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不是渣a是奶狗【完结番外】>第23章 我想吻你

  顾知白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的脸上一瞬间变幻了好几种神色,有惊诧,有惶然, 最后定格在计划被打乱的茫然无措上。

  在餐厅的婉拒很明显,接下来的发展也如她所料, 她们之间会有一段疏离期,接着,她会尽量维持现状, 让两个人保持一种略显亲近但不会过界的状态。

  但江枕棉的突如其来, 顿时打破了她的设想。

  对方的神情不再怯弱,不再忧郁,甚至正相反,是咄咄逼人的。

  “怎么不说话?”江枕棉说。她往前倾了几分,黝黑的眼瞳显得压迫十足。

  “听我说喜欢你这件事, 这么难以接受吗?”江枕棉哼笑着说, “我还以为, 姐姐对此一清二楚呢。”

  姐姐两个字被她说的含混又暧昧,像是裹了魅魔的爱心粉末, 只是字里行间的语气,却带了一丝嘲讽和了然。

  “如果你只是想说一些搪塞的话,那就不要说了。”江枕棉赶在对方开口前说道。

  她这一说,把顾知白本欲出口的话又塞了回去。

  顾知白从来不知道, 说话是这么艰难的事。这人像个中世纪审讯囚犯的行刑手, 攻击性十足地盯着她, 用眼神逼迫她, 试图让她老实交代出自己的所有罪行。

  拒绝的难度陡然上升。

  她久久地沉默不语, 视线躲避, 江枕棉脸上那点儿神情,压迫也好,嘲弄也罢,慢慢地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淡,像是支撑她的燃油逐渐耗尽,只剩下最后一点余热勉强支撑着,她最终回到了方才那种恹恹的状态。

  “我不明白。”她说,“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我……”顾知白叹了一口气,“我对你的确有好感。”

  “那为什么呢?”江枕棉抬了抬眼,神色仍是怏怏的。

  因为我是重生的对你虽然抱有好感但还是怀疑动机?

  因为我不喜欢沉溺爱情导致自己情绪失控无法保持理性?

  这两条不论哪一个说出来都很荒谬,于是顾知白又沉默了,欲言又止,但是一字不发。

  江枕棉突兀地笑了一声,她本来还想问点儿什么,但此刻已经没有必要了,对方的答案显而易见,再追问就太不礼貌了。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不过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是一定要说的。”

  江枕棉移开目光,只看着茶几上那杯依旧冒着徐徐热气的可可,“你的弟弟顾知耀,对你有很大的敌意,因为他想要顾氏的家主之位。他派人来接近你,因为我和宋轻淼长得很像,所以选中我。计划是让你陷入爱情,然后再通过我对你进行一些……不好的事。你以后一定要警惕他,他肯定还会对你不利。”

  她没看顾知白,自然也不知道对方的脸色,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会答应顾知耀,只是为了通过他提供的方法接近你,要不然,我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和顾氏的总裁产生交集。”

  “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实的,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你也再也不会见到我了。”

  江枕棉轻轻吸了一口气,说出自己最后的几句遗言,“谢谢你,认识你以来这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她说完,就直接站起身来,没去再往那人身上看最后一眼。

  刚要转身,手却被拉住。

  顾知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自说自话了这么一堆之后,就想着若无其事的离开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吧。”

  “我有说,要拒绝你的告白吗?”

  江枕棉猛地回过头,脸上凝固的平静倏地破碎,露出茫然又不敢置信地表情来,结结巴巴地说:“啊……啊?”

  顾知白拉住对方的手向下稍稍一用力,这人就摇晃着坐下,还是那副cpu过载,目瞪口呆的神情。

  “你先把话给我解释清楚,顾知耀是怎么回事?”

