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离。”青楮被术离莫名其妙的碰了一下嘴唇，像被蚊虫蜇了一下似的，他退后了一步，喝道：“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我胆子一直很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术离跳了下来，眷安谷内灯火通明，他能清晰的看到青楮脸上的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师兄，你要是想摆架子，可以把真实身份告诉我，我知道了，说不定就会对你很尊重。”
“少跟我耍嘴皮子，没用。”
“师兄，我刚刚听到眷安谷的弟子们都在讨论一个能一剑劈了妖王的人，你提前回来的，看到人了吗？”
“没有。”
“那人得是什么修为才能一剑就杀死妖王。”术离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青楮。
青楮知道术离这是在试探自己，现在还不到时候，“与其羡慕别的强，何不在想想自己为什么那么弱。”
“闻谷主和左门的修为并不算弱。”
“不算弱？”青楮轻嗤了一声。
术离知道青楮一直很狂，当没想到他居然狂到了瞧不起大乘期的人，“师兄，难得你比他们强？”
“你的好奇心怎么那么重。”青楮的回应是抬手给了术离一巴掌，
“你以大欺小。”术离知道青楮肯定不止十八岁，“你多大了？”
“我就以大欺小了，等你修为强过我了，你可以欺负回来，现在给我忍着。”
推了术离一把，“现在回房，明天还有事。”
“你又岔开话题，你是不是年龄很大了？一百岁？两百岁？还是三百岁？”术离没那么容易被打发。
“闭嘴。”
可惜术离再怎么想扑腾还是抵不过青楮的强势，被拎回了房间。
闻戈进入左泉的房间后，左泉已经意识全无的晕了过去，软塌前的地上掉了一把沾满了血的匕首。
他把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时看到对方的大腿处有大片的血迹，他伸手摸到衣服上的洞口，这人为了保持神志居然不顾自己重伤的身体，拿匕首扎自己。
他怎么不知道左泉原来还是这么硬气的一个人，他从纳戒里拿出一瓶丹药，自从上次在秘境里出了那事之后，他就养成了随身带药的习惯。
他想给左泉喂，可左泉的牙关紧叩，他掰开后拇指大小的丹药怎么都喂不进去。
时间仿佛形成了一个轮回，他无法控制的想到了秘境里的那个晚上。
“左泉，吃药，再不吃你的根基会受损的。”可惜晕倒的人已经听不清他说的话了，最后他到了一杯水把丹药溶了，喝进嘴里强行嘴对嘴给左泉喂了下去。
喂药的时候左泉本能一直在反抗，他只能俯身压住对方的上半身，药香混杂着左泉身上的清香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钻，他撑起上半身看着下面衣衫凌乱的人，呼吸一紧，血气上涌，他侧头吐出一大口血。
他愣愣的看着那摊血，他这是...
呕，一口血再次顺着喉咙涌了上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一点点的消散。
不行，他慌乱的起身跑了出去，不能动摇，他还没找到可以接手眷安谷的人，他还没弄清凛雪的身份，妖族肆虐，魔尊现世，他不能在现在动摇道心。
他跌跌撞撞的跑进眷安谷谷底深处的禁闭室，眷安谷有过很多像他这样半路动情的人，在本人愿意压制内心的情欲的情况下，还是有补救的办法的。
他打开暗格，拿出里面透明的琉璃瓶，能看到里面那颗黑色的药丸，这是他师尊在他结丹后，取他的心头血炼制的，能断绝情爱。
他把药丸倒了出来，看着那颗普通的丹药，他想起了秘境里的那一夜，过了两百多年，他还清楚的记得，记得左泉当时的所有反应和自己的情绪波动。
左泉明明是个很豁达的人，却因为他和云屏斋的缘故，不得不将自己困起来，每次见到对方，他都会感觉到有很明显的变化。
那种压抑仿佛压断了左泉的脊骨，连笑都早就不像初见时的那般纯粹了。
所以是为什么？明明是错误的，为什么他不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
他低头看着手心的丹药，这份因为他的放纵而生出的情感，只能就此斩断。
吃下这颗药，他就再也感觉不到左泉的痛苦了，也就能让对方彻底死心了，可他却张不开嘴动不了手。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密室里突然出现了他师尊的虚影，“闻戈，如果有一天你会打开这个琉璃瓶，那说明你也遇到了你今生的劫难，我会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如果要问他是否有愧，那一定是有的，现在一边是宗门的责任，一边是左泉，其实很好抉择，但他就是下不定决心。
