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结束后迅速进入了四公的选歌和选出场顺序的阶段, 依楼这队因为之前成绩好在选歌和出场顺序方面都有优势。
这一趴录制结束后像依楼这种通告多的艺人纷纷请假跑通告去了,只有叶雪这种跨行的素人和一些娱乐圈小透明还留在宿舍,每天去练习室练歌练舞。
四公每个队可以表演三次, 分别是个人表演舞台、双人表演舞台和团体表演舞台。为了避免大众审美疲劳依楼把个人舞台让给了队里人气次之的冷夏, 双人舞台自然是CP粉最多的她和叶雪。
叶雪为了对唱时不被依楼秒杀,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练歌了。在专业老师的指导下, 原本就很有天赋的叶雪演唱技巧突飞猛进。
某天叶雪正在练习室跟着伴奏练歌, 忽然有人推开门,探了个头进来。
见叶雪一脸震惊, 她笑着说, “我刚才敲门了, 你是不是一直专注唱歌没听到?”
叶雪点了点头。
这个女艺人叫莫夭, 叶雪对她有印象。
在参加这个节目之前叶雪从没听说过有个女演员叫莫夭, 来了之后她特意百度了一下, 这个莫夭今年二十一岁, 出道一年多的时间里去几档网综当过嘉宾, 拍了几部网剧,目前只有一部网剧播出了, 她演的还是里面的恶毒女配。
不过那个女配很出彩, 艳压女主,也让她有了一定知名度。
叶雪平时实在太忙了, 除非那种经常热搜前三的明星,其他艺人在叶雪那基本都是查无此人。
不过这个莫夭还是给叶雪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因为好看。
她的好看和依楼的混血感、冷夏的高级感都不一样,她是那种让人很难挪开目光的美人, 心下暗自感慨世界的参差,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完美的人。
莫夭就是人们心中最典型的美女模样,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唱歌好厉害!”莫夭由衷地夸赞,“能不能教教我?”
叶雪微微皱眉,为什么要她教?明明有专业的声乐辅导老师好不好?另外叶雪印象中莫夭的业务能力很差,唱歌跳舞都不太行,单纯是因为长得好看没被淘汰。
“你们组的那首歌我不太会。”叶雪委婉地拒绝。
“我给你唱一遍,你稍微帮我指导一下就行。今天我们队长跑通告去了,声乐老师说得又太专业,所以我想问问你。”莫夭说得很诚恳。
镜头下的叶雪怕自己一口回绝会招黑,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莫夭确实唱得很普通,只能说她不跑调,和唱歌好听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叶雪也不知道从何教起,只能自己唱一句让莫夭学一句,教到最后叶雪也没觉得她有多大的进步。
“你真有耐心,谢谢你!”莫夭还是表达了感谢。她知道自己底子就在那,不擅长的事再努力也做不好。
她看了看练习室的摄像头,手动关了自己的麦,“也练了好久了,你累不累?去休息区喝点东西?”
叶雪确实累了,没多想就跟她去了。
莫夭从休息区拿了两瓶水和叶雪去了唯一一间没有摄像头的休息室。
“你唱歌是Elaine教的吗?”莫夭喝了口矿泉水后突然问。
叶雪有点懵,不知道她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我看网上说你们从前就认识。”莫夭解释,“而且我记得你们从前一起参加过一档音综,那个时候Elaine还叫依楼,你叫叶雪。”
叶雪彻底怔住了。当年那档音综特别糊,连媒体都还没来得及去扒莫夭是怎么知道的?