  顾知白把手松开,她才回了神,名为希望的火苗,在燃尽的余烬中又颤颤巍巍地闪烁起来。

  江枕棉定了定神,把顾知耀怎么找到她,他们又达成了什么协议通通说了出来,甚至还把手机打开,翻出精英助理,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也展示给顾知白看。

  “原来他竟然要害我,真是想不到。”

  “要不是你告诉我,恐怕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顾知白一脸后怕,“其实我该谢谢你才对。”

  “你相信我就好。”江枕棉说。

  “未来的老婆……”顾知白看着聊天框里自己的备注,慢慢念出这几个字。

  江枕棉讪讪笑了笑,把手机一下抢了回来,欲盖弥彰地按下锁屏键。

  她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声音有些发紧,“就是,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很怕确立亲密关系。”顾知白说。

  对方说出了一个秘密,她也应当回一个,不是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只是,她觉得应当对于自己之前的行为,做出解释和弥补。

  其实早在对方主动说出顾知耀的时候,她就不再怀疑了。

  两个多疑的人,想要交付彼此的信任,有一个人一定要先踏出一步,江枕棉就是那个先行者。

  她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亲密关系对于我来说,是未知的,不可控的,它也许会带来好的影响,也许会带来坏的,我不敢确定。”顾知白说,“所以,虽然我心里喜欢你,但却不敢向前迈出那一步。”

  “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对不起。”她勾了勾唇角,目光放软,“如果你接受我的道歉,愿意原谅我,那么,我们可以试一试。”

  “你,你没有在骗我吗?”江枕棉轻声喃喃,巨大的惊喜骤然化成一张大手,死死抓住她的心脏,让跳动的频率按照它的想法来,全然不受大脑操控。

  “是真的。”顾知白神情真挚,“我接受你的表白。”

  “所以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了?”江枕棉控制着自己没从沙发上弹起来跳一段霹雳舞,但她飞扬的眉毛,睁圆的眼睛,上翘的嘴角,无一不表明了这张脸的主人此刻兴奋至极的心情。

  她重新活了过来,不论是精神上还是□□上。

  顾知白噙着笑点头。这一刻,束缚着她的无形枷锁也同样落地,化为飞灰。她决定再尝试一次,做一个大胆的人。

  就算结局会不太美好,那又怎么样,总不能比上辈子还遭了吧。

  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信任,相信江枕棉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要一个抱抱,好嘛?”江枕棉试探着,卡壳一般缓慢又反复地抬起两个胳膊,以龟爬般的速度向前倾着身子,渐渐靠近顾知白。

  这是一个拥抱,确确实实的拥抱。

  她的双臂环过对方的腰背,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她们的心脏彼此靠近,胸膛挨在一起。温暖的体温透过柔软的羊毛衫入侵到对面的领域,微凉的发丝挨着她的侧脸,清淡的花香萦绕在江枕棉的鼻尖。

  她记得这个味道,顾知白的洗发露。

  房间里静谧地好似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孤岛,而她们的心跳则是唯一的声源。

  江枕棉感到一阵安心。她无疑是兴奋的,雀跃的,但同时,她又为这份肢体间的接触产生了安全感。

  像是回到属于自己的领地,埋在厚厚被子围成的窝中,柔软静谧的环境包围着她,没有任何外界的纷扰。

  她靠在顾知白的颈窝中,双臂收拢,紧紧抱住怀中的躯体,如同溺水的人攀住河面唯一的浮木。

  潮意偷偷爬上她的眼眶。

  她的记忆里还停留着上次和人拥抱的场景,如果在小时候被护士抱在怀里打针也算拥抱的话。

  或许我并不是讨厌肢体接触,江枕棉想,只是必须要和合适的人来做。

  甜蜜与温馨从她的心底泛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骨头发软,像是泡在糖浆里。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时间突然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但顾知白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是一个信号,江枕棉有些不舍地松开胳膊,往后退了退。

  没关系,她安慰自己,她们是名正言顺的情侣了,以后可以随意拥抱,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对方脸上的不舍实在明显,顾知白的脸上露出一点无奈又好笑的神情。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我还没向你解释,是关于薛毅的。”

  江枕棉霎时间就回忆起这个人,这个让她心灰意冷铤而走险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关键人物,“……你和他的联姻。”

  “是这样的,他来找我,是为了合作。”顾知白不是一个喜欢隐瞒爱人的人,既然她们确定了关系,她也不喜欢两人之间产生误会,因此把下午在餐厅时她和薛毅之间的对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末了她说:“我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决定要拒绝他的提议,只不过需要再等几天才会澄清。”

  面对江枕棉不解的目光,她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的父亲,用公司职务来要挟我同意联姻,我需要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不然就算没有薛毅,也会来个薛青,薛红的。”

