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醒来的时候, 已是第二日的午时。
坐在船上摇摇晃晃的感觉消失,顺着窗户看出去竟然看见了青山和一大片的竹林。江俊揉了揉眼睛, 却又听见不远处房门“吱呀”一声。
“少爷你终于醒了, 这水我都热第三次了……”无烟端着个铜盆子进来, 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 一边伺候江俊梳洗。
刚刚睡醒,浑身都软得很, 江俊倒是不累, 只是没缓过劲儿。
见江俊没说话, “乖乖地”任由自己摆布,无烟心里偷笑一声, 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给江俊解释道:“少爷,我们已经不在船上了,昨儿我们就已经逆流到了青鱼寨的堂口。青鱼寨的崔寨主邀请我们进来一叙, 这里——是青鱼寨的主寨呢。”
青鱼寨?
江俊倒是打起精神来了些兴致,从前剧情上跟着“李吟商”的视角, 可看不到那么多有趣的江湖地。
收拾好后, 江俊便和无烟一道儿出了门去——
他休息的这间小屋位于山中,这山又算得上是祭龙山的一段山脉, 屋后的竹林中隐约蜿蜒着几条石子小路, 小路的尽头似乎又有不少的明岗、高高的箭塔。
石子路看似随意布置, 可却将整个竹林分成了九块,林中应当藏着什么阵法,轻易踏进、只怕有去无回。
“少爷, 你看得懂这里的阵法么?”无烟看江俊停下脚步,追问道:“前几日我同那个臭闷瓜吵了一架,他没吵赢我,就躲进这个竹林里头去了,害我差点出不来呢!”
“……臭闷瓜?”
无烟一愣,“嗷”了一声蹲下身去:“少爷……您当做没听见成么?”
江俊心里一乐,嘴上却也不太追究,只点点头带着无烟继续往前走。奇门八卦他当然不懂,这些金闪闪的技能注定了是男主角李吟商的绑定加成BUFF。
从小屋前行百步,便可见一个大平台,平台上高高挂着青色飞鱼旗。
而旗下,有不少寨中兵众正在教头的带领下,操练着刀枪。这些汉子大多生得魁梧,精着上身,露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青色纹身。
平台两翼,又有不少炮塔、箭楼,再往外展,便可见藏匿在青山高树之下的投石臂。准备好的石块,还有在投石臂旁边的连弩,随时可以对冒犯青鱼寨的人发动攻击。
再往前可以看到一个接连在水面上的渡口,整个渡口犹如一座小城般半漂浮在水面上:
最远的水上停泊着大量的战船,之后是商船、货船和渔船,往后靠近岸边的位置上,却又布置了栅栏、机关水车、机关木门等等防御工事。
机关和机关之间上有木质的廊桥和哨岗,持枪的守卫尽职尽责地守在其中。
乍看之下不过是个普通的水寨,可是站在高处往下看,却是一个有着飞起两鳍的巨大飞鱼之形状,鱼嘴对准烟波江之下,而鱼尾放置在祭龙山上。
有种侵吞三江、囊括山岳的大气。
水寨依山而建,又随着地势布置,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小小女子的心思。江俊看了一会儿,笑了笑,看来千崇阁在本书当中也算得上是一个BUG。
或许是他同无烟停留的时间太久了,有几个守寨的护卫已经靠了过来,他们远远地看上江俊和无烟一眼,之后又交头接耳几句,便有人朝着寨子下、位于“鱼眼睛”位置的一间黑色屋子跑去。
“那是寨中的忠义堂,平日里他们议事的地方。”无烟看了一眼,对江俊解释。
不过没有等到水贼们去到忠义堂请来什么人,卫五就已经从后偷袭、紧紧地将江俊揽在怀中:“醒了?”
“……”江俊被吓了一跳,继而莞尔,点了点卫五的手背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卫五笑了笑,道:“我们注定了没孩子,怎么,还不许我像一会儿孩子?”
没想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就满嘴跑火车,江俊臊红了脸、给了他一计肘击,才哼道:“就你会说!”