见叶雪一脸防备,莫夭蓦地笑了,“我小时候特别喜欢那档音综,看了好多季,我当时对你们印象挺深刻的,Elaine那个时候唱歌就特别好听,而你初舞台的时候一脸伤,但第二场特别惊艳。”
叶雪将信将疑,她总觉得莫夭今天出现在练歌室似乎别有用心。
“我当时还以为Elaine会直接出道呢,没想到她退赛了,销声匿迹了半年跑去国外出道了。她当时为什么退赛呀?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你对她的事好像很关心啊!”叶雪并没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我那个时候就是她的小迷妹了,后来知道她妈妈依沉去世的事还挺难过呢,她二十岁就没了妈妈得多伤心呀。”
叶雪讶异地盯着莫夭,她不记得依楼父女在任何平台上正式说过依楼的妈妈是依沉,当年俩人公布父女关系时也不过是猜测她妈妈是谁。
最重要的是,依沉只是个娱乐圈幕后工作者,如果不是叶雪认识依沉,可能甚至不会注意到这么小小的一条新闻。
“你说的这些八卦我都不知道。”叶雪礼貌地一笑。
“你不会是因为我喜欢Elaine吃醋了吧?我对她就是小迷妹的那种喜欢!”莫夭解释。
“也不至于,我和她就是普通的大学同学。”叶雪拿着水想走。
“不普通吧,你不是连依沉都见过了吗?”莫夭不依不饶。
“我没见过。”叶雪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虽然叶雪什么都没说,但莫夭基本有了答案。如果她说的不对,叶雪不会那么警觉。
叶雪本来想立即给依楼发微信说这件事的,结果刚拿出手机,发现有两通来自萧茗风的未接来电。
她立即回拨。
“我刚才在练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她隐隐听到那边似乎有憋着的笑声。
“生日快乐!”萧茗风和郁竹在电话那边齐声喊道。
叶雪这才想起来,已经是12月4日了。
“你们两口子私下里偷偷浪漫就好了,来我这儿撒什么狗粮。”叶雪笑道。
“不是撒狗粮,是真心祝福你生日快乐!”萧茗风温柔地笑着说,“而且今年的生日也意义非凡。”
叶雪没太明白,“是25岁女性已经开始衰老了吗?提醒我该用些抗衰老的化妆品了?”
“算上小时候在一起的8年,咱们已经一起生活13年了,咱们在一起的年头超过了分开的年头,不特殊吗?”萧茗风解释。
叶雪忍不住笑了,回想五年前那个生日,萧茗风还不承认她是他妹妹。
她又想起了次日的那个凌晨,萧茗风把她从梦中吵醒,只为了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小风,这五年我过得挺好的。”
“我也挺好的,未来的五年、五十年会更好。”
“嗯,有你在就挺好的。”叶雪忽然有些冲动,“要不我跟节目组请假去找你们吧?咱们一起过生日!”
“呃……算了吧,还是录节目重要。”郁竹无情地拒绝了她。
呵,狗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叶雪真后悔当年帮他追萧茗风,简直是忘恩负义的典范!
“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叶雪忿忿地挂断了电话。
在想起来是生日之前叶雪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想起来了,她孤零零的身边连个熟识的人都没有,连冷夏都去跑通告了,叶雪心里空得如同被掏干净瓤的南瓜灯,外皮还被戳了几个洞。
她不想练歌也不想练舞了,只想回宿舍躺着。
哎,要是把数位板带来她好歹还能画下此时孤寂的自己。
寝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她隐约能看见屋内灯光很暗,应该是把窗帘拉上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出门前窗帘都拉开的,莫非是冷夏回来了?
她轻轻推开门,光从走廊照进屋内,冷夏并不在。
叶雪进屋后反手将门关上,按了下墙上的开关。
“Surprise!”依楼蓦地从她身后窜出来,张开双臂似乎要给她个拥抱。
“你不是说今天有工作吗?”叶雪并没像依楼想象得那样开心地扑进她怀里,而是伸手捏了下依楼的脸,确认一下不是自己的幻觉。
“什么工作都没有你的生日重要啊!”依楼一把将叶雪揽进怀里。
叶雪在她怀里不完全地扫视了下房间,“我生日蛋糕呢?”
“过两天还要公演呢,吃什么蛋糕,一点女艺人的自觉都没有呢!”依楼指责。
叶雪推开了她,噘着嘴坐到了床上,“那还过什么生日,连生日蛋糕都没有。”
“有我啊,我比蛋糕还甜,你要不要尝尝?”依楼用自己的脸轻轻碰了下叶雪噘起的嘴。
“一张25岁的老脸哪甜了?”叶雪傲娇地说。
“那你要不要再尝尝嘴。”依楼又把嘴凑了过去。
叶雪假装嫌弃地推开了她,撒娇道,“没有生日蛋糕就不叫过生日!我已经吃了一个多星期的西生菜和鸡胸肉了,我要吃甜食!”
