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的季节。

  梦里梧桐树的叶子绿油油一片,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眉眼艳丽,唇边带着温和的笑容,眼里明亮闪烁,发尾在夏日的阳光里轻轻带过。

  “学长——”

  温和的嗓音落在耳边,少年明艳而绚烂,在人群中夺人眼球。

  梦里的白光散去,林微寒沉沉地醒来,首先感受到手腕的酸疼。

  “砰——”地一声,手腕处发出动静,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眼前是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天花板。

  被遮蔽的窗帘,隐约有凉气透进来,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灰蒙蒙的天花板,手腕处的镣铐,以及脚踝。

  唇畔边是熟悉的山茶气息,这里是路月沉之前住的地方。

  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大脑迟钝地思考,他看着自己手腕的地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今天是去宴礼的日子。

  ——路月沉。

  他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是路月沉那张脸。

  ……艹。

  他挣扎的动静很大,这间屋子很拥挤,门外传来动静,青年帽檐下的那张脸露了出来,对方到了他身边,把提着的东西放下来。

  “路月沉,你找死吗?”林微寒冷冷地盯着人,他手腕被迫抬起来,修长的手指稍稍用力,手腕线条绷紧,有骨节凸出来,像是凌厉抽出来的竹枝。

  这小子居然敢给他下–药。

  疯子。

  他凶狠地盯着人,如果目光能扎死人,这会路月沉已经被他戳出无数个洞了。

  “不想死的话赶紧把这破玩意儿解开……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妈的。”

  林微寒被束缚不能动,眉眼暴躁冷戾,盯着人恨不能把路月沉一口吞了。

  现在对方动弹不了,只能用那张坏嘴巴说一些难听的话。

  路月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床上的青年。

  青年被下了药,醒来的时候眼里没有那么清澈,看上去有些迷沌,那双眼冷冰冰地冒着寒气,银色的发丝垂落,精致的五官浑然天成,白衬衫往下是完美的腰线比例。

  他手指碰上青年的脸,每一寸皮肤都是令他迷恋的温度……触上柔软的肌肤,柔软湿润的嘴唇。

  “砰”地一声,锁链挣动,青年眼里冷的能冻死人,他手指传来痛意,对方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指骨立刻见了血,鲜血从对方嘴巴里流出来,疼痛顺着蔓延,他垂着眼,按住了青年的下颌。

  林微寒不得不松开嘴巴,下颌处的力道很大,他恨不得咬断这傻逼的手,牙齿被迫松开,对方的手指却没有拿开。

  他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

  与梦中明艳绚烂的少年完全相反,明明是同一个人,眼前的青年却沉敛死气沉沉,眼中包裹的情绪透露出来,用几乎难以形容的痴迷看着他。

  其中夹杂着污浊、沉重,执拗和迷恋。

  几乎是只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都忍不住炸毛的程度。

  仿佛在用目光猥-亵他。

  他嘴巴里传来异物感,青年的手指堵住了他要破口而出的脏话,对方的手指修长覆着薄薄的茧子,触碰到他的上颚,他唇角被迫撑着,扭开脸又被掰着下巴转回去。

  柔软的舌头被捏住,林微寒讲不出话来,他再看不出来路月沉想干什么就是蠢了,温凉的温度传来,牙齿被抵着,对方不轻不重地在搅弄着。

  异样的触感蔓延到他全身,林微寒因为过分愤怒眼前发黑,他死死地盯着人,耳边传来哗啦金属物撞击在一起的动静。

  路月沉自上而下的盯着他,他察觉到了什么,肩膀下意识地绷紧,脖颈线条朝一旁侧过去。

  唇边有液体流了出来。

  ……艹。

  他头脑发热,路月沉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对方手指上沾上了粘液,纸巾一点点地擦干净。

  路月沉指尖触及他的唇角,在他唇畔轻轻地蹭过去。

  “学长,现在是吃饭时间,我买了你喜欢喝的粥。”

  温和的语调,不知道的以为是在调-情。

  嘴唇在发麻,林微寒冷笑一声,“喝你妈。”

  “——滚。”

  路月沉把保温袋打开,里面是刚买回来的玉米粥,听了他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反而动作熟练的把粥打开,汤匙放到一边。