“我还会做呢,”卫五朝前顶了顶,满脸坏笑:“昨晚我伺候好你没有?”
一想到昨晚上的那些事儿,江俊的脸色彻底炸开了花,挣脱开来丢下卫五就往前跑,卫五笑嘻嘻地给愣在原地的无烟丢了个揶揄的眼神后,才往前追去。
不过江俊也没走几步,因为从平台上下来,他看见了一大堆被五花大绑、跪着的水贼。
在那群跪倒的水贼面前不远处的一把座椅上,坐着一个容色清丽、整个人雪白的年轻公子。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在把玩着手中的一柄折扇,眼神却冰冷地斜睨着地上的一群人。
地上跪着的水贼身后,都站着青鱼寨的人,他们面色冷冽、手中拿着往日里在刽子手上才会看见的虎头大刀,明晃晃的白刃在日光下闪着渗人的寒光。
最前一排跪着的人,已经被斩首了两个。
其一是身首异处,其二却是被拦腰砍成两段。血喷洒得满地都是,木板都被染成了深红色。行刑的大汉身上沾满了血,却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捧着刀、站得笔直。
寨子中有微风吹过,那第三人颤颤巍巍地跪着,垂首在祷告着什么。
“到你了,李三甲,你的两位兄弟不肯说,你呢?”坐在椅子中的少年开口了,他的声音犹如他的人,清冷得很,一开口就渗着一把冰碴子。
少年身后站着好几个人,他们当中有几个又补充着追问了几句。
江俊听了个大概,追上来的卫五,又帮他补完了其中的细节——
原来这里跪着的人,乃是烟波江上的一间叫做“飞鸟”的水寨。寨主名叫李渔,也是个在江上讨生活的老人了。飞鸟寨其实比青鱼寨建立得早,而且李渔的父辈还对崔家有恩。
但是之后,青鱼寨在崔宁手上发展壮大,成为了烟波江第一寨,飞鸟寨和他们崔家的联系也便淡了。
李渔不争于世,但在这烟波江上也难以保全自身。
崔宁为人杀伐果断,对待敌对的势力从来都是不留一个活口地杀光,如此凶残狠毒的做法自然引起了不少寨中人的不满。
而且,崔宁能有今日的成就,一来离不开李渔飞鸟寨的帮助,二来离不开赵墨梅、赵总管的筹谋。
但是,崔宁掌握大权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同飞鸟寨开战,第二件、便是迎娶了一个花名在外的青楼女子苏瑶为妻,而没有选择青梅竹马、共患难的赵墨梅。
水寨的人多半说崔宁忘恩负义,却不得不臣服于他的淫威下。
青鸟寨之前有位二当家,便在这种情况下、联合了飞鸟、海象和宝莲三寨,准备谋反暗杀崔宁,却不想最后关头失败,被崔宁绝地反杀。
海象、宝莲二寨的寨主当时就被崔宁格杀,而水寨更是被一锅端。
谋反的二当家被崔宁砍下了头颅,高高挂起在青鱼寨飞鱼大旗顶上,放在一艘战船上从烟波江上漂流而下到下游,再逆流而上如此循环往复了整整十天。
而李渔的飞鸟寨,更是在近日被崔宁给彻底摧毁了去。
只是,李渔不见踪影,整个人仿佛从水寨中彻底蒸发了去。这些跪着的人,都是李家亲信或者亲戚,崔宁在此大开杀戒,只是为了逼出李渔。
卫五同江俊这一班谈话间,崔宁却又已经杀了四五人——都是极惨的死法,看得江俊心惊肉跳,可那崔宁却面不改色地叫着继续。
中途,崔宁的妻子、那位传说中的风尘女子苏瑶来过一次。
这个女人生得妖媚,挺着孕肚却还是着了红粉轻罗衫,走上来的时候一步三摇,风韵犹存却带着一股子风尘味儿。苏氏端着一碗进补的药递给崔宁,然后又扭着腰离去。
临了看见江俊和卫五,竟然还当着崔宁的面儿给他们一人抛了一个媚眼。
崔宁也不恼,只是慢慢地将白瓷碗中的药小勺小勺地喝掉,顺便看着手下切西瓜一样地在给那些俘虏开瓢。
奇怪,太奇怪了。
崔宁的态度,还有苏瑶的态度、他们夫妻的状态,真的太奇怪了。江俊看不懂,有些疑惑地看了卫五一眼。
只是卫五还没有答,那边的崔宁却突然开了口:“卫大侠,江公子,在下琐事缠身,二位可往逸风水榭找赵总管叙叙旧,在下解决完事情再来。”
杀这么一台子的人,在崔宁眼里,只是“琐事”。
江俊眼眸闪了闪,卫五倒是点点头,应对得体地说了几句,便拉着江俊离开。
