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雪的表情太过茫然，让另外两人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术离生硬的岔开了话题，“刚刚魅魔说贪魔已经给血魔准备好了养料，不管这所谓的养料是什么，我们都要赶紧上报给宗门。”
“血魔最好的养料就是血骨禁术。”
凛雪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了净闲，对方的头发已经恢复成了黑色，让他有种他们又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他走近问：“你的头发？”
净闲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白色太显眼了，怎么？这样很奇怪吗？”
“不奇怪，很好。”凛雪心里升起了一丝隐秘的开心，“你怎么也来了？”
“说了要来和你们汇合的。”凛雪果然到了化神期大圆满，十八年的时间并没有给对方带来除了修为外的任何改变，净闲笑道：“你们这十八年进步得很快。”
凛雪有些不太满意这句话，但又不知道自己不满意什么。
“宗主。”南轩慢了净闲一步，落地后看到术离很开心，对方的修为已经超出他太多了，之前的他还会介意两人之间的差距，这些年他早就想通了，“你们终于出关了。”
“嗯，你怎么和净闲一起？”
“是大长老让我跟着净闲宗师的，可以帮他处理一些事情。”南轩对于跟着净闲这事很高兴，对方可是神。
“一直都跟着？”凛雪的重点歪了一瞬就被他自己拉了回来，“我们先联系宗门。”
回去路过邛州，一行几人先在云屏斋落脚，几人的身体都不累，但心神还是有些疲惫。
左泉也是一个有手腕的人，做出决定后，这几年的时间已经把云屏斋收拾得差不多了。
左嫣看到一些陌生的面孔时，就知道门内应该是被大换血了。
“门主。”
在门口等待的居然是应栩，左嫣没理会对方，带着几人去了客房。
极宵宗的风格简单粗狂，宗门上下透露着剑修的随性，眷安谷的景色则是低调内敛偏雅致，云屏斋却是满眼奢华。
奇花异草，珍禽灵兽，白玉铺就的地面一尘不染,琉璃瓦在夜色中都闪烁着细微的光，十步一灯，百步一亭，整个门内灯火通明。
左嫣没错过几人眼中的惊讶，有些无奈：“云屏斋传承几千年，门内的人别的没学会，穷奢极欲及时享乐这一点倒是...”
话虽没说完，但懂的都懂。
几人一路行至客房，走了近两刻钟，这云屏斋大得出乎意料。
“回来的路上我通知了父亲，他说他就不回来了，等我们回极宵宗再谈，你们今晚就好好休息休息。”
“嗯，谢谢师姐的招待。”
左嫣离开客房后，来到大厅，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满厅的人，她也没客气，直接坐上了主位。
“身为晚辈我本来应该谦虚的，可身为门主，我觉得我应该要有威信和威严。”左嫣看向那些熟悉的面孔，问：“各位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和左泉两人先斩后奏，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先说话的是门内的大长老卫沙。
“十八年都过去了，该说的我父亲肯定都说过了，你们现在来找我要交代，会不会太晚了？”卫沙与梦桃同出一脉，比起梦桃的直接，卫沙一向是身居幕后，左嫣笑道：“还是大长老看我年轻，觉得我会好欺负？”
“你一个妖，凭什么当云屏斋的门主？”
“别搞不清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需要你们来说？”左嫣站了起来召出云吟琴，神器的威压将其他的气势都压下去了半截，“云屏斋现在除了四大宗之一的头衔还剩什么？有多个弟子能完整的弹完吹完十二律，还想要取代极宵宗？拿什么取代？就凭你们这群草包吗？”
梦桃脾气爆，最先站了起来，“目无尊长，别以为接了门主法印，我们就会承认你。”
“你们承不承认我不在乎，只要九州的人能承认我就行了。”现在最主要的是魔尊，左嫣不想在这群人身上浪费心力。
“你...”卫沙气急站起来时甚至想动手，可是他看到了左嫣手上的云吟琴。
“我明天还要去极宵宗，门内的事暂时没时间管，你们好自为之。”左嫣说完，懒得看那几人的脸色，径直离开了。
星翎的宫殿倒了，但里面的东西得带出去，青楮将那些什么灵器药草之类的一股脑装进自己的识海，带到极宵宗扔在斩珏面前。
斩珏被那些灵器的华光闪花了眼，“这是...这些都是天级灵器？”
