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有空客房,宁姨妈这次来,就住在了家里。除了姨妈姨夫住,还有一间空客房,房间小了些,朝北向,常年不住人,放着一些杂物,刘妈妈就是收拾出来也觉得不合适让外甥住。

  后来就跟儿子说,你们兄弟俩住一起?

  刘俊恩无所谓,宁姨妈听了很高兴,“他们哥俩一年见一次,睡一起好能说说话。”

  “那就定了,他房间大,床也大,拿两床被子可以睡的开。”刘妈妈说:“也睡不了多久。”

  宁姨妈这次全家来北安市探亲,一是儿子病好了想主动在妹妹这儿走动,过去十来年都是妹妹去他们那儿的。二则是之前商量好出国玩,先汇合,在北安市待几天,之后一起出国玩。

  这是刘俊恩和表哥一起睡的第三晚。

  第一晚刘俊恩半夜被表哥的呼噜声吵醒了,觉得有些奇怪,问了姨妈,表哥睡觉打呼了?李怀铭当时饭桌上不好意思,说可能旅途太累,睡得沉了,是不是吵到了你?

  刘俊恩还未开口,先被他妈妈拍了一下。

  刘妈妈说:“他是关心你。恩恩睡觉也沉,以前我们一家去北极睡在帐篷里,冰天雪地的,他爸爸打呼噜,恩恩也是倒头就睡,没醒来过。”

  大家都乐的。

  这事就揭过,唯有刘俊恩心里吐槽,他爸打呼噜他倒头就睡,那是他爸在帐篷,他在车里,他当然没听见了。

  第二晚入睡时,表哥说睡不着,后来刘俊恩就跟表哥一起玩通宵,他的房间卧室、游戏机房、卫生间一体的,很大,还有个小客厅,以前过年,刘俊恩跟父母去南市表哥家,也一起玩过游戏。

  表哥属于对游戏不那么沉迷,但也打,而且很聪明,上手极快类型。

  刘俊恩分明记得这款游戏卡带,他和表哥之前打过,这次表哥却有些雾水,试了好几次,才知道怎么玩。

  而且越打越上头——比他还入迷。

  后半夜刘俊恩太困了,说睡吧,表哥还说:“先别睡,再玩玩。”

  从昨晚到现在,刘俊恩一共睡了不到六小时,这会冲了个澡,说:“哥,我先睡了,好困,明天还要出门逛街。”

  “你也早早睡,今晚不打了。”

  李怀铭嗯了声,笑说:“放心,今晚不拉你打游戏了,我也困了,你先睡,我去洗澡。”

  “好。”刘俊恩钻进被窝,只占床的一边,给表哥把位置留出来。

  站在小客厅的李怀铭隔空看着表弟入睡,原地等了一会,走了过去。刘俊恩困的厉害,睡得很快,隐约感觉到床边有脚步声,想来是表哥,实在是累的不想起来,便继续睡也没管。

  李怀铭站在床边,一双眼珠子阴森森的盯着床上表弟,过了不知多久,滴答两滴口水滴落到熟睡的刘俊恩手上,熟睡的刘俊恩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翻身过去。

  幽幽的叹息,李怀铭收起牙,恋恋不舍的转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光,打在浴室门的影子,明明是人类在脱衣服,却像是整个人将皮扒了下来,里面的东西倒影在墙上,高大、青面獠牙,很快又冒出一个头,又冒出几颗头,无声的比划争吵。

  杀了外面。

  吃掉他。

  不行不行。

  现在还不行。

  他们争执不休,鬼影越来越强大,花洒开了,水流淅淅沥沥的,鬼影手腕上的珠串随着水滴滚落,高大的、众多鬼头慢慢变成了一个人,像是人类的人。

  李怀铭洗完澡,穿上睡衣,头发丝的水低落在脖颈,手腕上缠着几圈珠串,不知道是洗澡冷了,还是怎么样,他面色略有些发白,唇色无血色。

  “不能动他。”

  “北安市......不可以......”

