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一道蓝光从他的指尖流出,寒风吹过、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窟窿。半人半鸟先生没有等赵应天惊讶完毕,竟然闭上眼睛、一脸决绝地跳入了那个冰洞之中。

  他的脸上,似乎有泪痕。他,在哭?

  “我的天!”赵应天回神、下意识地追过去,却只能捉住那位半人半鸟先生留下来的几根白色羽毛。

  “喂喂喂!你憋想不通啊——”

  看过《泰坦尼克号》都知道,这样的寒冰下面没多久、人就会冻得不成了。赵应天不管对方是个什么物种,可是当着他的面儿自杀就是不!成!

  二话不说赵应天就跟着那位半人半鸟先生跳了下去,冰冷的海水一下就把赵应天给冻得手脚僵硬。

  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是赵应天还是很快就将那位寻死的先生紧紧地勒在自己的胸前,朝着有亮光的海面游过去。

  偏偏,赵应天最近遇上的都是些不识好歹的鬼怪神佛。

  怀中的“人”一看赵应天要救他,竟然开始死命挣扎起来,赵应天水性很好、可是并不代表水下搏斗满分。

  赵应天一边要护着自己不被这个寻思的“人”弄死,一边还要找机会救他们两个出这片冰海——要知道,海面上很快就会结冰,到时候谁都活不了。

  就在赵应天觉得自己憋气憋得越来越难受、几乎就要嗝屁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那位半人半鸟先生好看的锁骨上、突然闪过了奇异的光芒。

  赵应天和这位先生都被吓着,这会儿赵应天才注意道,半人半鸟的先生身上挂着一个精致的挂坠,此刻的光芒、就是从挂坠之中发出来的。

  似乎对方也很惊讶。

  赵应天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这个机会用胳膊肘勒住了对方的脖子,扑棱两下就从水中将“人”狠狠地拽了起来、钻出海面。

  “啊,得救了,”大喘着气,浑身湿淋淋的赵应天,这才一抹脸,冲身边那货说道,“话说,你到底是个谁呀?”

  “嗯——还有,这里是哪儿啊?”

  赵应天满怀期待地看着面前这位半人半鸟先生,虽然他不是鸟、好像也不是人,可是他有一副好看的五官、引妹子遐想的好身材。

  就算是赵应天,看见了这家伙的人鱼线、还有突出的锁骨,心里有些小小的嫉妒,暗叹一句老天不公。

  他救了他,好歹告诉他这里是哪里吧?

  可惜,

  赵应天满腹的期待全部被那位先生投来的怨毒目光给打击得七零八落,缩了缩脖子,赵应天小媳妇儿一样哀怨地往冰窟窿旁边挪了挪窝,赌气似的指着那个坑、冲半人半鸟先生吼道:

  “喏,你这次要跳就跳吧!我绝对不拦你!”

  半人半鸟的家伙听了赵应天这句话,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指着赵应天想要说什么,可是起来得动作太快,赵应天只看见他摇晃了一下就跌倒在地。

  赵应天顾不得那么许多连忙伸手去接,可是偌大一个家伙倒下来赵应天竟然什么都没有接到,只看见漫天羽毛飞舞,冰面上“呯”地一声,一只雪白色的孔雀……

  不,不是孔雀,孔雀不会这么大只而且翅膀那么巨大。

  总而言之,就是一只雪白色的鸟,突然“啪嚓”一声出现在了赵应天的眼前。赵应天维持着伸出双手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冰面上那只鸟儿,憋了半天,赵应天只能哆嗦着开了口:

  “卧、卧、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不恐怖哒,本文一点都不恐怖,攻受就是这么狗血的相识啦!

  、I am straight!!

  夜空之下,深蓝色的海水拍打着海岸。悬挂在高空当中的月亮不知为何距离海水好像很遥远,只剩下比星星大的那么一点点。

  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赵应天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的双手呵了一口热气,这才捡起地面上那根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坚硬木棍对着另外一块稍微平坦的树干扎了下去。

  荒野求生、钻木取火。

  赵应天从没有想过他这辈子还当真会有这样的经历,深更半夜扛着一只从冰窟窿里面救出来的白色巨鸟,沿着寒冷的冰面走了那么半小时之后,就看见了一个大大的海岛。

  岛上一片一片高耸的森林、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黑黢黢的。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是什么物种的嚎叫声,听得赵应天有些头疼:深夜贸然进入森林并非明智之举,何况他现在身无长物、不能防身。

  还是先想办法对付过这一晚上再说。

  可是赵应天完全没有想到钻木取火当真和传说中一样的困难:在所有的野外求生方法之中关于生火,每个人都会想到钻木取火。但是,同时所有的老师、主持人、专家接下来都会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钻木取火是所有方法中最难的。

  “啪”地甩掉手中的木棍,赵应天仰天长叹,道理他都懂,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是空难不是海难——没有可以利用的资源,他不抽烟——身边更没有打火机可以用。

  除了钻木取火就只能使用打火石,可是大晚上的、赵应天不敢贸然进入看起来有很多野兽的森林,海岸旁边的石头都是经过海水打磨一个个圆溜溜的。

  要用来做打火石,需要尖锐的石头才好。

  “吾命休矣!”赵应天打了个冷颤,痛苦地扶住自己的额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一次当真是天要他亡。

  自怨自艾完毕,赵应天看了看旁边湿淋淋的鸟。这只鸟在那种半人半鸟的状态挺好看,现在这样——

  赵应天偏着头想了想,在鸟界应该也是很漂亮的鸟吧?

  只是,

  赵应天皱着眉头看着这只鸟背上有一处明显的疤痕,原本应该被白色羽毛覆盖的地方,现在因为羽毛沾水萎缩而显露出来,近乎纯白的肌肤上,一道长约二十厘米的深红色皱痕。

  当时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只是不知是怎么留下这样可怕的伤疤的?

  赵应天缩了缩脖子,又看着身边的鸟儿浑身湿透、缩小了一圈儿——就跟家乡的猫儿、狗儿洗澡的时候一样——蓬松的毛儿都被弄得湿淋淋的,只剩下瘦弱的身子。

  那鸟儿似乎感受到赵应天的注视,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将漂亮的脖子一仰,立刻把头埋到了翅膀底下。

  有些像赵应天小时候养过的、那些装在鞋盒里的小鸡,因为太冷只能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想起那些萌萌的团子叽,赵应天忽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和责任: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条狗,而是肩负着一人一鸟性命的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