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止拿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

  他努力而仔细地辨认上面的脸,试图看出异样,可是照片里对男人笑的温柔的人,分明就是向正诚没错。

  照片的右下角还打印着时间。

  陶止盯着那串数字,嘴里反复喃喃。

  他还记得那一天,向正诚分明告诉他要回公司处理事情。

  原来是去了酒店。

  想到这里,陶止忽然觉得全身发冷。

  向正诚背着他出去偷吃,回家后再抱着他说好听的情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陶止喉结滚动,捡起那些亲密照片,自虐般一张张看完,看到最后,眼眶已经湿了。

  他不想承认,可是现实再次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那个说再也不会出去乱搞的向正诚,还在骗他。

  陶止跌坐在地上,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哭出了声,泣不成声,眼前一片模糊。

  这段时间堆积在心口的无助如堤坝崩塌般宣泄而出,仿佛无数把刀子狠狠捅在他心口上。

  陶止捂住脸,痛苦地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指缝掉落在衣服上。

  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骗他?

  他就这么像傻子吗?

  偌大的房间唯有陶止绝望的哭声,仿佛撕裂了喉咙,从内心深处冲出的崩溃。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哑得再也发不出声音,陶止终于擦去眼泪,捡起了脚边的信封。

  信封里有张纸条,他拿起来看,竭力用发肿的双眼辨认上面的字。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联系我。

  这段话下面还附带了一个手机号码。

  陶止收紧五指,纸条在手里揉成了团,他把头埋进腿间,没了声音。

  夕阳落下,黑暗吞噬了房间。

  屋里死一般的安静。

  楼下的时钟咚一声响起,打破了寂静。

  走廊同时响起脚步声,来到门外停下。

  接着传来向正诚小心翼翼的声音,“幺儿……”

  陶止听到这曾经相信过的声音,心像刀绞一般,他将手心的纸条握得更紧,没有回答。

  向正诚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动静,里面半点声音也没有。

  不知道陶止是不是睡着了。

  向正诚去了楼下,在柜子里拿到备用钥匙,又折回楼上。

  他做贼似的把钥匙插进孔里,正要拧开门,里面忽然传出陶止极其沙哑的声音:“别进来……”

  向正诚开门的动作停住。

  他紧紧抓着门把手,忍不住说:“幺儿,咱们谈谈,好不好?”

  陶止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现在不想见你。”

  向正诚听得心都揪了起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冷着我。”

  陶止听着这无比卑微的语气,再看到散落在脚下的亲密照片,胃里忽然翻山倒海。

  他失神地说:“你就那么喜欢撒谎吗?”

  向正诚站在门外,没察觉到陶止这句话里的不对劲,以为他还在介意石伍那件事,解释道:“幺儿,我实在没办法,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我……”

  到这一刻,向正诚还不觉得自己错了。

  陶止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他失望地垂下头,靠在床边,低声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幺儿……”

  “我让你走!”这句话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向正诚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嘴上下意识安抚道:“好好好,我不进去,但你至少把饭吃了,你一天没吃东西,这样会饿坏的。”

  陶止重重揉了把红肿的眼睛,几乎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哽咽道:“正诚,别再逼我,算我求你了。”

  向正诚握着门把的手背浮起青筋,他很想直接开门进去说个清楚,可是内心深处又害怕见到陶止那埋怨的眼神。

  站了许久,向正诚缓缓松开门把手,终于转身走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陶止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他靠在床边躺了下去,紧紧蜷缩成一团,无助地看着那些照片。

  一连几天,陶止都不肯和向正诚见面。

  换作平常,向正诚早就坐不住了,可是这回他把错事做得太过,再加上联姻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陶止。

  这个情形,大家冷静几天也好。

  也许过段时间陶止消气了,他再像以前那样哄几句,两人又能和好如初。

  这天早晨,向正诚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他经过那扇房门紧闭的房间,再次停了下来。

  “幺儿,我去上班了。”

  向正诚特意贴着门缝,把声量提高了说的。

  可是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向正诚连着碰了几天的铜墙铁壁,憋了一肚子火,踹了脚墙壁,大步下楼。