  他自言自语,像是极力控制着什么,一手摸着手腕珠串,一边毛巾擦着头发,而后出了浴室。

  床上刘俊恩两晚没睡好了,第一晚通宵游戏这不说了,第二天早上哈欠连连,刘妈妈见状说:“恩恩,你昨晚没睡好吗?不是跟你说今天要早早出门的,让你早早睡。”

  “没,妈,我昨晚十一点不到就睡了。”刘俊恩表示冤枉,“真的,不信你问我表哥。”

  李怀铭在旁笑着点头说对,“我还磨蹭了下,去洗澡睡得晚了些,过去时,弟弟睡得很熟。”

  “就是有些奇怪,昨晚连着做噩梦,先是梦到被狼蹲着,直勾勾看我,后头又被人追杀,跑了一晚上。”

  宁姨妈听了诶呀说:“恩恩快呸呸呸,大早上的别说这种话。”

  姨妈姨夫很讲究这些的。刘俊恩就呸呸两声,姨妈夸乖。

  早上是吃鱼片粥,就是昨晚刘爸爸和李姨夫带回来的鱼,热腾腾的鱼片粥鲜嫩滑溜,配着恰到好处的姜丝,半点都不腥,刘俊恩喝了一碗没够,自己起身去厨房盛饭。

  阿姨在厨房,看刘俊恩进来接过碗,刘俊恩说不麻烦他自己盛。阿姨便去照看鱼桶,奇怪纳闷说:“真奇怪,你爸爸昨天带回来了六条鱼,今天起来就剩四条了。”

  “少鱼了吗?”刘俊恩问。

  阿姨忙说是啊,“我临走前记得是六条,还给鱼换了水,放了氧气的,今早来就剩下四条了。”她得说清楚,这鱼可不是她拿走的。

  刘俊恩也搞不明白,他没见过是多少,不过两条鱼的事,也没放心里,就安慰阿姨说没事,丢了就丢了。

  吃过早饭,宁姨妈要和刘妈妈去逛街,刘俊恩和李怀铭自然跟上,俩‘拎包小弟’,出门前,刘俊恩回屋里换衣服,路过表哥睡得床边时,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早上喝的鱼片粥半点腥味都没有。

  刘俊恩隐约看到床边底下有东西,弯腰捡起来愣住了,背后响起表哥的声:“弟,你好了吗?我妈和小姨再催了。”

  李怀铭说话走了过来,拍了拍刘俊恩的肩膀,“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刘俊恩攥着拳头,下意识说,而后说:“我马上好,你们等等我。”

  “那我出去等你了。”李怀铭转身出去。

  刘俊恩看着离开的表哥,张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上躺着一片鱼鳞。

  他的房间怎么会有鱼鳞,而且还是在表哥睡得那边床底下。

  刘俊恩觉得好奇怪,出门前找到了阿姨,“家里丢了两条鱼吗?”

  阿姨先是一愣,早上她说过的,小恩说没事,怎么现在又提起来了?但她如实回答,“昨天刘总拿回来六条,早上我来只有四条,小恩,阿姨真的没有拿鱼。”

  “不是说你拿了阿姨。”刘俊恩忙解释,“我就是好奇问问,没什么事了。”

  “恩恩你在磨蹭什么呢?”

  “来了。”刘俊恩忙应上,快步出门跟上,只是口袋里还有那片鱼鳞,他看了眼表哥,仔细观察。

  表哥样貌和去年见到的一样,就是面色红润了许多,姨妈说表哥身体好了后,胃口开了,饭量大,也喜欢尝试以前不喜欢的事情。

  “恩恩?看什么呢?我脸上花了?”李怀恩回头笑说。

  刘俊恩忙收起目光,笑笑说:“没有。”

  “昨天没休息好,今天睡好了怎么还怪怪的。”刘妈妈嘴上说儿子,其实心里是关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弟弟,要是你不舒服,在家休息,我陪我妈和小姨逛街。”李怀铭主动关心道。

  刘俊恩心里一跳,摇头说没有,一边扶着姨妈肩膀,笑哈哈说:“我没事,姨妈答应我要给我买衣服的,我可不能错失好事。”

  哄的宁姨妈很开心,说好好,要什么姨妈给恩恩买什么。刘妈妈也没好气笑,说多大了,还缠着姨妈要东西。宁姨妈便说妹妹,“都还是孩子。”

  氛围很好,热热闹闹下了电梯直达车库。

  今天没叫司机,刘俊恩开的车,一直找不到空,等到了商场,妈妈和姨妈去试衣服,刘俊恩说他去厕所,李怀铭说一起。

  刘俊恩:……

  “弟,你是不是在避开我?”李怀铭说。

  刘俊恩眉头一跳,摇头说没有。李怀铭叹气,说:“我还以为这几天和你睡打扰到你休息了,今早起来你一直躲着我。”

  导购看向两人。

  “没有。”刘俊恩否认。

  李怀铭笑了下,“没有就好,我还怕哪里没做好,让你不高兴了,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嗯嗯。”刘俊恩想着那片鱼鳞,还有表哥的一些不同,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要是以前没经历过黄大仙附身事件,池星诺没给他提醒,刘俊恩也不会疑神疑鬼。