  顾父和顾知白的关系不好,她是知道的,对方能做出这种事来,她完全不会觉得惊讶。要是能把这个老头子解决掉就好了,江枕棉不由得想到。

  最起码也得让他不再指手画脚,试图操控顾知白的人生。

  阅文无数的江枕棉眼珠转了转,灵光一闪,压低声音说:“我突然有个想法,顾知耀不是最想要这个家主的位置吗,他和你父亲之间显然有很大矛盾。”

  “顾知耀也不想让你联姻,所以一定会全力阻止。我可以跟他的助理说,你并不想联姻,是被父亲逼迫,要是父亲能够改变主意,你肯定会立刻摆脱薛毅。”

  “这样的话,就能把问题转到顾知耀的头上去,让他对上你父亲了。”

  她说的头头是道,觉得这个主意有八成能成功,别人她不知道,顾知耀这个霸总,她还不清楚吗。

  自以为是天下第一的人物,有着无比澎湃的自信,且没什么智商,肯定会想方设法让顾父改主意的。

  “不失为一种方法。”顾知白若有所思地说,她本来是想着,让顾知耀犯点儿事,为自己拖延一点时间,不过若是真能解决掉顾父,那就是一劳永逸了。

  她思考了一会儿,点了下头,“可以,就先按你说的办。”不过她也要再去做一点儿什么,这个时间,顾知耀和那个叶晚晚,应该关系不错了吧……

  江枕棉见状拿出手机,给精英助理发了消息,然后当着顾知白的面,把“未来的老婆”删掉了前三个字。

  对此,顾知白只是笑了下。

  “你这学期什么时候结束呢?”

  “这个月末就放假了。”江枕棉如实回答。

  “那既然这样的话,寒假要不要来我这儿住?”顾知白语气轻松,带着询问。

  落到江枕棉耳朵里,无异于是一个大号炸弹。

  什么?!这么快就要同居了吗?

  她最近其实有在抽空看房,想挑一个离顾知白和公司都比较近的地方,最好在这两个中间,只是没看到合适的。

  “会不会,就是,太快了……”江枕棉突然有些扭捏,又连忙解释说,“不是我不想和你住在一起,就是,就是……”她的脸慢慢红了起来,眼神飘忽,显然是想到一些不好明说的事。

  顾知白提出这个建议,完全是处于方便的角度,这样她们可以一起上班,也省的江枕棉再掏房租,而且一起住,她也可以照顾对方,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现下见到这人又是脸红,又是吞吞吐吐的模样,她光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嘴里的话一噎,有心想解释,又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奇怪的沉默里。

  江枕棉的脸越来越红,她当然看过学习资料,但身为母单且自豪的一号人物,别说深入交流,就连拉个小手都没有过。

  理论知识倒是装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实践起来能打几分。

  她的眼角余光能看到对方有些尴尬无措的神情,双手放在身前交握着,像是两片合拢的莲叶。

  顾知白的皮肤很白,是那种莹润如玉的白,她碰到过对方的手,肌肤滑腻,像是牛乳,由此推想,想来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她的双腿很长,穿长裙时只露出一双细细的脚腕,连踝骨也圆润地恰到好处,若是握住,用手心细细摩挲,会是什么感觉?

  刚刚拥抱时,江枕棉就切实感受到,顾知白的腰肢要比看上去细瘦很多,却并不干瘪,胳膊能轻而易举地搂住。脊柱的部分略略凹陷,蝴蝶骨稍稍凸起,倘若从上到下轻轻抚过,停在腰窝,会不会引起一阵颤栗。

  江枕棉的脑子顿时因为这些想象热开了锅,每一个因沸腾炸开的泡泡,里面就装着一份无法言明的旖旎遐思。有多少心思消散,就有多少想象再度升起。

  面上的红晕不减反增,又蔓延到耳朵,说不上心虚和害羞哪个更多一些,江枕棉垂着头,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和顾知白对视。

  顾知白原本有些不好意思,可看到这人的模样,心里一下笑开,顿时就把那点儿羞涩抛在脑后,甚至颇有兴致地调笑说:“怎么,这么害羞,没交过女朋友?”