依楼笑了,贴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我给你吃蛋糕,我可以吃你吗?”
叶雪赶紧看了下房间里的摄像头,还好蒙上了,自己也没开麦,不然Elaine出柜就是明天的头条。
“我可以考虑考虑。”为了蛋糕叶雪可以言语上先答应她,大不了之后再反悔嘛。
依楼不再逗她,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的两根红色的数字蜡烛,分别是1和0。
叶雪歪了歪头,不解地问,“我再怎么年轻看着也不像十岁的吧?”
“是十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十年,看似很长,两个人却先后蹉跎了两个五年。
“如果你当时主动给我打电话,可能咱们早在十年前就在一起了。”依楼说。
“你会接我电话吗?不会嫌弃我吗?”叶雪不以为然,当时的依楼可是把她当成了失足少女。
“你怎么知道不会呢?你那么可爱,拿下我还不是勾勾手指的事。”
哎,追求依楼一路的艰辛叶雪不想再提。
依楼把蛋糕放在床头桌上,点燃了蜡烛,“要许愿吗?”
“当然要!”叶雪双手十指交叉,闭上了眼睛。
过去四年的生日,她每次许愿都是希望依楼事业顺遂,快点回来。今年的愿望是希望再也不要和依楼分开了。
她真想任性地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让依楼知道,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她希望每天睁开眼依楼都酣睡在她枕侧,每夜都在依楼的怀中入睡。
而她也知道,这都是不现实的。
两人一起吹熄了蜡烛。
“你看,这个像不像新婚的红烛?”依楼坏笑着问。
“嗯?”
叶雪还来不及吃蛋糕就被依楼按在了床上。
公演的舞台上,依楼和叶雪的双人合唱全程手拉手,502都粘不了那么牢固。情到浓时还会相互对视,情意绵绵的目光里满满的真情实感。
两人高糖点、高水平的演出引发了现场观众的阵阵尖叫。
表演结束主持人还特意问俩人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手拉着手。
依楼笑着说,“她今天独唱的部分特别多,怕她紧张,想鼓励鼓励她。”
开什么玩笑,鼓励需要十指相扣吗?再说人家之前又跳又唱都很稳好不好?
艾米们纷纷磕到戴上了氧气面罩,小姐姐们的爱情真是太唯美了!
碰面即是糖点。
最终四公依楼的队伍总成绩拿了第二名,顺利晋级总决赛。由于节目始终保持着高热度、高话题量,节目组决定第五次公演全网直播,所有看直播的网友都可以通过网络平台投票。
进行到这个阶段节目已播出大半,Elaine疯狂圈粉,冷夏的口碑也较最初有所逆转,就连素人叶雪微博粉丝都快二百万了。
粉丝纷纷询问,二百万有没有福利,叶雪回复说肯定会有的,就是未必及时。
依楼申了个小号在下面评论说要看结婚照,还被其他CP粉骂了,说不要来正主这舞。依楼很委屈,正主自己舞都不行么?
“老婆,咱二百万粉丝福利就发婚纱照!”依楼窝在叶雪怀里忿忿地说。
今天冷夏有工作,依楼摸到了叶雪的宿舍求收留。
叶雪此时也正在看那条大家骂依楼的评论,轻笑道,“谁是你老婆。”
依楼震惊,猛地坐起,“婚戒都交换了为什么不是?我发现你这个人总是翻脸不认人呢!你生日那天一声一声叫得可好了……”
叶雪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女人床上的话不能信!”叶雪轻飘飘地说。
依楼扁着嘴不开心了,自己一次次努力,然后再一次次清零。
“先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总决赛的舞台你想好了没?”
依楼早就想好了。
最后一次舞台了,依楼想玩点国风的东西。
五公的备选曲目里确实有首国风的歌曲,但因为是网络歌手原创的,大家都觉得是口水歌,没人愿意选。
感谢大家的嫌弃,依楼成功选到了自己想要的歌曲。
是不是口水歌不重要,她的一番改编后除了副歌的关键旋律还在以外,其他部分基本都是她原创的。
“要不咱们在里面加入民乐演奏啊?”依楼提议,“我会古筝,叶子会二胡。”
“我会扬琴。”冷夏自告奋勇。
“你不是学大提琴的吗?”