  说话间姨妈和妈妈出来了,刘俊恩没能去厕所,只好先陪逛,逛街买衣服珠宝,大包小包的,后来还是姨妈看他们俩人辛苦,说休息休息,喝杯咖啡。

  刘俊恩这个时候终于有空发消息了。

  【星,救命。】

  池星诺接收到消息时,有种恍惚感,他以为是张磊发的,还确认了下确实是刘俊恩。

  【怎么了。】

  【我觉得我表哥好古怪,你能来帮我看看吗?我发你地址,我们在逛街,中午吃饭,一直逛到下午。】

  池星诺看了下大包小包的年货,发:【你算是赶到了时间,我才买完东西在家,那我现在过去。】

  【谢谢,太感谢了。】

  “大人,我朋友有事情找我过去看看,我出门了。”池星诺跟大人说。

  宫曜说:“去吧,太晚的话,要不要去接你?”

  “……”池星诺想说不用,但看大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试探说:“那谢谢大人了。”

  宫曜嗯了声,“小朋友走夜路总是危险的。”

  “我也不小。”池星诺咕哝,但脸上都是开心,“拜拜,大人。”他穿着外套鞋子背着书包出门。

  宫曜点了点头,等池星诺一走,拆了一包花生糖,拿着便上了二楼,一边吃一边皱眉说好甜,但下一颗还是放到嘴里。

  池星诺不知道大人在偷吃花生糖,看了下地址,怕刘俊恩有危险,打了车过去,大冬天的司机师傅不开窗户,也不让他开,说太冷了,风吹进来,暖气白开了。

  于是到达商场时,池星诺脸白的跟鬼一样。

  刘妈妈吓了一大跳,“星诺,你这是怎么了?”

  “晕车。”池星诺脸白还有点犯恶心。

  刘俊恩先不好意思,说:“我无聊,喊星诺过来一起逛的,妈,我先跟星诺去喝个东西,压一压。”

  “去吧去吧。”刘妈妈说。

  宁姨妈看儿子无聊,便说:“你要是不想玩,跟弟弟一起去歇一歇,一会好了再来找我们。”

  “好。”李怀铭答应。

  于是池星诺、刘俊恩、李怀铭三人找了家咖啡馆坐下,刘俊恩要了热水递了过去,“星诺你喝口热的。”

  “没事。”池星诺略好了些,再看另一边坐着的男人,“你是大刘的表哥吗?你好我是他朋友,池星诺。”他伸手过去。

  李怀铭笑笑,伸手递了过去,自我介绍:“李怀铭。”

  掌心温度很正常。池星诺看着面前的男人,二十五六左右,斯斯文文的皮肤白净,人很和气,看着也没什么阴秽乱七八糟的感觉,但就是给他感觉哪里不对。

  握手散开。

  之后就是聊天,李怀铭大学毕业也有三年了,今年二十五,大学学的金融,毕业后因为身体关系,进了父亲的公司,时不时还炒股。

  “当初这傻小子还把压岁钱给我,让我帮他炒股。”李怀铭侃侃而谈看向表弟,“记得吗?那年也是行情好,帮你翻了十倍。”

  刘俊恩当然记得,跟星诺说:“三年前吧,我上高一的时候,压岁钱攒了十来万全给我哥了。”

  “什么三年前,是四年前,你那会初三,胆子也是大,放心把钱交给我。”李怀铭纠正,还笑说:“什么脑子啊,还不如我记性好。”

  刘俊恩:“哈哈,忘了。”

  “赚了钱之后,我才跟我妈说的,我妈还说我要是赔了,你弟弟能找过来哭。”

  刘俊恩:“……那也不会。”

  李怀铭笑了,跟池星诺说:“我那时候刚开始玩,也是胆子大,想着要是亏进去了,我自己给弟弟补上,不过他给我的太多,让我咬着牙给他填回去,我还挺肉疼,幸好赚了,不过之后就不怎么玩了。”

  “表哥你真厉害,我不懂股票,只在电视里看过。”池星诺实话实说。

  聊了好多以前刘俊恩的旧事,李怀铭说起来记得很清楚,刘俊恩最后招架不住,说:“哥,你别说了,换个话题,在我朋友面前,我太没面子了。”

  “哈哈,高中喜欢的女孩另有喜欢的人,知道后给我打电话哭,好了好了那我不说了。”李怀铭包容笑道。

  刘俊恩松了很大一口气。

  后来姨妈打来电话,问他们好了吗。李怀铭说我先上去,你和同学慢慢聊。等李怀铭走后,刘俊恩结了账,说:“我可能太多疑了。”

  “有些事我都忘了,我哥还记着。”

  池星诺默默插刀:“失恋了偷偷哭?”