“嗯，还给你们。”青楮的心神突然一阵，侧头看向枯浪屿的方向，“栖羽扇动了，枯浪屿的封印破了。”
“什么？”斩珏顾不上满地的灵器，问：“怎么这么快？”
“术离他们能提前出关，贪魔为什么不能提前破除封印。”青楮知道贪魔不可能会被封那么久，早就猜到了对方会提前出来。
斩珏三人和青楮走出极宵宗御剑飞至上空，远远的就能看到枯浪屿的方向升起的黑雾。
“要赶紧敢去将魔气抑制住。”
“不用，贪魔会控制住自己的魔气的，他不喜欢被动受到影响的人，他比较喜欢主动挑起他人心底的贪欲。”
“更喜欢玩弄人心？”
“嗯。”青楮想到千尘的妖丹，那颗丹术离还不能用，妖皇的力量现在的术离吸收不了，至少得等到突破大乘才行。
可化神到大乘期的突破需要契机，这个契机有的人一生都寻不到
枯浪屿的变动三件神器的主人也都感觉到了，净闲看向慌乱的三人，叹了口气：“真是一点都不安生。”
“净闲...”术离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不介意的话，叫我师兄就好。”
左嫣问道：“师兄，这是什么动静？”
“枯浪屿的封印破了。”
“什么？”凛雪当然知道枯浪屿的封印破了意味着什么，“那我们要做什么？”
“休息不成了，我们先回极宵宗。”
一行几人在云屏斋就待了一个时辰，又往极宵宗赶。
时间太紧了。
魇十不想参与三族的争斗，早就躲到了北海外的一座孤岛上，只是她没想到贪魔出关后做的第一件事，会是来找她。
她看着找上门来的不速之客，给的反应是直接把房门摔上，“你别来找我，没用的。”
“你真奇怪，生而为魔，居然想做人。”贪魔视门为无物，进入房间后有些嫌弃，“这么小的地方你居然能一待就是几千年。”
“再小也比黑漆漆的枯浪屿好，你说是不是？”魇十看贪魔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就直接踩对方的痛处，“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了枯浪屿下面是什么模样了。”
贪魔的脸沉了下去，“你是铁了心要跟着青楮了？”
“不然呢？回去当你的养料？”魇十好奇地问：“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想要吞噬他们？”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谈何吞噬，合为一体能变得更强，难道不好吗？”贪魔视魔神的主体，所以被封印压制得最狠，经历过万年前的肆意，他怎么可能还愿意被困住。
“那就等你能吞了再来找我，我现在没兴趣管你想干什么。”
同为魔尊，贪魔以为自己很了解其他三魔，所以他一直很想知道当年魇魔为什么会归顺于青楮，“青楮到底答应了你什么？他能让你变成人吗？”
“我只是厌烦了。”魇十当年念是被动被唤醒的，当不当人她并不在意，只是厌烦了那些痛苦悲泣。
“行。”贪魔也不强求，“我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贪魔走后，魇十给青楮传了信，对方并不意外贪魔的行为。
青楮在十年前就养好了伤出关了，这八年他一大半的时间都住在贯云峰。
这原本让他无比嫌弃的地方却让他有了一丝微弱的归属感，这是术离长大的地方。
接到术离的传音时，他正坐在术离的床上，“师兄，我们再回极宵宗的路上了，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嗯，我在贯云峰等你。”
以前的术离对青楮一无所知，现在的青楮却会在一个地方等着他回去，这个认知让他高兴了起来。
几人回程是乘坐的云屏斋的飞行灵器，此时正坐在一起。
凛雪看到术离的笑容，灵光一闪，突然就懂了，问：“左嫣说的你和青楮的关系，你们不是师兄弟关系，是道侣的关系？”
“道侣？”事情真的太多了，术离没想到要去怎么定义自己和青楮之间的关系，被凛雪一点才反应过来，他和青楮是道侣，“对。”
“可你们...”凛雪接触的人再少，也知道正常的道侣不该是术离和青楮这样的。
“都是男的？”术离很坦然，“我们互相喜欢，心悦彼此，性别重要吗？”
性别不重要吗？凛雪侧头看向净闲，脑子一团乱。
在不知道净闲的身份前，她还挺乐意看到凛雪和净闲之间的发展，可现在她不敢乱说什么了，“心之所向才是最重要的。”
左嫣这句话也在委婉的表达自己的立场，术离笑着应和：“嗯，左师姐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