  “我是没交过女朋友,姐姐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江枕棉抬起头小声说,“我没有过恋爱的经验,很多事都不懂,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姐姐一定要说,我肯定会改的。”

  “啊!”她忽地又惊呼一声,双手连连摆动,从嘴里溜出的句子也如同此刻红红的双颊一般,浸了蜜似的泛着甜意,“不是,不是指那个……经验啦。”

  江枕棉:啊啊啊要命,显得我像色情狂!

  顾知白噗一下笑出声来,含着笑意说:“好的,好的。”

  江枕棉又羞又恼,“怎么笑我!”

  “没有,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超级优秀的女朋友的。嗯……不管哪方面都是。”顾知白忍了忍,唇角的弧度没扬起来,可弯弯的眼睛却暴露了她。

  江枕棉恼羞成怒,直接将顾知白扑倒压在沙发上,没什么底气地说:“你明明在笑我,都没有停过!母胎单身就这么好笑嘛!”

  她哼哼两声,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的眼睛,“反正你想后悔也晚了。”

  身下人的头发散乱地铺开,黑色的发丝压在浅米色的沙发套上,强烈的对比色重重晃了一下江枕棉的眼睛。

  顾知白的双眸仿若流淌的蜂蜜,浓缩的琥珀藏住一缕灯光,让这双眼瞳显得那么璀璨。她的双颊只有一层不明显的霞色,隐隐约约,反倒叫人更想贴近了去仔细瞧瞧。

  顾知白还在笑着,时下大多数人都喜欢恋爱经验丰富的对象,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瞧这人的反应实在有趣,所以故意想逗一逗。

  她笑了一阵,把自己手抽出来,想把身上的人推开,就是有些提不上力气。

  “我想吻你。”

  顾知白将移散的视线聚拢,看向上方的人。

  “可以吗?”

  那些羞恼如同被吹散的晨雾,从江枕棉的脸上散去,只留下她认真的,一览无余的渴望。

  渴求明晃晃地从她的双眼里溢出,顾知白平稳跳动的心忽地乱了一下,她本该伸出去推拒的手偏移了一点角度,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这同样也是一个信号。

  一个同意的、鼓励的信号。

  于是江枕棉俯下身子,一只手撑在对方的脑袋旁边,一只手轻轻搭在肩颈处。在她们相贴之前,顾知白就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像是受惊的蝴蝶。

  她的唇瓣很软,微凉的触感,像是果冻。江枕棉含了一会儿,就动作轻柔地舔开嘴唇,缠住里面湿热的原住民,纠缠着,追逐着,试图祈求一点儿帮助。

  原住民只是躲了一下,或许是被引诱,或许是不堪其扰,它开始回应,以同样的热情,引导着毛躁的闯入者,教它如何正确地把这件事做好。

  她们的双唇紧紧贴在一起,密不可分,像是两个磁极相撞,又或是有缺口的玉玦找到了另一半。

  搭在颈侧的手指慢慢抚上了脸庞,江枕棉学得很快,她的动作逐渐激烈起来,细碎的闷哼被吞食,来不及描述的东西漫延。

  而一阵缓缓荡开的,鲜甜的橙子果香从顾知白的身上弥散。

  这味道并不浓郁,轻轻浅浅的,可钻入江枕棉的鼻尖后,却让她的思维逐渐混沌起来,只剩下一些不能说的快乐停留在脑子里。

  她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念头没浮起多久,就被快乐与无法描述的一个名词压了下去。这感觉过分美妙,像是从高处落下,轻盈失重的感觉刺激着她,让她只剩下沉溺狂乐的欢愉。

  江枕棉眯起眼睛,被无可描述的感觉操控着,如同喝了一瓶白兰地,整个人都醉醺醺的,自控的理性远去,只剩追寻愉悦的感官本能自由行动。

  然后她们接吻,就像雪花亲吻冰面,雨水亲吻青草,阳光亲吻树叶,花朵亲吻蝴蝶,江枕棉亲吻顾知白。

  江枕棉拉开一点儿距离,用指腹将这些不能说的东西轻轻抿掉,再用一个不能说的东西吃掉。

  这动作已然让顾知白红了脸,她却不罢休,挨着人的耳垂,用气音说:“好甜。”