逸风水榭藏在整个寨子的中心,从平台和那些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下面行水下隧道之后,仿佛别有洞天一般,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有一个水榭垂坠着青色的帘幔,悬在一个小小的阴阳潭中央,曲折的九曲桥蜿蜒通往水榭,在卫五和江俊踏上桥的时候,在水榭桌前的女子,竟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二位应当留在寨主身边,也好替我劝劝他。”
她幽幽的声音似怨含怒,却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口气道出,听上去倒不像是在责怪旁人,而是来自女子的自言自语。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江俊倒是对这位赵总管更加好奇了几分。
卫五带着江俊往前,走到水榭大门前才停步,他道:“若我们在崔寨主就能停手的话,总管此刻也不会这么忙。”
或许是江俊的错觉,在卫五说出这几句话之后,整个水榭的帘幔往四周散了散。屋内似乎流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最终,却犹如一阵风般,悄悄消散。
门,被从里打开了。
“五爷,”点缀着梅花的白色鞋面出现在江俊眼前,然后一个女子温和的声音响起来:“江公子有没有同您说过?”
因为被点名,江俊抬头便看见了一个美人。
她一身白衣,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衣衫上点缀着几点红梅,显得清雅、素丽。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婉转、波澜不惊,让人仿佛进入了深山幽谷,听见了清泉石上鸣。
赵墨梅,当真是人如其名。
“说过什么?”卫五反问。
赵墨梅后退一步,引着卫五同江俊进来,她笑了笑,冲江俊眨眼,道:“说五爷您,说话啊——太讨人嫌。”
她这话说得俏皮,惹得江俊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他们明明才是第一次见,可赵墨梅两句话,就让江俊无端地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容易拉近。
卫五无奈地摇头,道:“是你,问得太讨嫌。崔宁是何等性子,难道是我——他就听得进劝?他背负血海深仇,又是那样的身体,这样偏执偏激、也是不易。”
赵墨梅没说什么,只是一双玉手抬起,飞快地在书案上写起什么。
这时,江俊才发现,这位妹子——竟然是左右手同时在写。两沓纸上,写的东西还不尽相同。不过略略扫一眼,都是关于李渔和飞鸟寨。
江俊收了眼神,赵墨梅却又笑道:“寨主既然叫你们来找我,想必也没打算避嫌。看了就看了,他的心意,我想不会改变。”
挠了挠头,江俊忽然觉得眼前的妹子——太过精怪。
赵墨梅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因为卫五明显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青鱼寨的崔家也曾经遭逢过一次水寨的围攻,不过对方没有赶尽杀绝才留下了崔宁回来复仇。崔宁因为那场绝杀落下了病根,原本活不过十八岁的,可如今,他已经是廿七岁了。
这些年崔宁所作所为,看似霸道横行,其实都是为了当年崔家的仇。
李渔,不过是因为崔宁讨厌背叛。
赵墨梅手上的两份草稿,一份是关于从宽处理,一份则是赶尽杀绝。不过赵墨梅写归写,她明白地知道崔宁到底会选择什么。
若说崔宁手段狠毒的话,赵墨梅的笔,才是字字见血。
江俊看了两眼,不忍心再看。
上位者的一两个娟秀小字,已经是千百人的生死命运。手染鲜血、杀人如麻。不过好在赵墨梅速度极快,写完了两份之后,她迅速停笔,然后飞快地将其中一份、丢入了火塘之中。
“唉?赵总管?”