初舞台的时候冷夏表演了大提琴,水平还挺专业的。
“我小时候学了很多东西呢,多到都没时间和同龄人一起玩。”冷夏淡淡地笑着,明明说着炫耀的话却没多自豪。
队里另外三个选手刚好还有个会吹笛子的,凑足四个人基本就够用了。
依楼初步想打造一个武侠风的舞台,大家以斗琴的形式交锋,配合着舞美特效应该能呈现出不错的效果。
大家讨论得正激烈时,莫夭忽然来了。
“怎么,来偷我们创意的吗?”冷夏笑着调侃。
“创意有什么好偷的,我来偷人的。”莫夭随着她玩笑。
叶雪忽然想起之前莫夭和她提起依沉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依楼。
“Elaine,我们队长找你!”莫夭说。
依楼正要跟着莫夭过去,叶雪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依楼回头看她,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现在屋里人多,而且还在录像。
“怎么?怕我抢你的Elaine呀?”莫夭打趣道。
叶雪不得已松开了手。
依楼出去之后她始终心不在焉。她知道不是房剑虞找依楼,应该和那天一样,莫夭带着依楼去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拿依沉来刺探她。
叶雪不知道现在的依楼听到依沉名字时能不能做到泰然自若。
依楼回来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除了叶雪其他人都去吃饭了。依楼看出了叶雪的焦灼,轻松地笑道,“怎么了,这么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叶雪拉着依楼去了一处没人也没摄像头的地方,关了俩人的麦克,简单讲了一下那天莫夭来找她的事。
依楼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别担心,没什么事,她就是找我叙叙旧。”
“叙旧?你们之前认识?”
“没见过,但知道彼此。”依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叶雪,“她以前叫雷彗,是雷震霄的小女儿。”
难怪她会问依楼是不是依沉的女儿,她当时只是想确认依楼到底是不是雷潇雨。
“还能这么巧,你们都在娱乐圈。”叶雪感慨。
“是呀,所以她找我简单聊聊,问了我点雷震霄的事。说起来她总共也没见过雷震霄几面,她刚一出生她妈妈和雷震霄就离婚了。”
“哦。”叶雪不想再提当年雷震霄的事。
“叶子,”依楼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她问我雷震霄的女儿就该死吗?”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叶雪以为依楼带入了自己,连忙说,“你也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女儿啊!”
“可他扮演了十多年我的爸爸,相比之下基本不知道雷震霄是谁的莫夭好像更冤枉。所以她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说像我和她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配做公众人物?”
叶雪也被她问住了。
如果依楼不是当年救过她的雷潇雨,不是她喜欢的人,或许她也会把对庆雷集团的仇恨迁怒到她身上吧。
“嗯,肯定是不配的,不然我爸也不会让我在国外出道,避开风头。”
“别想那么多了,马上就要总决赛了,与其为那些没意义的事担忧不如努力把终演的舞台做好。”叶雪安慰她,
依楼觉得有道理。
这次演出她比任何一次都重视,她甚至动用私交找来了住在她楼下的罗漫笙帮她编曲。
说起来那个带着老婆去她家撒狗粮的罗漫笙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音乐制作人。
第几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遗憾。
总决赛的舞台上,依楼一身雪白,冷夏一身赤红,两个穿着汉服长发簪起的女艺人坐在各自乐器的后面,从舞台下方缓缓上升,配着竹林的布景,颇有几分笑傲江湖的意味。
二胡声骤然响起,追光落在一袭黑衣的叶雪身上。她束着高马尾,红色的发带时而随风飘动,时而落在肩头。她垂眸将每一弓都拉得十分饱满,厚重的揉弦声透着几分江湖凉薄的哀怨。
