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完结】>第48章 风雪夜归人

  “师尊,是你吗......”

  寒风掠千里, 浓云沉九霄。

  滚烫血水翻滚的灵海之境,竟瞬间飘起了极寒的漫天大雪。

  一声遥遥的剑鸣过后,万籁俱寂。

  在血海里疯狂啃咬生灵的恶兽们皆怔怔抬首, 似乎都陷入了迷茫。

  它们还未搞清楚周围骤降的冰雪到底是何物,忽然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悠长的琴音。

  山谷幽冥起, 清水暗流风。好似有看不见的灵流在悄悄汇聚, 潜入夜色,润物细无声。

  万里杀伐在轻雪里消散, 寒风过处,凉意徐徐。

  修士们残破的身躯浸泡着沸腾滚烫的血海, 却不再觉得痛, 只在这段绵长的琴音里,感到浑身的伤口都在缓缓凝结、经脉里仿佛游过细微的灵息。

  晚衣抱琴立在血腥味未散尽的浪涛里。

  琴声在音不在弦。

  她举目四望, 没有望到任何弹琴的手。

  但她望到了春风。

  白雪随风至, 落入血海, 荡起微漪。

  她看到琴声过处, 鲜血里绽开千朵万朵雪色的花。

  如同昔年, 白雪皑皑的沧澜山巅后的晚霞——

  温柔的霞光抚过拨弦的修长指节、滑过如水起伏的琴弦、从白衣的背影淌下......

  年少的她向着江月白的背影奔跑, 想要告诉师尊她已经练熟了曲子。

  紫藤花在傍晚的风里旋转飘散,落满春风殿前的青石板、落在江月白的肩膀发丝、落在她小小裙子的衣摆......

  “铮铮——”

  温和细腻的琴音陡然转急!

  强声震狂风, 仿如一把利剑猛然出鞘, 迸溅开凶光!

  数万恶兽齐齐向后仰头, 似乎被一道无形的杀气斩过!

  血海里挣扎的修士们皆同时为之一震!他们没有看到剑,却清晰地感到强烈的剑光凌空划过, 斩破苍穹夜色!

  恶兽们被凶猛的杀气刺激, 从惊愕里回神, 重整旗鼓, 仰天怒吼,朝着凶气袭来的方向狂奔!

  大地震撼,山摇海颤。恶兽们的巨掌掀起尘埃,争先恐后跃至半空,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炽烈的火!

  眼前温柔的紫藤花雨被利刃刺破,白衣故人影猛地化作烟尘消散。

  晚衣愕然回神!

  她仿佛又看到那年闪电劈下山海、斩雷琴断作两半......

  杀机与血腥重新席卷这片战场——她在刺耳的急弦声里回想起撕心裂肺的背叛与离别。

  她想起陨辰岛上的孤寂星光。

  琴是晚衣、她是晚衣,她不能也不必依靠任何人。

  星辰月下,只有自己。

  五年前元婴雷劫再落之时,她没有再痛,只觉身沐暖雨。

  她早已从旧时梦魇挣脱。

  “铮铮铮!”

  急弦破障之音仍在响彻云霄。

  方才春风拂面的轻雪、润物无声的水流,都好似一场空梦,在杀气里荡然无存。

  唯剩刀光剑影!

  铁马冰河万钧破,洪流奔腾雪浪翻。剑气纵横千万里,星光散做碎尘埃。

  漫天银河落入血海,化成一望无垠的波光粼粼。

  血海里沉浮的众人皆感心魂剧烈震颤,纷纷怔愣忘言——这样强悍的琴音到底来自何处?

  不,这根本不是琴,倒像是弹剑作歌!

  北去关山斩雨雪,南来花柳抚云烟——

  剑带寒霜,杀尽一切妖魔。琴起风月,舒散灵脉痛楚。

  恶兽们被如此强烈到极致的杀意所吸引,争先恐后地扑向琴剑之声传来的远方。

  摔落血海里的修士们得以借机喘息,互相搀扶着起身。

  大雪纷纷,倏忽不见。

  雪花变作漫天遍地的符文咒语,如箭矢破风而降。

  张张灵文符咒落在恶兽头顶,冒起阵阵灼烧的青烟,将它们体内煞气封印。

  小字婉约如春潮带雨,大字遒劲如风卷残云。

  纪砚看到无数雪色的墨擦身而过,不禁微怔——剑气书符,世上竟真有这般顶级的符篆师?还是他临死之前产生了幻觉?