  她用鼻尖蹭过顾知白的耳阔,沿着这条弧线一路啄吻,留下一道湿淋淋的水痕。

  顾知白手脚发软,胸膛急促地起伏着,纠缠牵扯出的情与欲被逸散的信息素明明白白地反馈出来。

  从未接触过信息素的人,骤然嗅闻到这股味道,必然要失控,被影响摆弄着,像是个只知道欲望的俘虏。

  顾知白只看着江枕棉挨挨蹭蹭的状态,就清楚她此刻定是理智全无。若是不能制止她,顺着她的心思继续,恐怕真要擦枪走火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找回几分力气,把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捧起来,轻声诱哄着说:“让我坐起来,好不好?”

  江枕棉露出一个权衡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好。”

  顾知白就皱着眉头,一副很难受的模样,“你这样压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江枕棉很是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试图分辨她脸上的神情,顾知白丝毫不慌,紧紧抿着唇,很不爽利似的。

  最终,依靠她所剩不多的智商,江枕棉得出了结论——这人说的是真的。

  她有些不快地爬起来,被打断的不高兴挂在脸上,往那儿一坐,却没有再动手动脚,只是乖乖地生闷气。

  顾知白瞧着,只觉得可怜又可爱,不禁伸出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却不料被一下抓住,亲了好几下指尖。

  江枕棉的注意力放在这只手上,总比放在她整个人身上强。顾知白松了口气,索性就放任这人摆弄,空下来的另一只手理了理凌乱的衣领。

  她的心思平静下来,信息素的味道也渐渐消散,正常情况下,不超过半小时,江枕棉就会清醒过来,也可以通过外力刺激,加快这一进程,比如拿着冰块去冰一冰她。

  信息素失控,通常都会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而江枕棉就变成了这幅样子,话不多,像个闷葫芦似的,又很执拗。

  这和她平时表现出的活泼开朗大相径庭,但顾知白瞧着却觉得可爱。

  江枕棉把这只手翻来覆去亲了好几遍,像是稍稍解渴,短暂地停下了这一举动,却不松开,仍要把这只手握在手里。接着她又直勾勾地看向顾知白,视线钉在那两片泛着水光的唇瓣上,“我想吻你。”

  “不可以。”顾知白说。

  她就又露出了那副怏怏不乐的表情,好像顾知白犯了什么大错,但是她又没办法惩罚对方,只能自己憋着生闷气,也许是没憋住,她闷声说:“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刚刚把我的嘴唇咬肿了,现在有一点儿痛。”顾知白忍着笑说。

  江枕棉凑近了去看,有着水泽的唇瓣看上去红红的,上面还有尚未褪去的齿痕,只凭着这点痕迹也能想象出刚刚的激烈。

  “好吧。”她神色不快地坐回去,垂着头去捏顾知白的手指头。只是很不安分,总要扭来扭去,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左,好像沙发上长了刺,让她烦躁不安,坐不稳当。

  “可是……”江枕棉拧着眉头,终于忍不住了,瓮声瓮气地说:“我还是想亲你。”

  这人实在可爱,顾知白几乎要笑出声来。她佯作思考的样子,沉吟片刻,“那你可以来亲亲我的脸。”

  对方霎时间像打了一针肾上腺素,双眼一下亮了起来。

  “但是不能舔,也不许咬。”顾知白又补充道。

  江枕棉有一些失落,但迷迷糊糊的脑子又想到,可以亲亲,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就重新高兴起来,忙不迭蹭到顾知白的身边,啾地一下,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没什么旖旎的感觉,顾知白只觉得好似被岁数不大的小孩儿吧唧了一口。

  但江枕棉却不老实,亲着亲着,手就搂了上去,从面颊吻到鼻尖,从鼻尖吻到眼皮,含着对方的耳垂低声咕哝,“喜欢……”

  潮湿含混的气音搔着顾知白的耳膜,让她反射般向后缩了缩,却被江枕棉反手搂住,缠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在不大的沙发里又贴又吻,勾勾缠缠,彼此依偎着,间或夹杂着几声低笑,有种懒洋洋的温馨感。

  直到江枕棉清醒过来。理智挤走无序的本能,开始审阅刚刚的记忆。

  要命!