纯民乐的前奏开场单薄得让人忍不住屏息,一段终了,录制好的伴奏声突起,江湖的豪迈霎时调动了每个观众的情绪,禁不住眼眶泛红。
依楼高亢的唱腔把情绪再次推入一个高潮,叶雪为她和声,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依楼根据每个人的演唱特点分别写了各自的段落,有的豪迈,有的温婉,有的无奈,有的洒脱。最终整曲表演结束,大家又回归乐器,随着灯光暗去舞台回归宁静。
终舞台的表演没人再敢出声质疑,依楼的队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
整档综艺的所有环节全部结束后,大家站在舞台上,看着满天飞舞的彩条,叶雪转头看依楼,发现伸手接纸条的她神色中竟满满的落寞。
“是意犹未尽吗?”叶雪问她。
依楼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低声说,“有点舍不得。”
“没关系,未来你还会有更多精彩的舞台。”叶雪安慰道。
依楼苦笑着点点头。
她知道,没有了。
大喜过后跟着的往往是大悲,公演结束的凌晨,节目的热搜还没彻底冷却,关于Elaine又有了新的热搜。
Elaine原名雷潇雨,是雷震霄的私生女。
同时暴雷的还有莫夭,她是雷震霄的小女儿雷彗。
当年雷震霄的案子轰动洛城,大家对庆雷集团的积怨终于得以宣泄,一夜之间庆雷集团、雷震霄臭名昭著,洛城人民家家欢庆,网络上一片热议。
那段时间依楼在国外,虽然没亲眼见识,但也能想象到。
所以当大家知道最近红得发紫的Elaine和莫夭都是雷震霄的女儿时,纷纷去两人微博下怒骂。
依楼还好些,粉丝基数大,死忠粉仍在垂死挣扎,做最后的抵抗,等Elaine这边官方团队的声明。
那晚的微博,简直是修罗战场,程序员都从睡梦中被薅醒来拯救崩溃的系统。
禹空第一时间找了律师告那些营销号造谣,随后还晒出了他和依楼的亲子鉴定结果。
Elaine的粉丝扬眉吐气了没多久,又有一部分人站出来辩解说依楼的妈妈是雷震霄外面包养的小三,雷震霄算是Elaine名不正言不顺的继父,总之也是花他脏钱长大的。
能对谣传了解这么深入的若不是依楼的小学同学就只能是依楼本人了。
禹空这回彻底火了,直接电话打到依楼这儿一顿痛骂。
“是你自导自演的吧?”禹空强忍住自己的怒火。
“嗯。”依楼大大方方地承认。
接下来禹空连珠炮似的怒骂了二十分钟。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作妖的人,他的怒骂总结下来就一句话,“你怎么能任由营销号这么写依沉?”
别人对依沉的诋毁始终是依楼心中最痛的一根刺。
“我现在越来越红,这些事早晚会被对家挖出来的。”依楼冷静地说,“你想想,他们都挖到大学了,高中和初中的事会很难挖吗?与其让他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说出来,不如我自己暴雷。”
“然后呢?让依沉九泉之下都不消停吗?”禹空骂得嗓子都哑了。
“你别管了,我说出来的目的就是要为她正名。现在话说得越难听,将来打脸越疼。”依楼言语间十分淡定。
“我怎么可能不管!依楼,我他妈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我要是知道生了你这么个闯祸精我十八岁就去结扎……”禹空又喋喋不休地骂了起来。
依楼挪远了手机,翻了个白眼,打开微博翻看那些恶意的言论。
也不知道是禹空安排的还是大家自发的,娱乐圈里很多人都主动站出来为依沉澄清,尽管都被骂了,说是无脑洗地。
依楼不知道禹空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但没多久她就看到经纪公司发了最新的声明,被告的造谣名单又多了许多名字。
依楼抻了个懒腰,对着镜子撸了个憔悴的妆容,准备去找叶雪诉苦。
之前因为录制节目忙了将近两个月,叶雪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睡觉,毕竟隔天就得上班。
所以她是中午起床后才知道Elaine是雷潇雨的消息已经全网皆知了。
她慌乱地刷了几条最新的消息,正要给依楼打电话问下详细情况,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她透过门镜一看,依楼就站在门外。
她赶紧开门把依楼拉进来。
依楼整个人都蔫蔫的,仿佛霜打的茄子,萎靡地瘫到叶雪肩膀上,双臂环着她的脖子“老婆,求收留!”