  他闻到风雪里的墨香,仰头望天,只见到阴云滚滚,好似挥毫的巨手。

  没有笔。只有剑气。

  让纪砚想起年少时风光意气的自己。

  他那时总是不听师尊的话,直接拿着长剑在空中挥毫作符,灵文歪斜,不成咒语,但斗大的符文却张扬得耀眼——

  每次比试胜利,他都要丢开手里的笔,拿剑作一首这样引人注目的诗。

  艳羡的赞许与倾慕的眼神铺天盖地。

  他在仙门武宴摘得魁首,无数香囊与花包扔向擂台中央。

  他戴着繁花做成的嘉赏缎带,攥着那块“风华动仙门”的玉牌,一路穿过沧澜山最长的天山索桥、走过寒冰尚未解冻的山道、奔上刀剑峰炼器阁!

  一路的风景都不入眼,他只感到那些喧嚣与热闹渐渐退后、远离......

  但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得更为剧烈。

  他在安静的山云里看到江月白安静的背影。

  “师尊!”他欣喜地向江月白炫耀着他魁首的玉牌!

  江月白在清风里回身,只淡淡弯唇一笑——好似并没有对他摘得这块玉牌有什么意外。

  他指着玉牌上“一剑破万钧”那行字,和师尊说,他不练符篆了,他要练剑!练最万众瞩目的剑!让全天下人都艳羡倾慕的剑!

  可江月白用布满薄茧的手拂去了他发丝间被扔上的花瓣,并没有夸赞他的玉牌,而是递给了他另一样东西:“给砚儿的笔做好了。”

  “鲜衣怒马红袖招,不如身置无声处。”

  纪砚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他扬手再落手,用力摔碎了“风华动仙门”的玉牌!

  他本就是北辰仙君江月白的大弟子,这块破牌子于别人而言是踏进仙门的机缘,但于他而言,不过是个能讨师尊一句夸赞的玩意。

  江月白递笔的手还没收,他一把从江月白手里抽过那支笔,一起狠狠摔在地上!

  每次风光无限之后,别人都在为他庆祝,只有师尊次次泼他的冷水!

  无声笔和玉牌的碎屑混杂飞溅。

  可江月白看他的表情没有怒意,只有无奈。

  纪砚更愤怒,他在想,到底如何才能让师尊感受到他的想法!他的愤怒!

  他狠了狠心,在那支笔上用力踩了两脚,而后转身就跑!

  他摔门而去,心跳如狂!一路冲下刀剑峰,停在冰泉旁。

  大口喘着气。

  愤怒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惊慌和后悔。

  他在干什么?

  那支无声笔,是江月白做了两年又三月,专门做给他的。为了做那支笔,江月白甚至直接缺席了一届仙门武宴。

  别人羡慕还来不及,他竟然当着师尊的面将它摔在脚下......

  他蹲在地上抓着头发,懊悔地捶自己的脑袋。

  他想要拐回去道歉。

  可他不敢。

  他一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起床时,却看到无声笔已经被擦拭干净,用小盒子装好,放在他的枕边。

  风雪中的符文散成碎屑。

  恶兽纷纷摔落泥泞,痛苦地哀嚎。

  纪砚站在扑面的冷风里,感到双眼发酸。

  他一直想要回刀剑峰上去和师尊说一声对不起。

  可这一犹豫,竟已过了十几年。

  他早已褪去了那些张狂和倔强,但他想要道歉的人也早就不在了。

  他做了玄书阁阁主,再不用和谁赌气、也再没人敢不顺他的意。他在整个西南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在红袖馆的乱花迷眼里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可每晚最深处的梦里,只有幽寂的山道和无声的落雪,和与雪同色的安静背影。

  无声。

  若他当年能明白“身置无声处”,才是人生最难得的模样。

  也许就没有那样痛苦的众叛亲离、没有这样漫长无期的分别。

  墨池飞泼,笔锋游龙。斜风飞雨天苍苍,坠云落雪地茫茫。

  落泪的人不止纪砚一个。

  天地灵息化作巨大的气流漩涡,在灵海上空缓缓聚集——

  清凉纯净的灵息浸润每个修士的经络脏腑,温柔的灵息游走进心脉,让他们回想起童年最欢心温暖的时刻,与此刻的腥风血雨对比,无不在感慨里红了眼眶。

  剑气还在如风疾走,云波浪起,清风习习,冲刷散血海之上浮躁炽热的妖魔之气。

  云与水飘摇,远方升起仙雾。天末起微岚,像无形的手轻抚。

  云桦在鲜血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

  云水峰雾气缭绕、微岚峰高耸入云、晴雨峰草木葱葱......

  他竟在将死之时,看到了故里的沧澜十八峰——

  他看到少年人并肩课训归来的身影,淡入欢声笑语与汗水。

  看到揽月亭上流光溢彩的鎏金珠,在江月白的剑下化作美轮美奂的烟。

  十八峰......