原来这就是动情的感觉吗？
明知道是错的还不愿意去改正，他闭了闭眼，最后还是把丹药吃了。
吃了丹药后，他的经脉被稳住了，灵力不再一点点溃散，心底也回归了平静，他看着那琉璃瓶，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泊润就到大厅等着另外两位了，可不止左泉没出现，连闻戈都久久不露面。
最后先到的居然是左嫣，她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整个人恢复得差不多了，“泊润师伯。”
“左嫣师侄，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谢谢师伯的关心。”左嫣坐下后，说：“我知道你们肯定有话要问，问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人？师伯该直接问我是什么种族的，我的原形是白虎，我也是才知道自己是被父亲收养的。”左嫣不想左泉被为难，想尽量把事情说清楚，可她知道的也不多，她将云吟琴召了出来，放在腿上，“云吟琴为什么会认我为主，我也不知道，大概和我小时候经常和它接触有关。”
云吟琴和九霄剑一样，通体散发着浅青色的光芒，泊润想到当年在栖迟宫地下青楮说的话，如果九霄剑是由青鸾的脊骨炼成的，那云吟琴肯定也和青鸾有关。
以青楮对青鸾的态度来看，他会容忍云吟琴认妖为主吗？
泊润不敢回头去确认青楮的态度，问左嫣：“云吟琴十多年前就被翼族偷走了，你是怎么拿到它的？”
偷走？术离猛地回头看向净闲，想到净闲说的又不是第一次了，难得他知道云吟琴被偷的事？可这事连他都不知道。
“星翎秘境本就在妖界和人界的交界处，我出了秘境后担心被识破身份，想去妖界找找有没有什么能掩盖妖气的办法，无意间到了翼族的地方。”左嫣低头摸了摸云吟琴，“我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顺着牵引我找到了云吟琴。”
“神器不可能没人看守的。”
“当时翼族忙着计划进攻眷安谷的事，我是偷偷溜进去的，滴血认主后，神器就自动隐藏了气息，所以没人发觉。”
左嫣说得太简单了，但泊润身为长辈也不好盘问得太过。
“父亲。”左嫣一直留意着门口，感觉到左泉的气息后连忙站了起来跑出去，看到对方苍白的脸时，忍不住扑上去抱住对方，“十多年没见，嫣儿怎么感觉父亲苍老了很多。”
“没事。”左泉摸了摸左嫣的头，“昨晚受了点伤，还没养好而已。”
左嫣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左泉的脸，“真的吗？可看着不像。”
“等这里的事完了，我们就回云屏斋慢慢养，没事的。”左泉被左嫣扶着进了大厅，看了一圈没发现闻戈的身影，想问最后还是忍住了，“泊润师兄，抱歉，我这身体老是有问题，麻烦你等我了。”
“没事，眷安谷的药对你的伤没用吗？”
“有的，但损耗掉的灵力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的。”左泉坐下，“刚刚我听到了一部分，嫣儿说得很清楚了，泊润师兄还有什么疑问吗？”
“师侄的身份。”
“嫣儿是我那年在星翎秘境里捡的，当时身受重伤，我放在云吟琴旁养了很久才养好，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神器才会认她为主。”左泉看了眼青楮，对方一脸的事不关己，他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可她毕竟是妖。”泊润的话没说明，但在场的人都懂。
“嫣儿从小在人族长大，我相信她，她有自己的判断和立场，不然昨晚她也不会出现。”左泉笑了笑说：“现在三件神器都认主了，等他们都突破了化神期，可以一起去枯浪屿加固封印了。”
“来得及吗？”泊润想到枯浪屿也不再纠结左嫣的身份了，没有什么比封印更重要了，“在血魔被解决前，不能让魅魔出来。”
“来得及。”姗姗来迟的闻戈肯定的说：“他们三人的资质都很好，凛雪已经是元婴后期了，左嫣也差不多，只要能顺利渡过心魔劫，这两年应该都能突破。”
“两年。”泊润想了想，这个时间不长也不短，“在这之前我们一定要把血魔牵制住。”
“还有魔修，血骨禁术到了他们手里，就不可能只用一次。”闻戈看了眼左泉，对泊润说：“为了避免谣言流传，我们叫上栖迟宫一起，四大宗一起举办一次大会，把关于神器关于禁术的事都解释清楚。”
“这事我交给怀烟，我要马上回宗门查禁术的事。”的确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泊润也认同，他回头看向凛雪，说：“你想留在眷安谷就留在这吧。”
“宗主...”