  他的腰肢随即被箍住,路月沉抱着他给他调整姿势,气息随之落下来,他毫不犹豫地一拳打了过去。

  手腕随即被握住,路月沉手掌撑在他的腰上,不知道在哪处按了一下,他随即失去了力气。

  ……艹。

  汤匙舀了粥,吹凉之后放到他唇边,林微寒面无表情地坐着,他死死地盯着路月沉的脸,粥放到唇边他没有打算吃的意思。

  路月沉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他一直看着人,随即低下头,把汤匙里的粥喝了,随即吐出来。

  “……滚。”

  “你最好赶紧死,别等我出去了弄死你。”

  “傻逼。”

  路月沉的脸上和衬衫上都沾上了粥,他深长的眼睫抬起来,深褐色的眼珠无机质显得略微透明。

  “学长不想吃饭的话,我们来做点别的。”

  粥碗被放到了一边,路月沉擦了擦脸,衬衫扣子随意地解开,那张艳丽的面容敛起了神色。

  “你敢……”

  话音没落,他的脚踝随即被握住,路月沉掌心灼热滚烫,肌肤相触,对方顺着他的脚踝不断往上。

  路月沉视线在他颈侧一扫而过,手掌随即按住了他的腰肢。

  “……我忘记了检查,学长和江释做到哪一步了。”

  林家老宅。

  “小寒还没有过来吗?他又是不想应酬,打算晚上再过来?”陆景明问。

  宋澄:“可能是吧,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嗯……他发信息了,说有事,可能晚点才能去。”

  “我们再等等吧。”

  江释顺着看了一眼,他斟酌着给林微寒发去了信息,信息没有发出去。

  :对方已经把您拉黑,请您重新申请验证。

  施夷南被绯云推着,今天也是路月沉的生日,所以她撑着身子起来,然而两个小子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他们两个呢?”

  绯云:“二少爷一向晚到,月沉少爷……老爷子不让他进来,可能去学校了吧。”

  走廊里。

  已经立秋,林老爷子换上了厚重的长衫,他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这棵树有五百年的历史,枝叶盘根错节,树叶在徐徐而落。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从上次生病之后一直没有好转。

  孟常守在林老爷子身边,“先生,如果身体受不了,不用强撑。”

  “今天是小寒的生日,他还没有过来吗……咳咳。”老爷子咳嗽了两声。

  “二少爷的性子您知道的,可能不到最后露面的时候不会过来。”

  “出了那样的事,他应该会早点过来的。”林老爷子说,“孟常,你应该明白吧。”

  “就算我不在了……也要好好照顾小寒,林家亏待他。”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二少爷如果知道您这么想该难过了。”

  林老爷子摇摇头,背过身去,身后的梧桐树枝叶凋零。

  人事变幻,院中梧桐千秋无声。

  孟常看着林老爷子离去,老式的长袍和长廊融在一起,直到林老爷子手里的文玩核桃应声落地。

  那一刻,世界仿佛也变得安静下来。

  人跟着倒下了。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孟常僵立在原地。

  “……老爷。”

  林微寒整个人陷在路月沉怀里,对方的气息包裹着他,他脸色发白,骂人骂的口干舌燥,喘息声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青年的吻落下来,他的唇角被碰了碰,唇齿之间呼吸被夺去,血腥味在他唇齿之间蔓延,他恨不能把路月沉咬死,下巴被按住,对方粗暴强硬地掰开他的嘴巴。

  某处传来异样感,他脸上蔓延出不正常的红晕,路月沉稍稍放开了他,手指缓慢地探了进去。

  “放开……你不想死的话。”

  他恶狠狠地盯着人,可惜现在气息喘不匀,因为缺氧加上异物感不适脸上浮出红晕,清冷的脸上爬上绯红,眼尾一并蔓延了红晕。

  腿心僵直,他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路月沉看着他,唇畔碰到他的耳朵。

  “学长在紧紧地咬着我……江释碰过这里吗。”

  犬齿咬住了他的耳朵,疼痛感顺着传来,气息落在他颈边,林微寒整个人过电一般,手指随之僵住,对方从后面箍住了他,按住了他不让他动弹。

  路月沉手指碰上他的脖颈,触摸着他脖颈的皮肤,灼烫的温度传来,在那处吻痕反复摩擦。

  手指顺着往下,低沉的嗓音顺着传来。

  “江释碰过这里了吗。”