  他一生所望、却困住他的一生。

  不,这不是十八峰。

  十八峰远在大陆尽头,不在这的剑气里。

  云桦用最后一点力气强撑起身子,看到剑气如雪,从四面八方汇聚。

  这是......

  “风雪十八式!!!”

  有声音比他更快地叫出了剑招的名字!

  所有修士都震惊不已。

  如风、如雪、如花、如月、如世间四季。

  见天山日明、见深渊月暗、见花开迎春、见枯枝残雪。

  剑音如琴,谱尽悲欢离合。剑气如书,写尽沉浮起落。

  除了风雪夜归剑,世上再没有任何一把剑,能带起这样波澜壮阔的人间苍茫。

  此刻人山人海,众生却见不到旁人,只见到自己。天高地阔,无边无垠,唯有自己一人。

  他们听到天地山海的怒浪,也听到孤独。

  原来一把剑,刺出的剑风,可以这样孤独。

  剑气直冲云霄,好似无声嘶喊。急转直下,又如北风呜咽雪落处,令人遍体生寒。

  苍凉天地,不过独行之路,谁也没法替谁来走。

  可悲怆至极时,剑风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化作春风,千树万树开。

  众人如梦初醒,视野渐明,又见到周围人潮簇拥同伴云集。孤独感烟消云散,他们又在剑音里听到了苍生。

  剑气之音戛然而止!

  数万头狂暴的凶兽,竟在这剑气顶点的一瞬,全部炸碎成血色的雾!

  云开,见月明。

  金色的明月出现在苍穹夜幕之上!

  流金瀑布从九天倾泻而下,浅金色的灵流好似融化的月光,刹那间涌进这片干涸的灵海深壑。

  空中彩云翻滚,与昔年登仙台上仙帝回世无异。

  人群震惊沸腾:

  “仙人降世?!”

  “我们有救了!!!”

  白衣踏月而来——

  来人手里却没有剑。

  手中无剑,何来方才剑气纵横?

  修士们上一次见到这种奇景,还是在九年前的天机门前。

  北辰仙君手中无琴无剑,却凭空拨琴弹剑,替他们扛住了天机阵门凶气。春风化雨,又用自己的灵息替他们洗去了所有灵脉里的伤痛。

  “......北辰仙君?!”

  “是北辰仙君吗!”

  除了江月白,还有谁能将琴音符篆各家道法都融进一剑霜寒里?

  修士们从灵浪起伏的海里奋力起身奔跑,不顾浑身未干的血迹、不顾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因为他们看到熟悉的白衣身影。

  他们知道这一次才是真的,不用再怕。

  这世上永远有人在风光的顶点与他们共享风光。

  可很少有人会在生死一瞬的时刻,以命护命。

  但江月白会。

  他们见过无数次。

  见过他用命换魔族退兵、见过他用身体挡过致命的凶气、见过他用自己的灵息治愈他们体内的伤......

  北辰仙君在世的时候,他们早对这些习以为常——第一仙门总要扛住一切风雨。

  可这世上没有江月白的九年,他们才知道当年道是寻常并非是寻常。

  江月白携风雪所过之处,没有欢呼呐喊。

  只有眼泪。

  痛哭的眼泪、欣喜的眼泪、劫后余生的眼泪......

  人们在泪水里看着江月白的白衣,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故人归。

  云桦躺在血里,见到夜空滑过风雪。就像多年前的血海雷雨里,他看到天上刺目的明月。

  他错愕震惊!不可置信!

  江月白根本没有死!不仅没有死......反而飞升成仙!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周围近乎沸腾的欢呼与哭喊那般真实,一声一声,皆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云桦本就重伤的脏腑在此刻一同碎裂!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白雪过云去,冷风刮得他满身伤口剧痛。

  明月在上,而他满身狼狈地躺在万千修士奔过的脚步之下。

  何其可悲可笑!

  哪怕他和黎鲛形容过无数句,江月白有多肮脏,可此刻的归人依然衣摆如雪,不染尘埃。

  黎鲛说得没错,也许这辈子、下辈子,他都触不到天边雪。

  他是听过数万人的欢呼,却没得到过数万人的眼泪。

  他已经输得彻底。

  云桦手指扣进染血的泥土,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他觉得愤懑、不甘心!

  为何江月白每次都在这样悲怆的顶点出手?赚得满是英名!

  修士们已死伤至此,江月白才姗姗来迟!他甚至恶毒地揣测——困住修士们的凌云禁制恐怕就出自江月白之手。

  为了什么?

  是不是好为了让他那个宠溺到没边的徒弟,屠杀得痛快。

  “你们......”云桦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嘶哑着向周围修士喊,“你们都被他骗了......他和那个魔头勾结......”

