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清甜的香气混合着草药的苦涩味充盈了整个口腔,意识在随之消散,抽离到了空中。
混乱的接吻久之又久,就像永远不会结束似的,若秋本以为自己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于鹰却一边低头吻着他,一边箍着他的腰,将他抱了起来。
下一个瞬间,他就被于鹰丢到了床上,摔得猝不及防。
于鹰的身子压了下来,床在不断下陷,自己身上浴袍被解开,吻再次落下,从脖子一路往下。
若秋抑制不住身子的颤抖,他说不出话,他用双手推阻着,却无能招架。
这场愤怒的做爱他毫无准备,也毫无预判。
疼痛与快感抵消,起初他还在哭喊,渐渐地嘴里就发出了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甜腻叫声。
直到最后声音变得嘶哑,他发不出声,只能断断续续地呜咽。
于鹰把他堵在床头,一只手垫在后脑勺不让他的脑袋撞上,他无法逃脱,只能在于鹰百分百的掌控之中不断攀向顶峰。
“于……”到最后他实在经受不住,只能抓着于鹰的手臂求饶。
“叫我什么?”于鹰却打断了他,动作没有任何放缓,“想清楚再叫。”
“于……于鹰……”他本以为这样叫可以讨好他,于鹰却将他翻了个身,动作越发地狠了。
他不想看见我的脸吗?
若秋趴在床上,后背的姿势让他不安,他几次回头,想要汲取一个亲吻,于鹰却跟没看到似的。
所有的一切都暗示着一个信号,只有我想亲,我才会亲你。
眼前变得模糊,若秋把脸埋到枕头,眼角沁出泪水。
或许是醉酒的后遗症,或许是过度吸氧的晕厥,淋浴间的水声响起的时候,若秋才稍稍恢复了意识,刚才他有一小段意识空白,可能是晕过去了,他横躺在床上,浑身都湿乎乎的,黏腻得难受。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大腿间一股热流直往下淌。
若秋不敢动了,只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
于鹰洗澡回来,手指只是轻轻撩过身侧,他就敏感到浑身颤抖。
于鹰的眼神看着好像冷静了一点,他想拉若秋起身,却被拍开手,若秋别过了头,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我抱你过去洗澡。”于鹰伸了伸手,想从床上捞起人。
若秋又躲了躲。
“不必,你让我再躺一会儿。”
于鹰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横抱了起来,一步步走向浴室。
清洗的过程漫长又熬人,期间他不断抗拒,于鹰没有再发火,但也没有饶过他,他的身子被抬起,按在瓷砖上,这回于鹰的动作变得轻柔了许多,接吻也几乎没有中断,就像是在安抚他刚才的惊慌和不安。
可惜这些都不足以弥补破碎。
若秋深知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恋爱,也不知道其中的顺序,但他总觉得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发生关系才是正常的过程,而这样发生的关系却一下让他乱了手脚。
他们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旧情人?炮友?好像什么都不是。
疲惫昏睡过去的梦境里,他又陷入到了深深的回忆里。
那个充满阳光的庭院,那两颗栾树,那些永远都不褪色的回忆……
如果是那个时候就好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是恋人,可以接吻可以做爱,可以躲在小小的世界,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与他们无关。
早晨突兀地到来,若秋从梦中惊醒,他习惯性地看向一边。
自从自己恢复记忆后,每天醒来他都改不掉这个习惯,今天也是,他总觉得于鹰会睡在自己身边,温柔地圈着自己,或许还会故意吻他的后脖颈,开他玩笑,说几句脸红心跳的话。
今天的早晨也跟以往三年的每一天一样,他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他尝试着想看现在几点,手却疼得张不开,好不容易睁开了一点眼睛,胳膊就跟被整条卸了似的,根本就使不上劲。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若秋终于将手伸到了床头柜上,他本想拿着闹钟看,却直接把闹钟整个碰倒在地。
“咚”一声敲地声后,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房门被打开,于鹰站在门口,似有些不安地望着自己。
“醒了?”