  林微寒说不出话来,他咬着牙,手指虚虚地抓住了床单,不知道碰到了哪一处,令他全身僵住,指尖稍稍地用力。

  他的异常反应令路月沉顿住,路月沉眸色随即转深,深长的眼睫落下来,嘴唇贴到他的脖颈,路月沉从后面抱住他,力道重的仿佛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我只喜欢学长……学长却和谁都可以在一起,我不喜欢学长这样。”

  明明是温柔的嗓音,动作却并非如此,犬齿在他耳垂处留下痕迹,修长的指骨按住他的腰肢。

  ——随即恶狠狠地撞了上来。

  林微寒在那一瞬间脸色发白,他眼尾红晕尚且没有褪去,那双清冷的眼染上异色,柔软的发丝陷进路月沉的衣襟处,嗓眼仿佛被堵住,只能发出短暂急促的音节。

  他眼前陷入了一片空白,被虚虚地撑着,掌心出了一层汗,眼睫颤了颤,铁物碰撞发出动静。

  身后的青年眼中深邃不见底,犹如掀翻的浪潮足以把他溺毙,污浊之物想要把他填满侵–占,晦涩难言妄想在他灵魂之处打上烙印。

  他犹如被钉死在树桩上,被对方毫不留情地贯穿,耳边传来对方的温声细语,亲切地一句句地问他,话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江释碰过这里了吗?”

  “学长觉得谁的技术更好点……他能满足学长吗?”

  “……好想做到学长怀孕为止,这样就不会抛弃我了。”

  林微寒:“……”

  他手腕绷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脑变得迟缓,愤怒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填满,眼前是青年艳丽惊澧的一张脸,对方问话时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令他难堪屈辱。

  他很快没空思考,手腕被握住,指骨上留下一偏深红印记。

  对方咬住他的每一块骨头,牙齿覆盖在上面,如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窗外的暴雨没停,大雨倾盆落下,遮盖住了交织缠绵的呼吸和悱恻之言。

  林微寒到后面甚至分不清时间,记不得自己晕过去了几回,醒来了几次,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回忆。

  身上每一处都在疼,他陷在柔软的被子里,被山茶花的气息包裹着,在雨声下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房间里开了灯,他睁开眼,只是一个简单翻身的动作,他随即全身僵住。

  手腕抬起来,迎着柔软的灯光,得以看清上面留下来的痕迹,他如同上了一回战场。

  整个人被碾了一遍,抬手这个动作都做的吃力,魂被抽出去了,他咬紧牙,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他侧身的时候眼角扫到了什么,那是一把钥匙,就放在床头柜。

  他撑起身体,尝试去碰放在床头柜的钥匙,手腕撑着,腰只能塌着,他身上穿着路月沉的衬衫,尺码稍微大了,只碰到了床头柜的一角。

  随即支撑不住,他整个人栽在了床边,脑袋磕到了床头柜边缘,钝痛立刻传来。

  脸颊陷入柔软的枕头里,林微寒听到门外的动静,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

  路月沉刚进门,还没有靠近,旁边的烟灰缸迎面擦着他的脸砸过去。

  “砰”地一声,烟灰缸磕到墙壁,骨碌碌地滚下来。

  林微寒捂着自己的脑袋,眼底冷冰渗人,他脸上还白着,气势被削弱了几分,被子从腰肢往下滑落,他整个人还维持着向床边挣扎的姿势。

  被他砸到的青年并没有生气。

  路月沉碰了碰自己的额角,深邃的眉眼随之抬起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眉目温和深沉。

  人走到了他旁边,林微寒只是被盯着,不好的记忆浮上来,对方像是牢牢地锁定了他,他如同被困在蜘蛛网上的猎物。

  只能一点点地被蚕食吞噬殆尽。

  东西放到了一边,路月沉好脾气地把被子拾起来,抱着他把他重新放回了床中央。

  被角被掖好、动作小心翼翼,温和的嗓音低沉温柔,却如同恶魔在低语。

  “……你是想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