  刘俊恩:……

  “星诺,我哥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人?”

  “上次就见了一面,对方戴帽子口罩,一双眼睛有点像。”池星诺回忆,而后又说:“你要是真的彻底信了你表哥,也不会问我这个。”

  刘俊恩现在左右纠结,理智逻辑告诉他表哥没什么问题,过去两人的记忆,表哥都知道记得,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他知道我误会了他什么,故意在你面前提出我们之前的记忆,一一说明白,还会纠正我时间上错误。”

  “可到家来前两天,我表哥并没有今天的谈兴,回忆过去。”

  “而且星诺,还有这个。”刘俊恩从衣服口袋掏出那片鱼鳞,被他攥的摩擦的鱼鳞已经没有鱼腥味了,也有点折痕。

  池星诺接过,“好大的鱼鳞。”

  “我爸和姨夫昨天钓鱼,只捡了大的鱼拿回来。”刘俊恩把阿姨说少了两条鱼的事情告诉了星诺,“我早上从表哥睡得那边床底捡到的。”

  “昨晚没睡好一直做噩梦,老感觉有人盯着我。”

  人一旦猜测起了疑心,脑补的就会很多,刘俊恩已经有些害怕晚上和表哥同处一室,甚至今天妈妈说他不去在家休息,表哥跟她们逛街就好,刘俊恩也怕妈妈和姨妈受到什么危险。

  “我姨妈还是姨妈,就你懂吗?虽然我姨妈没句句提以前回忆,但是说话方式吃饭穿衣打扮审美还是老样子。”刘俊恩能哄姨妈高兴,知道姨妈喜欢听什么话,都是习惯了。

  说完,刘俊恩忐忑的看向池星诺,等待池星诺的话。

  池星诺却说:“我看不出来。”

  刘俊恩非但没松口气,反倒提心吊胆起来,要是表哥真的是普通人,星诺也不会用‘看不出来’这么形容。

  “就像你说的,刚才聊天内容,他好像

  极力证明自己是李怀铭。”池星诺用卫生纸将那片鱼鳞包起来,“这个我带走了。”

  刘俊恩点头,有些忧心忡忡。

  “你表哥是什么时候变得‘奇怪’的——”池星诺说到这儿一顿。

  刘俊恩也想来了,俩人异口同声说:“我表哥好起来。”、“你表哥身体好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姨妈给你表哥请了一件法器,具体是什么知道吗?”

  “我问过我妈,我妈不告诉我。”

  池星诺:“你是不是当着你姨妈面上问的?”

  “……”刘俊恩沉默,而后说:“当时我还没发现表哥奇怪,所以就问了,姨妈只说费了很大精力求来的,我妈就岔开话题不说这个。”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楼上看到人便不聊了。池星诺跟刘妈妈打招呼,一一叫人。宁姨妈对池星诺很热情,一直夸池星诺厉害,还要给池星诺送礼物。

  池星诺拒绝了。刘妈妈打圆场,说:“姐,这没什么干系,送星诺礼物,星诺也不好意思收,你别太热情吓着人了。”

  “对对对,是我太热情了,我这个人习惯了,以前老替铭铭操心,见到什么五花八门的偏方都要问一问,求一求,就怕错过。”宁姨妈解释,对池星诺善意笑笑。

  “我都忘了,我家铭铭好了。”

  李怀铭冲池星诺笑说抱歉,吓着你了,我妈也是担心我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知道理解。”池星诺道。

  之后刘妈妈岔开话题,问池星诺今年过年办了年货没,池星诺说早上去超市买了,数了他买的东西,问阿姨还缺什么。

  “……我第一次和大人过年,以前没操持办过这个不懂。”

  宁姨妈笑说:“要是讲老黄历那规矩习俗多了。”

  大家聊起来过年南北讲究,吃什么摆什么,李怀铭说:“星诺弟弟认了一位冥官大人啊。妈,之前我们也想请过,打听到年三十时,要接大人上来团聚,还要准备什么来着?”