  江枕棉此刻是一半倚着沙发靠背,一半身子压着顾知白,将她挤进靠背和扶手之间的空位里,一只手穿过对方的指缝,手心朝上按在颈侧,另一只手抚着人的腰,而她正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唇上还残留着馨香的体温。

  要命!

  她清楚地记着刚刚发生了什么,而现下心里冒出的尴尬不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就只是——我像个傻子一样!

  她本应当展现自己“高超”的吻技,然后浅尝辄止地分开,表明自己的绅士和从容。

  两个刚刚确认关系的人,不应过于急切地进行亲密行为,循序渐进就好。

  但是她刚刚像个什么,欲求不满的醉汉,或者缠着大人要糖的小孩儿,总之,就是不像一个智力在平均线以上的成年人。

  只是这个姿势实在太好,江枕棉一时半刻,竟有些不想起来。

  她把脸重新埋回去,声音显得模模糊糊的,“我刚刚怎么了?”

  “是我的信息素影响了你。”顾知白拍了拍她,是安抚性质的那种,抚了抚她的后脑,语气轻柔,“不是什么大事,下一次就不会了。”

  “没关系,”顾知白噙着笑,“很可爱的。”

  “可爱通常都是找不到词来夸人的时候,用来凑数的。”江枕棉小声嘟囔着。

  “什么歪理。”顾知白说,“好啦,坐了这么久,腿都要麻了。”

  江枕棉哼唧了一声,没动。

  “要姐姐亲一下才起来。”

  顾知白动了动胳膊,立刻就被压住了,无奈地说:“你不起来,我怎么亲你呢。不动的话,那我亲空气了哦?”

  江枕棉不情不愿地坐起身子,只顾着盯着顾知白瞧,眼神里透出期待,等着那个说好的吻。

  顾知白也没有抵赖,她柔白的手抚上对方的面颊,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真粘人啊。”她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她伸了个懒腰,即便是这样的动作,在江枕棉看来,也还是说不出的优雅。

  “已经快十点了。”顾知白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你不真的不打算吃点儿东西吗?”

  被她一提醒,江枕棉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胃里的确空荡荡的难受,饥饿感瞬间就明显了起来。她一下捂住胃,如同被谁打了一拳,“要吃要吃,我好饿!”

  “不用叫外卖了,”江枕棉说,“我去下碗面,很快的。”

  挽回形象大好机会!这不就来了!

  她摩拳擦掌,斗志满满,打算好好露一手给

  顾知白瞧瞧。网上都说会做饭的伴侣最加分,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怎么也能算上一个家常菜资深大厨了吧。

  顾知白自然不会不同意,说实话,她对厨房里称得上是熟悉的电器,恐怕只有冰箱一个。

  双开门的大冰箱,里面食材很多,都是新鲜的,每天阿姨都会看冰箱里的蔬菜水果情况,适当添进去一些。

  做面条不用太麻烦,江枕棉打算做一个番茄虾滑面,简单又快,而且味道很好。

  “我的手艺很好的,姐姐要不要也吃一点儿呢?”等待水烧开的时候,江枕棉回过头说。

  “现在太晚了,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顾知白摇了摇头,对方听了这话,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她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稍微吃一点儿也可以,尝尝看你的厨艺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好。”

  “那我就照着自己的胃口做,到时候分给姐姐一点儿,晚上的确不应该吃太多,容易消化不良积食的。”

