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寻文被警察带走了。

  他来到楼下,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对着他指指点点。

  临走前,高寻文沉声吩咐秘书:“去把石伍给我找回来。”

  秘书慌张应下,眼睁睁看着高寻文被警察带上警车。

  车里的气氛无比压抑,高寻文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飞速转动的脑子理清思路。

  当年那件事他找人收尾,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根本不可能落下把柄。

  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到了警局没多久,高寻文的律师来了。

  律师给高寻文带来了一个消息:“高少,听说是有人把证据寄到了警局,举报了你,所以警察才会上门抓人。”

  高寻文盯牢了律师的眼睛,“是谁?”

  律师犹豫了很久,迟疑道:“是……石伍石。”

  高寻文耳朵里嗡嗡地响,好像听错了一般:“石伍?”

  律师咽了下口水,忍不住说:“高少,你养了个白眼狼。”

  高寻文脑中浮现起那盆被移动过的绿植,接着是昨夜石伍反常的举动,今天发生的一切,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是石伍出卖了他。

  高寻文低低地笑了起来,接着放声大笑,笑声几乎疯狂凄厉,他笑得双眼都红了,犹如染上了鲜血般刺目。

  原来石伍早就恢复记忆了。

  之前那些乖巧黏人的行为全都是装的。

  高寻文双目猩红,忽然抬起双手疯狂砸向桌面,把桌面敲得作响,像要裂开似的动静。

  警察见状赶紧压制住高寻文,警告道:“别乱动!”

  高寻文被按在桌上,心里好似在泣血,嘴中咬牙切齿嚼着石伍的名字。

  高寻文在警局接受审讯的期间,一辆路虎停在康复中心门口。

  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小心地搀扶着车上的人下来。

  一条红色围巾从白皙的脖颈滑了下来,掉在地上。

  石伍被司机扶着坐上轮椅,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围巾,拍了拍,重新戴回脖子上。

  司机等石伍整理好围巾,推着他从楼梯旁边的小坡上去。

  康复中心不算热闹,大厅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都有家属陪伴,环境不算嘈杂。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前台,男人背对着门口,背影挺拔,带着压迫的气势,黑色西装下是一双修长的双腿。

  石伍推着轮椅径直移动过去。

  不远处的男人听到声音,转过身,终于露出了全脸。

  是方仲景。

  那天在办公室门口,石伍用秘书的手机给方仲景发了短信,要他帮自己解决高寻文。

  那名举报高寻文公司偷税漏税的员工就是方仲景找来的。

  方仲景插着兜,走到石伍面前,“看看,这里还满意吗?”

  石伍看了看四周,这个康复中心依山傍海,入春的季节鸟语花香,是个适合养伤的好地方。

  石伍点了点头,“方少找的一定是最好的。”

  方仲景对石伍的奉承还算愉悦,“费用我已经让助理替你交齐,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好好做康复治疗。”

  石伍说:“谢谢方总……”

  方仲景眉眼闪过一道精光,淡淡地说:“不用谢我,我也是看在秦上的面子上。”

  那天方仲景在会议室开会,忽然接到石伍的短信,说要寻求他的帮助。

  两人非亲非故,更没有利益关系,方仲景当然不可能帮他。

  没想到石伍居然拿来秦上威胁他,如果方仲景不答应,他就要去找秦上帮忙。

  方仲景这才出手解决。

  说到秦上,石伍忍不住问:“他怎么样了?”

  方仲景挑了挑眉,平静地说:“很好……”

  石伍心里不太相信,毕竟他以前可是亲眼看见方仲景怎么折磨的秦上,连条狗都不如,能好到哪里去。

  石伍想了想,壮着胆子说:“方少,你要是不喜欢秦上,就把他送到我身边来,我会照顾好他的。”

  方仲景没有接这个话茬,忽然说:“既然我帮了你这个忙,你也帮我一个忙吧。”

  石伍抬头望着他,“什么?”