“按理来说现在媒体的人应该都蹲在你家小区门口堵着呢,你是怎么出来的?”叶雪纳闷地问。
“他们都以为我住我爸市中心那套房子,在那儿堵着呢。”依楼为了工作方便,在那套房子住的频率要远高于依沉那套房子。
叶雪推开了依楼,目光犀利地审视着她。
“你还蛮有先见之明的,躲在一处媒体不知道的住宅。”叶雪顿了顿,“今天的热搜你早就知道了吧?”
正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在总决赛的舞台上才会那么怅然若失。她早知道那可能是她最后一个舞台了。
依楼歪着头卖了个萌,“我老婆怎么这么聪明吖!”
叶雪恨不得一脚把她踢飞。
“招吧!”叶雪坐到沙发上。
依楼谄媚地贴坐在她身侧。
“是这样的,那天莫夭找我,跟我说她有个宿敌已经掌握了她是雷震霄女儿的证据,想借着这件事整垮她。她担心会波及到我,所以提前和我预警了一下。哎……”依楼浮夸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真让她说中了。这种事预警有什么用,我和雷震霄的关系洗不干净的呀!”
“你和他没什么关系呀!”叶雪忧虑地看着她。
依楼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她垂眸逃避似的盯着茶几上的水杯,“法律上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跟依沉也没用过他一分钱,但他毕竟扮演了十多年我的爸爸啊!我没法理直气壮地和他撇清关系。”
叶雪又想起了当年那个喜欢把情绪都藏起来,整日戴着假面的依楼。现在的她应该是难过的吧?
“当年的事又不是你能选择的,你有什么错?”
“那莫夭有什么错呢?她连雷震霄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出生在什么家庭也不是她能选的,难道毫无情感只有血缘就是她一辈子洗不干净的污点吗?”依楼直视着她,双眸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叶雪默然。
依楼枕着她的腿蜷缩着躺在沙发上。
叶雪帮她拢了拢头发,“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觉得大家的愤怒会因为她的澄清而平息。
“等这件事冷却了转幕后吧,我也没想好呢。”依楼的手指在叶雪的腿上轻轻地画圈,“这段时间你先收留我吧,我不想一个人孤单地窝在家里天天吃挂面。”
“可我这个小区的物业很普通,真要是有记者来了都能直接堵到家门口。”
“没关系!”依楼翻了下身,仰卧在叶雪腿上,“我天天在家里不出门,没人能找到这儿!”
叶雪还是有点犹豫。
依楼把脸埋进她的小腹,肩膀微微颤抖着说,“叶子,我刚到国外的时候就总是一个人被关在家里,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可我平时上班也挺忙的,要不我请几天假陪你?”
这应该算答应了吧?
“不用,我这是持久战,你要是再为了我请假,博士可能就得延一年毕业了。”依楼又恢复了仰卧的姿势,眼眶里干干净净,巩膜上连根红血丝都没有。
叶雪觉得自己似乎被套路了。
“实在不行我可以捂得严实点陪你去上夜班!”依楼一点伤心难过的样子都没有。
“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藏着吧!”叶雪瞬间冷脸。
“那我先去换身睡衣吧!”依楼麻利地从沙发上站起,毫不见外地去叶雪卧室的衣柜里翻找睡衣。
看她这股高兴劲儿,叶雪总觉得她憋着坏呢。
叶雪站在门口,轻敲了两下门,指着对面萧茗风的房间说,“你,晚上住那儿!”
依楼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怎么的,俩人还要分房睡?莫非她的计谋被拆穿了?依楼万分懊恼,一定是她表现得还不够失落,又过早地喜形于色了。
一整天,依楼都在疯狂地讨好叶雪。
叶雪要做饭,她淘米洗菜;叶雪要洗碗,她帮叶雪挽袖子;叶雪晚上想看会儿电视,她贴心地拿来了瓜子零食和饮料。
她以为凭着自己优异的表现等睡觉的时候叶雪能网开一面,让她进主卧。结果叶雪铁面无私,完全不肯通融。
依楼愤恨地望着窗外,为什么冬天就不能电闪雷鸣呢,她好假装害怕借机让叶雪哄她睡觉。
萧茗风的房间为什么供暖不能差一些,她好说自己睡在这屋太冷,趁机钻进叶雪的被窝。
当年叶雪都是怎么混进她的宿舍又上了她家的床的?