  江枕棉又美滋滋地转过身,连切番茄的手都快了两分。

  这里的番茄明显比她在超市看过的要好多了,个大皮红,闻着就有一股浓浓的番茄味儿,去掉皮放在锅里一炒,浓香顿时就激发出来,感觉根本不用加番茄酱来增味儿。

  现在的西红柿也不知道是不是品种问题,一点儿柿子味儿没有,还不如黄瓜,不起沙也不出汁,好像塑料做的。

  番茄炒出汁后,江枕棉往里加了半锅的水,烧开后再下面条和虾滑,别的调料不用放,只用加点儿盐就够了。

  出锅后洒上一把翠绿的小葱花,面就做好了。

  江枕棉把它分别装进两个碗里,一个多一些,一个少一些。

  顾知白见她忙完了,就走过来,帮忙端了一个碗。她有心想帮一帮,但自己实在没下过厨,江枕棉又叠声说不用不用,她只好站在厨房门边看完了全程。

  “快尝尝。”江枕棉把筷子和勺子都递了过去。

  顾知白低头喝了一口汤。

  “怎么样?”江枕棉说。

  “非常好喝!”顾知白点头赞道。

  这倒不是她说瞎话,番茄酸甜浓郁,虾滑鲜美,面条火候正好,筋道十足,和阿姨的手艺不相上下,要知道后者可是考了高级厨师证的,各种菜系信手拈来。

  江枕棉得了一句夸,总算心里舒坦下来。

  她们吃了夜宵,又收拾了碗筷,就已经十一点多了,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江枕棉还睡之前的客房,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还是有些激动,觉得晚上的发展,像是做梦一样。

  在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那一刻,她就在思考怎么个死法了,甚至想着要不要陷害顾知耀一把,死他家门口去。

  这就叫利益最大化。

  还好,还好,峰回路转。

  安静了一晚上的系统这才冒出头来,“恭喜宿主达成所愿!”

  江枕棉意味深长地说:“也恭喜你。”

  她这些心理活动,系统全然不知,要是知道恐怕早就闹开了。

  她在这里志得意满,人生得意,而另一边,得了消息的顾知耀却不怎么高兴。

  在听到联姻传言的时候,他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在家里四处乱砸,眼神阴鸷,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只看重顾知白,论能力,论手段,他哪点比不上她,父亲真是老眼昏花了!

  母亲也真是没用,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他目光冷冷地坐在椅子上,抬腿狠狠踹了茶几一脚,没想到石头做边的茶几过于坚硬,反倒震得他脚腕生疼。

  顾知耀一张俊脸顿时扭曲起来,又气又恨,恨不得直接给这个茶几粉身碎骨了,“该死的!”

  好在他没气多久,助理就给他打了电话,把江枕棉的说辞对他说了一遍。

  顾知耀嗤笑一声,心里暗讽道:我就知道,顾知白这家伙怎么可能放弃那张脸,想当初,她为了那个宋轻淼,甚至连割腕的事都做得出来,她压根就不喜欢男人。

  都是老头子的问题,要是能把他解决了就好了,他的心脏不好,若是能吓一吓……

  顾知耀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踢着满地的各种玻璃陶瓷碎片,在一片吱嘎脆响中,他忽然有了一计。

  当即命令助理说:“你去给我查一查,顾知白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说,谁最恨她。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资料。”

  精英助理:“是,明白。”

  他要一石二鸟,把这两个人一起解决掉!

  顾知耀畅想着计划成功后在顾氏呼风唤雨的日子,不由得发出一阵大笑,心情愉悦极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特殊的提示音,是一阵清脆的铃声,他专门给叶晚晚设的。

  他接起电话,叶晚晚带着哭腔的慌乱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阿耀,我,我母亲突然昏倒了,怎么办,我好害怕!”

  顾知耀眼神一厉,“别慌,先打120,我马上过去!”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早已经爱上了这个迷糊可爱的小女人,经历过数次你追我跑的戏码,在这个月初,他们终于确立了关系,成为一对恋人。

  顾知耀本想将叶晚晚接过来住,却被她拒绝了,原因是叶晚晚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从小到大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从来没见过父亲。

  母亲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独自在家生活呢,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她对母亲的爱让顾知耀无比动容,当下就在他住的小区里又买了一套房,让叶晚晚和她的妈妈办了进来,这样他们虽然不能在一起住,但离得那么近,随时都可以见面。

  他也见过叶母,虽然年纪大了,但仍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和叶晚晚长得有八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对母女。

  顾知耀也是更像自己的母亲多一些,不像顾知白,她更像父亲。

  顾知耀穿上外套,不顾满地狼藉,就直奔叶晚晚住的地方赶过去。

  他们没有挂断电话,叶晚晚慌乱啜泣带的声音,哭的顾知耀心都碎了。

  等救护车到了,他腾出空来,立刻联系助理:“快,找全省最好的医生过来,必须把晚晚的母亲治好!”

  作者有话说:

  好耶!留评掉落红包哦。

  真是要了亲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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