  方仲景稍稍弯下腰,凑近了石伍的脸,“别告诉秦上,你和陶止分开的事实。”

  石伍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看来方仲景还不知道陶止去世的消息。

  想到陶止,石伍心如刀绞。

  秦上把陶止交给他照顾,他却害死了陶止。

  他已经没脸再见秦上。

  当天,石伍在康复中心住下了。

  方仲景安排得很妥当,顶楼的高级单人病房,连看护也给他找好了,一日三餐连着去洗手间都有人照顾。

  石伍推着轮椅来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以前他和陶止在老宅子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两个人也经常像这样,搬着椅子在阳台看星星。

  石伍鼻尖发酸,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夺眶而出的眼泪像故障的水龙头,掉个不停。

  安静的病房里唯有石伍啜泣的声音。

  走廊的灯亮着,空无一人,看护已经先回去了。

  石伍哭了个痛快,他推着轮椅慢慢移动到床边,扶着栏杆努力上了床。

  病房的灯灭了下来,陷入黑暗,石伍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个时候,高寻文恐怕已经在警察局了。

  那天在办公室支开秘书后,石伍拷贝了高寻文电脑里买凶杀人的聊天记录,又把高寻文放枪支的地点写在纸上,一起寄到了警察局。

  至于石伍为什么知道高寻文藏匿了枪支,是因为他那晚逃跑时,高寻文特地拿出来吓唬他的。

  高寻文说,如果石伍再敢逃跑,他就用这把枪打断另一条还能走能跑的腿。

  可惜石伍的左腿还好好的,高寻文却因为这个把柄被他送进了警察局。

  隔天清晨,石伍坐在病床上喝着看护送来的粥,面前的电视正在播放节目。

  紧接着,播送完的节目跳台,开始播报新闻。

  “据悉,近日高氏集团因涉嫌偷逃企业所得税,国税局稽查部门已对此立案调查,而该公司CEO高寻文……”

  听到这三个字,石伍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向电视。

  新闻里附了一张照片,上面正是高寻文的脸。

  新闻里说,昨日高寻文已经被警方带走,具体原因还不得知。

  看护在旁边看见了,连声啧啧:“这些个有钱人,真是什么坏事都敢干。”

  石伍滚动了下喉结,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

  他从枕头下摸出方仲景给他买的手机,查了下高氏的新闻,自从逃税的新闻播出后,高氏的股价大幅暴跌,下降15%跌停,达到近几年来的最低位置。

  石伍心里并没有畅快的感觉。

  钱只是身外之物,他要的是高寻文的命。

  高寻文该给陶止陪葬。

  接下来的日子,石伍一直住在康复中心里,他听医生的话,每天都认真做着康复治疗。幸好当初高寻文拒绝医生后,石伍偶尔趁着他不在家,会尝试着下地行走,不至于太不习惯。

  他要快点把腿练好。

  等他能行走了,他要亲自去送高寻文一程。

  新闻里偶尔播报高氏的近况,只是高寻文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石伍有些坐不住,这天,他给方仲景打了电话。

  石伍说:“方少,我想知道高寻文的消息。”

  方仲景话里带着揶揄:“怎么,舍不得他了?”

  石伍冷冷说:“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死。”

  他这话说得狠毒,方仲景饶有趣味听着,觉得实在有趣。

  果然狗急跳墙这句话说的没有错。

  方仲景爽快地说:“你放心,我会去替你打听打听。”

  石伍道了谢,挂断电话。

  窗外天气明媚,石伍躺倒在床上,望着窗外,不知不觉困意来袭。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人在摸他,那双大手很熟悉,从他的脸颊一路往下,摸到脖颈、胸膛、腹部,再到内裤里面。

  那手法温柔地撩拨着他,一声声粗重呼吸灌进耳朵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石伍,我爱你。”

  冷汗从额头滑了下来,滴进了床单里。

  石伍吓得惊醒,他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空旷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人。

  原来是梦。

  那句我爱你回荡在耳边,石伍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下来,他双手微微颤抖着,最后低下头,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他根本不爱高寻文。

  他恨不得高寻文去死。

  这一夜,石伍没有入睡,黑暗中亮起的屏幕光照在他的脸上,新闻关键词里依旧搜不到高寻文的任何消息。

  石伍扔开手机,想起白天那个梦,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裹得紧紧。

  转眼,时间过去了一周。

  这天,石伍正在病床上玩手机,他每天会刷新一遍关于高寻文的新闻,看看有没有新收获。

  没过多久,病房门从外面打开。

  康复中心来了个不速之客。

  听到开门声响,石伍抬起头,当他看见病房门口的人后,登时愣住了。

  秦上脸色红润,不再是削尖下巴,身上也多了点肉,穿着名贵的衬衫西裤,看起来简直是脱胎换骨,像个有钱人家的贵少爷。

  秦上和方仲景出场辽……

  猜到方仲景是帮手的宝贝举个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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