  就算再生气,这么多天也该气消了吧。

  向正诚看着空落落的厨房,气得连早餐也没吃,直接出门。

  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向正诚刚准备进电梯,就接到他母亲打来的电话。

  “妈,有什么事?”向正诚心情不好,语气也很不善。

  向母倒是习惯了他儿子这个臭脾气,在电话里淡然说:“之前我和你说的联姻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说这个,向正诚就想起陶止这几天对他的冷漠态度,语气略急:“再给我点时间。”

  向母不高兴了,严肃道:“正诚,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向正诚理所当然的口气,“至少等我和幺儿说了。”

  “你还没和他谈?”向母语气复杂,“你们不是在一起住吗?都这么多天了……”

  向正诚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打断道:“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以为这么容易开口啊?”

  向母忍耐的口气,“那你什么时候才和他谈?”

  向正诚在心里想,他倒是想问问陶止什么时候才给他机会进房间把话说开。

  不过这些事向正诚不会和家里人说。

  免得他父母对陶止意见更大。

  向正诚不耐烦道:“妈,你别催了,这是一辈子的大事,陶止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必须要给他个交代。”

  不等向母再说什么,向正诚挂了电话,大步走进电梯,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戾气。

  向母看着切断的通话,转头看向身旁的向父,眼神像在询问如何是好。

  刚才电话里的内容通过外放,全都听进了向父耳朵里,他沉声道:“咱们这儿子,在公司里雷厉风行,没想到对待感情这么婆婆妈妈,让一个男狐狸精搅和得心神不宁。”

  向母担心地问:“那怎么办?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吕家那边我们总得给个说法。”

  向父眯起眼睛,沉吟片刻后,他说:“看来要用点非常手段才行了。”

  傍晚时分,管家又给陶止送餐,敲门提醒道:“陶少爷,我把晚饭放在门口了。”

  这几天向正诚让厨师变着法给陶止做好吃的,可惜陶止根本不领情。每天只喝点粥,比小狗吃得还少。

  陶止蜷在被子里,轻轻应了一声。

  门外的管家听见,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东家打来的电话。

  向正诚打电话来,无非就是询问陶止的事。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向正诚就在电话里询问:“幺儿今天吃了没?”

  “向少,还没呢。”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陶止从被子里露出头,看向门口。

  他以为是向正诚回来了,可外面并没有向正诚的声音。

  门外的管家似乎在打电话,陶止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来到门口,外面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

  管家正在报告他今天吃饭的情况。

  电话那头是谁,已经清晰明了。

  管家忽然说:“是,您不回来的话,我就让厨师不做您的晚饭了。”

  电话挂断后,脚步声渐远,管家下楼去了。

  陶止站在原地,盯着白皙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雾在窗边缭绕,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陶止捡起那张被他扔在角落的纸条,他看着上面写的字,犹豫片刻,来到书桌前,拿起话筒,输入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可这期间,陶止却犹豫了。

  他手心微微颤抖着,闭上眼睛,轻轻吸了口气。

  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他已经上过一次当,难道还要继续装傻下去吗?

  陶止没有忘记以前的事,一开始向正诚出去拈花惹草,他害怕两人关系就此崩裂,于是选择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后来向正诚却更加肆无忌惮,到了最后,甚至连掩饰都不愿意。

  想到这里,陶止仿佛下了坚定的决心,按下最后那个数字。

  嘟嘟声在听筒里响起。

  不出片刻,那边接通了。

  两边都没开口,电话里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止开口道:“是我……”

  那边轻笑一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猜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的。”

  这个声音很耳熟,可是陶止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陶止问:“为什么要寄那种照片给我?”

  对方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钱……”

  陶止没有说话。

  “你给我打电话,是想彻底看清向正诚的真面目吧?”电话那头说:“花点钱认清渣男,对你来说应该不是赔本的买卖。”

  对方把陶止的心思摸得很清楚。

  只要亲眼看见向正诚出轨,他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陶止嘴唇微微颤抖着,久久,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那今晚八点,我们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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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止最后一根稻草要被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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