依楼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大部分都是她主动邀请的。
依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敲了敲叶雪房间的门。
还好叶雪给她开了门,这就意味着计谋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不想睡那屋!”依楼赖赖叽叽地撒娇。
“为什么?”
“床上有萧茗风的味儿,我闻着恶心,睡不着。”依楼矫情地说。
“我记得从前你跟你风哥关系挺好的啊,一天天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没看出你多嫌弃他呀!”叶雪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说。
“哎,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分开这么些年我俩的父子情早就淡了!”
“父子情?”叶雪觉得自己好像被平白占了便宜。
“兄弟情,兄弟情!”依楼赶紧找补。
“别扯淡,床单是新换的,他没睡过!”叶雪冷漠地要关门。
依楼赶紧阻拦,“他的味道已经渗透到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了,真的!”
“依楼,理由能不能编得靠谱点,比如萧茗风屋里有蟑螂、有老鼠、有奇怪的动静你害怕!”叶雪觉得依楼哄她哄得一点都不走心。
“没错,有蟑螂!”
依楼直接把叶雪扛进了屋,进门后,脚向后一蹬关上了卧室门。
叶雪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依楼撂在床上。
依楼伏在她身上,控制住她的手腕,“人家就想跟你一起睡,怎么那么难呢!”她凑到叶雪脖颈间闻了闻,呼出的气体弄得叶雪痒痒的。
“还是你的味道好闻!”她用舌尖轻轻地挑弄着叶雪。
叶雪本来还想倔强挣扎一下的,但终究没抵过依楼的诱惑,没多久就软软地瘫在依楼的怀里了。
依楼下定决心这次一定不能白白辛苦。
两人洗完澡,她裹着浴巾就去客厅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递到叶雪手上。叶雪还以为是什么惊喜礼物,打开一看竟是当年依沉给依楼买的那枚钻戒。
依楼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一般伸出左手,讨好地笑着说,“老婆给人家戴上呗!”
“不是你爸说怕被媒体拍到不让戴吗?”叶雪傲娇了一下。
“我现在都要凉透了还怕什么呀!”她眨巴眨巴眼睛,“以后手指头在,戒指就在,这枚戒指是我跟你的契约,也是依沉的祝福。”
叶雪从盒子里拿出戒指,帮她戴上。
“你的呢?”依楼问。
叶雪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装着戒指的盒子就放在最上面。
频繁洗手不适宜戴戒指只是叶雪的一个借口,如果她想戴完全可以把戒指挂在项链上。
她不肯戴是怕睹物思人。每每看到那枚钻戒她都会想到她们给彼此戴上戒指的瞬间,当时有多甜,依楼不在的日子就有多苦。
依楼记得那个盒子,她偷跑回来那次就是从这个盒子里拿出戒指给叶雪戴上的。她再次打开盒子,把戒指捏在指尖。
“我可以帮你戴上吗?”依楼郑重地问。
叶雪伸出左手,点了点头。
“戴上戒指之后你就不能再反悔了,你这一辈子都得和我绑在一起。”依楼又确认了一下。
“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希望和你绑在一起不分开了。”叶雪在她的脸颊轻吻了一下。
依楼努力控制着自己马上要咧到耳根的嘴角,把戒指给叶雪戴上了。
“上班的时候不会不方便吗?”
“没关系,为了你忍了。”
依楼再次把叶雪扑倒在床上,活了二十多年,属今天最开心!
次日清晨,闹铃无情地把叶雪叫醒了。她看了眼手机,闹钟没坏,确实六点半了。她昨天晚上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现在还要苦哈哈地起床去上班。
她试图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奈何浑身上下的零部件仿佛稍微动一动就会散落一地。
她看了眼旁边酣睡的依楼,恨不得残忍地撩开她的被子,再一脚给她踹到地上。
她昨晚就不该跟这个无业游民瞎折腾。
怀着满腔的怨气,叶雪裹着一件珊瑚绒的长睡衣去厕所洗漱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化好妆、换好衣服,看了下时间,早饭只能去科里吃了。还好她住得近,要不今天必然迟到了。
她正要开门出去,只听卧室里传来了依楼叫她的声音,她以为依楼出了什么状况,赶紧脱鞋赤着脚跑回卧室。
依楼从被窝里掏出自己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下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