“寨主不会看,我写下来,”赵墨梅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冲惊讶的江俊微微一笑,道:“我写下来,只是为了自己心安。”
“我想要告诉自己,我同寨主,到底——还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眼前美丽的女子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眼底透着浓浓的疲倦和无奈。
江俊很想问、想问赵墨梅如此明亮、精彩的女子,会甘愿陪在崔宁身边。若是为了情爱,那崔宁已经另娶他人,她完全可以自行离开。
然而,这时候崔宁进来了,江俊的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崔宁杀过那么多人之后,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他面对江俊和卫五的时候,客气得体,却还是冷冰冰的。他这个人对谁都不太热络,甚至在赵墨梅的面前,都似乎拒人千里之外。
不过一顿饭,却吃得气氛极其压抑。
若非赵墨梅妙语连珠,江俊只怕会真的半途离席跑路。好在一餐饭吃得也不多,用餐结束后,崔宁便要人将他们送回了小屋。
一路上,江俊默默无言,而卫五也很少见地没有开口。
回到小屋,时间也不算太早。
无烟早就准备好了洗漱用的热水等在了门口,卫五看了江俊一眼,伸出手去接过了那个盆子,也不管无烟惊讶不惊讶,只交待一句“我来吧”,便将无烟赶了出去。
看着卫五眼中压抑着什么东西,江俊笑了笑、故意逗卫五道:“怎么?卫大侠,你这是要亲自伺候我洗漱?”
卫五恼火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坐床上去。”
江俊眨眨眼,依言去了。
见卫五真的端起他的脚来脱去鞋袜,江俊才真的慌了几分:“不是吧我的卫大侠,你、你好歹也是个王爷吧?你这么做我、我承受不来啊!”
“别乱动!”卫五捉着江俊的脚,报复似地挠了一下:“我伺候伺候你怎么了?昨晚我不就把你伺候得很舒服?”
“……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卫五一边动手一边利落地脱去江俊的鞋袜,然后浸湿了毛巾给江俊洗脚,他看了看盆中漂亮的双足,叹了一口气:“你看着崔宁和赵墨梅,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他们?”江俊奇了:“怎么突然问起他们?”
“说说看吧?你会不会觉得崔宁残忍,会不会觉得——赵墨梅和他的关系,很是奇怪?”
卫五这么问了,江俊也就好好地想了一想,他确实觉得赵墨梅和崔宁奇怪。两人身上的衣衫明显出自同一人的手笔,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就是“情侣装”。
但,崔宁又娶了苏瑶,而苏瑶又怀有身孕。
他既不明白崔宁为何不喜欢赵墨梅这样的女人,又不明白赵墨梅为何要留在崔宁身边。
摇了摇头,江俊将他心中所想告诉了卫五。
不料卫五叹了一口气,掐了江俊的大脚趾一把,似乎有些被气乐了:“谁让你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是问你,会不会觉得赵墨梅恐怖?而觉得崔宁冷血无情。”
“……”崔宁冷血无情,赵墨梅也确实恐怖,但江俊不知道卫五为什么要问。
“……我是说,”卫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向江俊:“江俊,我看着他们,总觉得好像看见了未来的我们——他们,可能会和我们很像。”
江俊皱眉。
“我重活了一世,对待很多人事,我没有尽我所能去挽救。甚至、我会看着一些人枉死,而不去改变他们的命运。而你、你预先知道了很多事情的走向,你想要算计一个人,太容易。”
江俊这会儿明白了,卫五在担心什么。
“我想问你,江俊,”卫五伸手握住江俊的两只脚踝:“若有一天,我如崔宁般残忍,杀伐决断,你会不会嫌弃我,嫌我冷血无情?”