  “香烛元宝这些不说了,主要是千万得是白天请,夜里赶紧送走,这天放鞭炮炸的到处响,鬼嘛都是怕这些的。”宁姨妈说。哪怕是鬼差,做了冥官,但到底是鬼。

  “放鞭炮习俗以前就是除岁,鬼魂轻,听那霹雳巴拉的动静就难受。”

  刘妈妈听的点头,又说:“不过北安市现在市里禁烟花炮仗,我记得星诺住在绿园,也在禁区,那就不碍事。”

  “也是。”宁姨妈嘴上说,心里却想,冥官无事也不会登三宝殿,白日吃完香烛,拿了元宝就走,难不成还一直留着不去干活嘛。

  所以说这就是白担心,不过大家也是闲聊说一说。

  等天黑前,众人出了商场,刘妈妈想送一送星诺,但他们今天来开了一辆车,没有位置了。

  “没事阿姨我乘地铁回去,坐车晕车。”池星诺说。

  宁姨妈便说:“晕车的话那就学驾照,开车的人不会晕车的。”

  “这

  么神奇,我有时间报名。”

  刘俊恩说送池星诺,刘妈妈便说车库等,宁姨妈说:“让恩恩送他朋友,一路上还能说说话,今天陪我们逛街俩人都没聊好,铭铭会开车,让铭铭送我们。”

  “妈,北安市路况我不熟,而且很久没开了。”李怀铭为难道。

  刘俊恩也不放心表哥开车,说:“我开吧,那星诺下次聊。”

  “好。”

  各走各的。池星诺一路地铁出了站口,外头一股寒风灌进来,就看到雪天大人撑着伞等他,池星诺疾步上前,两人一道回去。

  “你今天遇到难题了?”宫曜问。

  池星诺:“大人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我又不是狗。”

  “我不是这个意思。”池星诺忙从口袋掏出一团卫生纸,宫曜就立足原地,替池星诺撑着伞。

  池星诺将卫生纸打开,里面是一片皱巴巴的鱼鳞。

  “大人,这是刘俊恩表哥床底下发现的,有没有什么古怪?”

  宫曜只看了眼,便说:“脏东西。”又嫌恶道:“一股臭味。”

  池星诺想了还是没丢,把鱼鳞重新包起来放口袋,他看到大人眉头皱着,一脸‘人类小孩喜欢玩臭烘烘玩具’的不解。池星诺:……

  “我想研究下。”

  宫曜伸手,“拿来。”

  池星诺重新掏出来忙递给大人。宫曜隔着卫生纸看着鱼鳞,“鱼是被生吃活剥的,一根鱼刺也没剩,有人吃掉了它,而后躺在床上满足的剔牙。”很是嫌恶脸。

  “人?”池星诺提出关键字。

  宫曜:“长得是人,却不是人。”

  “大人咱来想一处了,我也觉得大刘表哥古古怪怪的。”池星诺一合掌,正要说什么,口袋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到大刘发的消息。

  【星诺,我表哥的法器我问出来了。】

  【是嘎巴拉。】

  池星诺心想嘎巴拉是什么,紧跟着大刘发了一串百科来。

  “……人的头盖骨、指骨、腿骨制作的密宗法器。”

  自然不是寻常藏人就能做,要有修文的高僧。

  【难怪我妈之前不说,我姨妈也不想提,还不让我们看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星诺,星哥,我咋办,我今晚还要跟表哥睡。】

  【他到底是不是我表哥啊!!!】

  连着发的信息,可见刘俊恩已经吓的快疯了,口癖都改的跟张磊一样,认了池星诺做大哥。

  【我去我去,我又听到了,表哥请的法器是一百零八串珠子的天灵盖,这得多少人啊……】

  只取天灵盖骨打磨制作的。

  池星诺把手机信息拿给大人看。

  宫曜冷漠的脸露出若有所思,问:“一百零八位修为高的僧人自然圆寂后的骨头吗?”

  池星诺听懂大人言外意,若真是如此,那这件法器对密宗寺庙来说都是镇寺之宝,怎么可能轻易许诺外借,当然宁姨妈家可能废了很大劲和钱。

  但看大刘表哥现如今古古怪怪模样,就知道这件‘法器’不对劲了。

  “但凡珠串掺了一位惨死之人的头骨……”宫曜摇摇头。

  池星诺问:“大人,会如何?”

  “你爷爷的手札记得吗?”

  池星诺很快想起来了,当初小辰的事情,他翻看爷爷留的手札,从头看到尾,记得很深。

  有恶鬼偷偷跑出冥界,真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附身到了八字相合的人类身上,一开始,这人只是口味生活习惯出现差异,接着白日里不爱出门,再继续‘人性淡之,鬼性露出’,最后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