬眼睛,不满地看着赵应天。赵应天说了一句废话,这句话不用赵应天说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