  可他的声音毫不留情地被修士们的呼喊打断。

  也被更浓更强烈的杀气打断。

  因为他看到,风雪飞速聚集,在空中凝成巨型长剑,直向着灵海深处而去——

  “北辰仙君要替我们除魔!”修士们的欢呼更加热烈,“北辰仙君会救我们的!”

  云桦被人潮冲撞进鲜血沉浮的海里,再爬不出来。

  灵海浩阔,可剑气更浩阔,转瞬之间便掠过海面。

  穆离渊迎风立在山巅。

  他听见逐渐逼近的剑气厉风,但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周围的魔侍魔卫都纷纷簇拥上前:“尊上!天现异象,他们都说‘仙人降世’,我们......”

  “仙人。”穆离渊薄唇轻动,“哪个仙人。”

  “那些修士们喊的,‘北辰仙君’......”

  穆离渊低缓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北,辰,仙,君......”

  霜雪长剑如同倾倒的山峰,从辽阔的灵海上方飞过,穿梭在黑夜。

  魔侍魔卫们感到逐渐逼近的强烈杀意,再掩饰不住焦急:“尊上?”

  “你们走吧。”穆离渊低声说。

  魔侍魔卫们皆疑惑不解地望向主人,杀气当前,可他们没有看到穆离渊的神色有任何慌乱,甚至还看到他的唇角隐约带着弧度。

  默苏看了一眼穆离渊,对身后道:“你们走!”

  魔侍魔卫们不敢再耽搁,纷纷退后,开启了连接魔界的传送阵。

  “你也走。”穆离渊轻声说。

  “他是来杀你的!”默苏在狂风里喊道。

  “我知道。”穆离渊说。

  那又如何。

  他的江月白没有死。

  这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了。

  至于江月白是来做什么的,有何所谓,杀他?不也要当面杀吗。

  这辈子还能再面对面见一次江月白,太奢侈了。

  灵海人声鼎沸,黎鲛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向前,她仰头望天,看到风雪如山倾的剑气正从千万人头顶掠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猛地用力,推开周围拥挤的人群,不顾一切地向着灵海尽头奔跑!火红的嫁衣飘在晚风里,好似一片耀眼的枫叶红云。

  可她追不上江月白的剑气。

  脚下遍地是血尸泥泞,黎鲛摔跌在地,她抬起头带着哭腔用尽全力大喊,嘶哑的声音随风传遍整个战场:

  “渊儿......”

  “渊儿!快走——”

  她不是在喊渊儿,而是喊给江月白!

  她不在乎什么通天救世之门、什么斩开天门的剑......她也不在乎什么万千众生,她的心里只能装下她在意的人。十多年前她没有拦得住江月白,十多年后她不能再接受一次痛苦别离。

  剑锋渐近,杀气弥漫。扑面而来的剑气刺得默苏浑身疼痛,她深吸了口气,在穆离渊身后说:“尊上......你不告诉他......”

  她知道穆离渊这些年所做都是为了江月白!江月白要替苍生除害,但若知道了穆离渊为他所做的一切,也该会心软留情,哪怕半分!

  虽然剑锋逼近的刹那,根本没时间说任何,但她没法就这样看着穆离渊什么都不做!

  “他当然知道一切。”穆离渊缓缓说。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了拿走那半朵花的人是谁。

  他是为江月白做了许多,但做得再多,也根本抵不过那些年里做的对不起江月白的事。

  他是肮脏的魔,仙人杀一个魔,本也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风中熟悉的霜雪气息越来越浓,可穆离渊蒙眼的缎带下缓缓渗出了血泪。

  他从前庆幸自己看不到世间万物。

  此刻却恨自己看不到世间万物。

  他好想在死前看一眼,他想念了九年的江月白。

  周围没来得及撤离的魔侍和魔卫都被凶猛的剑风掀翻坠落高崖,只剩穆离渊一人独立山巅。

  他感到冰冷的剑尖停在身前。

  如同十几年前停在颈前的风雪夜归。

  “师尊,”穆离渊蒙眼的缎带已经彻底被血泪浸成了暗红色,“是你么......”

  看不到江月白,哪怕听一句对方的声音也好。

  但他没听到任何回答,只感到风雪凝成的刺骨寒剑骤然贯穿了他的身体!

  支撑命脉的死生之花霎时碎裂成散落的雨!

  汇聚的全部灵海灵息如浪涌出,顺着雪色的剑身翻滚流淌。

  灵海尽头刹那间光芒万丈——

  一颗鲜红的剑心在夜色里冉冉升起,如同跳动的血色朝阳!

  【作者有话说】

  小江,切了大号的你真的好......难写,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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