沉默许久后,于鹰才开口,他的声音也有些低哑,“醒了就起来吃早饭。”
若秋稍微直起了一点身子,隔着房门,他清晰地看到了对面房间,那张还没收拾一片狼藉的床,他又把被子盖了回去,躺回到床上。
“我吃不下……”他闷闷地回了一句。
于鹰没说什么,他在原地立了会儿,又合上了房门。
浑身上下都在疼,明明他已经很能忍受疼痛了,却还是疼,从心里到外表皮,好像每一寸的皮肤都在刺痛着。
若秋把被子裹得更紧,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个不停,无声地哭了好久,他终于哭累了,再一次昏睡过去,这一觉竟直接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都黑了。
床头不知何时开了一盏小夜灯。
在暖黄的灯光中,若秋坐起了身。
他在医院的时候也是从来不关夜灯,这个习惯只有于鹰知道。
原来他还记得……
若秋朝门外看去,紧闭着的门缝透着一丝光亮。
于鹰还没走吗?
若秋呆愣愣地看了会儿。
颁奖仪式虽然已经结束,但画展还在继续,于鹰今天应该还是很忙吧……
他将双脚挪下床,缓慢地站起,又一点点挪到门边,轻轻打开门。
于鹰正坐在斜侧方书房桌前,正在繁忙地处理事务,键盘敲不停。
若秋有些愣神地望着他专注的样子,此时此刻,就好像昨天经历一场粗暴做爱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又一点点挪动脚步,穿越诺大的客厅,来到书房前,于鹰还是沉浸于工作之中,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若秋就这样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径直走向洗漱间
镜子里的他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嘴角破了皮,才刚结了一次薄薄的痂,刷牙的时候就又冒了血。
脖子延伸往下尽是深红的吻痕和乌青,眼眶也还是红的,就像永远消不退似的。
洗漱完,若秋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他没找到自己的衣服,身上只能穿着酒店的睡衣。
茶几上的戒指也不在了,若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指,那只戒指竟然还是好好地戴在自己的手上。
原来他已经习惯了戒指戴在手指上的感觉,从起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发现。
若秋望着手上的戒指,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他又重新回到了书房,用手指敲了敲门。
“你是打算把我困在这里?”他用沙哑的嗓音问着。
于鹰这才反应过来,从电脑前抬起头。
“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游刃有余。
“想清楚什么?”若秋觉得自己有些哑然,“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于鹰反问了一句,“昨天你自己也说了,我从未把我们已经分开的事情告诉公众,我现在需要你好好扮演好这个角色,不要在舆论上给我添麻烦。”
他捞了只手机,扔到桌边。
若秋扫了屏幕一眼,他出现在国际环球画展的消息还是出现在了网上。
果不其然,边上的尹亦也被拍了进去。
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眼于鹰手上的戒指。
真可笑,他们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关系。
若秋默默地在门边站了会儿,头剧烈地疼痛着,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头又一阵眩晕,他在原地蹲了下来,用手扶住了额头。
这种眩晕感很熟悉,就跟以往每一次他精神即将失常的时候差不多,但他已经不会再害怕这种感觉了。
若秋在原地蹲了会儿,等到眩晕快结束,他才又站起来,这次又只走了几步,他又直往地上倒,桌几的花瓶被碰倒,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于鹰终于闻声出来。
若秋有些说不出话,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不是宿醉了,可头还是难受,他扶着沙发的边缘自己躺了下来,全程都没有寻求帮助。
于鹰在原地怔住,他快步走到沙发边上,将手放在了若秋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
“吃点药就好了。”若秋拂开他的手,在沙发上转了身,这几年他已经习惯有什么头疼脑热都一个人处理。
“你烧得很厉害,还是去一趟医院。”于鹰起身就想打电话,若秋扯住了他的袖口。
“就这样让我一个人躺一会儿吧,你不要管我。”
他用了毕生最冷淡的语气。
“以后我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再管我。”
作者有话说:
于鹰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