……
江俊想了想,俯下身来,也握住了卫五的双手手腕,看着卫五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卫五,如若有那么一天,我会告诉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是……”
“卫五,你我心意相通,你不瞒我什么,我也不想瞒你,”江俊眸色沉沉道:“若如你所言,因为你是重生的,你就要拯救每一个人的命运么?那不是成大事者,在我们那——这种行为叫做圣母。”
“圣母?”
“还有李吟商,在原书的剧情中,他这样既要天下苍生,又要皇帝和你的感情的受,就是彻头彻尾的圣母贱受,”江俊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圣母后,冷笑着道:“世间有舍便有得,你又不是神,需要普度世人。”
卫五一愣。
“何况,如我这般为了生存去算计我的继母、弟弟的,还有人说我是心机婊呢,如若真如你担心的那样,我是不是还要担心、将来你嫌弃我心机太重?”
“卫五,你不要总把我想得太好了,”江俊解释完所有名词,固定住卫五的脑袋用鼻尖顶着他的鼻尖:“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自私地希望你我和你我的家人过得好罢了。天下——那是顺带一提的附属品。你不用、有这么大的压力。”
卫五眨了眨眼睛,翘起了嘴角。
“何况,你不是说我们像宁王和太|祖皇帝么,你怎么会需要和一个小小水寨的寨主相比?崔宁是崔宁,你是你。”
卫五终于放心,他笑着继续手上的动作,又摇摇头道:“宁王和太|祖最后可不是什么好结局,宁王惨死在宴会上《送君千里》成绝响、那结局可太不妙了,我们是我们,不需要和任何人比。”
“是,我的好媳妇儿。”江俊笑了,凑过去亲了一口卫五的头顶。
“媳、妇、儿?”卫五瞪了眼睛。
江俊抬起一只脚,撩起水蹭了蹭卫五的肩膀:“媳妇儿不都要伺候丈夫洗脚的吗?还说不是我的媳妇儿?嗯?”
他眯起眼睛的样子让卫五看得一阵邪火起,当机立断抓过江俊浑圆的拇指来啃了一口、然后便将人掀翻在床上胡天胡地。
顾忌着江俊还没缓过劲儿,该肿着、红着的地方都还没有消退,卫五也只敢“威武”了那么一回。之后两人黏黏腻腻地抱在一起,一个人玩着另一个的手指,另一个玩着前一个的发丝,并排躺着讨论最近的事情——
镜城丘氏起义后不久,江南系鸿轩的水寨也开始组织起义。
系鸿轩不同于丘氏的小打小闹,他带领尘湖水贼起义后,立刻击杀前往镇压的官兵千余人,声威大震。附近等数十支队伍纷纷响应,义军、义众瞬间达到了千万人。
江南布政使楚岩、江南总督蒋晖、江南水师总兵张晖等紧急向朝廷报警。凌承闻讯,竟然派遣了几个人过去准备诱降系鸿轩。
系鸿轩拒绝后,皇帝随机派遣了一位朝廷的钦差为江南讨逆将军,又任命了亡妻家乡在江南的尹实为副将,率京师禁卫军五千人前往镇压。
“你猜猜皇帝会派谁前往江南啊?”江俊想,“韩峻志动不得,又有尹家人在其中,原本应当是派我父亲的,怎么你们千崇阁、也没有探出消息来?”
“内外领侍卫大臣都没有异动,京城的各个能用的将军也无动向……”卫五有些无奈,“尚虞备用处都出动了,皇兄这次只怕是有心防备了——”
尚虞备用处又叫“粘杆处”,当真是特务当众的战斗机。
江俊闭了闭口,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态窝进卫五怀里,他有些累了,闭上眼睛哼了一声:“谁去都好,只要不是相熟的人,因为此战必败,就算没有战死,也会被凌承那个狗皇帝、找借口一一除去。”
曾经的江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卫五搂着江俊,心中总有些不大安定,可是抱着江俊,却又有了安心。他习惯扛起一切事情,不想要自己爱的人跟着忧心。
京城近日来只派出去了一位大员,虽然此人只是个文官。但他,却和他恭王凌武,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所以多更一点QAQ
--------------------------
裴君浩: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
感谢各位甜丝丝操作一级棒的大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